你到时候也去一下。」
方罗老公爵最近心情不错,他最疼爱的孙女娜琪在外面「流离」了三年终于回到了他身边,娜琪的父亲、老公爵的小儿子也被皇帝陛下特赦释放,并允许重新成为方罗家族成员。
「方罗家族很久没有什么喜事了,这次一定要好好庆贺一番。」老公爵如此交待管家说。这管家是个经验丰富的人,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请柬也一张张的散发出去。
费路西也收到了一张,他看也不看的丢掉说:「我现在不过一介平民,有什么资格去凑那个热闹呢?」
贝丝说道:「很久没有见到娜琪妹妹了,你去看看还不好么。」
费路西「嘿嘿」一笑说:「我为什么要去看?」
「上次娜琪走得匆忙,有些东西没拿走,你去叫她派人来取走。」贝丝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去看看吧。」费路西说。
贝丝用力一捶费路西,「你少口是心非了!」
这天京城东南方罗家的一处别墅中热闹非凡,一些应邀的名流们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中央大厅内,方罗老公爵正在对来宾致词,他的身边一左一右的站立着两个人,他的儿子安尔和孙女娜琪。
这个场面让费路西感到似曾相识,三年前他参加娜琪的十八岁生日庆贸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场面吗?费路西观察了几眼方罗·安尔,三年间的变化不过是消瘦了一点而已,虽然他曾经犯下了大罪,但现在还是站在那里当他的贵族;娜琪,虽然一度被父亲牵连而驱逐出家门,但到了现在还是方罗家的掌上明珠。费路西仿佛经过一个轮回,又重归平民本色,一切和几年前似乎没什么变化。
站在人群最外层的费路西长叹一声,意兴阑珊的转身打算离开此地——他现在没有心情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可是在门口一个修长的人影挡住了他,费路西抬眼一看,是玛恩大人,他视若无睹的打算绕开。
「近来可好么。」玛恩主动向费路西搭腔。
费路西刚走到玛恩的侧面,闻言停住了脚步,目视前方冷漠的说:「不劳大人费心,玛恩大人何必如此多情。」
「害你的不是我……」
「在下明白,在下也未曾怨恨过玛恩大人。」费路西很恭敬客气的说,无形中拉远了两人的距离:「相反,或许在下应该感谢大人。若不是大人当初的弃权,在下哪有一年的短命总督做?」
「说实话,我是知道一点风声的,但我却没有告诉你。」
费路西再次打断玛恩的话说:「我明白大人的意思,毕竟那些人都是你的政治盟友,你身在其中身不由己,两不相帮也是应该的。」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玛恩说:「你做的何尝又不过分?你在东南的行动完全威胁到了朝廷的统一权威,这太过火了,朝廷的哪个官员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出现?我当初出于朋友的情谊没有反对你当东南总督,但后来看到你的所作所为就有些后悔了。为了帝国的稳固安宁,我也想把你从东南请回来。」
费路西冷笑一声说:「成王败寇,现在随便你们怎么说。原来你们这些大人们安居于京城饱食终日就是为帝国的安宁稳定繁荣昌盛做出重大贡献了。我的行为无非是触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而已,不要拿帝国来作幌子教训人,你们是帝国的官员,难道我就不是帝国的人?」
玛恩摇摇头,岔开话题说:「其实我对他们的主意也不是很赞同,尤其是劫持你的家人,我觉得你可能不理会这些要挟继续我行我素。」
「但我还是来京城了。」
「有人因此而赞你有情有义,不肯抛下家人独自远遁;也有人认为你不够冷酷而难成大器。」
费路西皱起眉头,「你东拉西扯的究竟想说些什么?」
玛恩不理会费路西的插嘴,自顾自的说道:「我却不这样认为。你之所以委曲求全是因为还不想与朝廷公开撕破脸面,你心里对朝廷还有些敬畏之心,你认为与朝廷公开对抗的时机未到,所以这一切使你选择了坚忍的做法。」
「哈哈哈哈。」费路西莫名其妙的大笑道:「你还想说些什么?」
「我有一个担心,如果有什么变化,使你认为所谓的时机到了,你还会屈服于此吗?」
「几日不见,玛恩大人竟然学会了写小说了。」费路西讽刺说:「在下困居京城,头顶数项罪,手无一寸权,朝不保夕,哪还经得起大人如此反覆多虑推敲,难道这是大人即将由中年步入老年的先兆吗?」
「那利纳塞卡王国又算什么?」
「哼。」费路西掷地有声的说:「那是我亲自冲锋陷阵为帝国打下的疆土,你们这些朝廷官员有本事就自己拿过去!你们没有这个本事却与我何干?」
忽然有个不同的声音插进费路西和玛恩之间,「撒多先生别来无恙?」
费路西转头看去,头皮一麻,几乎拔腿就要走。有谁能让费路西这样亏心?不是别人,正是斯托霍勋爵,费路西以总督官署的名义欠了他七百万的巨额债款。
「原来是勋爵大人。」费路西说:「没想到在这里见面了。」
玛恩与斯托霍勋爵不熟,只是点点头示意就走开了,留下费路西单独和斯托霍勋爵谈话。
斯托霍勋爵「哈哈」一笑,来到费路西身边小声说:「不必害怕,我不会在这时候逼债的。」
