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颜
茹贵人这个时候把两个小丫头叫过来，是何道理？
单纯的只是为了拍太后马屁，讨太后欢心。
还是，有别的目的？
对的，如果她推出一个更漂亮的女子来，争夺圣宠，又该如何？
太后道：“好孩子，抬起头来，让哀家见见。”
白羽玥阙依言，微微扬起了头。
众位妃嫔连忙看去，一见之下，却大失所望。
还以为是什么天资过人倾国倾城祸水红颜，原来也就一普通人嘛！
充其量，不过是清秀而已！
白羽玥阙顶着的，自然是苏咏絮的一张容貌。
不过，当苏咏馨看到白羽玥阙的容貌之时，她的眼皮“突”的一跳。
其实说实话，苏咏馨一次也没有认真看过自家妹妹的容貌，只是隐约间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而且，过去的苏咏絮又瘦又小，而现在却温养出水灵灵、温润如玉的感觉。
不过，这一张清秀的面庞，却很得太后的欢心。
不是漂亮到让人炫目的感觉。
但是又清秀灵巧，显得很聪慧，是很顺眼的感觉。
而太后在看她的时候，白羽玥阙也看到了太后的脸。
仔细看来，慕太后和慕云天的相貌还真是有点像。
虽然也是美人——或者说，也曾是美人，不过脸部的线条略有些硬。
而苍曦遥的母亲贤妃，则是温婉明艳的女子，生的苍曦遥也是极为俊逸的。
至于皇帝苍曦麟，并不像他的母亲慕太后，而是和先帝有些近。
一样的儒雅温和，但是举手投足之中，却又威仪十足。
看到白羽玥阙的样子，太后似乎有些满意，随即点点头问道：“你们是绣香局的绣娘？为什么要拜祭上天，吸引麒麟祥瑞呢？”
白羽玥阙显得很诚恳的答：“吾皇英明神武，太后仁德慈祥，奴婢们求的只是为太后和皇上福泽绵长，大晟皇朝千秋万载！”
完美谢幕
“而上天有知，真的降下麒麟祥瑞，并不是奴婢们心诚则灵，而是太后和皇上的功勋所致！”
白羽玥阙大声道：“这说明，天佑我皇。麒麟献瑞，晟国必能消灭梁氏，一统天下！”
“说得好！”茹薏这时也赞了起来，拜道，“天降祥瑞，臣妾祝皇上太后千秋万载，大晟一统天下！”
其他的妃子们见势也都拜了下来：“臣妾祝皇上太后千秋万载，大晟一统天下！”
这么一说，太后心里可真是乐开了怀。
她摆摆手让众人平身之后，笑道：“好孩子，你可愿意跟着哀家么？”
白羽玥阙大喜，连忙拜谢：“若能侍奉太后左右，是奴婢一生最大的福气！”
太后点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就让这两个丫头明天来慈宁宫吧！另外赏银百两，以资奖励！”
白羽玥阙和寒霜又跪了下来：“谢太后恩典！”
一场寿宴完美谢幕。
走之前，白羽玥阙看了茹贵人一眼，点了点头。
茹薏自然也认出来这位穿着宫女服的小丫头就是那天救了自己的少年，心里隐隐有些落寞，不过还是微微一笑。
一场辛苦，好处全被白羽玥阙和寒霜两个丫头得了。
回到绣香局了以后，管事姑姑脸上明显有些不舒服。
众人得知情况，虽然心里不太愉快，但是也知道这是太后的恩典，对两人也是无可奈何。
白羽玥阙心里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些绣娘们的不快。
她手快脚快，迅速把一百两赏金分给众人。
一个绣娘一个月才能挣一两银子。
这里有百两银子，平均分到个人，大约能有六两银子。
而白羽玥阙和寒霜一分不要，当下众人有些惊奇：“这钱？”
白羽玥阙一笑：“白羽何德何能，不过是一点拜祭之功，便得到了这么多赏赐。而众位姐姐们出力甚大，却一无所获，白羽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敬佛堂
白羽玥阙将钱一推：“这些钱，本是众位姐姐们应该得的。还请务必收下！”
白羽玥阙这么一说，众位绣娘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迟疑了一会儿，众人拿去了银子，心里的不痛快马上少了许多。
第二天，白羽玥阙和寒霜又跟着接引公公，从绣香局搬到了慈宁宫。
还没见着太后，却见到太后身边一位中年的女官，想是这里的管事宫女，带了白羽玥阙和寒霜却出了慈宁宫，一路向北。
直到到了最北处一座小山之上的敬佛堂，她才停下了脚步。
管事宫女介绍道：“这所敬佛堂，也是归慈宁宫管理。太后说‘这两个丫头熟读佛经，就让她们去敬佛堂’吧。”
白羽玥阙和寒霜连连点头。
那管事宫女又道：“你们的任务就是将这里打扫干净，整理佛经。太后来的时候你们帮着递经书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管。”
白羽玥阙和寒霜点点头：“知道了。”
说罢，管事宫女敲开山门。
佛堂里面一个早已等候的中年青衣宫女连忙把两人迎了进来。
