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起来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喝了酒的丛克辉到少了许多原来的霸道之意,看起来顺眼了许多,“苏公子应该住在顺风客栈。”
丛克辉点了点头,随着伙计下楼。
“你醒得挺早呀!”
一声清脆的声音吓了丛克辉一跳,抬眼看到一个漂亮的异族打扮的女子,漂亮的面孔,有些意图不明的笑意,不知为什么,丛克辉竟然有些莫名的惧意,因为他立刻就想起了这个女子是谁,昨天就是她打了自己两巴掌,让他颜面尽失。
“你怎么这么个表情?”阿萼得意的一笑,她喜欢看到这个看起来蛮英俊的男子看到自己有些不安的表情,这让她觉得这个男子挺可爱的。“好象大白天看到了鬼,不过,就算是见鬼,象我这样漂亮的鬼多遇几个还是好的。喂,你发什么呆呀,我在和你讲话呀,你还没有为昨天的事情向我道歉呢!”
丛克辉心说:真是倒霉,怎么又遇到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可真是惹不起,隐约记得她是乌蒙国的公主,虽然乌蒙国是个小国,一直臣服于大兴王朝,但,毕竟是个公主,他虽然是个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还是不要招惹这种丫头的好。他装做醉意未醒的模样,在桌前坐下,低头喝自己的粥,心说:我不理你,看你能够如何!
阿萼却不介意,身体轻纵,到了丛克辉对面坐下,托着腮,笑着说:“喂,丛克辉,我听我姐姐说,你也算是个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你的父亲也是当今皇上的宠臣,你还有一个姑姑做了皇后娘娘,一个妹妹嫁了二太子做了太子妃,甚至还有一个妹妹差点成为轩王爷的王妃,却为何如此模样,难道我能够吃了你不成。”
“男女授受不亲。”丛克辉心中暗自叫苦,脸上似笑非笑的说,“你是乌蒙国的公主,我当然要恭敬些,免得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你,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公主请不要为难我,我头疼的很,胃里很不舒服,昨晚我酒量不济,今日正难受的很。您就不要再捉弄我了。”
“我怎么为难你了?”阿萼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极是有趣,也真是奇怪的很,姐姐说昨天那个二太子妃原是你的未婚妻,她为何不嫁你,却嫁了那个阴恻恻的二太子,我一看他,就觉得心里十分的难受,那个苏娅惠真是遇人不淑。算啦,那样的女人跑了就跑了,你再找一个比她更好的让她后悔就是了,何必一个人喝成如此模样,真是不值得。”
丛克辉一愣,抬眼看着面前的女子,听阿萼如此说,他心中竟然满是感动和安慰,原来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突然,感受到一股温暖的目光,和一份淡淡的笑意,轻侧头,不知何时,昨晚那个苏公子已经坐在了昨晚他们一起喝酒的桌前,正微笑着看着他们,眼睛中有份莫名的笑意,让他心里突然升起温暖。他对苏公子轻轻一笑,回头看着面前的阿萼,心情突然好了许多,语气间也轻松了许多,“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心里舒坦了不少,既然如此,我就暂且饶恕你昨日的无礼吧,当着那么多人,出手就打我,唉,我不喝酒,如何照顾我的颜面?还道歉,怎么可能挨打的人还要向打他的人道歉,这不合乎道理!”
阿萼哈哈一笑,说:“这样才好吗,我又不是真的要你一定要道歉,我们谈得舒服,就说明我们心中已经没有芥蒂。丛克辉,你是个不错的人,虽然我姐姐说你不算是个好人,但至少你也不算是个坏人,最多是个小小的坏人!”
丛克辉有些尴尬的一笑,这算什么话呀。
“喂,你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阿萼突然看到了昨晚的年轻公子,正坐在他们二人的对面,微笑着看着他们二人。
“我一直在呀,只是你们二人一直在讲话,没有注意到我。”苏公子温和的说。
阿萼一挑眉,说:“你姓苏对不对?你的武艺到底有多高,为何我面对你的时候竟然全无还手之力?昨晚要不是你,我早就让丛克辉乖乖的道歉了,何必还要等到现在。虽然我的乌蒙国算不上高手,但也不至于在你面前半招也出了呀?”
苏公子轻轻一笑,说:“那是姑娘谦让。”
“我才不会谦让呢。”阿萼不以为然的说,“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那么可怜呢,看着丛克辉在那儿对我指手划脚却不能惩罚他,以我的性格,只要有一线可能,我也会让他吃点苦头的,如果不是你昨晚出手帮他,他怎么可能皮肉全无损伤?!”
