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你就不会丢下我?”
“傻孩子,我哪会丢下你,只是留在这里确实……”
他没理她的回答,坚持再问:“是不是只要我做到你的要求,你就不会不要我?”
“如果你能做到,当然不用转校啊,只是……”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做到。”他坚定地望着钟漫,如最虔诚的信徒起誓。
只要她要求,他就做。
“这样啊……”她有点困恼,说实话自己也不放心他往别的城市去,而且要是他自己不喜欢,去了只怕真的更糟。
“只要你不逼我走,我什么都能做到。”
他一声又一声的保证听得她心疼,几经挣扎,她终是心软了。
“好吧,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身上有伤,你一定要转校,知道吗?”
“知道。”
如果沉默就得离开她,他可以开口。
如果懦弱会失去她,他可以坚强。
如果她想再也看不到这些伤痕,他会做到。
尽管这会破坏学校的平衡,尽管他会成为秦心兰的眼中钉,尽管代价是他必须面对肮脏黑暗的世界,甚至成为曾经令自己觉得呕心猥琐的人类……
这一切都没关系,因为他有她。
只要她愿意留在他的身边,她想的,他都会办到。
只要她不离开。
二十一。 领袖
弘文中学所有人都发现学校气氛不同了。
女生笑容里都透着几分娇媚,男生的眉眼亦透着几分得意,可以说是整家学校都浮动着一股喜气。
连神经最大条的张勇都发现手下神游太虚,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你们是怎么啦,一个个都在傻笑,是不是嗑了药?”他凌厉的眼神扫过手下。“不是说不能碰这些东西吗?”
“勇哥,咱们没有哇。”手下连连摇手,明知道张勇是警官儿子,他们哪敢捋虎须埃
“那你们是怎么回事,陈三,你说1
“我,这……没事啦。”陈三脸上泛起可疑的暗红,张勇正感奇怪,旁边的李四已经开口。“什么没事,还不是他瞧上的张露终于好声好气地跟他说话了,他自然乐得心花朵朵开埃”
“你还不是一样,你敢说你中午不是跟何娇吃饭?”陈三反击,李四的脸也立时胀红,开始和陈三你来我往地揶揄起来。
“停1张勇真受不了他们的忽然嘈吵,“你们不是说自从哑小子来了后,那些女生都不理你们?怎么这会儿倒是和好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那天我们正要去吃饭,李铃跑来找我们问要不要一起吃,我们一问,好几个女生都去……”
“然后你们就流着口水答应是吧?”
陈三和李四摸着头傻笑,算是认了。
“她们怎么就忽然要找你们一起吃饭了?”
“这个碍……”陈三本来不想说,被张勇一瞪,尴尬地答:“因为叶明希说他一个男生跟一群女生吃饭怪怪的,所以她们便找我们一起吃啦。”
张勇一听就觉得他们没骨气,不过瞧他们乐得……也罢,只要别犯着他,他也不会去棒打鸳鸯。
那边厢秦心兰听到这事,反应却和张勇不一样。她陷入沉思,第一次觉得这叶明希不简单。
男生喜欢女生,女生喜欢叶明希,所以那群男生才会与叶明希对着干。现在叶明希不单不是阻碍,反而是认识和接近心仪女生的桥梁,那群男生哪里还会欺负他,他们保护他都来不及了!
只几个动作就把几个月的不利形势扭转,骄傲如她也不得不佩服。
可他若早能扭转劣势,为何要忍受几个月才行动?是有高人面授机宜,还是他有什么图谋?
思考不如行动,她整了整校裙的摺纹,站起来往叶明希的班上去。
还没进教室已听到里面和乐融融的笑声,停在门前,见整个班的人错错落落地围了个圈,你来我往地说着话。她看了一会,察觉叶明希不是这个圈子的中心,他甚至是不多话的,就是大伙起哄,他也没跟着,只是笑得更欢。
见他显然没有领导群众的力量,秦心兰稍稍放心,此时圈子刚换话题,李铃的眼睛终于得闲见着秦心兰,跟她招手道:“心兰,怎么有空来这儿?”
“你都不接电话,我不来成吗?”李家和秦家关系友好,她俩自小认识,秦心兰的架子在李铃面前端不起来。
“是吗?”李铃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好几个未接来电,只得笑道。“对不起啦,找我什么事?”
“不就为了星期日的聚会嘛,这次他们说要出海去,游艇用我家的,你会来的是吧?”这种友侪间的聚会李铃从来不推辞,她根本不担心,只是找个藉口来看看而已,岂料李铃的回答却教她诧异。
“这个星期日不行啊,我们大伙刚说好了要去烧烤。”李铃抱歉地说。
“烧烤?去你家?”
“不是啊,他们说去郊游,那个地方我没去过呢。”李铃说得兴奋,她身后的那些人此时正说到什么有趣的,哈哈大笑起来,她瞧着就想回去听听发生什么事,秦心兰见状也知趣走了,心却比没来前更乱。
刚才那圈子里,有一半是张勇的党羽,一半却是像李铃般平常和自己亲近的,现在李铃愿意为了什么烧烤放弃与她聚会,是不是代表这两派系的人有和解的趋势,甚至要融合成新的圈子?这是不是代表叶明希事件并没如她所料成为助力,更削弱她在弘文中学的影响力?
