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莫名其妙!”让她这么一闹,魏垲堂纵使再有漫天的欲望,也让她的傲气磨光了;他草草穿回衣服,凶恶地撂下话:“今晚的事你最好别说出去,不然在学校大家都难看!
“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讲。” 这么丢脸的事,遗忘都来不及了,谁还会到处声张?
魏垲堂气恼地瞪她最后一眼,“我们之间到此为止,账单就当做你给我的遮羞费!”然后用力甩门离去。
瞪着静止不动的门板,在确定它不会突然再被打
开之后,岳幼堇忍不住整个人虚软地瘫坐到地板上,微颤的手紧紧抓住前襟领口,乏力地将自己蜷成一团。
陈立扬说得没错,她真的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女人。摹然,她轻轻地笑了——
想想那个坏人最后说了什么?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她和他,根本来不及开始,哪来的分手或到此为止?
最好笑的是最后的ending——账单就当做你给我的遮羞费。
亏他说得出来。不过他既然说得出口,她就做得到,至少她保持了自己的完整和洁净,没有让那个坏家伙得逞。
放松似的坐在地上痴傻乱笑,她笑了好久,直到看见床边矮几上的电话——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争气点,谭恪亚!
凝着天花板上投射而出的昏黄光晕,谭恪亚知道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原本想送她回家,但在知道她跟那个男人还要去约会“续摊”后,他的心情跌落谷底,直到现在都还牵挂不已。
一个钟头前和冯茵茵通过电话,他知道她还没回家,甚至……可能在外面过夜,他竟无法阻止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她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心里在想什么?有没有快乐地笑着?
自嘲地抿唇苦笑,为自己的自作多情。
她可以不跟自己谈感情,但他却收不回来也阻止不了对她习惯性的付出;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可以做到像她一样的坚决和无动于衷——如果没有那一夜,如果他不曾爱上她。
哎——数不清的叹息仿佛充塞着整个房间,教他心生烦躁,却又无可奈何。
或许在没有看到她找到理想的归宿之前,对她的牵挂是不可能放下了。
晚上十点,他掀开棉被坐起身,正想到书房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镇定心神的书籍可以阅读,电话却恼人地响起。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喂……”
“恪亚,我肚子好饿,好想吃涮涮锅。”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我们本来准备要打烊了,却偏偏被你们赶上最后一班列车。”阎子厚满脸笑意地拉下铁门,言辞间透着言不由衷的无奈,“真不晓得是我的动作太慢,还是你们的腿太长,真是!”
由于近半年来,谭恪亚和岳幼堇时不时就会到“猴子&西瓜的家”光顾,因此在阎子厚夫妻俩的眼里,他们不仅是店里的常客,还间接地培养出蛮不错的情谊,无怪乎会对这两个扰人休息的客人说得如此直接。
“拜托,我们都快吃饱了,你就别再叨唠了行不行?”调皮地弯起唇角,让涮涮锅的温度烘托出红润的双颊,岳幼童语带调皮地消遣他,“列车长。”
“嘿,来杯刚温热的清酒如何?”罗凯婴由厨房探出头,炉子上正温着酒。
“好啊好啊!”完全没有客人该有的客套,岳幼堇大声喧呼着。
谭恪亚无力地摇摇头,决定拒绝老板娘的好意。
