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一个神，我不应该把他们当作我的亲人，他们只不过是我在人间的躯体的亲人。”塔罗特说道。“但我不是这具躯体吗？我用它来吃饭，我用它来喝水，我用它来做爱，我用它来思考。”
“作为人，我不应该控制我的亲人，他们不是敌人。作为神，我不应该关心这个伯爵爵位，黑希尔伯爵和它的儿子只不过是一只蚂蚁。我究竟在干什么，我混淆了人与神的界限，现在的我，既不是人，也不是神。我是一个神，如果我不抛弃我的人性，我永远也不能恢复自己的高贵身分！我应该离开这里。”塔罗特说道。
“作为一个神，我应该怎么样离开呢？”塔罗特问道。
“我应该转头就走，去做那些我答应了至高神的事情。”塔罗特自己回答自己。
“可是，如果我这么忽然走掉了，那些被我控制了的人会崩溃的，他们会发疯。”塔罗特说道。“我要先花上我宝贵的时间帮他们解除控制吗？”
“你当然应该。”我说道。
“谢谢你。”塔罗特对我说道。
“我什么都没干。”我说道。
“你陪着我就好。”塔罗特说道。
“那我继续陪着你吧！”我说道。反正现在我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干。
“我开始理解雷光了。”塔罗特说道。“我是一个神，但同时我也是一个人类。我已经活了数十万年，但二十年前我在这里出生，我在这里成长。罗达是我的哥哥，威利是我的父亲，两个记忆并不是冲突的，神的记忆不应该吞吃掉人的记忆，他们是平等的。”
“走吧！”塔罗特说道。
“你不当伯爵了吗？”我问道。
“不当了。”塔罗特说道。“让我哥哥当去那个破烂伯爵吧！”于是我们在蕃茄雨的欢送下离开了黑希尔。
第七十章 危险信号
我不想把大量的时间浪费在森林行军上，这对训练没有用处，魔界没有新月森林这样的地方，他们那里的树都长不高，况且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于是我下令用飞行术快速越过森林，赶到暗黑神祭司们聚集的地方。一般来说，在战斗中我们会尽量避免在天空飞行，一来这样目标大，二来飞行占用了大量的圣光，但这次敌军的战斗意志“不强”，所以用飞行术来赶路也没什么。
暗黑神祭司们已经答应要投降，但是这种幕后交易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去。虽然我已经交待过要圣骑士们尽量抓俘虏，但万一造成重大伤亡怎么办？艾兰还不把我给吃了？可是要是下令“一定要活捉”，说不定暗黑神祭司们反击的时候会造成重大伤亡，那我怎么对得起兄弟们呢？
我正在犹豫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暗黑神祭司们控制的地域。下属们向我报告过无数次，地面有军队行进过的痕迹。我派人下去检查过了，毫无疑问，这是拉玛巴的讨伐部队。他们的规模比我想像的更大，足足有四万人。痕迹在暗黑神祭司们控制地域的边缘消失了。他们消失的地方还耸立着几千顶帐篷，烧焦的树木分布在帐篷的周围，显示着那场战斗的激烈程度。
“煮熟的东西到处都是，他们是在吃饭的时候被偷袭的。”我的参谋鲍里斯说道。“废话。”塔罗特说道。
“这不是废话。”另一个参谋凯力说道。
“就算是废话，也要有人说出来。”参谋长里德说道。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塔罗特说道。
“你又不是圣骑士，我们为什么要喜欢你？”参谋戴夫说道。
“我们应该公平一点。”我说道。
“每一个圣骑士都是可以信任的，但这个人不是圣骑士。”参谋胡诺说道。“大家都看到他的能力了。”我说道。
“就是因为这样，更觉得他危险。他了解我们在想什么，他甚至可以控制我们的思想。”凯力说道。
“不，我不能控制你们的思想，我和至高神签了契约。”塔罗特说道。
“不能控制，那么能不能影响呢？像你在黑希尔做的那样。”凯力说道。
“不能。”塔罗特说道。
“那你的危险程度从第十八级降到第十七级。”里德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呢？”塔罗特问道。
“就是说你从臭鼬降到了臭猫。”我说道。
大家都笑了，一个笑话不能消除隔阂，但至少能把它减轻。
这一个区域到处都是灰色的参天大树——树皮是灰色的，树干是灰色的，树根也是灰色的，只有最上面的树叶是绿色的，但那都在将近一百米的高空。树林下面是密密麻麻的树根，树根与树根之间是泥潭，这是骑兵的噩梦，但不是我们圣骑士的噩梦。独角兽能够驮着我们从一条树枝跳到另一条，这样我们就能够在密林中穿梭，这原本只有猴子或者最好的密林兵才能做得到。