简直不能接受。
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双方再次战起来。
她观察了好几天,发现张勇的手下陈三和张露走得近,便故意让他跟别的女生拉拉扯扯,再很“恰巧地”被张露发现,结果?
看着张露红了眼眶含泪离去,旁边的女生怒瞪陈三,她满意地笑了。
等着校园变天,没料到只隔了一天,陈三和张露竟然公开了情侣关系,还亲亲密密地在校园同进同出。
她不愤,到李铃处旁敲侧击。
“他们这不是因祸得福吗,那天张露气得不行,回教室都哭了,我们真恨不得把陈三宰了吃,连李四都说要加入讨伐行列呢。”
“那怎么又没事了?”
“大家本来打算抵制他,可明希说这或许是误会,跑去跟陈三说了半天,你道那家伙有什么反应?”李铃想到当日的情景,忍不住哈哈大笑。“那家伙啊,惊得不得了,面容扭曲不止,跟张露解释时声音都是抖的。我猜要是张露不原谅他,他应该会跪地痛哭吧。”
“这么好笑?”秦心兰配合地笑了几声。
“不就是吗,那家伙还趁乱表白,你没瞧见张露那反应,本来还气得不行,一听陈三表白就破涕为笑,还愈笑愈欢,心花朵朵开。”李铃笑着叹了口气,“结果就害惨了我们,每天被这对情侣闪到眼瞎。”
秦心兰这下可笑不出来,她几乎可以肯定叶明希是故意的,不仅把危险化解,还令圈子更团结紧密。
他是想成为弘文中学的新领袖么?
想到别想!
与其左猜右想,秦心兰在某日放学后拦住正要回家的叶明希,单刀直入。
“叶明希,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仰头看她,一脸茫然。
“别装了,那么会耍手段,能不明白我说什么吗?”
“秦学姐,我真的不明白。”叶明希摇摇头,反应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但在一向孤僻寡言的叶明希身上出现,愈正常就愈不正常!
“我警告你,别以为会耍点小花招就能成功,要知道现实是残酷的,你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干不出大事来。”她说完狠话,语气缓下来,微笑地道。“不过若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击溃张勇之流。”
叶明希侧头,不解地看着她。
“虽说学校势力二分,但论智慧论手腕,只能逞匹夫之勇的张勇根本没法和我抗衡。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自然知道该选择什么位置。”
叶明希眨眨眼,看着秦心兰好一会,稚气一笑:“学姐,我真的不明白你的话。”
“你1他刚才的神情如此严肃,根本不可能不明白!她正要再劝,几个女生自旁边走来,疑惑地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人:
“明希,不是说一起走吗?你还有事?”
“没有。”他摇摇头,有礼地向秦心兰道。“学姐,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秦心兰能说什么?只能恨得牙痒痒地目送叶明希的背影。
二十二。 黑锅
接下班顿整个冬季系列,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顿时壁垒分明──林诚、张明仪等天天加班,连到影印机取文件的脚步都急匆匆,生怕浪费一分一秒。至于陆友良这边虽不是呈混吃等死状,但却绝对说不上忙。
钟漫见这情况,曾经担心地拉过陆友良问:“我们组的形势很不乐观,你……不会有问题吧?”
“你是担心我那还没到手的经理称号跑了?”陆友良笑着问,丝毫不紧张,甚至还耸肩道。“现在不好吗,忙都让他们忙去,我们坐等发工资就好。”
“你啊,没个正经。”眼看陆友良这两年都很努力,平常又很照顾她,钟漫不想他营业额不及林诚那组而被责难。“真的不会有问题?”
“你没见他们这段日子不单不再趾高气扬地到处炫耀,眉头还愈皱愈紧?”他笑了声,低声续道。“听说他们的样办已被班顿退回四次,毛料辅料都齐了,样办不批下来衣服硬是没法做。你说他们有这么个巨大黑锅准备罩顶,我们这边能出什么问题?”
“这样啊……”怪不得他们个个都板着一张脸。他俩正聊着,莫霖把林诚那组人都召到会议室去。“要准备开涮了吗?”
“当然,这事要办不好,莫霖脸上也不好看,说不定会立刻被调回美国。”
“到时说不定你的升职通知就下来了,还是总经理呢。”林诚栽筋斗,莫霖调走,剩下的还不是只有他?
“你这人,说话就是直。”他赏了她一个爆栗。“快工作,别净说闲话。”
“什么嘛,明明就是你先说的。”她可怜兮兮地摸摸头,做正事去了。
相较于外头的轻松气氛,会议室酝酿着的可是大风暴。
“这系列二十个颜色,每个颜色五万件,现在货期只剩一个月,新的批办还没做出来,你们说说这一百万件衣服能怎么赶及走货。”莫霖并没气急败坏地质问,他严肃且冷静地提出问题,反倒是被问及的林诚混身一颤,冷汗热汗急冒,抬头瞄到莫霖不偏不倚地净盯着他,他清了清喉咙,强笑道:
“是班顿太挑剔了,这次说手感太硬,等洗软了又说衣服起毛,这些小事别人都容许直接做货,偏偏班顿又小心眼的不让……”
“班顿挑剔不是第一天的了,客人不让糊弄我们能怪他吗?”见林诚想把责任都卸掉,莫霖有点反感。“而且这样办做了整整四次,头两次批不了就应该来跟我说,让所有人一起参详参详,而不是在自己组里捂着。再说,做一次样办耗上一星期,这像话吗?”
