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走罗,拜拜!”
玫瑰,终究是属于黑夜的……
盘旋于心底两年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回荡着,他来了,他还是来了!两年前他之所以放手,是给她成长的空间吗?
这成长的滋味是多么苦涩啊!
练宁央捂着脸,感到脸上湿了一片,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冰凉的滑过她的脸颊?
她已经忘了哭泣的滋味不是吗?那么,眼里令她模糊一片的液体是什么?水吗?
修长的双腿曲起,一张泣然的姣好面容埋进双腿间,放任自己宣泄痛楚,心隐隐的搅疼起来。
两年的时间,她还是学不会遗忘啊……
“你有病!”温文儒雅的白衣男子蹙着眉头,十分肯定的点着头,迳自下了结论,“而且病得不轻。”
不是说他不给他面子啦。只是,一向视女人为玩物的他,居然会为了个女人耐心等了两年,而且命人在这两年中暗地里保护着她;更夸张的是,他千辛万苦寻回的晶玉,就这么轻易的送给了那个女人,这叫他怎能不怀疑,他是不是病得脑子都烧坏了?
“怎么说?”温煦的微笑在男人唇边绽开,他挑挑眉,右眉的浅疤不减他浑身狂妄的自信,执起手中的高脚杯凑向唇边,啜饮了口。
“你这家伙为了个女人做了这么多事,而且付出不求回报,这不是有病,那是什么?”殷颐似女人细致的面容透露着玩味,他斜瞥一眼另一头抿着唇窃笑的乔闵,不爽的狠踹他一脚,“闵,你说呢?”
“妈的!你又动粗!”向来以脾气火爆着称的乔闵,马上咬牙切齿的回踹了殷颐一脚,粗鲁的开口咒骂着,“他有病干我们屁事!干嘛千里迢迢的要我由日本赶回来,我可没你那闲工夫。”
“你吃了火药?说起话来这么冲。”殷颐冷笑几声,心有不甘地将目光调回那悠然自得的男人身上,“我以为我们逼供的对象是他呢。”
“我记得我没请你们来。”男人倚靠在办公桌前,慵懒的语调似乎能听得出他浓厚的取笑意味。
“去!你以为我想来?要不是殷颐说有好戏可看,就算派人到日本哀求我回来,我也不屑!”乔闵三句不离脏话,他火大地灌了杯上好的红酒,眉宇之间跃动的火气向上窜升。
去他的!他们以为他很闲吗?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以为他是只软趴趴病猫。
“没牙的狗别猛吠,小心咬到舌头。”殷颐似笑非笑的睨了乔闵一眼,无视于乔闵投来的杀人目光,转回正题问道:“煜,那女人有什么好,非得要她不行?”
他很好奇,外头的女人难道没有一个比得上那个姓练的女人吗?
“没有为什么,她属于我!”葛煜半敛下眼,两年中,他的耐心已经全磨光了,等待的不只是时间而已,还有他固执已久的心。
一开始他的确是抱持着征服她的心态,却没想到在这场游戏的过程中,他渐渐受到她的吸引,甚至在她离开后,他才了解他心中怅然的情愫称之为思念。
“这么笃定?听说这两年她变了不少。”殷颐向来对谈情说爱不屑一顾,到最后,他还是想挽救他免于陷入女人的魔掌。
“喂,姓练的那婆娘真有那么好吗?在我看来,还不都跟外头那些矫揉造作的女人一样。”乔闵加入劝说的行列,率性的由指间弹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人并不若一般女子娇弱,她自信的昂起头,骄傲的神情是最吸引人的地方,两年的时间改变不了她的外貌,却改变了她的心。
“注意你的措辞,我不想听见任何中伤她的话!”葛煜倏地沉下脸,严厉的出言警告。
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她就注定是属于他的。放她走,只是让自己有时间去分清楚心中对她的情愫,时间一到,就算强夺,他也要带走她!
