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入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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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入阁-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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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随主便,梁佑微不好再八卦下去,遂拿起筷子吃饭。

不料枫陵王妃摇了摇头,扶着桌边起身:“我着实没有胃口,你们用吧,我先去歇着了。”

尉迟采和楚逢君面面相觑,梁佑微亦是略显尴尬。

只不过三人都没拦着她回房。

“……好啦,是我的错,我不该问这些东西。”尉迟采扁了扁嘴,抬手以示投降。

楚逢君苦笑起来:“不关你的事,那是她自己心里的结。枫陵王妃也好,凤朝王妃也罢,她总得好好理清。”说着视线落向梁佑微:“倒是梁先生,您刻意在她面前提起这些旧事,到底是何打算?”

梁佑微哼哼两声也没说话。楚逢君夹了一块兔肉送入梁佑微碗中,笑道:“哎,梁先生也不必这般抵触,我明白您是在为尚澜大人鸣不平。不过这些话,您还是留着放在小陛下跟前说更为妥帖。”

说到天骄,尉迟采扬起睫毛:“那个,天骄他好些了吗?”

楚逢君悠然扫来一眼,凤眸笑得不怀好意:“采儿的心思似乎老是挂在陛下身上呢。”

“……”尉迟采很囧很无言:都快要定亲了,你一个成年人居然吃孩子的醋?

“丫头此话倒是正经的,九王殿下,咱们究竟何时才能入宫面圣?”梁佑微道。

楚逢君颇为认真地思索了一番,“这两日恐怕还不成,宫里似乎出了点麻烦,我又一直待在中书省折腾三州学子的弹压事宜……新年朝贺也不远了,再忍上几日罢。毕竟朝贺乃开春首要大事,小陛下与太上皇不会缺席。”

尉迟采唔了一声,心里到底是放不下永熙宫里那只小可怜。

真想找个机会溜进宫去瞧瞧他是不是好些了,嗯……

忽见小仆快步凑近,附在楚逢君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尉迟采睨着他二人,见楚逢君面色转眼变得古怪起来,知晓八成又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了。

“……既是如此,那就先请进府来罢。”楚逢君说着也站起身,目光却是落在尉迟采脸上的。“先别急着走,把长千金送回屋内。”

“咦?我?”尉迟采一头雾水,扬眸迎上他的凤目:“现在就要回屋?”

楚逢君点头,再指指梁佑微:“另外,把梁先生也藏起来,让青衣守着他。”

听到青衣的名字,尉迟采立马觉得这回爬上门来的,定是极大尾的麻烦。

没说的,尉迟采和梁佑微分别回房,饭厅中也迅速收拾干净。楚逢君亲自送尉迟采回屋——却是回他自己的屋。待两人进屋一看,花旦已在屋中候着待命了。

尉迟采有些局促。面前这美妞就是大半个月前把自己从霜州捉回帝都来的绑匪之一,据说还是奉了相爷的命……如今自己和楚逢君站在一起,尉迟采倒有些不敢看花旦了。

花旦见了并肩而立的二人,笑得很夸张。

尉迟采莫名地脸红起来。

“哟,来得挺快的,看样子青衣已知会过你了。”楚逢君并不太介意花旦擅入他的厢房,“既然如此,我这个准夫人便暂且交给你保护了。”说着拍拍尉迟采的肩,“采儿你也别担心,只是没有我的命令,绝不可随意出入这院子。”

尉迟采似是而非地点了点头,仍忍不住多问一句:“到底谁来了?”

楚逢君两手一摊,苦笑:“你最不想见到的那一个,嗯……枫陵王世子。”

*****

赤英尧为毛爬来帝都,这是个问题;而他又是怎样知晓枫陵王妃住在相府里,这又是另一个问题。总之俩问题加在一起,足够让楚逢君头疼的了。

此番前来帝都,赤英尧倒难得没摆他那纨绔子弟的谱,格外低调地穿了一身素色常服,只是罩在外衣上的皮氅分量十足。见了楚逢君,赤英尧拱拱手唤他“楚兄弟”,亲切得诡异。

“……”楚逢君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勉强扯出笑脸:“世子怎么到帝都来了?”

