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海勒
女主角:梁聆冬
内容简介
这些人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一般人都说求医求医,意思就是对大夫要好声好气
瞧瞧这群「番邦人士」,把她从家里给掳走也就罢了
一路上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以礼相待
就算她到达目的地时还有力气替对方治病
她也要先把病人好好「整治」一番才甘心!
不过……照这情况看来,不用她「下手」
这个病人恐怕也已经只剩下半条命……
哼,不是她要抱怨,这男人的性子也太糟糕了些
完全不把她这个大夫看在眼里
气得她忘了大夫的本分,三番两次「公报私仇」!
唉,虽然她告诉自己,之所以会答应医治他
只是为了避免落得被野兽吞吃的悲惨下场
可她却发现,其实他才是真正的凶猛野兽
随时等着把她连身带心,啃得干干净净……
楔子
冬去,春来。
山谷水涧之中,粉色的山樱一片片飞落如雪花,彷佛将山色都染嫣了,清甜的香气似有若无地缭绕着游人,沁得人心脾舒爽。
除了风声与鸟语之外,偌大的山谷之中一片悄静,小亭内燃着沉香,紫色的锦帐张在一片春色之中,两张舒适的酸枝木躺椅并排在亭子外的一棵樱树下,小几上的茗茶飘着水烟,在落英缤纷之中分外显得优闲自在。
一直以来,这个空旷的山谷就是皇室用来春游的离宫,当然闲杂人等不可能进入,每逢四月,山谷总是一片春色烂漫,引人入胜。
「这桃子的滋味真涩。」李舒怀随手捻起白玉盘里的一颗桃子,咬了一口,酸涩的味道让他显得表情不悦。
坐在一旁的欧阳靖笑了,「虽然现在是桃李季节,但倘若皇上要吃熟甜如蜜的桃李,还要再等上一些时候。」
真是个任性的男人!山谷后的桃花林,有些花株还开着呢!在这种时候,想要吃到熟成的桃子,根本就是奢想。
「朕不稀罕吃如蜜般的桃李。」他含着笑意的眼色似乎另有所指,黑眸深处很专注,只能映出一缕纤细的身影。
闻言,欧阳靖只是轻笑,对于君王的献殷勤似是无动于衷,信手也捻起一颗桃子,张嘴咬了一口,酸涩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满腔。
李舒懷看着那如丁香般的嫩舌轻吐了一吐,似乎也不太喜欢那酸涩略带苦味的桃子,但还是硬着头皮把果肉吞进去,不禁莞尔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心想果然不该太任性,坚持要宫女们去后山摘取未熟的桃子,不顾她们一个个面有难色,吃到酸涩的果子就是他们最大的报应吧!
「皇上。」
禄公公脚步轻悄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以蜡密封的信函,「启禀皇上,这是军机大臣差遣快马送来的密报,请皇上过目。」
李舒怀闷哼了声,随手拿过信函,撕开封蜡,取出书信阅览,好半晌,他面无表情,似乎信中的内容根本就无关痛痒。
欧阳靖抿唇没开口问密报的内容,只是扬起眼梢,一如以往身为臣子的恰如其分,但非常确定一点,那就是能让李舒怀露出这种表情的军报内容,绝对不可能只是无关痛痒。
过了半晌,李舒怀动作缓慢地将书信收回封函里,挥退了禄公公,轻浅的嗓调彷佛在谈论天候。
「赤雁国的海勒汗王又发病了,情况不太乐观。」
闻言,欧阳靖抿唇不语,「海勒」这两个字半点都不陌生,那男人一直都是中原的心头大患,自从他执掌大权,统整了各大部族之后,朝廷每年都必须编派数量庞大的军费,征调大量的兵马,才能够抵挡赤雁国的侵略。
