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向前看去,看到她们的车子,是被一个如同“千斤顶”事物顶起的。但那当然不是普通的“千斤顶”,因为普通的千斤预,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便将一辆车子的车头顶高的。
那个倒在地下的人,只是因为穆秀珍的那一撞所带来的疼痛,实在太甚,是以他才跌倒在地的,等到木兰花和穆秀珍奔开时,他也从地上爬了起来,当他站直了身子之后,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都可以看到自他的鼻孔之中,还在流着鲜血。
那人四面张望着,像是想选择该从哪一条路逃走,但这时木兰花已出了声,道:“向我们走过来,服从我的命令,因为你在我的射程之内!”
那人陡地一震,他微微抬高着头,那样可以令得他的鼻血流得不致于太快,他向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慢慢走了过来。
“除去你险上的丝袜。”木兰花继续命令着。
那人已到了离木兰花只有三四码处了,他停了一停,拉去了脸上的丝袜。木兰花本来,是想令那人在拉去了丝袜之后,看清他的脸容的。
但是,木兰花发觉她并不能如愿。
因为穆秀珍刚才,膝盖的那一顶,实在太用力了,令得那人的影子,歪在一边,而且,满面是血,根本看不清他原来是什么样子的了。木兰花冷笑了一下,道:“朋友,你很聪明,知道附近唯一的一辆车子可能是我们的,所以便伏在车下等我们前来,但是你却疏忽了一点,你竟忽视了我的警告,以为你自己是可以稳占上风了,好了,你是什么人,快说!”
那人仍复抬着头,并不出声。
穆秀珍厉声喝道:“说,你是什么人?”
那人由于鼻子受了相当严重的损伤,是以他一开口,声音也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显得十分模糊不清。但是不可以听得出他在道:“小姐,你们问我是什么人,但是我想问问,在你们身后的是什么人。”
穆秀珍“哈哈”地笑了起来,道:“你想在我们的面前,玩那样的花样,那不是太可笑了么?你不说,我再给苦头你吃。”
穆秀珍的话才一出口,她的身后,突然又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小姐,不是玩花样,我就在你们的身后!”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同时一呆!
她们早知道对方是两个人的,但是一个是早在律师事务所的门外,就被穆秀珍击昏过去的,想不到在这时,那人已醒了过来,而且绕到了她们的身后!
穆秀珍的身形一动,但是身后的声音立时警告道:“别动,你只要动一动,我手中的枪便立时发射,别拿你自己的性命,从事没有希望的赌博!”
木兰花忙道:“秀珍,听他的话。”
穆秀珍双手紧握着拳,道:“兰花姐,他手中可能根本没有武器,我们如果就那样被他吓住了,那不是太不值得了么?”
穆秀珍的话才出口,在她的身后,便传来了“拍拍”几下响脆的声音。
接着便听那人道:“小姐,这是什么声音,你应该认得出来。”
穆秀珍没有再出声,她的确是一听就听了来,那是子弹盒拔出枪膛又插进枪膛的声音,她身后的人,手中的确中有武器的。
这时,在她们面前的那人,又向她们走了过来,在木兰花的手中,夺过了轻型机枪,又伸手在穆秀珍的手中,取过了那只信封。
同时,他还道:“两位小姐,你们的身手如此了得,我想,你们一定是大名鼎鼎的女黑侠了,对不对?”
木兰花笑着道:“在现在那样的情形下,你称我们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讽刺,不是嫌太露骨一些了么?”
那人取出了一条手帕来,抹拭着鼻血,身形向后退去,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仍然站立着不动,而在她们身后,却传来了一下叹息声,道:“两位,我们不是的敌人,你们将我们当成了敌人,那是一个错误,希望我们不要再误会下去了!木兰花心中疑惑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身后那人这样说法,是什么意思。只见受伤的那人迅速地退到了对街的阴暗处,又转过了墙角,看不见了,而在她们的身后,也好久没有声音传来,木兰花突然转过头去,她们的身后也早已没有人了!木兰花苦笑了一下,道:“秀珍,那文件还是给他们抢回去了!”
穆秀珍愤然道:“我们一不小心,反上了他们的当。”
木兰花蹙着双眉,慢慢地向她们的车子走去,来到了车前,她检查着那“千斤顶”,按下了上面的一个掣,“千斤顶”缩了下来,她车子的前轮也着了地。
木兰花和穆秀珍两人,坐进了车子,木兰花踏下了油门,车子向前驶去,直到此际,她才像是自己问自己地道:“那人说,他和我们不是敌人,这是什么意思?”
“别听他花言巧语,胡说八道!”穆秀珍立即接口。
“可是”木兰花说,“秀珍,你不能否认,他们只是得回了文件,就悄然而去,并没有什么对我们不利的行动!”