“新年朝贺么,赤国难得的盛事,来瞧瞧也不错。”赤英尧的笑容滴水不漏,“另外听人说母妃借宿相府,我估摸着到底得上相府来同楚兄弟道个谢,否则家父也难以安心呢。”

楚逢君不知何时又翻出了他的象牙扇,手指一错缓缓展开扇骨,微笑:“呵呵呵,枫陵王爱妻心切,放王妃独自出门在外,担心是可以理解的……不过,本阁尚有一事不明,还想请问世子。”

“楚兄弟请问。”赤英尧优雅地单手支颐。

楚逢君摆摆扇子,凤眸无声转来,瞄着赤英尧手腕上露出的乌金镯子。瞧过半晌,笑道:“本阁想问的是……世子是如何得知王妃住在本阁府上的呢?”

“这嘛……”赤英尧垂睫轻笑一声,又道:“我倒是想起一事,听人说霜州刺史被陛下治了个痛快,前些日子还封锁州城来着,不知可有此事?”

楚逢君自是明白他打太极的招数,也不急着逼问,悠然道:“那本阁就不大清楚了,本阁在霜州那会,刺史大人不还好好的么,大约是陛下不肯放过他罢。”顿了顿,象牙扇头点在下颔处:“……本阁这才发觉,世子手上那镯子的造型真是特别。”

“哦?”赤英尧并不遮掩,反而大大方方将镯子亮给他看:“很特别么?这镯子是母妃赠与我的,戴了多年,喜欢是不假,却也不曾觉得如何特别呢。”

楚逢君扬唇笑了,就着赤英尧的手细细端详那乌金手镯,忽觉腕间一寒。

一枚袖里剑紧紧贴着他的腕脉,寒光烁烁,正是自赤英尧的掌间伸出。

刀剑无眼,楚逢君仍旧不急,只是抬眼看向面前的世子:

“这就着急了?想当初世子在丰川见着昭仪时,也不曾这般急着下杀手过。”

赤英尧面上七分从容三分冷冽,碧绿的瞳眸下有森光流淌:“你一早便怀疑本世子的身份,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同你绕弯子了,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若是敢伤母妃一根寒毛,楚逢君,本世子有的是法子叫你痛。”

抓住尉迟采,便是抓住了楚逢君的软肋。只要尉迟采重现赤国,他就不信楚逢君会无动于衷。

“哦呀哦呀,世子当真是误会本阁了。”楚逢君现出无辜无奈的模样,“王妃是自愿投宿相府的,可别当做本阁软禁她老人家呀。”

“呵,若非是软禁,那为何她会连个消息也不往枫陵郡送!”

这可奇了怪了。楚逢君松开指尖的乌金镯子,顺势反扣住世子的腕脉,而那柄贴在自家腕间的袖里剑并未再进,反倒松开了少许。

——不敢杀他?

楚逢君扬唇,面上直笑得春风得意:

“世子分明坐拥‘夜枭’,居然连自家母妃的消息也拿不踏实?”



正文
第九十九章 真正的枭首(1)
'更新时间' 2010…04…14 21:06:08 '字数' 3645

坐拥夜枭,何等风光的罪名!

赤英尧绿眸半掩,瞳仁中冷光逼人,只是面上仍旧一片从容,半点惊诧也不见。

……被楚逢君揭穿身份,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么?从在霜州撞上他与尉迟采后,他便想过会有这一天——不,或许是更早,早在……

“抑或是,连王妃也信不过世子你了吗?”楚逢君的象牙扇晃了两晃,毒舌模式正式开启:“唉呀呀那可真是了不得,到底是亲母子,事到如今总得想个法子收场才是。不过,世子可有尝过被自己母亲怀疑的感觉?那可真真叫人觉着……可怜啊。”

赤英尧冷哼一声,却是移走了逼在楚逢君腕脉间的袖里剑,无声纳入袍袖中。

楚逢君赶紧揉揉手腕,坐正了身子。

两方都沉默起来,直到堂外传来小仆的禀报声:

“相爷,王妃到了。”

赤英尧脸色一变,眸光倏然转向楚逢君:“……你怎么把母妃叫来了?”

“世子不正是信不过本阁嘛,”楚逢君摆扇掩唇笑得高深莫测,“况且本阁听说王妃在前来帝都的半道上也遇着了夜枭的袭击……故而,就算本阁不请王妃来,她自己也会有话想问世子罢?”