“你玩真的?”殷颐蹙着眉,双手交握的靠置在椅背上。
两年前的事他稍有耳闻,但他以为葛煜只是玩玩罢了,没想到,到最后连他自己也陷进这场感情的游戏里。
“不会吧?!你真的爱上她了?”乔闵闻言差点从椅子跌下来,他双眼瞪得好大,像是见着什么怪物似的惊愕。
他……他真的要那女人?他不是只想玩玩而已吗?
“这不关你们的事。”不想多谈,葛煜背过身去凝视着落地窗外的那片星光,漆黑的天际闪烁着点点星子,耐心等待着破晓时分的到来。
“他……他在开玩笑的吧?!”乔闵回过头询问着一脸凝重的殷颐,嘴巴像是被人塞了颗鸡蛋似的,哽住了声音。
殷颐傲然的起身,慵懒的眸子在瞬间转为凌厉。
“两年前我说过这些话,两年后我一样还是这些话,要是你给不起她要的东西,就别去招惹她!”撂下话,殷颐抬脚狠狠踢了下受到惊吓的乔闵。
“走人了,火爆男!”他迳自离开了葛煜的“东阳阁”,后头还跟着个聒噪的乔闵。
“该死的!殷颐,煜他是开玩笑的吧……喂……”乔闵的声音渐远地飘荡在东阳阁里,他似乎还不敢相信,葛煜对女人会有认真的一天。
葛煜勾唇微笑,他深邃的黑眸紧紧凝娣着桌上那张照片,照片中的人儿蓄了一头长发,乌黑的发丝随风轻扬,那星眸如同两年前的初遇一般炯亮,那副娇俏的容颜在他心底盘旋了两年,当初所设计的游戏,到最后连他也一并卷入,抽身不得。
是老天刻意安排的巧合吗?
他半俯下身,拾起桌上的那张照片,眷恋的眸光隐隐透露出柔情。
他不轻易言爱,是因为他不相信这世上有真爱存在。
两年前的最后一晚,他们激情的缠绵后,他以为他可以轻易的放了她,却没料到自己在她关上门离去的那一刻起,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空乏。
每当深夜,他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她,想她的笑,想她的泪,想她生气的、撒娇的模样,然后,心就像猛然被人揪紧,不由得悸动起来。
于是,他耐心等待,压抑着想见她的念头,遵守自己的诺言,等到他蓦然发觉时,才知道,那始终旋绕在他心中的莫名情绪,称之为爱情。
葛煜自嘲一笑,对于自己一向游戏人间的作风头一次感到讽刺,到最后,他终究还是逃不过爱情。
两年里,东方傲的庇护已经够久了,现在,该是他夺回主权的时候了。
“练宁央,你逃不了的……”他喃喃低语着,指尖抚过照片上她姣美的容颜,势在必得的邪笑窜上他的唇角。
两年里,改变的不只是她,就连他,也改变了不少。
从来没有人可以撩动他的心绪,除了她。
打从第一次见面时,蛰伏于他心底的情愫就开始转动,齿轮由一点一滴的前进到如今的快速运转,都因她而起。
早上在东方傲那里见到她,不同于两年前游戏人间的心态,他渴望再度拥有她,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知道,这一次,无论什么原因都无法改变他要她的心。
他渴望她的爱来温暖他的心,用她的唇抚去他多余的猜忌,两年来,无尽的思念逼得他几欲发狂。
“当我再度找到你,无论你愿不愿意,我都不放手。”温柔的眼眸贪恋地凝视着照片中的女人,“两年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这一次,他会用他的爱来填补她受伤的心,再度用他的羽翼去守护着她,在她伤心流泪时,安慰她的将不再是冷冰冰的屋子,而是他强而有力的臂膀和温热的胸膛。
时间无法冲淡一切,缠绵过后的余温往往才是最令人心醉神迷的。
每一夜,他都渴望她还在他怀中,用她最甜美的笑容来证明他还懂得爱;每一夜,他都渴望听到她说话的声音,用她最甜蜜的抱怨来证明他的心还是有知觉的。
他属于黑夜,他阴沉的心原本容不下任何事物,是她用最巧合的方式、最巧合的爱情融化了他。
“宁央……”他闭上眼,细细低喃着她的名字,平静的心为明日相遇的到来而化成一圈圈涟漪。
这一次,敛去狂狷的性子,他要用最温柔的方式去占有她,去夺取她的心!