穆秀珍呆了一呆,道:“哼,他们不怕?”
“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下,怕的应该是我们,在我们身后的人,如果开枪的话,就算附近有警车,他们也可以安全脱身的!”
穆秀珍又呆了好一会,才道:“可是,那人用丝袜盖着头,却和我在云氏大厦中遇到的人一样。他们怎会不是我们的敌人?”
对于穆秀珍的这一个问题,木兰花并回答,看来,她像是正在专心一致地驾车,但是穆秀珍却知道,木兰花是在思索着。
穆秀珍而且知道木兰花是在想什么,木兰花是在想:那些抢走了设计文件,而又偷走了律师事务所文件的究竟是一些什么身份的人!
车子本来是在向回家的途中驶击的。可是突然之间,木兰花却将车子转了一个大弯,又向市区中驶去,穆秀珍忙问道:“兰花姐,你作什么?”
木兰花安静地道:“我们去拜访一个人。”
“什么人?”穆秀珍大惑不解。
“裴隆大律师。”木兰花的声音仍然十分平静,道:“如果那份文件中,说明着他委托人的身份,那么裴隆律师应该十分清楚知道他的委托人是谁,我们去找裴隆律师,作用是和得到那份文件一样的,只不过要多少用些工夫逼他讲出来而已。”
穆秀珍对于那份文件的得而复失,心中本来十分沮丧,但是,这时一听得还可以挽救,她就高兴了起来:道:“你说得是,可是,你知道他住在何处?”
“我知道,我在家中,查他的办事所在地址之际,也顺便查过他的住宅地址,我们这次行动得小心些,如果我们再失败,那就无可挽救了!像刚才那样的失败,在她们来说,也可以算是前所未有的事了,虽然那样说的是木兰花,但是穆秀珍还是红了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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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无价奇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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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车子在寂静的街道上,迅速地前进着。不一会,转进了一条十分宽阔的马路,两旁全是精致的小洋房,然后,在一幢绿色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车停之后,木兰花并不立时走出车来,她先在车中,侧头细听了片刻,然后才轻轻打开了车门,跨出了车子,穆秀珍也跟着走出来,两人并没有化费什么工夫,就翻上了不到十尺高的围墙,但是她们还未曾向下跃去,便惹来了一阵狗吠声,有一头狼狗,正由花园中,向前直窜了过来,窜到了墙脚下。
穆秀珍蹲在墙头上一抖手,抖出了一方方布来,她双手抓住了那方布,向下直跳了下去,用布罩住了那头狼狗的头,手臂紧紧抱住了狗须,用力将那头狗,压在地上,狼狗虽然在竭力挣扎着,但是却已不再有吠叫声发出来。
木兰花也一跃而下,她们两人,迅速地用皮带将那方布束紧,然后再缚住了狼狗的四足,任由狼狗躺在地上挣扎着。
她们已经穿过了花园,来到了屋子之前。
四周围十分寂静,木兰花和穆秀珍用百合匙弄开了门,推门而人,她们听到一阵鼻鼾声,像是在卧室中,传出来的。
她们从楼梯上走去,到了二楼,先打开了一间房间的门,向内张望了一下,看到有两个十几岁左右的小女孩,正睡得十分甜。
她们又将门轻轻关上,然后,又打开另一扇房间的门,她们看到了一个戴着睡帽的中年人,也正熟着,那卧室中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睡着一个中年妇人,那自然是裴隆律师的夫人了,她们闪身而入,将门关上,穆秀珍找到了电灯开关,“拍”地一声弄亮了电汀,大叫了一声,道:“起来!”
两张床上的人突然坐了起来。
看他们的神情,显然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茫然地望着木兰花和穆秀珍,穆秀珍已用枪对准他们,道:“裴律师,希望你别以为我手中的只是玩具!”
裴太太首先惊叫了起来,道:“你们……想干什么?”
“别叫,”穆秀珍沉声喝着,“我们只不过想问律师几句话而已。裴律师,你有一个十分美满的家庭,很令人羡慕!”
“你……你们…”裴律师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们也不破坏你美满的家庭,裴律师。”穆秀珍立时接上了口,“但如果你不肯和我们合作的话,那就难说得很了!”
穆秀珍此际,语气是冰冷的,再加上她手中那柄手枪,更是令人不寒而粟;裴隆苦笑着,道:“你们……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裴律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一个委托人,曾委托你向云氏兄弟的企业机构,作出一件设计,是不是?”“是……是的。”
“那委托人是谁?“小姐,那是我的业务秘密!”裴隆的声音突然庄严。
穆秀珍冷笑了起来,道:“裴律师,对于你重视你的业务道德这一事,我很钦佩,但是不瞒你说,我是杀人不眨眼的,你那两个可爱的女儿——”穆秀珍讲到这里,故意停了一停。
裴律师的面色煞白。他的妻子则又发出了一下惊呼声。
穆秀珍笑道:“如何?”
