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冷戏嫣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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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冷戏嫣人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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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希望他们不是要带她去替病人诊治,否则那个病人大概只能等死吧!因为,她实在没把握自己在这番折腾之后,还能有命留下来!
  
  当梁聆冬被拎下马车的时候,她很讶异自己竟然还活着。
  
  把她拎下车的男人没半点怜香惜玉之情,但还算不太残酷,至少肯派顶轿子让她代步,只是将她丢进轿里的举动,好像她是一只没有生命的麻布袋。
  
  她的心里不免疑问,他们真的是把她捉来要医治病人的吗?
  
  难道不怕她吞忍不下被他们虐待的一口鸟气,把他们想要医治的病人给弄死泄忿吗?
  
  人家不是常说「求医」吗?病人对大夫好声好气,以礼相待,不就是怕把大夫弄得不高兴,不肯好好治病吗?
  
  瞧前来迎接的人们穿着打扮都不似中原人,大概不懂他们汉人那套「人之常情」吧!
  
  但她可不会以为他们不是汉人,就可以来个「不知者不罪」,等着瞧,他们想治的那个人绝对会被她整得不死至少丢掉半条命!
  
  但当梁聆冬见到躺在卧榻上的男人时,心想就算她不下手,他早也已经病得只剩下半条命了!
  
  「就是她吗?」
  
  男人低沉的嗓音显得虚弱,但梁聆冬没忽略掉那嗓音之中的慑人气势,在他俊美至极的眉目之间藏着收敛的恶性,她想倘若不是因为病重,他绝对不会允许被人看出收藏住的邪嚣本性。
  
  「回可汗,她就是梁家医馆的大夫,名字叫做梁聆冬。」将她带进殿阁之内的腾蚩拱手道。
  
  「她比本汗料想中的还要年轻,真的有本事替人治病吗?」海勒轻嗤笑了声,炽恶的眸光定定地瞅着她。
  
  这妮子的身形很娇小,是在这大漠之中少见的袖珍人儿,藏在灰色袍服里的身子只怕捏不出几两肉吧!寻常在这严苛的北方之中,像她这样单薄的人大概不出十岁就夭折了。
  
  少见的还有她白皙剔透的肌肤,让人不由得猜想她这辈子只怕没晒过几天阳光吧!美中不足的是少了健康的红润光泽,稍嫌苍白了一点。
  
  她让他想到一只灰色的小老鼠,硬是被人拖出终年不见天日的巢穴,此刻脸上正挂着满心不悦的表情。
  
  梁聆冬怎么笑得出来呢?被人像个麻布袋对待之后,她实在很难有好心情,
  
  更何况一见面就被病患质疑,让她心情更加恶劣。
  
  她绷着脸蛋,同样也是直勾勾地盯住海勒,反正男人她也不是没见过,只是眼前这个太过俊美了一点,他有着汉人少见的深目挺鼻,飞扬的剑眉梢挑着质疑的笑意,让她没特别想看,但还是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如果我说自己救不了你,你就会命人把我放了吗?」想她姑娘脾气也不算差,但眼下就是不爽救治他这个重病患者。
  
  「你知道本汗的身分吗?」
  
  很明显的一顿之后,梁聆冬摇了摇头。
  
  「不知道。」如果他敢保证不杀她灭口,她再考虑承认一下好了。
  
  刚才听见一旁的手下喊他可汗,再加上他看起来就知道是毒发的虚弱模样,她已经猜出他的真实身分了!她先前就听说过赤雁国的可汗海勒多年来一直饱受毒伤之苦,也听过许多同业说海勒求医若渴,曾经开出条件,只要谁能够治好他的毒伤,这辈子享不尽荣华富贵。
  
  但……哼哼!他「求」医的态度原来不过如此嘛!眼下在她身上的淤伤不算,明天至少又会出现十几处新淤痕。
  
  不救就是不救啦!就算被说是性情恶劣的大夫,她都不要出手救他!
  