甘南从楼下走了上来,看到在坐的几人,径直走到年轻公子面前,恭敬的说:“您应该就是苏公子吧,我家主人请您到落雨亭一坐,我家主人已经准备了薄酒,正等您前去。”
年轻公子微微一笑,说:“为何我要过去,大家不过昨晚一起饮酒,何必要牵挂彼此。”
“我家主人说,能够遇到公子是人生一大幸事,若是公子愿意听雨看河水流动,随意说说话,我家主人虔心恭候,如果公子不愿意,我家主人说他也不会勉强,但他会日日等候,希望公子有一日可以履约前往。”甘南安静的说,微低头,“我家主人绝不勉强,但,却会真心等候。”
年轻公子淡淡一笑,说:“你家主人真是有趣,这和勉强有何区别?好吧,你告诉你家主人,我会前去。”
甘南抬起头来看着年轻公子,轻声说:“苏公子,我家主人虽然贵为王爷,但从不曾如此恭候过一个人,希望苏公子不要以为这是一件苦差事,我家主人只是希望有个能够说说话的人说说话,不瞒公子说,在下也觉得公子和我家主人的心仪之人有些许相似之处,或许这也是我家主人在意您的缘故,希望您能够好好对我家主人这份真心。”
“丛意儿对吗?”苏公子微微一笑,说,“听你家主人昨晚提起过,但是,她应该是个女子,而我是个男子,除了感动你家主人的痴心外,我能如何?解铃还需系铃人,若要解了你家主人的心病,除非找得到那个突然不见的丛意儿,或者另外有一个别的女子让他再次动心,而我,最多不过是个听客。”
甘南轻声说:“苏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事理的人,烦请苏公子多多劝慰我家主人,放下能够放下的,至于丛姑娘,她是我家主人的心上人,这一生,能够让我家主人动心的只有丛姑娘一个人,在下会穷尽一生之力找寻到丛姑娘,绝对不可能有另外一个人替代的了她。”
苏公子淡淡一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任何话。
甘南心中却是困惑,似乎这个年轻人与丛意儿有隐约的相似之意,但是,听他谈吐,却又不像,而且,他是如此的礼貌平静,自己想要近前试探,都做不到,看他举手投足间,沉稳坦然,不带女儿家的忸捏之态,极像是个知书达理的读书人,只是隐约间又暗藏丰华,应该是个会家,只让自己无法靠近到近前就足以说明,这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看此身手,应该不是丛意儿,丛意儿应该会些武艺,但应该不高深至此!
他有可能是丛意儿假扮的吗?甘南实在没有把握。
“你不是在怀疑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丛意儿假扮了我吧?”苏公子微笑着说,神情间有些许调侃之意,似乎觉得这很好笑,但碍于礼貌,不得不强忍着不笑,“好吧,吃过早饭我就会履约前往。谢谢你家主人的热情。”
甘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退了出去,独自一人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想着心事,脚步有些缓慢,突然,他隐约听到有人温柔细腻的声音说:“好吧,我就要这个。”
第119章
那声音熟悉的很,他猛的抬起头来,不远处,嘈杂的人群中有个淡紫的身影,娇柔淡雅,正站在一个摊子前买下一个面塑的小人,那小人正憨笑着远远的看着他,那身影,他不会看错,是丛意儿!
“丛姑娘!——”甘南大声喊了出来,那身影微回头,但似乎没有看到甘南,微微轻摇头,收回目光,付了钱,准备离开。甘南着急的推开人群向那边赶去,可是,越是着急过去越是过不去,好不容易挤过去,却发现,视线中突然间没有了丛意儿的影子。他一把捉住卖面人的人大声问,“刚刚那个穿淡紫衣裙的姑娘呢?”
卖面人的一愣,正在挣扎,但看到甘南的打扮,立刻软了口气,他认得这身衣服,除了轩王府的人,没有人敢如此打扮。“她,她去了那边。”他伸手指了指前面,前面有许多的人,但没有那淡紫的身影,他也有些困惑的说,“咦,她走得还真是快,怎么突然间就没了影子?但是,她刚刚离开的呀?”
甘南松开手,他有些失态,看着前面,说:“不好意思。”然后立刻顺着卖面人的手指的方向追赶而去,卖面人的男子摇了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要继续手头的活计,却突然听到有人说:“师傅,这面人的笑容可以再深一些吗?”他手中的东西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猛抬头,眼前一个美丽的淡紫衣裙的少女,笑靥如花,清丽动人,正静静的看着他,他愣在当地,呼吸几乎停止,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走了吗?那个官府的人不是正在找她吗?怎么她还站在原地?如果她站在原地没走?刚刚为何没有看到她?——
一直追了许久,也没有发现丛意儿的影子,甘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或者说是不是看错了?!赶到落雨亭,他在想,那个苏公子再怎么像丛意儿,也不可能是丛意儿,以他的轻功,纵然在街上耽误些时间,也不可能让丛意儿假扮苏公子,看样子,苏公子已经来了些时间,正与司马逸轩下棋。
“你好象慢了些。”苏公子温和的说,“我已经是吃过早饭才赶过来,你还是迟在我后面。”
甘南轻声说:“路上遇到一位旧相识,耽误了些时间。”
他走近司马逸轩,附在司马逸轩耳边轻声说出刚刚在街上遇到丛意儿的事情,司马逸轩眉头一皱,抬眼看了看正低头看着棋盘的苏公子,犹豫一下,说:“抱歉,苏兄弟,我有些事情要去处理,要先离开。你自己随意。”
苏公子轻轻点了点头,淡淡的说:“王爷随意。”
司马逸轩没再多言,和甘南匆匆离开,他看着甘南,轻声问:“你确定你看到的是意儿?”