白羽玥阙一看，院子里载满了梅花，没有人，显得格外清幽。
放下东西，青衣宫女道：“先前在这里侍奉的宫女走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青衣宫女带着两人四处转转：“这是正堂，供奉了一佛二弟子二菩萨。”
“东边的厢房的第一间是休憩室，后面的两间是放佛经的地方。”“西边的厢房是我们住的地方。”
白羽玥阙点点头，寒霜也跟着乱看，她问：“这里除了太后，其他妃子们也会来么？”
青衣宫女道：“不止是太后、其他妃嫔，甚至是皇上，也会来的。只是皇上和妃嫔们来得比较少，所以这里归慈宁宫管理。”
寒霜点头，青衣宫女又问：“你们会泡茶么？”
白羽玥阙点头道：“会的。”
我的目标
青衣宫女笑道：“那就好。有时候太后读完经，喜欢在休憩室里喝一口茶。”
“原来在这里的两个宫女都会烹茶，这很好。我有时候事情很多，照顾不到，真害怕你们不会，而我又不在的时候怎么办呢！”
白羽玥阙笑道：“姑姑请放心。”
青衣宫女点点头：“我姓于，你们可以叫我于姑姑。”
两人拜道：“于姑姑。”
于姑姑笑道：“好了，没什么事了。这里平时也没什么人，也就没那么多的规矩。你们只要把这边打扫干净就行，去吧。”
“是。”两人答应着，退了下去。
“小姐，你那时候不是说要去投靠茹贵人的么？”到了房间，关紧门，寒霜问道。
“茹薏是不错，她很聪明，也很低调，所以能躲过月妃的惩罚，而且还能抓住皇上的心，”白羽玥阙轻声道，“但是，你也看到了，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以后是不是能一直保持圣宠，还不一定。”
“但是，只有一个人，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会宠着护着的，永远不会变。”
“是太后！”寒霜道。
“没错，正是太后！”白羽玥阙笑道，“只有太后，是皇上必须重视的人，这个地位，永远不会变！”
“可是，太后却把我们派到这个地方来……”寒霜有些遗憾。
“寒霜，你知道我到底想要做什么吗？”白羽玥阙忽然表情一肃，沉声问道。
“不知道。”寒霜只是隐约间，觉得白羽玥阙的志向不小。
她的眸子再不是沉静如冰，而是汹涌如烈火。
“我想要辅佐皇上，统一天下！”
“小姐……”看着白羽玥阙坚定的目光，寒霜很是疑惑。
“想要他出兵，想要他灭了端国，想要他杀了梁寅卿。”
白羽玥阙认真的道：“他是君王，而且并不昏庸。我相信他也一定想要统一天下。”
三生石
“我想做的，只是在一旁辅佐他达成心愿。”
“寒霜，你明白么，这个决定关系着晟国的生死存亡。”
“如果只是一个妃子，无论他多么宠爱，都不会按照她的态度和喜好来做。他唯一能听得进去的人，只有太后。”
寒霜很奇怪。
一统天下，这是苍曦麟的事情，又与小姐有什么相关？
“小姐，你不会是想……得蒙圣宠，然后……”寒霜想了半天，只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你在胡说些什么呢！”白羽玥阙脸色一凛。
“我怎么可能会去勾引苍曦麟？我千方百计想要投靠茹贵人或是太后，就是希望借她们的口，帮我完成心愿。”
“可是小姐，你又想辅佐皇上，又不愿意做后妃，那你究竟图些什么？”
“图些什么？”
白羽玥阙一笑，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寒意，“因为我讨厌梁寅卿，就是这样。”
“……”
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说服寒霜。
可是她再问，白羽玥阙的答话也始终都是这个。
终于，寒霜妥协了，不再问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白羽玥阙和寒霜就很自觉的拿起了扫帚，满院子打扫起来。
扫完外面的赃物，又去堂内，擦擦洗洗，一番收拾，窗明净几，不惹尘俗。
点燃檀香，袅袅的青烟燃烧，整个大厅却显示出一股仙佛之气。
佛祖么？
她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这些造像。
生生死死，她没有见过传说中的阎王殿、奈何桥。
她只是知道，无双玉璧还有一个传说，那就是“三生石”。
三生三世，改变的是她的个性，不变的是她无法撼动的现实。
只是，这一次她终于学乖了。
剪除了锋芒，磨平了棱角，再不为了些许小事抛弃生命。
我要活下去！
很好的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创造未来！
另辟蹊径
忙完这些，白羽玥阙还想进书斋打扫。
于姑姑却是摇摇头：“这里不用了，我来就行。”
白羽玥阙也懒得逞能，默默的接受了安排。