  海勒当然耳尖地听出她的迟疑,知道她根本就是在说谎,「本汗当然可以放了你,但只能派人把你送出宫门之外,从这里到关口至少几百里路,路上有晒死人的荒漠,会咬死人的狼群,就算你能找到好心人送你到边关,现在两国战事一触即发,只怕你要进关回京城也绝非易事。」
  
  梁聆冬抿着嫩唇,气愤地瞪着他,心想他既然知道路途艰险,为何不派他的手下循原路送她回去呢?
  
  海勒挑了挑眉梢,笑着迎视她恼怒的眸光,心想她既然存心不替他医病,为什么他需要担心她的安危呢?
  
  「来人。」他扬声唤人。
  
  「腾蚩在!」站在梁聆冬身边的男人拱手道。
  
  「把人选出宫门,给她一点银子和粮食,别说咱们愧对了她。」海勒冷笑,心想他就是性格恶劣,那又怎样?从小就与斗争为伍,他只学会了要比对手狠毒,才能够存活下来。
  
  「梁姑娘,请吧!」腾蚩扬手让路,一脸肃然。
  
  梁聆冬定在原地半晌,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要被丢到荒漠里去面对狼群,她咬了咬唇,不甘愿地开口道:「如果我能治你呢?」
  
  「嗯?」他只是淡然地挑眉,不急着追问。
  
  「要治好你的毒伤并不难。」她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细致的嗓调依旧是波纹不兴。
  
  虽然被逼着要救他很不甘心,但要是让他知道她的心有不甘,她才真的会恨得巴不得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你是因为不想被送出宫去,才说你能治我吗?」
  
  「我确实是因为不想被你这个……送出去找死,才说我能救你。」说到敏感的字眼时,她含糊地一带而过,「但我能救你的玄寒散毒伤确实也是真的,你最好相信,我们梁家人行医从不打诳语。」
  
  海勒扬唇笑了,虽然没仔细听清楚她含在嘴里的那两个宇,但光看她的嘴形,大概可以猜出她在骂他暴君吧!但她确实不简单,竟然一开口就能说出他所中的毒名,
  
  「好,既然你说能治好本汗的病,那就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限你在一个月之内将本汗的病给根除。」
  
  「我办不到。」
  
  「什么?」他阴沉地眯细眸,下喜欢有人跟他玩把戏。
  
  「你的病能除,但只给一个月的时间,我绝对办不到。」早就跟他说过梁家人行医是不打诳语的嘛!
  
  「你信不信我真的教人砍你的脑袋?」海勒勉强撑起虚弱的身子,走到她的面前,敛眸冷然地瞪着她。
  
  「你想砍就砍,但就算你真的砍了我的头,办不到的事情依旧办不到。」她昂起清澄如湖水般的眸子,惊讶地发现他比想像中还要高大,虽然气息虚弱,但是体魄非常结实。
  
  「有没有人说你的胆识不小?」从一开始就处处反抗他,如果不是怀有胆识,那就是愚蠢了。
  
  「没有。」说她不识好歹的人倒是不少。
  
  腾蚩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对峙的场面,忍不住淌出冷汗,这位梁姑娘一定没听说他们可汗的心狠手辣,否则她绝对知道对抗他们可汗不异是在捋虎须。
  
  「治好本王的毒到底要多久?」这句话海勒说得既轻又沉。
  
  近看才发现她的肌肤不只是白皙,而且非常薄嫩,藏在肌肤下的血管清楚可见,他不自觉地伸出大掌,握住她的细颈,才轻轻一碰,当他移开指尖时,一个清晰可见的红色指印已经烙了上去。
  