第九章
戴上墨镜,练宁央打开大背包,随意地塞进几件换洗衣物及信用卡、护照,匆促的订了飞往台湾的机票,准备投靠好友。
她不以为经过昨日示警的电话后,那个一向自我的恶质男人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放任她再继续躲避下去。
于是,离开此地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她匆忙的扎起一头长发,简单的挽了个髻,神色略显仓皇的背起大背包,准备出发前往机场。
对她而言,现在的每分每秒,就如同与死神争取时间一般。
才拉开门,还来不及踏出一步,一双属于男性的铁臂便迅速环住她的腰,扯带到他怀中,霸道的火唇强横的贴上她惊呼的小嘴,抱着她反身一转,回到她那约二十来坪的小套房里,单手扣住她挣扎扭动的身子,另一手伸至背后的门把落上锁。
“唔——”陌生的男人气味令她惊惧,顾不得彼此紧贴的身躯有多密合,两人激狂的热吻有多暧昧,练宁央只能咿呜的发出单音抗拒这突来的索吻。
男人收紧臂膀,拿下她的墨镜,恋恋不舍的用舌头描绘着她完美的唇形,激狂的气息倾吐在她颊旁,贪婪的恣意品尝着她口中甜腻的芳津,挑吮着她柔软的小舌,强迫她对他有所回应。
他的手顺着腰间蜿蜒而上,放肆地覆上她圆挺的酥胸缓缓搓揉着,他开始想解开她牛仔裤上的钮扣,顺道拉出她的衬衫下摆。一连串的突发状况,让她只能瞠大了眼,忘了应该要反抗。
男人侧低着头,炽热的火唇依旧厮磨着她的,他凌乱的黑发遮去了他的面貌,他大胆而放肆的举动惹火了练宁央,凭什么一个陌生的男人可以闯进她家,对她上下其手?!
“你、你这变态!”用尽全身的力量,练宁央猛然一推。这一推,让她挣脱男人禁锢般的怀抱,也让她瞧清楚她口中所谓变态的样貌。
她愣住了,捂着嘴不让惊喊声逸出口中,唇上的余温逼得她不得不去正视,他对她的影响力还是极大,大到连她都弄不清自己现在该不该逃?
“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急着离开我的怀抱?”男人扬着胜利的邪笑,轻而易举地摄去她的心魂。
一如往常的,像玩弄着一只无力反抗的小猫,他开始热衷于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
“你、你……”练宁央手指着他,浑身开始发颤,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不由自主的胆怯害怕。
“怎么变结巴了?”男人又逼近了她一步,黑色的亚曼尼西装将他的好身材衬托得更加出色,修长的身子踏着优雅的步伐朝她而来,“我还记得两年前你的伶牙俐齿足以将人逼疯。”
环着强而有力的臂膀,他凌乱的发丝掩不住他势在必得的霸气,阒黑的眸子牢牢锁着她,蛰伏已久的兽性终于被引出。
他进一步,她退一步,直到她狼狈地跌坐在沙发,小脸倏地刷白失去了血色。
“你、你……”她差点恨起自己的伶牙俐齿,什么时候不出错,偏偏在这最敏感、最需要的时候当机。
去!低垂着头,她暗地里骂起自己的胆小,两年的时间还学不会拒绝他吗?
“你想去哪儿?旅行吗?”挑高眉,葛煜握住她瘦小的肩胛,明显感到她浑身一颤,低声笑了笑,不容置喙地抽走她肩上的背包,“刚好我有空也想到处走走,不介意两人同行?”
