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和他们的喽罗大吃一惊,这男人何时出现的,他们怎么一点
也没发觉?
“你……”女子杏眼圆睁,似是认识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子。
“待会儿再说。”男子说,转向一行五人加上家丁的痞子,“现
在滚,我就好心一些饶你们一条狗命,也不跟你们父亲计较这教子不
严的罪行。”
“哈哈,你们听到了吗?”刑部尚书之子转头奚落地大笑,笑眼
前男子的不自量力,竟敢跟他们挑战。“没想到又来一个不怕死的。
你们上,打死这两只狗,叫他们知道惹上我们的下场!”
他一声令下,一群家丁立即涌上,群众纷纷走避,生怕拳脚无眼。
女子担心地注视着场中飞舞的两道人影,心里担忧他们的安危。
“公主,您先离开吧!万一伤到了您……”宝蓝色衣衫的男子正
是乔装过的冬天。
“不……你不认得他了吗?”那突然出现,穿着深蓝色粗布劲装
的男子令李欢热泪盈眶,暂时将丈夫抛到脑后,全心地注视着那个男
子。
不用一盏茶的工夫,两个男人即将一群功夫粗浅的家丁给解决了,
失去依靠的贵公子们犹仗着父亲的威风,耍两句狠话。
“唉……怎么有人蠢到这种地步呢?”男子不住摇头叹息。
“你竟敢出言污辱本公子?”五人忿忿地大叫。
卫如豪也对这陌生人的身份颇感兴趣,尤其他似乎认识永宁公主。
刚刚他就认出来了,那个令他面熟的宝蓝色衣衫男子就是公主身边宫
女冬天,而她身边着湖绿色衣装,躲躲藏藏的女子一定就是永宁公主
了。
“说你们蠢还不承认?”李欢一时忘了要躲卫如豪,大声讥笑,
“他都说不跟你们父亲算帐了,你们还听不出来他的来头比你们爹大?
尤其是你,你当刑部尚书的爹一定很后悔没在你生下来时就把你掐死,
也好过你现在丢人现眼、败坏门风!”
她骂得痛快淋漓,围观的胆小鬼抚掌大笑。
“你……你……”贵公子恼羞成怒地指指李欢,又指指粗布劲装
男子南边,似乎无法决定哪一个比较可恨,“哼!你能有什么来头?
难道你爹是皇上不成?”
男子奖励地拍几个掌,含笑道:“聪明,不过你只猜对一半,她
爹才是皇上。”他指向李欢。
所有在场的人都是一愕,接着哈哈大笑。
“皇上即位三年,宫中根本没传出喜讯,你这谎也扯得太荒诞了
……”
不止五人捧腹大笑,围观人也笑了,不过卫如豪没笑,他笑不出
来。
李欢瞪了粗布劲装男子一眼,但马上又被笑脸所取代,这一幕看
得卫如豪心里有异。
粗布劲装男子对李欢俏皮一笑,朗声说道:“对不住,我说错了,
她的爹曾经是皇上,只不过现在皇上换成她大哥当,她是永宁公主。”
又是一愕,还没来得及爆出更大的笑声时,守护京城的兵土接获
有人闹市的消息赶来,一见是朝中重臣的子弟,立刻行礼参见。
“来得正好,这两人殴打本府的家丁……”贵公子还没告完,便
有人“嗯哼”地打断他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到她身上。
此刻李欢不再躲在冬天的身后,凛然站在众人面前。
“王歌,什么时候京官也要对没有功名在身的百姓唯唯诺诺啦?”