“等一下我还得开车送她回去,不用替我准备了。”
“放心啦,这么晚不会有警察临检的啦!”阎子厚似假若真地调侃着。
“嗯、嗯!”谭恪亚还来不及开口,岳幼堇就咬着嘴里的冬粉直摆手,“不行啦,你不知道恪亚根本就是老头子,他总有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规矩要遵守,你还是不要勉强他。”省得那老头子又要犯唠叨。
“你啊,别人在福中不知福。”端出刚热好的清酒,罗凯婴由厨房走到桌边坐下,“现在哪还有那么
尽责的司机?他可是把你的小命看得比他自己的还重要。“
没注意岳幼堇投射而来的深思眸光,谭恪亚闻言微愣,尴尬地别开头。
他很高兴在别人眼里,他和她是一对恋人,但他从来不想造成她的困扰,任何一丁点儿都不想。
仔细品尝香醇温热的清酒,所有的人都看不清岳幼堇的表情,惟有她自己知道,噙在嘴边的笑包藏着何种深意。
“咳。”别扭地清清喉咙,谭恪亚不容许自己占据太多店家休息的时间,“幼堇。你吃饱了吗?我看我们该走了。”
“嗯。”舔了舔唇边的酒汁。岳幼堇听话地拿起随身小背包,“好饱喔,谢谢你们的招待。”这句话是对老板夫妻说的。
“谢归谢,钱还得照付。”担心他们吃霸王锅似的,阎子厚佯装凶恶地拍着桌面,差点没让空酒杯跳
“小气鬼。”嘟嘟嚷嚷地,岳幼堇的小嘴翘得老高,“哪一次少了你的?臭猴子!”熟悉他们夫妻的斗嘴方式,偶尔她也会学两句。
“别说傻话。”顶了顶她的肩,谭恪亚习惯性地掏钱付账,“本来就……”
“该付钱嘛!”垂下肩,岳幼堇截断他的声音并接下话,‘你可不可以换个词儿?我就说嘛,你果然是我认识的最啰唆的男人;更恐怖的是,每回说的话都是陈腔滥调,半个字都没变动过。“
谭恪亚没有答腔,却止不住心头渲开的郁闷。
罗凯婴推开铁门上的小门,让他们两人走出店外。“现在你会说烦,万一有一天听不到了,你反而不习惯呢!我可是过来人,我知道的。”她小声地对岳幼堇说着悄悄话。
“你们在说什么?”两个大男人听不到小女人们的对话,只见她们贼兮兮地弯着眼眉,两张俊脸上是相同的狐疑。
“没什么啦!走啊,回家了!
挥别变成朋友的阎子厚夫妇,岳幼堇拉着谭烙亚步上归途——
第十章
就在接近岳家和谭恪亚公寓的交叉路口,原本平稳行驶的轿车倏然紧急刹车,轿车内的两人全猛力往前倾冲,顿了下后才缓慢贴回椅背。
“你说什么?”瞪大的双眼,显示着出声的男人正处于不敢置信的惊愕状态。
岳幼堇拍了拍回到正常位置的心脏,差点没让他的紧急刹车吓光所有的魂魄。“唉唉唉,我跟你有仇是不是?你非得这么吓我不可吗?”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他当然不会为了好玩而紧急煞车,他是让她之前的请托给吓坏了!“我才是被你吓的那个!”从来不曾用过这么尖锐的嗓音发声,被惊吓的程度也是绝无仅有的“最高级”,他当真控制不住!
“喂!谭恪亚,你真是超级烂朋友!”她举起右拳,虽然指指弯曲,但中指部分就硬是比其他手指高了五厘米,着实有骂人的嫌疑。
“我警告你,你可别用手势骂人。” 睨着她的眸,他的眼眯了起来,充满危险的味道。
可以忍受她偶尔的任性,也可以忍受她只把自己当朋友,但他却无法忍受她的气质程度越来越差;虽然她本来就没什么气质,但至少还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如果变得更差,他怀疑自己也会近墨者黑,然后悲惨地拖累全幼儿园的小朋友。
不!他不能残害幼苗。
“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用手势骂人?”她不服!
冷冷的眼由她带着愤怒的眼转到她的拳头,其中目标不言而喻。“不然你的手在干吗?”
“嗯?”很没用地跟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她瘪起嘴,讪讪地将拳头放下,“我说没有就没有,你真的很啰唆。”
“你今晚说了好几次了,改个词儿吧!”拿她每回堵他的话来回敬她,这叫“礼尚往来”,“还有,我什么时候又变成你的‘超级烂朋友’了?”