在尚未进朝当官之前,欧阳靖一直以为海勒是个骁勇善战的强壮男子,但后来才知道事实却并非如此,他的身子并不十分硬朗,时常旧疾复发,数度险些不治,但最后都还是侥幸存活下来。
据传闻,他数度派探子进中原,掳回不少医术高明的大夫,但他的病似乎非常棘手,这么多年来,没听说有哪位大夫治好了他。
带着暖意的东风拂过软纱,轻扑在他们二人身上,山涧之中泉水激泠,春燕啼叫,风声沙沙,但这幅如画般的春色却似乎没映进李舒怀的眼底,他敛着眸,沉诤地望着湛蓝色的穹苍。
「你在想什么?」欧阳靖开口打破了沉默。
「在想那个男人。」李舒怀倒是半点都不否认自己对心头大患的「想念」。
「在想他这回是否真的会死吗?」
「嗯,自从海勒从他摄政叔父手里夺回政权之后,这些年来,他积极扩充军备,统一了各大部族,也令边近的临国降服岁贡,几次侵扰我国边境,虽然没让他得逞,但原本不少向我朝称臣的国家,不约而同转向与他输诚,这股势力不能小觑。」
「所以也难怪你将他当成眼中钉,只要这男人一日不死,你的心里只怕就一日不能舒坦,是不?」
闻言,李舒怀扬起唇角,弯起一抹极浅的微笑,转眸定定地瞅着自己最宠爱的臣子,「可是老天爷似乎站在他那一方,这么多年,他数度病危,却总是没有死成,朕不怕他的狼子野心,也不怕他的聪明才智,就怕他如有神助的运气,朕斗得过他这个男人,却没自信能斗得过神。」
「我倒是宁可相信十年风水轮流转,一个人的好运气不可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何况,你别说他人,你的运气不也是一直都很好吗?就算不比才智,不比野心,你还有好运气可以与他比拟啊!」
「朕很怕,怕自己的好运在遇到爱卿时就全用光了。」他定定地瞅着面前俊秀的少年,黑眸深处泛着温柔。
「皇上的意思是微臣会给您带来不幸?」欧阳靖冷淡地挑起眉梢,艳若桃李的脸蛋虽然扬着笑,但依稀可见眸底泛着愠色。
「朕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李舒怀及时伸出大掌握住就要拂袖而去的纤细手臂,「能遇上爱卿,对朕而言就是极上之幸,如果再有更多好运,岂不是会遭天妒了吗?」
「可是如果皇上遇上微臣,就要用光好运,那是否根本不该相识呢?」纤细的手臂执拗着,秀致的眉梢淡淡地勾起质疑。
「朕宁可用光好运,也不愿过乏味的日子。」
听到他的回答,似乎是感到满意了,欧阳靖重新坐回长卧榻上。这时刚好侍女端来了去年春天酿制,刚好熟成的梅子上来,一碟是紫苏酿成的,一碟则是樱花,两种清香,一样怡人。
比起甜腻的糕点,欧阳靖更喜欢酸咸的梅子,以银箸夹起一颗樱花梅含进口中,侧眸瞧见身旁的男人脸色犹带深思,再张口,吐出了梅核,似是聊着风月般无关痛痒地问道:「那皇上觉得海勒汗王此次能够再得神助,脱离险境吗?」
「朕不能说,只能说一切听天由命。」说完,李舒怀轻叹了口气,执起欧阳靖肩畔一束柔细的发丝,轻冷的语气似是呢喃:「如果这次他能逃一死,那两国将难逃一场殊死之战。」
第一章
话说这繁华热闹的京城里,一直都有着新鲜事儿,但有件事对外地来的人是鲜事儿,对从小就在京城中长大的人却早就见怪不怪了。
说起这件事也不算是件事儿,应该说是个现象吧!说怪倒也不怪,就是稀奇了一点。
那就是在京城之中,有几户人家特别奇怪,这几户人家都是家世渊源,有户姓花的人家九代经商,富了九代,到现在依旧是有钱人家,还有户姓滕的人家里武功高手特别多,连着九代祖先都是御前带刀侍卫,现在家里兼管镖局生意,另外有户欧阳家专出状元,在朝为官人数堪称天下第一多。
再来就是有户专开饭庄的屠家,听说这家人九代未分家,家里的亲戚人数已经多到数不清,每回开饭总是席开数十桌,再来就是从九代之前就专门出产神医的梁家,以及能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鱼家,据说他们家九代以前的祖先乃堂堂大名的鬼谷子,至于实情如何,早已不可考究。