裴隆叹了一口气,道:“好,那委托人是谁,我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书信提出来的要求,用信将委托费用寄来给我的。”
木兰花直到此时才开曰,她问道:“信上难道没有署名?”
“没有,信上只是说,由于事情要秘密进行,所以他不说出姓名,他委托我进行的事并不犯法,而我又收到了委托费……”
“是的,没有什么人责怪你,但是你对于那个委托人,真的一无所知?他那信中,对他的身份,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么?”
裴隆道:“那……我可未曾探究,这位委托人前后曾寄了三封信来,信还在我的事务所中,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给你们看的。”
木兰花道:“我相信已被人偷去了。”
裴隆呆了一呆,不知木兰花那样讲是什么意思,而木兰花已向穆秀珍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齐退到了房门前;木兰花道:“非常对不起,我们打扰了你们,明天,我们会送两只大洋娃娃来给你们可爱的女儿,作为我们的歉意的,再见!”
她话一说完,便迅速地拉开了门,闪身而出。
她们知道裴姓一定会立即致电报警的,是以她以极高的迅速奔过了花园,翻过了围墙,钻进车子,向前疾驶而出。
等到她们驶出了三四条街后,她们已听到了警车的“呜呜”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木兰花忽然叹了一口气,穆秀珍问道:“兰花姐,你可是说,又白走了一次?”
“不。”木兰花简单地回答着。
“我们有什么收获?”穆秀珍不明白。
但是木兰花却也没有回答,她将车子驶得飞快,尤其是到了郊区之后,车子简直像箭一样向前射去,不一会就回到了家中。
安妮迎了出来,和木兰花、穆秀珍一齐来到了客厅中,安妮第一句话就道:“兰花姐,高翔哥哥已打了两三次电话来了。”
木兰花微笑着,道:“我开得那么抉,就是赶回来接听他的电话的。”
穆秀珍更是大惑不解,道:“你怎知道他会打电话来?”
木兰花还未曾再说什么,电话铃已经响了。
木兰花走过去,拿起了电话,她立即听到了高翔的声音,高翔道:“兰花,你和秀珍,是才从裴律师那里回来?”
“是的。”木兰花直认不讳。
“有什么发现?”
“我发现了很有趣的一件事,虽然那是我的推测,但我想离事实也不会太远,在云氏大夏抢走设计图样,和在律师事务所抢走委托文件的人,就是委托人本身。”木兰花说着,不让高翔插口,“这听来好像是很不合逻辑的事。”
“是啊,你如何解释这件事?”
“我的解释是:那委托人为了要使一切在完全保守秘密的情形下进行,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的,我相信不久,裴律师还会收到设计费,要他代付给云四风的!”
高翔多少有点疑惑,道:“这……好像不可能吧,那设计图样,本来就是委托人的,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来取,而要抢劫?”
“如果按照正常的手续,设计图样自然是交给律师事务所。由律师事务所转交给委托人,那么委托人就非露面不可了。”
“难道不能采取邮寄的方式?”
“当然可以,但是那委托人却考虑得十分周样,邮寄可能失落此其一,面邮寄又一定要有收件人的地址,那便是留下了线索,而他们是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的,所以连委托的书信也要取回来,这件事情,发展到如今为止,总算可以告一段落了。”
“告一段落?”电话中的商翔,和木兰花面前的穆秀珍,一齐叫了起来,“这件事更神秘了,那些人为什么行动如此鬼祟?”
木兰花笑道:“我也不知道,当然是有理由的,翔翔,我托你一件事,云五风说他的设计委托是不完全的,那么,在另一处地方,必然有另一个工业系统,也接受了一份那种不完全的委托,可能也发生了设计图样被抢走的奇事;你去展开广泛的调查。”
“好的,但是……调查到了之后又怎样呢?”
“调查到了之后,我们至少可以将那整个设计凑起来,看他们要那种可以耐高温的囊,以及在高温中操作的一切设计,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高翔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好的,再见。”
木兰花放下了电话,穆秀珍立即道:“那么,我们现在,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木兰花打了一个呵欠,道:“有的,你现在要去做的,就是去——睡觉!”
穆秀珍空欢喜了几秒钟,嘟着嘴,赌气走上了楼,等到她们全睡下去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接下来好几天中,木兰花像是将那件事完全忘了一样,一直到一星期之后,高翔才突然在傍晚时分,来到了木兰花的家中。
那是一个细雨霏霏的阴天,十分冷,高翔才一走进来,便脱下了帽子,道:“兰花,你料得一点不错,同样的事,在加拿大的温哥华,和瑞典的斯德哥尔摩,都有发生,失去的是设计图样,而又毫无例外,是当地的律师,接受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