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又没错,为什么要我们去当替死鬼?」自行勾勒出双城总裁恐怖的样子,曾歆歆排斥不已。
「你们太过分了!」无忧不曾这么生气过,她怒瞪着两位姊姊,「你们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全丢给爸爸一个人承担吗?你们真的要他去坐牢?」
父亲的无语,让她体会到他内心深处不能言喻的悲哀。她一直知道淳淳和歆歆心里只顾自己的享乐,但她不知道她们眼中的亲情竟是如此的薄弱。
「无忧,别说了,爸爸不会让你们吃苦的,父亲保护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这件事我会自己想办法解决。」够了,三个女儿中还有一个贴心的,他已经满足了。
女儿还年轻,不懂事理所当然,他不能要求太多。
无忧控制不住自己下坠的泪水,哽咽的说:「爸爸如果还有办法,就不会将老板的条件告诉我们了,你舍不得我们担心的……,爸,让我去吧,就算那位总裁先生真的如淳淳和歆歆说的那么吓人,我在他那儿过的日子也不会比爸爸在牢里的生活还苦……」
他是她最骄傲的父亲,她不要他去向别人低声下气,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不会那么颓丧,她要他永远精神奕奕的……
「无忧,你不用这么做……」小女儿的自告奋勇,教曾诏起又惊讶又愧疚。
「女儿孝顺父亲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无忧心意已决,给他安心的一笑,「没事的,他再怎么骇人,也不至于会杀了我,否则坐牢的人可要换成他了。」语调轻松,尚未发生的以后,她抱持着乐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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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经理,这里是……」无忧看着眼前的大门,突然觉得事情一团混乱,教她整理不来。
「我们总裁的住处。」夏威简洁的回答她的疑问。
「双城的老板就住这儿!?」无忧的声音因无法置信而扬高。
方才在车子行驶的路程中,愈接近目的地,心头滋生的疑惑也愈来愈大。
她没忘记自己的家在何处,也还记得隔壁住着怎样的邻居,当车子驶过她家的大门,开进隔壁的车库,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全乱了,呼吸更失去了平日的顺畅。
但这些都远不及他公布的答案来得令她震撼。
「没错。」
「可是……」无忧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又该问些什么,唯一清楚的是撤旦暴怒的狂吼——
双城的总裁住这儿,那他和撒旦是什么关系?父子吗?他们父子俩都是个性孤僻的人,所以不喜欢与人群接触?
她的心绪突然变得复杂,突显了内心的紧张。
种种的不可能交织成这个可能,她再次进到这栋别墅来与双城总裁会面,是不是意谓着也有机会再见撒旦一面?
「曾小姐,我想你应该是除了舒老爷、贯伯、司机和我之外,第五个获准进入舒家别墅的人,这个家已经很久没有客人了。」
「我……」无忧想告诉他,前阵子她曾误闯进来过,但话至舌尖,就被她吞了回去。
「我不清楚为什么总裁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令尊犯错是事实,身在双城,他本该此外人更加明了公司的规定,做错事就该有受罚的心理准备。」
「我懂,爸爸的错由我来扛。我只希望贵公司的总裁能够高抬贵手,不要再追究了。」
「这话待会儿由你自己跟总裁说去……」夏威望着她的纯真懂事,犹豫了一会儿,「曾小姐,总裁因为一些事情的缘故,性情也许会比较偏激,你自己多注意,尽量不要惹他生气。」他好意的提醒,不希望这么孝顺的一个女孩被舒桁给吓坏了。
他相信这样的结果是老天爷冥冥之中的安排——
前些时候总裁突然要曾诏起一家的资料,之后接连发生这些事情,他不但自己出面解决,还做了出乎意料的决定。这么多的意外,他多希望是他的心要重新活起来的前兆。
曾家的三个女儿中,就调查资料看来,他个人最喜欢老么曾无忧。当总裁的条件一开出来,别无他想,他第一个念头就认为会是曾无忧来担下父亲的过错,果然不出他所料。
她就像个温暖的太阳,有着开朗的灵魂,希望她能弥补舒桁心里的残缺。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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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伯,等一下,你会不会带错房间了,这儿不是撒旦的房间吗?」
舒家的管家将无忧带至一个房门前停住,正准备敲门的当口,无忧忙着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撒旦?」贯伯一脸茫然。
无忧尴尬的看着他,像是背后骂人被听到,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个房间不是很凶的那个男人住的吗?」
「很凶的男人?曾小姐指的是少爷吗?」终于弄懂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批评他,只是他真的给我这样的感觉。」
隔墙有耳,贯伯刻意压低了声音,「曾小姐,这些话对我说是无妨,但你千万不能让少爷知道,他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第二次见面,无忧还是一样喜欢这位和蔼客气的老伯。
「等会儿你自己进去,少爷吩咐你一来,立刻带你过来,我们已经晚了。」频频看表的动作,看得出他的焦急。
「贯伯,你搞错了,我是来和双城的总裁见面的,不是撒……少爷。」无忧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他还不明白她的意思吗?