当天，太后没有来读经。
晚饭的时候，寒霜问了问这个问题，于姑姑只是说，太后并不是每天都来的。
一般太后两至三天来一次，所以平常也没什么事，清闲的很。
后来事实果然和于姑姑说的一样。
太后隔一两天来一次，每次过来，除了礼佛之外，于姑姑都会把太后接到休憩室里喝茶，而白羽玥阙和寒霜便随侍在侧。
太后一般也是品茗念经而已，并不搭理于姑姑，也没有理过白羽玥阙和寒霜。
这让想要接近太后的白羽玥阙很是泄气。
不过，即使是泄气，白羽玥阙也丝毫不敢露出一点不满之色。
她有耐心，她还可以等。
“小姐你看！”一天傍晚，寒霜打扫着外墙，忽然招呼着白羽玥阙。
“不是说了，在外人面前要叫我的名字吗？”白羽玥阙微愠，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
看着寒霜急急忙忙招收的模样，也不知这丫头找到了什么好东西。
寒霜站在一段矮墙的的缺口处，笑道：“你看了以后，一定会感到欢欣的！”
白羽玥阙笑着，也跟着走了过来。
通过那道缺口，望向外面：
夕阳西下。
漫天的火烧云，如血般灿烂。
梅花树还没有开，但是梅枝虬曲，更显萧疏。
地上，开满了红色的小花。
一朵一朵，一片一片，直刺进人的眼里、心里。
这里是一断悬崖，用太湖山石特意堆积出来空疏的意境，还颇有些做作的意味。
而断崖之下，一片大大的水域，是太液池。
远处，一条拱桥卓然而立。
她自然记得，第一次入宫，就被苍曦遥推下玉带桥，差点淹死在这片水域里。
我根本不是苏咏絮
清风吹过，她的衣衫在空中猎猎而舞。
像极了那一次，在落星崖之上，捏着曼珠沙华，将生命献祭给绿树山川。
上前走了几步，扶着梅花树的虬枝。
天空血红的色彩映在她的身上，凄美和艳丽。
“前尘繁华人方忆，回首相看已成灰。”
她回过头来，看了看一眼在后面疑惑不已的寒霜。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自从上吊自杀之后，我就变了一个人么？”
她半侧着脸，微风吹起了她的裙角。
她的鬓发在空中飞舞，万千光幕从她的身后射来。
一时间，竟让她有些难以接近的感觉。
寒霜张开了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因为，我根本不是苏咏絮。”
晚上的时候，寒霜一个人坐在屋子里。
关上门，她的耳畔还回响着白羽玥阙的话语。
“我叫白羽玥阙，父亲是胤国末代皇帝哀帝，母亲是仁德皇后。”
“我在天京长大，父皇和母后很疼我，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
“本以为一辈子就这么风花雪月的度过，而梁家却趁着三哥白羽徵带走十万军队出征天门关，天京城内兵力空虚之时，出兵占领了天京。”
“在城破之前，父皇要我带着传国玉玺逃离天京。”
“我和几个丫鬟在胤国国内四处躲藏，眼见着亲人一个个离去，却没有办法施以援手。”
“今年春天，我被梁衡之的追兵追的走投无路，只好跳下落星崖。”
“可是一觉醒来，灵魂已经投身到你家小姐的身体之中。”
“想过自尽，想过放弃。”
“可是无论如何，我坚持到了现在。”
“我现在想的只是要灭了端国，杀了梁寅卿。”
“至于你……我会一直记着你对我的情意。”
深信着，爱戴着
“骗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
“小姐……”寒霜抱紧膝盖。
一开始听到，她未曾不觉得这是小姐给她开的玩笑。
可是，当事情桩桩件件，一条一条摆在眼前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竟然开始相信这个看似荒谬的故事。
回想起来，小姐确实和过去不一样了。
不仅性情大变，而且无论学识、品味、爱好，都与过去的那个小姐不一样。
她有着过去的苏咏絮所没有的温暖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教自己念书。
教自己吹笛。
教自己下棋。
袁方的拳头打来，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挡在身后。
面对慕云天，她从来没有半分软弱和怯懦。
即使是死，她也要走的从容，走的有尊严。
原来自家小姐苏咏絮，早就死了。
早在慕云飞死亡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她。
那我呢？
我一直深信着，一直爱戴着，一直想要跟从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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