她浅笑道。
贵公子立即大叫,“好大胆,竟敢直呼王大人的名……”
“参见永宁公主殿下千岁!”王歌颤巍巍地跪下,一瞬之间形成
数十名士兵伏地的壮观场面,其他老百姓见状也跟着跪下口呼千岁,
此时犹站立着的只有卫如豪、插手的男子和五名为这突来变故吓傻了
的官家恶子弟。
李欢没有立刻让他们起来,笑嘻嘻地走到不久前还调戏她的五人
面前,把他们由上看到下,再由下看到上,看得他们面色发白、浑身
颤抖,这才笑着调开目光。
“是谁说……他爹就是王法呀?本宫可不记得还有这么一个不成
才的兄弟。”
“公……公主饶命!”吓傻的人这才如梦初醒地跪下拼命磕头求
饶。
冬天拉了拉还想玩玩的主子,制止她过分泛滥的玩心,李欢这才
撇撇嘴,意犹未尽地走至王歌面前。“这五个人渣方才调戏本宫,还
想仗势欺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如果半年内让本宫发现他们任何一个
人出现在街道上,别怪本宫不替他们的爹留下血脉继承香火。”
当一切落幕,卫如豪正想上前带回李欢时,却不料她竟然欢喜地
投进那陌生男子的怀中,不顾现场未散的百姓,不顾他——她的丈夫
还在现场!
卫如豪唯一能听到的话只有——
“你回来了……”
那是李欢带着细碎哽咽的欢喜……
5 一切额外附加的见面之礼清掉之后,李欢无法遏止迅速发红的
眼眶,及奔泄而下的泪水。她真的好想他,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已经两
年了,她不再是宫中淘气爱玩的小公主,他也不再是那副瘦弱的少年
身躯,这两年来他一定受了不少磨练。
自从她嫁到将军府之后,除了上次来访的兄长姐妹,再也没见过
一个亲人,无法倾吐心中的愁苦,叫她快疯了。
如今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乍见亲人,心中的狂喜自然无法言喻。
还算冬天剩下一点理智,记得卫如豪就站在旁边死盯着这一幕—
—
暧昧到洗不白的一幕。
不管这个陌生人是谁,都已经对公主的名节造成损伤。
陌生人摸摸她埋在胸前的头颅,笑着说:“都嫁人了,还这么爱
哭?”
话才脱口,男子立即感到一股掌风袭来,不慌不忙地抱着李欢跳
离掌风的范围,犹有余力看向偷袭他的男人。
卫如豪再有定力,也无法忍受这一幕。
“放开她!”
男子看看怀中不明所以的李欢,“兄台是……”
“卫将军你误会了,他是……”冬天忆起了这个快被遗忘的男人,
赶紧解释。
“是你家公主的情人?”卫如豪的口气跟他的脸色相得益彰,一
样的难看。
李欢眉一蹙,推开男子,“卫如豪,你别血口喷人!”
男子挑挑眉,对这一幕有趣极了,摸摸下巴,发问道:“他是卫
如豪,你的驸马?”
“现在的驸马。”李欢抬起光滑圆润的小下巴,倨傲宣布。
“现在?”他又笑笑,无视卫如豪发青的脸色和冬天的眼色,
“这么说……你的未来还有另一个驸马喽?”
冬天快昏倒了,她多希望公主能跟她一起昏倒,好逃避这一切。
“或许吧……”如果她能爱上另一个人。
没有忽视她话语中忽现的落寞心酸,男子又多加打量她几眼,发
现她的小脸蛋剩不到巴掌大,唇色只有胭脂的颜色,而一双眼因着她
的消瘦显得更加晶圆,这一切浓缩成一个最简便的词——憔悴!
憔悴,他从未想过这一个词会在她身上出现!
“你不快乐?”他以为皇上为她挑的驸马一定是最好的。
李欢不回答,卫如豪则是冷冷讥刺,“情人不在身边,怎么快乐
得起来?”
“你!”男子一拳挥去,卫如豪侧身一闪,弯膝曲肘夹住他挥至
的拳,一手毫不留情地往他门户洞开的后颈劈下,千钧一发之际,李
欢扑出护住他,逼得卫如豪不得不收势扫向别处。
“不准你伤他!”她坚决地注视他。
卫如豪心绪翻腾,无法厘清现在的感受为何,他对她该没有任何
感觉才是,为何会觉得……愤怒?他不是才想和她和离吗?