  梁聆冬轻怵了下,不知道他究竟意欲为何,他指尖的温度比想像中冰凉,他体内所中的毒伤说不定比她料想中还要严重。
  
  但被他冰凉指尖碰触到的地方,却隐约地发热了起来,她的心跳不知觉地加快,梁聆冬抿了抿嫩唇,耸了耸细肩,「我们梁家有一味独门的解毒丹,可以解你体内玄寒散的毒。」
  
  「要多久?」
  
  「我要先取得制解毒丹的药材,不过,这要看运气,也要看你命该不该绝,人家都说『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说起来,阎王还是比较厉害,想让人死就死,大家都以为我的医术高明,可是谁又知道要跟阎王抢人需要花很大的力气呢!」
  
  「到底要多久?」
  
  「谁知道呢?其实,救不回病者的命,也不能怪大夫医术不好,实际上是阎王爷太厉害,人家不是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吗?生死簿上早就写好了享年,又岂能由我们这些做大夫的──」
  
  她蓦然住了口,倒抽了一口冷息,纤细的手腕冷不防地被他的大掌箝住,才一扬眸就正对他逼视的锐眼。
  
  「我再问最后一遍,治好我体内的毒到、底、要、多、久?」最后几个宇他说得铿锵有力,要是这妮子敢再跟他闲扯淡,他很难保证自己不会掐断她白嫩的小脖子。
  
  「不知道。」
  
  看着她摇头时无辜的表情,这下子倒抽冷息的人换成了他。
  
  海勒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愚蠢,还是向老天爷借了胆子,竟然不知死活的耍弄他?!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她眨了眨美眸,不太相信凭他这副聪明的长相,竟然会是「孺子不可教也」。
  
  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有意义的鬼话?而他究竟又该明白什么鬼东西?海勒忍住了想吼人的冲动。
  
  「病入膏盲的人就是在说你,因为没有在第一时间就服下解药,剧毒已经入侵你的髓鞘,还留着口气在,你就应该庆幸了。」
  
  「那又如何呢?」
  
  「梁家祖传的解毒丹可以解百毒,但是,要炼解毒丹有两件难事。」要是解毒丹有那么好炼,他们梁家光靠卖解毒丹就可以赚进金山银山了,哪里还需要辛苦地医病救人?
  
  「哪两件难事?」
  
  「第一件难事,就是药材,其中有几味药材非常难找,我爹十年前炼了一批解毒丹,光找那些药材就花了八年的时间。」
  
  「那批丹药呢?一颗都下剩了吗?」
  
  「呃……因为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才刚炼好,就全被吃光了。」梁聆冬叹了口气,花了她爹八年心力的解毒丹,非但没有救到半个人,还被挽儿当糖吃光,可怜的是,往后几年的时间,她爹总是提心吊胆,生怕挽儿吃了一堆解毒丹之后,身子可能会出状况,到时身为炼丹人的他就难辞其咎了。
  
  所幸直到现在,挽儿还是头好壮壮,身子好得像条牛似的,从小到大,没感染过风邪,连吃坏肚子都不曾有过呢!
  
  只是可怜了她爹,直到临死之前,都还交代她要好好注意挽儿的身子状况,只要稍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要赶快想办法医治。
  
  所谓「医者父母心」,比起她这个女儿,她爹似乎更关照需要他医治的病患,总是事必躬亲,直到最后咽下一口息儿,依然还是念念不忘。
  
  「如果把炼丹的药材都找到之后呢?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将丹药炼好?」
  
  「七七四十九天,解毒丹必须先下药引,然后每隔七天要下新的药,最重要的是在最后二十四个时辰,是最关键的时刻,炼丹之人必须不眠不休,稍有差错,丹药就要毁了。」
  
  「那是你的事,我只要能解毒的丹药!」他轻沉的嗓音平淡而且绝情。
  
  她点点头,表示已经充分了解他的意思了,不过她心里有点不高兴,这男人能不能顾一下别人的死活啊?
  