费路西嘴硬的说:「朝廷有令,前总督官署的所有债务都分散到四个省官署了,你可以去找那几个省要债去。」
「是吗。其实我并没有想在这上面为难你。」斯托霍勋爵说:「甚至我还另有求于你。」
费路西不解的说:「在下现在还有什么值得你所求的?」
斯托霍勋爵神秘的说:「此处人多耳杂,不宜多言,日后若有空我自当上门去拜访。」
「那我恭候大驾。」费路西最后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前的娜琪,她还是那般的光鲜亮丽,然后就要离开这里回家。
站在方罗公爵旁边的安尔开始发言:「娜琪受我的牵连,三年来一直流落在外,多亏有好心人收留,今天我们父女团聚……」
即将离去的费路西听到后不禁感慨世态炎凉,娜琪分明一直就在他那里,而此刻安尔却只是笼统的一笔带过,提都不提他的名字。
「算了,反正我现在只是个平凡人。」费路西心里对自己说。
第五章 费路西的抉择
帝国第一武学院733班的学员们整整齐齐的站在训练场上,他们即将进行一次考试,现在他们正在等候着新考官的到来。这个考官会是什么样子的人呢?大家心里未免有些紧张。
一个青年走到这班学员面前,「大家好,我就是你们今天的考官。」青年人作着自我介绍。
733班的学员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看起来更像是同学而不是老师的年轻人就是他们的考官?
「我的名字叫撒多·费路西。」青年考官继续说道。
撒多·费路西?就是那个最具有传奇色彩的撒多·费路西?学员们几乎都惊呆了,这样的著名大人物竟然会成为他们今天的考官,这真是莫大的荣幸啊。
「考官大人先给我签个名吧。」学员中有人违反纪律高声叫道。
费路西没有追究违反纪律大叫的人,「下面,开始考试。你们轮流向我攻击,然后我来给你们打分数。」
学员们面面相觑,半天也没有人动手。费路西刚要开口说什么,忽然学员们都齐齐的注视着他的背后,大概是后面来了什么引人注意的人吧。而且一定是女性,多半是美女,费路西根据那些学员的眼神判断道。费路西扭头一看,竟然是娜琪。
「你怎么来了?」费路西迎上前说。
「我还要问你呢,你为什么不找我?」
费路西挠挠头说:「又没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就不能找我了吗?」
费路西感觉现在娜琪的情绪怪怪的,他打哈哈说:「就凭我现在的身份,方罗家的门官能让我进门吗?」
娜琪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的。」
「什么事情?」
「我要订婚了。」娜琪说。
这既在费路西的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不管怎么说,费路西心中感到酸酸的,又有点心痛。娜琪在他身边呆了三年,如今却要嫁给别人去。可是现在他又能拿什么去争呢?想到这里,费路西心中一声长长的叹息。
「恭喜你了。」费路西嗓音低沉的说。
娜琪又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大声说:「你可知道?几年之间你的变化多么大,如果是三年前,你绝对不会说出「恭喜你了」这样软弱的话,三年前那个无视尊卑贵贱而特立独行的费路西到哪里去了?为何你现在如此在意自己的身份?」
「不要说这些。」费路西粗暴的说:「告诉我,是哪家的公子这么有福气受到方罗家的青睐?」
「副宰相乌季诺里的儿子。」
听到乌季诺里这个名字,费路西脸色一变,「你确定?是乌季诺里的儿子?」
「不错。」
费路西深吸一口气说:「方罗·娜琪小姐,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我最低限度也会把你当成可亲可信的朋友。但是,这个乌季诺里与我有大仇,这你是知道的,卡莎怎么死的难道你忘了吗?你在我家三年可没少受卡莎的照顾。如果你嫁给乌季诺里的儿子,那么你就等于是加入了我的仇敌阵容。」
「这是我父亲决定的。」
「你父亲?真是一个失败的人。」
「你不要侮辱我的父亲!」娜琪不平的说。
费路西冷笑几声说:「本来我还是稀里糊涂的,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你父亲之所以能从监牢里被放出来,大概乌季诺里居功至伟,作为交易,你父亲就把你卖给了他。如果是这样,你这个父亲不但是做人失败,而且是彻头彻底的失败。」
「你猜的没错。」
「那你当初离开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明呢?直到现在你的父亲自由了才来告诉我?」
娜琪低头说:「我也想救我父亲出来。」
「乌季诺里恐怕也是看上了你们方罗家的势力,所以才想方设法的与你们家联姻。这下可好,一边是炙手可热的当权人物,一边是帝国数一数二的顶级豪门,真是珠联壁合相得益彰啊。」费路西无情的讽刺说。
娜琪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你说我能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管吗?」