当然，在这种移动方式下，带着粮食和其他多余的东西是不可能的，我把一切不必要的东西都留在营地，只派了五十人看守。如果暗黑神祭司们想演逼真一点的戏，他们几乎肯定会被袭击。他们忠于职守，所以他们会无辜牺牲，但我不能留下无人看守的粮草，我的军事本能不允许我这么做。
但愿我能够及时回援吧！
我们不断前进，密林里人类活动的迹象也越来越多。我们已经侦测到了前面大量人类聚集。足足有四万人，这是拉玛巴讨伐军的数量。
暗黑神祭司在哪里？
现在至高神的力量越来越弱了，至高神之眼这样的法术很难用出来，我们只好派出小分队侦测周围的情况。他们是落单的，一旦碰上敌人的大部队就会很危险，但我没有别的办法。神眼在密林里面没有什么用处，只能依靠神耳。我们小心翼翼地搜索前行，把那四万人包围了起来。
这是四万个被大树吞吃着的人——我想不到其他形容词。他们昏迷着，身体嵌在大树里面，被大量的细小树枝紧紧抓住，就好像被狼抓住正在往嘴里送的兔子一样。
“是橡树之神。”塔罗特说道。
“上前检查！”我下令道。
过了一会儿，前去侦查的人就回来报告了。他们检查了一百多个人，那些人的确昏迷着，应该是中了毒。那些树很正常，没有发现任何陷阱。
“周边不要放松警戒，第七营上前检查，第八营救人。”我下令道。
“是！”第七营和第八营的人马上行动。第八营是工兵营，配置的工具很多，他们斧子、锯子一起上，很快就弄了很多人出来，并救醒了几个。从那些被救醒的人口里我们知道他们果然是拉玛巴的讨伐部队，在刚才我们看到那里被毒雾袭击。这是拉玛巴入侵新月森林的铁证。违反协定入侵他国，四万打几百还被人全歼，俘虏又落在我们手里，这下子教宗要搞政变什么的就容易了，就算不搞政变，用这些俘虏和拉玛巴王交易（这些是入侵他国的侵略士兵，教宗有权扣留审判）。拉玛巴王这下子是跑不掉了。
“有些不对。”塔罗特对我说道。
“他们说他们是被毒雾迷晕，但那些烧焦的树是怎么回事？谁放的火？”里德问道。“也许被迷昏的只有一部分人，剩下的人动了手。”鲍里斯说道。
“先不管，这些人怎么办呢？”凯力问道。
“这些是俘虏。”我说道。
“要不要把他们叫醒？”塔罗特问道。
“不把他们叫醒怎么带他们出去？”凯力说道。
“砍些树做艘船把他们当货物运出去啊！”塔罗特说道。
“这里又没有海。”凯力说道。
“飞船啊，你们老大经常这么干的。”塔罗特说道。
“像团长那样能把船飞出来的圣骑士不多。”鲍里斯说道。
“再说四万人，要弄多少条船？”里德说道。
“哎，那我来吧！”塔罗特说道。“让你们见识见识神的力量。”
“神？什么神？”里德问道。
“邪神。”我说道。接下来我仔细解释了一遍什么叫做邪神，另外把我掌握的情况也讲了个七、八成。如果我和教宗对立，圣骑士里面偏向教宗的一定占大多数。所以我也没有把可能和教宗敌对的那一部分说出来，只说教宗可能会犯错误，所以我们要自己找好退路（包括相邪神结盟）。
在这里宣布这些事情也是计算过的。这里与世隔绝，圣骑士们想出卖我也不容易，等到出了这林海回到能出卖我的地方，谁会出卖我、谁不会，大概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再看看谁有实际行动，以后提拔军官就有依据了（反正现在教宗不能把我怎么样）。
在我讲话的这段时间里，塔罗特已经用神力造好了几百艘大船。他站还那里，那些昏迷的拉玛巴士兵就自己爬了起来，抄着家伙就砍树造船（眼睛还是闭着的），惹得大家议论纷纷。塔罗特做的那些说是船，其实一点也不像船，只个过是把几十棵大树用树皮绳子绑在一起做成的木头盒子罢了，说是木筏倒还有点像。
很快地一天就过去了，去周围侦察的斥候兵发现了暗黑神祭门们的基地，但始终没有发现暗黑神祭司们。
“大概是粮食不够去找吃的了吧！”塔罗特说道。
“我总觉得有什么陷阱。”鲍里斯说道。
“我认为这些暗黑神祭司靠不住。”凯力说道。
“总之要小心戒备。”里德说道。
“你不是能够和他们远距离通讯的吗？”鲍里斯对塔罗特说道。
“我能和神心灵沟通，和人不行。”塔罗特说道。
“那可真是麻烦了。”我说道。“抓小住他们个好回去啊！”
“没关系，我们杀一批拉玛巴士兵冒充暗黑神祭司好了。”塔罗特说道。“这是你的同胞啊！”凯力叫道。
“而且我们不能说谎。”我说道。
“我认为这些暗黑神的祭司走得不远。”里德说道。
“暗黑神祭司真的要投降吗？为什么不直接投降呢？非要打一场？”凯力问道。
“这个很好理解，要使他们随随便便这么投降并且和教廷合作了，拉玛巴人心里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认为那场叛乱是教廷一手策划的。”塔罗特说道。“虽然这的确是教廷一手策划的。”
“谁说是我们策划的！”凯力说道。
“沙迦不是你们教廷的人吗？”塔罗特说道。
“几经被开除出圣骑士了。”凯力说道。
“他干的时候呢？”塔罗特问道。