  「如果在解毒丹炼好之前,我体内的毒就发作了呢?」
  
  他轻沉的语气仿佛薄刀般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沉默的缺口,短短一瞬间的静默仿佛过了几百年,直到梁聆冬缓缓地开口。
  
  「在解毒丹炼好之前,我会先开药调治你的身体,但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你体内的毒性窜走得太快,起了下沉的作用,那……你就死定了。」她淡柔的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着天候冷暖。
  
  好半晌的沉默,在他们之间仿佛冻住的冰雪,海勒闷哼了声,转身拂袖离去,就算她不说,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妙,他一手捂住隐隐作疼的腹部,明明就痛苦万分,高大的背影却仍是不甘示弱,气宇轩昂。
  
  梁聆冬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之后,才松了口气,第一次知道原来所谓的王者气势是如此具有存在感,她心里的滋味是复杂的,其实她很清楚中了玄寒散的毒,会有多么痛苦,但那男人却表现得彷佛只是小病小痛,让她一时忍不住就与他针锋相对了起来。
  
  好吧!她心里决定,下次见面时,只要他的态度不是太嚣张过分,她就好好对待他吧!
  
  当海勒第一次命人将她带到这个大药库时,她对于这药库的藏药丰富感到惊讶,但她体内的大夫之魂却感到异常地兴奋。
  
  从千年的人参到僵死之虫,凡是可以拿来入药的材料,几乎都可以在这个库房里找到,她从整理药库的大夫口中得知,这些年来,赤雁国求医若渴,能用利诱的大夫,便以重金聘请,而用钱财请不动的,就私底下掳人,反正不达目的,绝不善罢干休。
  
  但赤雁国主海勒知道有好大夫,也必须有好药材,所以不惜派人穷山穷水,只为了找到天底下最上等的好药,几年下来,这药库也就渐渐有了规模,据一名曾在中原当过御医的大夫说,这间药库比起中原皇宫里的御药库半点都不逊色,其中不乏已经失传许多年的秘药,让他们这些大夫简直就是如获至宝。
  
  只是可惜了,这些宝贵的秘药,依旧治不了海勒长年服下的毒伤,那毒已经积得太深,再加上他毒发的时日越来越接近,毒发身亡只是早晚的事。
  
  但梁聆冬倒觉得老天爷似乎站在海勒这一方,当初她爹花了八年的时间才找到的药材,在这个药库里,她只花了两个时辰就找齐了,就连最难找的药引姬花草,这间药库竟然也有收藏!
  
  让她讶异的是,这姬花草非常难找,但药库里的姬花草却明显可以看出才培制不久,药性还非常好,当成药引再适合不过了。
  
  腾蚩奉命要看住梁聆冬的一举一动,没学过医术的他看不出来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倒是一旁的太医看得啧啧称奇,惊叹她的医术高深绝妙。
  
  梁聆冬花了两天的时间摸熟整个药库,只见她在柜子之间走来走去,不时地调动柜子的排列方式,让使用的人可以更方便取药,顺便抓出自己需要的药材交到一旁专司煮药的仆役手里,才一转眼功夫,就配好了一帖药。
  
  「麦冬一钱,火麻仁要炒过,也是一钱,炙甘草五分,生白芍二钱,煎好之后,在服用之前再加入青甘蔗浆一杯。」
  
  腾蚩看她好像随随便便就抓出一帖药,忍不住冲上前去问个清楚,「你这帖药到底有何用处?」
  
  「你们可汗已经病了太久,五腑六脏都已经受到毒气败坏,他病伤不复,不饥不纳,九窍不和,这都算是胃病,需要服用甘凉濡润,胃气下行之后,他会感到好过一点。」
  
  「你既然说可汗五腑六脏都不好,为什么就只治胃病?你不是应该把药一次开齐了,好让可汗能够一次把能治病的药都给喝了?」
  
  「你想让他死得快一点,说不定我能够帮上忙。」她耸耸纤肩,从袖袋里抽出几张药单,交给一旁负责煎药的仆从,「反正我药单都开好了,你们就只管照着这些药单去抓药,煎好之后就一次送过去,交代你们可汗要喝得半点都不剩,喝完之后,你们可汗说不定会如你所愿暴毙身亡吧!」
  
  「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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