不想小鼻子小眼睛地跟她计较,但从朋友变成烂朋友,而且还是最高级的超级烂朋友,是否代表她对自己的忍受程度到了极限?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他们之间会演变成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的境地?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让她想到之前他的紧急刹车,美眸露出愠意,“唉,我只是说今晚让我住你家,怎么,不行啊?我又不是没住过!”
谭恪亚心头一窒,很难跟她解释那天晚上的“情况特殊”。
“你给我说清楚,行还是不行,一句话。”见他不语,她更恼了,一手覆上车门拉锁,“要是不行,我现在马上下车,我们两个断交!” 故意把话说绝了,不知是试探还是怎的,却让他的眉心紧皱。
他沉重地深吸两口气,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收拢。“给我一个理由。”
“没问题。”心口石头落了地;还好,还好他没笨到跟她绝交,“今天早上出门前,我就跟我妈说好了今晚不回家,所以她肯定把屋里的内锁上了锁;你看,现在这么晚,她明早又要去散步,你教我怎么回去?难道叫我按电铃把她老人家挖起来?”
说好今晚不回家?捕捉到最敏感的字眼,他的心上扬了一下,又急速下降——
他闭了闭眼,“那……就一晚。”
像被占便宜似的,咬着牙踩下油门,他终究妥协了。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惊澜-惊澜-惊澜-惊澜
谭恪亚决定和她谈一谈。先将她赶到浴室洗澡,再由房里抱了备用的棉被、枕头,转到客房仔细地为
她将床铺好;即使她只住一晚,他都不愿让她睡得不舒服。
反观岳幼堇,在莲蓬头下轻松愉快地冲洗,嘴里还轻快地哼着小曲儿,跟他的抑郁沉重天差地别。
听到浴室传来开门的声音,谭恪亚转身正想跟她说个清楚,没想到却让他狠狠地抽了口凉气——
她……她该死地只围了一条大浴巾?!
轻轻拨弄发丝的小手绕过颈后,举手投足间尽是妩媚的万种风情。
她……她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谈吗?”仿佛完全没注意到他圆睁的眼、惊愣到不行的错愕,轻巧地越过他坐在床沿,自然地跷起长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啊,我们可以开始了。”
天哪!他很难叫自己不要想起那个綺丽的夜!
“你到底要不要谈?快啊!”她娇嗔,再次拍了拍床垫。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在稍早面对魏垲堂时,感觉需要深谈的是她,因为当时她在乎那个人多一点儿,所以希望可以多了解他;现在和谭恪亚在一起时,认为需要深谈的却是他,因为需要和自己一番长谈,足以证明他在乎自己多一点儿。
当她脆弱害怕的时候,最需要人安慰、帮忙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头一个想到的总是眼前这个男人,也只有他会毫不考虑地对自己伸出援手。
说真的,这个男人其实很笨。从不计较她感动与否、有没有将他的帮忙放进心里,只要她开口他就点头,默默地站在自己身后付出他的关怀和耐心。
真正肤浅的人是她,只看到人的外表却看不到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意。如果到现在她还不懂得好好把握,那么,幸福将永远与她错身而过。
“你……”他没办法!他没办法面对这般的她,那让他意乱情迷,“你……等我一下。”他快步朝房门走去,引来岳幼堇一阵惊慌。
“你去哪里?”他变了吗?不再喜欢她了?为什
么他会变成逃走的一方?
脚步明显顿了下,“……对不起,我忘了帮你准备睡衣。”心脏跳得好急、好大声,他担心她是否也听见了?
这根大木头!她微恼地暗骂着,嘴上却露出浅笑,“不用了,反正等一下我就要睡了,不是吗?”