甘南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肯定是丛姑娘,我喊她的时候她还回头看了看,可惜街上人太多,她没有看到我,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就走开了,我想赶过去,却被街上拥挤的人群挡着,赶过去的时候丛姑娘已经离开了,她肯定还在京城,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她,在下这就仔细查找。”
司马逸轩微皱眉头,轻声说:“难道说是本王猜错了,这位苏公子并不是意儿假扮?”
“应该不是。”甘南肯定的说,“在下离开饮香楼的时候,丛克辉和萼公主还在那儿,就算在下在街上耽误些时间,也不可能让丛姑娘有时间自由变换身份。而且,苏公子虽然容颜清秀,有些弱不禁风,但却并无女儿家的忸捏之态,而且他谈论丛姑娘的时候也是坦然自若,并无故意隐瞒之意。”
司马逸轩也有些疑惑的说:“如果按你所说,或许真是本王猜错了,本王也觉得他和本王谈论意儿的时候态度很是自然,不带任何个人情感,就如他给本王的感觉一般,淡淡的不着痕迹。可,本王还是有些怀疑,这位苏公子的真实身份。”
“在下这就在京城仔细一下,应该可以找得到丛姑娘,只要她还呆在京城,就一定可以找得到她。”甘南坚定的说,“看她形容打扮,目前的情形应该还是不错的,至少过得还舒服,所以,应该住在环境不错的地方,她,应该不会因为一些心事而委屈自己。”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说:“甘南,你这话听来真是不是滋味但却是实情,意儿她肯定不会傻到委屈自己来求取内心的平衡,本王猜得出来,她此时一定很得意的看着我们在笑,因为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她任何的消息,虽然她就在我们周围。这让本王想起大兴王朝的第一位皇后,她有着极高的武艺,可以瞒过大兴王朝的始皇帝整整四年,这是大兴王朝的秘史,但是,第一位皇后是流云剑法的传人,能够如此精妙的本领并不意外,本王虽然知道意儿会些武艺,可是,她能够有如此出色的武艺吗?”
甘南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想到突然在他眼前消失的丛意儿,还真是不好说丛意儿的武艺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能够在他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不见的女子,她,还真是第一个,纵然是蝶润,是轩王爷亲自训练出来的轻功高手,也不可能在他面前无缘无故的消失,但是,丛意儿却已经在他们面前消失过多次。
甘南在整个京城搜了个遍,他自信自己的能力,他是在京城长大的,这个京城对他来说,角角落落他没有不熟悉的,可是,也真是奇了怪了,他竟然就是没有发现丛意儿的任何痕迹,不论是奢华的居所还是隐藏的居所,都没有她的身影!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和甘北一起,在京城里悄悄的搜寻,担心有人知晓丛意儿失踪会对丛意儿不利,毕竟现在有不少的人知晓她是轩王爷未来的王妃,因着轩王爷在二太子与丛惜艾婚礼上的话,朝中大臣们有不少知道了轩王爷要娶丛意儿的事情。如果有人心存恶意,丛意儿一个柔弱女子只怕会出现状况。
可是,丛意儿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们整整找了三天,依然是任何消息都没有,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丛惜艾推开房门,窗外的秋意已经越来越重,叶子落了一地,全是枯黄的颜色,她的精神不算太好,有些虚弱,脸色也苍白,丛夫人忧郁的看着,真不知道如何才好。二太子吩咐过,不许她随意出入这儿,她是趁着二太子不在,悄悄进来的,花了钱打点了这儿的奴才,加上仗着丛王府的权力,她总算是可以偷偷的过来瞧瞧,好在那个苏娅惠也是有些亲戚关系的,平常一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说破,还是好的。
“惜艾。”丛夫人难过的轻唤了一声,听说女儿这几日身体不舒服,现在看到,不仅仅是不舒服这么简单,她,应该是相当的不舒服。
丛惜艾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扭回头来,这个样子让自己的母亲看到,实在是件不太好的事情,尤其是自己确实有些不妥,昨晚,二太子像个疯子一样,让她装扮成丛意儿的模样,想想,她都有些想要呕吐的念头,人要是疯狂了,原来可以这个样子。“母亲,你怎么来了,如果让二太子知道了,又会多出许多事情来。”
“他不在。”丛夫人走近自己的女儿,看到女儿露在外面的脖颈上有些隐约的淤伤,心里一颤,哆嗦了一下,难过的低下头,“我始终不是她的对手,我输在她手里,如今你又输在她女儿手里,我们母女真是命苦,还连累了你哥哥,原本是你嫂嫂的苏娅惠突然成了与你共伺一人的人。母亲真是伤心!”
丛惜艾眼睛看着窗外,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母亲,我累了,有些事情,我不想再谈,如今这些情形,或许都是命吧。”
丛夫人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天,才喃喃的说:“惜艾,或许一切真的都只是命吧,你还是不要太和二太子对着干,毕竟他已经是你的丈夫,是你一辈子的男人。”
丛惜艾没有说话,有些出神的看着外面的风景,看着一片一片的树叶飘落下来,轻轻的,慢慢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