「曾小姐还不知道吗?双城的总裁就是我家的少爷,也是这幢别墅的主人,这个家只住他一个人。」
无忧惊愕得接不出话,房内熟悉的寒霜音调猛地扬起,让她舒放的神经顿时警戒的竖立。
「贯伯,人来了为什么还不带进来?」
「是,少爷。」贯伯战战兢兢的答道,「曾小姐,你请进吧。」
房门一关上,无忧马上陷入黑暗之中,那道朝她窜来的声音,一样的冷冽。
「我不知道自己有个外号叫撒旦。」
他听到了!
「我不是故意的……」她下意识的欲走上前解释,却被他一个厉斥给喝阻在原地。
「别过来!」
「我只是……」
「既然敢说,为什么不敢承认?」舒桁调适了方才心头急速的紧绷,又回复冷淡的口气。
一只手不敢懈怠的揪紧旁侧的长巾,似想防范她突然冲过来,用来作为遮掩自己的物品。
「我没有不好的意思,只是对你上次的印象……我觉得你看起来像个孤独的撒旦,不会让人感到害怕,只想多了解……」
「了解?」舒桁讥嘲的低笑,「出自什么心态的了解,同情吗?免了,我最不屑你们这些虚伪的女人!」
他的火气放射过来,无忧半晌不敢吭气,想退回透进一丝亮光的门缝,却在途中被绊了一下。
「这个房间好……暗,你都不开灯的吗?」
「撒旦不是躲在暗处吗?你认为我见得了光?」
他的自嘲像是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房,「我真的没有嘲笑或是看不起你,请你相信我……」
「被看不起的人是你,我鄙视你的行径,不耻你自以为是的牺牲!」像只展翼张狂的大鹰,舒桁散发着令人无法逼视的威力。
习惯黯淡无光的漆黑,炯炯目光轻易攫住她的所在位置。
「什么……意思?」被他这股阴沉冷傲的气质所慑,无忧颤声问道。
「是你自愿来的?我猜你那两位姊姊当时肯定推来推去,没人愿意帮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想承认他的计划就是为了等她,料准了上门成为代罪羔羊的女儿定是没有心机的曾无忧。他不会承认自己的提议是为了某一个女人而设想。
当夏威转告他,曾诏起派出小女儿来与他协调,他一点都不惊讶。
他知道那个对陌生人也会不吝惜付出自己爱心的女孩,不会将亲生父亲的为难置之不理。
「不是这样的,淳淳和歆歆只是会怕……」无忧不想将两位姊姊对他的评语全盘托出,害怕会伤到他的自尊。
「怎么,怕我吃了她们?」舒桁了然于心的点破,「这不过是因为她们自私,想的念的全是自己,尽管你父亲为她们做再多都一样,她们绝对不会冒险,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你也别天真的以为你父亲是真心疼爱你们,倘若骨肉亲情果真血浓于水,那么他就不会答应由你来替他弥补错误,他该舍不得的,就算你再怎么坚持。」
在他眼中,所有的感情都只是笑话,禁不起小小的风吹草动,度不过小小的变数。
「为什么……要这么说?」看不到他确实的样子,无忧觉得缺乏安全感,可是又怕面对他道出冷酷论调时候的神情。「爸爸不是那种人,真的是我自己坚持要来的……」他的想法好激烈,令她不知如何自处。
她的家庭很幸福,一直以来都是,可为何自他口中分析出的结论,却是那么的不堪?
「干嘛,证明自己很伟大,想当圣女贞德?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我要你何用?不担心来到我这儿后得面对什么事?」她愈无私,舒桁就愈不顺眼。
「我……」无忧本来不怕的,但他这么一问,她开始怕了,知道要面对的总裁就是他,她更是没来由的感到不安。
「明天你的家人会搬离隔壁的别墅,住回你们原先的公寓,我会让你知道,只要很久没见面,任何感情都会疏远。」
「这么做对你没好处……」无忧怀疑他的动机,他的所有举止都太奇怪了,她看不出究竟是为谁好。
「你还不懂吗?我的眼里容不下虚伪的车福。哈……」他放声狂笑,笑声里带着让人听不出的愤世嫉俗,凄凉又空洞。
无忧双手握紧前襟,整个人突然觉得好冷。
他到底是怎样的男人?