“可是……”
“要就现在谈。”矫情地打个假呵欠,她佯装疲累,“不然我可能等不到你回来就睡着了。”
僵硬地杵在原地,他艰涩地吞了下口水,“那……你睡,我们改天再谈。”
抬起手还来不及碰上门把,她的声音带着薄怒,
“谭恪亚,你要是在现在不谈,我们以后就什么都不用谈了!”
一句话激得他理性尽失。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愤恨地猛一转身,大步向她逼近,“你不想跟我谈感情,好,我认了!你为了跟别的男人交往,要我跟你上床,我也做了!为了你,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我全都做了,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当所有负面情绪堆叠到某个程度,要它不溃堤是不可能的。谭恪亚目前就是处在这个顶峰,当所有痴心的付出得不到任何回应,再超凡的圣人都要受不了,何况他区区一个凡夫俗子?
安静地凝着他,岳幼堇仿佛想看穿他的心灵,
“跟我一起,让你那么难以忍受吗?”
原来她的心也是会痛的。当初为了自己的自私,私密的事都跟他做了,原以为他会满意得不得了,毕竟世上没有男人不喜欢艳遇;没想到他的反应竟是如此,教她的心好痛!
“不是!”瞒得了她,瞒不了自己,他恨自己没办法对她说谎。
“你说那是你不想做的事。”她指控道。
他气疯了!以他所能发出的最大音量朝她吼道:
“我不想是因为别的男人的关系,让我用这么不正当的手段得到你!”
他爱她啊!多么企盼那是在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自然发生,而不是……为了让她和别的男人顺利交往。对于这点,他是恨她的,也憎恨自己当时的懦弱和意志不坚。
“那你……”垂下眼睑,她东飘西荡的眼满是赧色,双颊泛起赭红,“现在,还想要我吗?”
天地变色、风云诡谲。激动中的谭恪亚一时间傻了、愣了、呆了,关不起来的嘴角隐隐抽动,却说不出任何宇句。
她说了什么?不!不是他疯了,就是她……难道她受了什么刺激?
“你……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不假思索地,他猛地攫住她的肩,激动的神色转为担忧。“是不是?!”
将他明显的转变看在眼底、看进心里,她轻轻摇头,双眸不禁泛红。“如果对你而言,我是那么无理取闹,你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手一松,他无言了。
他能说什么呢?她的拒绝是如此明显,明白得让他连半点争取的机会都没有,难道还能跟她说,是他自己无可救药地陷溺在不可能的期待里,静待幸运女神眷顾,好等待她回心转意的一天?
他根本说不出口。
“恪亚?”为什么不说话?
挣扎许久,他无力地闭上眼,找个最浅显的字眼搪塞她。“我们……是朋友。”
岳幼堇怔忡了,被“朋友” 二字划出深深的伤口——
她终于明白自己伤他有多深。
当无法控制的恋上一个人,却被归类为“朋友”的时候,心情是如何恐惧至极?交浅言深的朋友,清淡如水的朋友,偶尔聚首、聊天的朋友,甚至点头之交的朋友;没有一个是自己想要的,却偏偏舍不下和对方若有似无的牵连,那种心,得承受多大的折磨?!
“恪亚,对不起……对不起……”终于,她忍不住哭了,哭得惊天动地,也哭得他手忙脚乱,“我不
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幼堇?你……怎么回事?”不是,这哭得像泪人儿的不是她,他的幼堇很坚强,不会哭得如此伤心。
“呜——恪亚……”他越是慌乱,她哭得越是大声,哭得他柔肠寸断、心疼如绞,“是我的错……我……识人不清……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真的欺负你了是不是?”声音微颤,无计可施之下,谭恪亚轻叹再轻叹,终究放纵自己抱紧她,抚慰般轻拍她颤抖的背,“乖,没关系,我替你报仇好不好?你乖,不哭、不哭喔——”
“他……没有欺负……我。”不想让他继续担心或误解,她抽噎地表示清白。
“真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