林诚找不出藉口,赶紧把矛头往张明仪指去:“明仪,你说这么简单的款式为什么要用上一星期?”
“单子都交到厂里的,他们不早点完成我也没办法……”
“你就不会去追吗?厂里的东西那么多,你不特意提,他们哪知道什么急什么不急。”瞧见张明仪那惊慌的模样,莫霖没再说重话,只道。“我瞧班顿这几次回来的意见,都说是我们做不到原本答应的要求,让他们大大失望,甚至失去对公司的信心,我想知道我们当初答应了什么。”
会议室里所有视线一致放在张明仪身上,谁都知道这合约是她谈回来的。
“我、我……”她其其艾艾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到底应不应该把钟漫给供出来?若供出来,她会成为抢别人功劳的小人,但钟漫当初到底答应了什么?是不是她乱说话,甚至故意挖了个坑等自己死在里头?“我先去看一下……”
“你这算什么?”见莫霖的脸色愈来愈差,林诚急了,对着张明仪就是一段喝斥。“合约都是你在谈,怎么可能想不起来?班顿提的要求是能随随便便答应的吗?你事前怎么不先征询我的意见,自己独行独断?”
听林诚把责任撇得清清楚楚,明显要自己扛了这只大黑锅,张明仪急得什么都顾不上来,冲口而出:“合约是钟漫谈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有人都一脸惊讶,莫霖却出乎大家意料的冷静:“这话说清楚点。”
“我和班顿原本在谈的只不过是最新的样办制造单,班顿还没有下单的意向,更别说把整个冬季系列给我们做。”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霖指了指桌上盖着自家公司和班顿印章的合约。
“那天我们不是一起出去吃饭吗,样办制造单的事本来都理好了就等确认,所以、所以我便让钟漫替我跟美国班顿确认,我也是第二天回来才知道与班顿谈好了这系列。”
“那时还没作实的吧,林经理你签名盖章的时候,有没有了解过班顿对这次合作的要求,和这份合约的内容?”
“这、这……”当时太高兴,根本想也没想就签下去了,哪有想过其中如此曲折?“莫总,我瞧这件事和钟漫脱不了关系,她说不定是急着邀功,或者想陷害我们,才胡乱答应班顿的要求,造成现在这恶劣的情况。”
要是钟漫想邀功,她不会对签约的事秘而不宣,要说是想陷害林诚……只要林诚稍微看一下合约都能揭穿,是个人都不会这么天真。
“把钟漫叫进来吧。”
林诚组里的小赵依言出去,把钟漫带进来。会议室各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她的眼光也不大友善,钟漫明显感受到压力,小心翼翼地问:“找我有事?”
“听说班顿的合约是你谈回来的?”
钟漫愣了半秒,没去看张明仪也知道是她说出来了,当下也不隐瞒,大方点头。对她落落大方的态度,就是观人甚多的莫霖,也禁不住有点佩服。
“我想知道班顿签约时提出了什么要求。”
“要求?”钟漫想了想,答。“并没什么特别要求,不过是价钱和货期,我见能达到公司的标准,便应了下来。”
见钟漫说得轻巧,林诚组的人都躁动起来,觉得钟漫有意淡化,事情根本没这么简单,其中一定有鬼。
莫霖把资料摊出来,发现价钱和货期不仅达到公司的标准,甚至可说相当充裕,于是对钟漫点点头。“是的,这些并没问题,合约我也看过,条款很普通。”理论上这些都没问题,钟漫已可退下,让林诚一伙人慢慢享受这只大黑锅。
在连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出去的时候,莫霖开口了:“你能说说班顿对衣服有什么要求吗?”
“嗯。”虽然觉得奇怪,她仍是道:“班顿旗下品牌很多,这次的女装走的是简约风,做工要细致,手感要松软,需要有羊绒的舒适,但不能过份软绵。这些都是听班顿先生说的,我……”
“什么?老班顿跟你说的?”张明仪难以置信地问。
“是啊,不就是那天晚上。”钟漫一脸疑惑,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值得意外。她可不知道张明仪与客户接触那么久,只与一个副经理说过两句话,连经理级的人都没见过,更别提总经理甚至掌舵的老班顿。
“老班顿还跟你说了什么?”
“说的主要是这次冬季系列的理念和要求,其他都没有什么特别。”众人还要细问,莫霖的秘书突然敲门进来,略略焦急地道:“莫总,班顿那边有人打电话来。”
“转进来。”他把扩音器开了,让所有人都听到他和班顿经理的对话。当对方投诉自家公司态度敷衍,职员无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