粗糙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眼眸在刹那间放柔了些,她的日渐消瘦都只是书面上的报告,却没料到亲眼看见时,她变得比想像中还要削瘦。
练宁央拍开他伸过来的大手,愤怒迫使她加快落入他布好的陷阱中,不加思索地,她饱含怒意的声音已飘荡在小小的房内。
“够了,葛煜,别用两年前的那一套来戏弄我。”她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任他玩弄的练宁央了。
“戏弄?”葛煜自在的环顾着室内的摆设,简单、朴实的装潢看来很舒服,“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属于戏弄?”
他温柔地笑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随便你怎么说,你要这么想我也不介意。”
他容忍她的指控,毕竟,这段感情开始时,他的确是抱持着游戏的心态,却没料到最后连自己都陷入爱情的魔网,而她的确有权利对他发脾气。
“你到底想怎样?!”受不了他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样,练宁央反倒先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她不以为他今日前来只是为了聊聊天、叙叙旧,“我以为我们的事早在两年前就解决了。”
极为挫败的,她垮下双肩,疲累的倚靠在沙发中,过了两年,他还是记忆中的狂妄,不达目的,绝不善罢甘休。
他不懂吗?她累了,她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平静的生活,她要的是他所给不起的东西。
“我并不想怎么样,宁央。”亲密的掬起她耳旁的发丝,凑往鼻间嗅闻着,一如往常的清香弥漫在他四周,“两年前对你许下的承诺,我现在来实现了。”
他俯下高大的身躯,炽热的唇在她耳边倾吐着湿热的气息,厮磨着她的耳鬓,“这两年来,我时时刻刻想着你……”
有力的指掌勾抬起她的下颚,他吻上她紧闭的眼帘,吻去了她眉间紧锁的哀愁,“想你的发、想你的眼、想你的唇……”
带茧的指尖缓缓由她的秀眉划过,拂过她的眼、她的唇,如同电流般的快感窜进她的四肢,她咬着唇,闭着眼要自己别再相信他的谎言。
“想你的一切一切……”葛煜蹲在她面前,恋恋不舍的捧起她的小脸,低头吻上她,汲取着她的芳甜,“两年的时间够久了,难道我还看不清我要的是什么吗?”
伸手抽掉她身后的发簪,让一头乌黑的秀发被泄而下,“是你,宁央。我要的只有你。”
葛煜心疼她强装的坚强、骄傲,面具底下的她,其实脆弱的不堪一击。
“游戏还没结束吗?”练宁央咬着唇,逼迫自己吐出一句句伤人的话,“两年前这荒谬的游戏还没结束吗?!”
她睁开眼,毅然地对上他满含歉意的眼眸,过多的怨怼始终残留于心中不曾散开。
“你凭什么在我修补好内心的伤痛后,再来撩拨我?你又凭什么在我熬过两年的梦魇后,要我回到你身边?”她不了解,是她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有这种错觉吗?是她的坚强骄傲让他以为她的心不会痛吗?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我以为最后那一夜的缠绵,已经说明我不会回头的决心。”练宁央缓缓站起身,漠然地伫立在他身旁,“两年前我不会回头,两年后,我也一样不会!”
她绕过他,戴上墨镜企图遮掩她眸心的伤痛,骄傲的昂首,“葛煜,我们之间早在两年前的那一夜就结束了,现在,你有你的世界,我有我的生活,我希望你别再来骚扰我。”
她强自镇定地迈开步伐,怕自己思念已久的心会在下一刻倒戈。
“是因为东方傲吗?”冷冽的声音如利剑般传来,他无法接受她突然的转变,两年前,她不是愿意付出一切来恳求他爱她吗?为什么如今她却能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为什么?!
“我能假设你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东方傲吗?”
他伸出长手,揽住她的盈盈纤腰拉回怀中,渴求她的念头一直在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