第三章
「曾小姐,这么做……好吗?少爷没有交代下来,你还是别忙吧!」贯伯努力想说服执意为舒桁送早饭的无忧放弃这个决定。
也许她是住进来了,这是大家几年来不敢想像的事情,但不表示少爷的脾气会因此恢复未出事之前的样子,他不敢妄自冒犯。
「没问题啦。」无忧微笑着给他信心,「舒先生会跟我父亲开出这样的条件,意思应该就像古代买奴婢,他是要我来别墅当女佣的。」
「可是你不是说,他昨天什么也没吩咐吗?」
「那是因为他忙着凶我,所以忘了。」她避重就轻的回答,极力忽视昨日他那段话在她心头激起的涟漪,和造成的影响。
「真的是这样吗?」贯伯还是提心吊胆的,只怕又惹恼了那头喜怒无常的猛狮。
无忧用力的点头,「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不会害你挨骂的,贯伯。」
她对他眨了眨眼睛,活泼俏皮极了,像是对自己的亲人撒娇一般,任谁也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好吧。」
「那我走了喔!」踩着轻松愉快的步伐,无忧端着食盘,往走廊的尽头移动。
轻轻的敲了几下门板,没有听到回应,她深吸了口气,自行扭开门把。
昨夜她想了一整晚,不断的给自己心理建设,知道撒旦的偏激心态一定有缘由,那样一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她是无法自他口中探出任何蛛丝马迹的,而她也不想逼他,她要他自己主动说出来。
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他走出那个黑暗的世界,相信只要她维持乐观开朗,迟早有一天能中和他的冷漠气质。
爸爸常说她是太阳的女儿,她一笑,再冷的冰块也会融化。她必须相信自己的能力,因为她不要再感觉到撒旦的孤独。
因此,她不能畏怯,他对父亲的饶恕,于他也许只是一个小举动,对她们家而言却是莫大的恩德。不管他要她何用,她都决定要好好的服侍他,让他知道人间还是有温情的。
不知是否心理作祟,房门一开,一股潮湿的霉味蓦地窜入了无忧的鼻间。
之前两次,也许是因为太紧张,所以什么味道也没闻到,今天大概是心情已调整过,所以才能察觉这个房间的阴湿。
一找到窗户的位置,她二话不说,用力拉开了窗帘,当第一道阳光射进来,她甚至看到了自厚重窗帘飘飞出来的灰尘。
「你在干什么?」严厉的声音冷不防的自无忧的背后响起。
床上的舒桁一发现房内有人,忙不迭的坐起身,拉来棉被裹住自己的双脚,将脸转开,勃然大怒的斥喝。
「舒先生……我给你送早餐来了。」无忧被恫喝声给吓了一跳,旋身想解释,却在看到床上的男子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当脑中勾勒的撒旦真切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她只能怔怔的望着,痴傻了。
她不知道男人坐在床上也能那么性感,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伟岸的身形,邪魅的气质,都是那么的教人移不开视线。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宛如芒刺在背,舒桁躁怒的咆哮。
他这般落魄的样子竟入了她的眼!
「我来送早餐……」
「我不吃早餐!」
「贯伯说你吃的,今天的早餐是你最爱的清粥小菜……」
「你又知道我偏爱什么了?你才认识我多久?」他嘲弄的问,眼神霍地对上她的。
好深邃的眼,好高挺的鼻峰,好坚毅的嘴唇……撒旦好帅,他不该有着寂寞的灵魂。
没有黑暗的遮蔽,舒桁更是无碍的欣赏到她纯真之美。没有彩妆,一张素净的脸,柔嫩中透着粉润,像是个天使……他碰不得的天使。
「是贯伯说的……」
「他骗你的,我讨厌清粥小菜!把窗帘拉上,然后滚出去,以后再也别进来!」
「今天的太阳不大,阳光很和煦,将窗户打开很温暖的……」那双洞烛人心的利眼直直勾视着自己,害无忧差点说不出话。
「这是我的房间,喜欢怎样由我决定。」
「可是晒点太阳对身体比较好……」
「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你以为你是谁?」冷毅无情的面容,不让任何人探触到内心世界。
他的话总是说得那么绝情,就算再怎么做好防护,无忧还是受伤了。
「我和贯伯一样,都是为了你好。」
她看不出来他有哪儿异于常人,电视影集中不都是身体严重缺陷的人才会躲在自己的世界,拒绝所有人的靠近吗?而他俊逸非凡,是任何女人见了都会怦然心动的男子,经济又是那样的富裕,多少女人巴望不得的白马王子,为什么却活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
就算他行动不便,那又怎样?在她眼中,那并无损他摄人心魂的潇洒。
一丝温柔掠过舒桁的胸臆,但来不及长驻,只是瞬间,立刻消失无踪。
「叫贯伯来!」为他好?多久?口头说说谁不会,甜言蜜语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说来更是致命的危险。
他不会再相信了!
「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立刻去做。」
「只要是你碰过的东西,我都不要!」舒桁扯扯嘴角,一双黑潭似的眼直凝住她那张迅速黯淡下来的清丽容颜。
「我……」无忧咬着下唇,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旁徨无助的站立着,双脚恍若有千万斤重,怎么也抬不动。
那张小脸上的委屈,像根细针扎进了舒桁的心坎,他居然感觉到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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