不,他的情绪是身为一个男人该有的正常反应,无关乎他爱不爱
这名为妻子的女人。
“欢儿,走开!”男子一双眼阴惊地瞪视着卫如豪,将李欢推至
一旁。
“可是……”她看一眼面无表情实则很生气的卫如豪,回眸说:
“可是你真的打不过他嘛,等一下受伤了找谁疗伤去?”
对她不给面子的拆台,男子的紧张感一下子全给驱散了。
“跟我回去。”看见他们的亲密,卫如豪心下陡地一股无名火冒
出。
李欢迟疑地看看男子,他们才刚见面呢……
“先回去吧!”男子拍拍她的头,似乎也察觉他的举动给她带来
不小的麻烦,他总不可能逢人便说明他和公主之间的关系,“这次我
会待久一点。”这么说时,他看了一眼冷冷地睐着自己的卫如豪,似
乎是说,待久一点是为了卫如豪。
“多久?”她可没忘他上次也是这么说,却是两天便闪人了。
“一个月好不好?”他笑咪咪地道。
李欢这才走向卫如豪,“将军,劳烦你护送本宫回府。”
男子听得诧异,他隐约猜测到欢儿的婚姻不太平顺,却不知已生
疏到这等田地,欢儿的口气好似在命令一个与她不相干的朝中大臣,
而看卫如豪的反应……
若是发生在别人身上,他一定大呼有趣,但是发生在自己妹子身
上,这就……
自己还是先进宫找老大算帐,看看他选的好驸马!
***
回平西将军府的路上,两人之间弥漫的沉默使气氛更加吓人。
李欢纵是不知说些什么,卫如豪更不愿开口。
回到府中,卫如豪唤来一个下人,要他陪公主回飞双园。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对他的无言,李欢真觉得厌烦透
了。
他就这么不在乎她,随便她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一句话都不问?
卫如豪看她一眼,“是误会吗?”
她袒护着那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和那个男人依依不舍,这些,是
他误会?
李欢咬住下唇,“你是什么意思?”
眼见两人之间对峙的情况,被卫如豪叫住的下人走也不是,留也
不是,遂只能忐忑地站着。
“真要我点明?”
小小的拳头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李欢知道她是一定要解释清楚
的。别人怎么想她不在意,她只在乎卫如豪的想法,她受够两人之间
只有点头、官腔的日子,他是她的丈夫,却从不曾想了解她,她要这
么认命的放任吗?
不!她不!
“他是我皇兄,父皇最小的皇子,李风扬。”
卫如豪眉一挑,“公主当末将是傻子?”
“真的。”李欢急急说道,“小哥十五岁时便出宫求艺,久久才
回宫一次,京中极少人见过他。”
父皇也知道依他闲云野鹤的性子在宫中是待不往的,倒不如放他
出去游山玩水、拜师学艺,或能有成以佐太子,谁知他这一去就是八
年,连父皇的大丧都未能赶上,只待了短短两天又消失无踪,直至现
在才又出现。
卫如豪仍是不信,因为他从未听说过还有一位皇子。
或许是永宁公主编造故事以取信他,遮掩自己出墙之事。
“将军,公主说的全是实话,您为何要怀疑呢?”冬天一眼看出
他的怀疑。
卫如豪仅是睇她一眼,“公主,如果你有意中人大可直说,只要
皇上允许,末将会签下和离书,还公主自由,与他双宿双飞。”
他是不信,虽然他不当公主是妻子,但是也不代表他能忍受她背
着他在外与人勾搭,让他成为京城的笑柄。
“你说什么?”