见赤英尧涨红了脸不吭声,楚逢君微笑,对门外的小仆道:“有请王妃。”

门扉左右洞开,枫陵王妃身披一件厚实的紫貂宽裘,内里是素白底暗铺沧浪云纹的窄袖锦衣。方才退席回房歇息,到现下也不过小半个时辰,她并未换下常服,想必是没有就寝的打算的。

“母妃。”赤英尧露出前所未见的乖顺模样,恭恭敬敬地起身向王妃见礼,“孩儿护驾来迟,请母妃责罚!”

楚逢君亦是站起,敛了象牙扇略一倾身:“王妃既然来了,便与世子好好谈上一番吧,楚某不打搅了,请。”说着就要往门外去,走到门前,却又被枫陵王妃唤住。

“楚相无须回避,留下来一道听听笑话也不坏。”王妃勾唇侧首,“请坐。”

求之不得呢。楚逢君笑嘻嘻地落坐侧席,其意便是将世子身旁的首席留给王妃了。王妃也不推辞,款步走到首席前,不声不响地盯着赤英尧瞧了半晌。

赤英尧不敢造次,维持着抱拳行礼的姿势,等候母妃发落。

“英尧,你也坐。”王妃缓缓启口。

“……是,孩儿多谢母妃。”

首席上的二人依次落座,小仆送上两盏热茶来,被楚逢君屏退。

枫陵王妃捧着茶盏默然片刻,吹开茶汤面上飘拂的沫子,漫道:“有些话,我一直想问问英尧,不过从前总是寻不到合适的机会,要么你父王在场,要么便是你不在府内……今儿个这里也没有外人,楚相么,你该是熟悉的。于我而言,他更是一位重要的人物,你可明白?”

赤英尧点头:“孩儿明白,母亲请问。”

“早些年我便觉着有些怪异,”王妃搁下茶盏,美眸凝视着赤英尧,“那时你不过十三四岁,为何总是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这也就罢了,返家时又常常跟着古怪的人,你父王问起,你只说是结交的朋友……如今,你也不妨跟我交个底,你的这些朋友,杀人么?”

赤英尧眉心一紧,随即舒展,“……母妃这话是何意?”

“何意?呵,意思便是说……他们前来要挟你的母妃,若是不照他们的意思去办,便要叫你的母妃好看。这样够清楚了罢?”

不等赤英尧作答,枫陵王妃眉梢一挑,接着道:“其实那时你结交的朋友,我都认识,他们都是你母妃从前的家臣。”

赤英尧绿眸蓦地瞪大。

听到这里,楚逢君忽然停了手里的象牙扇,脑中有如电光飞转。

——难不成,世子并非枫陵王之子,而是……

“家臣?母妃从前的家臣?……这是怎样一回事?”赤英尧皱起眉峰,迷茫不已。

果然。

楚逢君敛起凤眸,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位枫陵王世子,根本不清楚他生母从前的故事,包括凤朝王妃这个头衔。

“夜枭,我记得他是这样称呼它的。”王妃拢起耳畔的鬓发,轻笑:“你真正的父王,便是夜枭之首。只不过在他死后,夜枭销声匿迹了一段时日,如今又重现江湖……当真是死不掉么?”

赤英尧登时浑身僵硬:

“母妃,这是何意?什么叫真正的父王?夜枭之首又怎样?”

王妃的眸底一片淡然,道:“英尧,你的镯子给我看。”

赤英尧依言伸出手来递给母妃。

王妃卷起他的袖口,轻抚他手腕上的乌金镯子:“这只镯子,乃是由凤朝王亲手所制,上面这只鸟的图案,便是夜枭的徽记……而你母妃从前的身份,正是凤朝王妃。”

也就是说,她一早便知晓赤英尧与夜枭的往来。

——从见到跟在他身后那人时起,她明白,那些人终究不肯放弃。

赤英尧呆在原地。

“英尧,许多事你自以为能掌握真相,其实不然。比如说……”枫陵王妃松开镯子,指尖瞄向侧席上的楚逢君,“他的身份。”再缓缓挪向赤英尧,点在他的鼻尖:“你的身份。”