“那也不能说是教廷策划的，只能说是前圣骑士沙迦策划的。”里德说道。“在还没有被捕之前，沙迦代表了教廷内部的一个派别吧？至少他是你们圣骑士的领
袖吧？”塔罗特说道。
“杀人犯各个国家都有，我们不能说各个国家都策划了谋杀吧？沙迦的行动很明显违反了我们的法律，他是私下干的。”里德说道。
“东方人说：‘成王败寇’，真是一点不错。”塔罗特说道。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说道。“使用犯罪手段的人，即使成功了也不会“成王”的。我就是一个好例子。”
“你算是什么好例子？”塔罗特问道。
“论打仗我一次也没有败过，你看我成王了没有？”我问道。
“成神不是更好吗？”塔罗特说道。
“成神是至高神的眷顾，至高神也没有叫我们不择手段啊！”我说道。
“那么教宗无故发动战争怎么说？”塔罗特说道。
“这可以视为魔界入侵中央大陆的反击战。”鲍里斯说道。
“好一个反击战。”塔罗特微笑着说道。
“不说这个，天快黑了，我们现在怎么办？”里德问道。
“撤回去营地。”我说道。
“带着俘虏不带？这些俘虏已经昏迷三天了，再歪让他们吃东西可能就要饿死人了。”里德说道。
“我们自己的军粮也不多。”鲍里斯说道。
“不多也不能看着他们饿死啊！”里德说道。
“附近应该有拉玛巴的前哨站或者粮仓才对，以前我们不是发现过很多被袭击过的前啃站吗？”我说道。
“就算有也是被袭击过的，有什么用？”凯力说道。
“既然叛军在这里活动，那么他们应该会在这一带储存粮食，而且很有可能就藏在他们袭击过的前哨站里，毕竟要挖一个大坑来藏粮食并不是很方便的。”塔罗特说道。
“你不是说暗黑神祭司们是出去找粮食了吗？”凯力说道。
“这只不过是一个推断，他们也可能是追击我军，我是说拉玛巴的残军，跑到别的地方去了。”塔罗特说道。
“先不管拉玛巴兵，我们自己撤回去，带上几个拉玛巴的高级将领问情报。”我说道。
我们很快地回到了宿营地，负责警卫的圣骑士们都好好的，一点情况也没有。反正这里帐篷是现成的，我们就在这里住下了。
“我要启动后备作战计划。”我对里德说道。
“什么后备作战计划？”塔罗特问道。
“你又不是我们圣骑士团指挥系统的人，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凯力说道。
“我要给你们弄情报啊，如果都不知道你们想怎么样，怎么弄情报？”塔罗特问道。
“你现在只要全力调查那些暗黑神祭司上哪里去了，就行了。”我说道。
“好吧！”塔罗特像一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样嘟着嘴走了。当然，我们大家都很清楚，他还是能够听到我们在说什么，就算他在帐篷外面也一样。我们这么做，只不过是在提醒他自己的身分而已。他是一个外人，圣骑士团里面不会有一个非圣骑士的指挥官（也许会补充一些专业人员，比如魔法师什么的，但不会有指挥官）。
“我们原来的计划是‘搜索——歼灭’，再加上带了大批的粮食，所以我们用非常分散的阵型行军。但我觉得这里隐藏的危险比想像的大得多，所以决定要改用紧密阵型行军。”我说道。
“但是紧密阵型搜索范围小，行军速度也慢。”凯力说道。
“更关键的是，敌军里面可能有邪神，我们对邪神的能力一无所知，还是分散开比较安全。”里德说道。
“邪神可能会杀掉一、两队落单的圣骑士，但他们不会进攻我们的大部队，这样至高神不会放过他。”我说道。
“至高神希望我们自力更生吧？如果我们连一个邪神都对付不了，以后怎么对付真正的神呢？”凯力说道。
“我们要等团长和其他高级领导获得神力之后才能要对付真正的神。现在我们的力量太小。一炮里听说道。
“圣骑士团战无不胜！”里德说道。
“我们从来也没有和神打过。”凯力说道。
“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再说我们这边不也有一个神吗？”里德说道。
“他不可靠。”凯力说道。
“我很可靠！”塔罗特在外面说道。里德没有理他。
“当前的形势下，我认为缺粮的危险远远大于暗黑神祭司。按照您的说法，暗黑神祭司们会在我们发动进攻后马上投降，而‘饥饿’是永远不会投降的。如果团长真的觉得这里危险，我提议撤退，反正我们手里有四万拉玛巴士兵，这已经足够向教宗交待了。我们要供养将近五万人和一万匹独角兽，在这里拖一天就可能饿死几百人，谁也不能责怪我们的撤退。”里德说道。“要不然，就让我们尽快搜索这个地区踏平一切敌人吧，管他暗黑神祭司也好，邪神也好。”
“作为一个参谋长，你未免太不冷静了。”我说道。
“对不起。”里德愣了一愣说道。“但是我为了拯救世界……好吧，拯救中央大陆，或者仅仅拯救教廷，抛弃老婆孩子、抛弃我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