「他可是出卖你来换取自己的自由!」
娜琪眼泪终于流了下来,她捂着脸转身小跑离开。费路西目送娜琪的远去,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现在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连娜琪嫁给仇敌家都阻止不了,费路西心里想,如果还是总督该有多好。
「请问考官,考试还进行不进行?」733班的班长看费路西发呆个没完,忍不住走上来问。
费路西懒散的挥挥手说:「今天到此为止。」说罢他朝周围看了看,几乎肯定有负责监视的人看到了这一切,而且很快就会传到乌季诺里的耳朵里。
「我该怎么办啊。」费路西想,他心里极其不痛快,他也不想把这种心情带回家去。于是费路西没有直接回家,在路边随便找了个酒馆钻进去借酒浇愁去了。傍晚,喝得醉醺醺的费路西一边念叨着:「清樽美酒不胜愁,失意方忆得意时」—边脚步踉跄的跨进家门。
「主人你终于回来了。」德尔利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出现在费路西面前。
「你过来了,好,继续陪我喝。」费路西拉着德尔利就要继续喝酒去。
「不,不,属下来是有要紧事与主人说。」德尔利说:「今天有人想买下坎兹华特庄园。」
「哦?什么人?多少钱?」
德尔利汇报说:「商贸部的大臣查曼格利西想以一万金元的代价购买坎兹华特庄园。」
费路西听了这个价钱顿时勃然大怒,「这个价钱简直欺人太甚了!难道我现在就这样好欺负吗?这个你自己直接拒绝就行了,干吗还要请示我?」
这坎兹华特庄园估价至少也在五万金元以上,一万金元的报价的确大离谱了。
德尔利说:「查曼格利西声称,如果不肯出售,他就上书朝廷,要求朝廷收回这座庄园。」
「他凭什么?」
「他说,坎兹华特庄园是先皇授予主人你爵位的时候一同赐予的封地,如今主人你的爵位被剥夺了,就没有资格继续占有这座庄园。」
「放他的屁!」费路西破口大骂:「我就不卖,看看他有什么手段!不过坎兹华特庄园本身并不挣钱吧,每年的维持费用也不少。这样好了,你想办法把庄园租出去,多挣一笔钱。我们继续留下周围的土地收地租就行了。」
「属下知道了。」德尔利看费路西现在处于不清醒状态,也不打算久留,就要告退。
「回来!」费路西叫住了德尔利。
「主人还有什么事情?」
「你认为,我现在应当怎么做才能摆脱目前的这种困境?」费路西难得这般主动请教德尔利,如果不是喝醉了恐怕也说不出这种话。
德尔利迅速的回答:「只有忍耐。」
费路西一愣:「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至少属下现在还没有看出有什么别的办法。」
「对了,你立刻派出人手去侦察一切和乌季诺里的儿子有关的事情。」
德尔利没有多问,应声道:「是。」
一个从权力的高峰跌落下来的人是多么的可怜啊,自己能甘心当一个平凡人吗?费路西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当已经习惯于权势的荣耀后,再突然失去这些,落差真是太大了。
副宰相府里,乌季诺里大人的儿子巴乌克匆匆走进父亲的书房,乌季诺里正在那里看书。「父亲,据眼线回报说,今天费路西和娜琪小姐见了一面。」
巴乌克对父亲说。
乌季诺里放下书,感兴趣的问道:「是谁主动去见谁?」
「是娜琪小姐主动到第一武学院去见费路西。」
「然后呢?」
「据说娜琪小姐哭着离开了?」
乌季诺里拈着胡须说:「儿子,你和娜琪小姐的联姻对我们家来说是件最重要的事情,这对你将来的前途也是大有好处,所以是万万不可出差错的。」
「我听说娜琪和费路西的关系非同一般……」
「那又怎样?」乌季诺里说:「费路西现在落魄无比,像方罗这种豪门家族最重身份地位,怎么会看得上现在的费路西?再说我已经与方罗家有约在先,他们岂能轻易违背承诺?」
「父亲说的不错。」
「不过还是要小心,费路西就像是一头被困的狮子,最好不要轻视。」乌季诺里想了想,又问道:「你猜费路西会有什么行动?」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就不用用脑子?」乌季诺里轻微的训斥巴乌克:「你想想,费路西现在所能依靠的是什么?他没有一寸职权,数万亲兵远在千里之外,他所唯一能依赖的就是自己那出类拔萃的武技。所以我断定,费路西很可能会故意当面侮辱你、向你挑衅,从而逼得你与他动手,然后他就可以肆意的打击你的面子和尊严,何况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根本不怕什么处罚了。最主要的是你并不认识他,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很可能想不到是费路西就贸然的动手了。」
「那父亲的意思是要我忍让?」
「对,你还不算太笨,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几天,不管遇到何等样人向你滋事,你都要退避三舍,不许惹出是非,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