“母妃……”赤英尧怔怔盯着王妃,只剩下这二字能唤出声。

可是王妃却没再说下去。

“安心,我的儿子,母妃定会护你周全。”王妃拢住他的手掌,微笑。

只要没有她,那么这一切……便可以结束了。

*****

天骄已在永熙宫内静养了四日。刚得到景帝病重的消息时他还起不了床,于是拖延了整整两日才前往碧玺殿。到了殿前,却听那些个黑衣宫人告罪,说是太上皇须得静养,不见任何人。

……好吧,静养就静养,只要能赶快好起来,不见面也无碍。

天骄如是想着,吩咐永熙宫的几名宫人备下龙袍与冠冕,说什么明日上朝不得延误云云,赤帝就该有赤帝的模样,天家皇威折损不得。

再说,没几日便是新年朝贺,可不能叫那一众刺史郡王看扁了自己。

“陛下,要不要再遣御医来给你瞧瞧?”红衣宫人觉着太玄乎,遂压低了嗓音,“碧玺殿那边有风声,说只怕太上皇是患了不好的病症呢……”

天骄剑眉一扬,冷声反问:“怎么,朕莫非连自个儿的父皇也得这般提防着?”

红衣宫人赶紧垂头认错。

“罢了,快些准备去罢。”天骄懒洋洋地甩动袖摆,“啊对了,今日阁部呈上来的折子都送到朕房中去。”

红衣宫人乖乖应下,转身就要往外走。退到镂花的檀木隔断前,这人突地惊叫一声,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摔倒一旁,又听得隔断后传来年轻女子的低叱:

“这不长眼的奴才!太祖妃娘娘也是你撞得起的?”

天骄慢腾腾回过头来,正见太祖妃领了两名红衣女侍自外而入。先前一连大半个月都病得厉害,如今的太祖妃看上去的确清减了不少,面色也仍旧苍白,不过精神倒好了许多。

“……见过皇祖母。”天骄旋身端正衣衫,向太祖妃拱手一礼。

那不幸撞上BOSS的宫人满头冷汗,不住地朝小陛下递来求救的眼神。

太祖妃勾唇轻笑,手中轻摆着一只镶兔毛的缎面团扇:“哀家听闻陛下龙体欠安,疏于问候,这才来看看陛下,还望陛下勿要见怪。”

“劳得皇祖母亲自来一趟永熙宫,朕着实不忍,怎会责怪?”天骄亦是回礼,“您难得来永熙宫,方才这奴才不识好歹撞着了皇祖母,皇祖母认为该怎样处置他?”

太祖妃抬袖掩唇笑了两声,摇头:“念在他是无心之过,哀家不与他计较。”

“听到了还不赶紧谢恩?”天骄斜睨着老实跪伏在跟前的这人。

红衣宫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叩谢太祖妃与天骄。天骄摆摆袖子让他退下,将太祖妃引至上座,又命人奉茶。两名红衣女侍退到太祖妃座后,不敢造次。

“听说你父皇最近身体不大好,可有去探视过?”鉴于上一次在舒家的尴尬会面阴影深重,太祖妃挑了个两人都方便开口的话题。

天骄点头:“去过一次,却是给宫人挡了出来,到现下朕也仍是一头雾水。”

太祖妃又是一笑,随即捧起茶盅:“那么新年朝贺的事宜,准备得如何了?”

“虽是赶了些,倒也算得顺当。”

“哀家听说好几位刺史业已抵达帝都,天候尚寒,也不知他们受得了是受不了……”太祖妃轻叹一息,道:“对了,哀家还听人说,那位枫陵王妃这回倒是亲自来了。按辈分,她也该算是你的姑母,与我,更是幼时一同长大的玩伴。若是得了她的消息,不妨派人送来重华宫。”

“朕记下了。”天骄答道。

此话之后,两人又是一番漫长的沉默。

天骄取过茶盅自顾自地啜饮,太祖妃原本也捧着杯子喝两口,一旦没了话,便觉着有十二分的不自在。

“……皇祖母还有何要求?”天骄首先打破沉默。

他已明白了,自舒芙的生辰宴上两人正式决裂,之后太祖妃的每一次出现,必是有目的的。

那么今天,皇祖母又在打什么主意呢?

太祖妃抿唇蹙眉,大约正犹豫着。天骄又道:“皇祖母不必如此,你我二人虽立场不同,但总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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