“也请公主收敛行为,别让府中下人传闻公主有苟且之事。”
他听闻许久,只是……搁在心里任它发酵,直至现在满溢而出。
“是你们造的谣?”李欢转向从刚刚开始便无辜地立在一旁的下
人,目光凶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公主该检讨的是自己,而非质问下
人泄露你的奸情!”卫如豪神色转厉。是她自己要撕破脸,刚巧让他
找到发脾气的借口。
闻言,李欢紧抿双唇,心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刷白的脸色使她
看来摇摇欲坠。
卫如豪故意不看她,克制自己不该有的情感。她是个不体恤下人
的娇娇女,现在还是个不贞的女人!
他怎么可以为了这种女人而忘了虹月的深情?
闭上眼,李欢觉得好累,她从来不想跟他恶言相向,也不想造成
他的痛苦,但显然的,她本身的存在就是他的痛苦。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原来,我在你的眼中永远只有坏的一面,
现在大概还加上不守妇道吧?”她惨笑一声,挥开冬天关怀的双手,
“我成全你和苏虹月,你自由了!”
她转身奔回飞双园,不再回头。
冬天追了几步,猛然回头神色严厉地瞪视着卫如豪,走至他身前。
“奴婢不知道将军在害怕些什么,刻意地不去了解公主。公主以
公主之尊容许将军纳妾是为了什么,您不知道吗?公主不在乎您给的
是不完整的爱,只希望您待她像一个妻子般,了解她、接受她,公主
的要求不多,将军您却不愿去了解她,只会一再逃避。皇上是对的,
你根本配不上公主!”
冬天那对犀利的眸子似乎要刺进他的心,逼得他无所遁形。他是
害怕,害怕背叛虹月的情、辜负了她,抱着对公主的成见建起一道墙,
但是离宫的那一夜却使这道墙出现了一道裂缝,渐渐崩塌。
他想亲近她,却又必须远离她。
现在呢?他愈是想补起那道墙,崩塌的范围便愈大。
卫如豪愤而一掌击向梁柱,转身离开。
那个无辜的下人一动也不敢动的吓傻在当场,直到有其他人过来
问他事情的始末,他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似地比手画脚,述说刚刚的
情况。
未久,将军和公主正式决裂的消息已经传遍将军府上下。
晚膳时的饭厅笼罩着令人恐惧的低气压,阴阴沉沉的气氛让人食
不知味。
李欢并没有出现,而是由夏天端去房里用膳。
夏天无法谅解卫如豪对公主说的话,连带把上门慰问的卫如杰一
脚踢出去,卫家两老来探视都不见了,何况他?但是一个意外的人物
却使得公主收拾满心疲累,顺着来人的要求出房谈谈。
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将成为唯一的将军夫人的苏虹月。
夏天本想仿效卫如杰的遭遇,让她吃个闭门羹,但公主却说要见
她。
苏虹月带了小婢翠芹,李欢则带夏天跟她一道出去。
飘香亭所在的湖是将军府的中心,除了湖边和亭所在的周围较浅
之外,其余湖面深不见底,两人散步至那湖边。
“有话快说。”夏天不甚客气,心底当苏虹月是害她家公主至此
的罪魁祸首。
苏虹月身后的婢女闻言不满,立即道:“你也不过是个奴婢,凭
什么这样跟二夫人说话?”
“翠芹,住口。”苏虹月先斥喝自己的婢女,后向李欢一欠身,
“望公主不要怪罪。”
李欢细细打量她,她的柔媚温顺是自己所学不来的,如果当初能
放下一点傲气、多一点柔顺,事情是否会有所不同?
“有事就快说吧!”转头望向湖面,李欢望着满湖的荷叶,高高
低低,风一吹便有专属于荷叶独特的清香袭过鼻端。
“听公主欲跟夫君和离,小妹特来关切。”
“是看笑话吧!”夏天又说,假好心的家伙。
苏虹月靠近,“小妹不敢有这种意思,只是,”她微微一笑,
“这样对公主也好,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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