这六户人家直至今日,依旧安然地在京城里存活着,至于他们能否平安撑过第十代,所有的京城百姓们都在等着瞧。
月明星稀的夜晚,万籁俱寂,梁家的院子里一如以往宁静,虽然位于京城里最热闹的胡同之中,但却一向都是人烟罕至,在院子里堆着成叠的匾额,上头堆满了灰尘,而没积灰尘的另一堆则是已经被劈成了柴火,炉子下还有另外一小堆被烧成灰的。
隐约可以从灰尘下方窥见匾额上所题的字,不外乎是「妙手仁心」、「华佗再世」这些溢美之词,寻常大夫要是能获赠几面已经实属不易,只怕巴不得全把它们挂在医馆里,好让病人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但梁家九代行医,出神入化的医术已经早就为天下人所知,不需要高挂匾额当宣传,但被医好的病人还是会自动地送上匾额,以表内心的感谢之情,最后实在多到没地方摆,只好成叠地堆在院子里。
屋子里仍亮着灯火,一如往常的习惯,梁聆冬总会在结束一天的看诊之后,在夜里秉灯夜读,没听见三更的梆子,不会上床就寝。
以往总是只有她一个人的寂静夜晚,最近有了改变。
「小姐,已经过三更了,妳还不睡吗?」小菊端着茶水进来,看见桌上还堆着一大叠书本药单,忍不住问道。
「我说过,不要喊我小姐。」梁聆冬轻叹了口气,还是不太习惯被人打扰,她喜欢沉迷于药书与药材之中,总是一着迷就忘记时间飞逝,有时候彻夜不睡也是常见的事情。
但是自从小菊来了之后,她总是三不五时就会被打扰,总是一会儿送茶水,一会儿询问是否需要夜宵,要不然就是说睡不着,明明说好只坐在一旁静静不说话,但最后总是开始问东问西的,让她无可奈何。
「小姐,妳不喜欢小菊喊妳小姐吗?」
「我不是妳的主子,妳当然不可以喊我小姐。」
「那小菊还是叫妳恩人吧!恩人救了我爹一命,小菊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
闻言,梁聆冬顿了一顿,放下手里找到的书卷,抬头看了小菊一眼,心想自己虽然救了她爹一命,但是,这丫头是被自己的爹当成医药费抵押在这间医馆的,明明就说三天之内要拿银子来还,把女儿给赎回去,没想到一去三个月,别说连个影儿都没见到,也没半个信儿说明情况。
难道,这个傻丫头还不知道自己被亲爹给拋弃了吗?
「除了恩人和小姐之外,妳都可以喊。」她轻叹了口气,放弃与小菊争执,听着这丫头喊恩人,会让她想起自己被陷害变成「人口贩子」。
「那……小菊可以喊聆冬姊姊吗?」
「随便妳。」
「那……聆冬姊姊!」能够喊恩人一声姊姊,小菊高兴得眼泪盈眶。
梁聆冬无奈地笑叹了声,只不过换个称呼,哪有什么好感动的呢?她抽出一张药单,交给小菊。
「妳明儿个记得提醒荣伯,说医馆里需要再补一批甘草。」
每隔两天,翔龙堂会派人过来询问是否有缺药草,荣伯就是负责接洽的人,他做事勤快,跟着她爹亲做过事,熟知药草的特性,能够替药材的品质把关,替她省了不少事情。
「甘草?小菊曾经听姊姊说甘草其实没有特别的药效,可是好多药帖里都有这一味药,是因为药很苦,所以才加甘草,好让药汤没那么苦吗?」
「那倒不尽然,甘草虽然是一味不起眼的药材,可是,很多药缺了甘草便提不出药性,会让药材有加乘的效果。」梁聆冬抿唇一笑,「妳喜欢去天桥听戏,应该听过甘草人物这个词儿吧!」
「小菊当然听过!可是……」说到最后,提高的音量变得很微弱,小菊尴尬地笑道:「可是小菊不太懂人和甘草为什么会有关系。」
「无论是在戏里,或是在药学里,都是一样的道理,甘草人物一向被视为最不重要的人物,可是戏里少了这种人,妳说会发生什么事呢?」
「嗯……」小菊很认真地想了半天,才终于说道:「会很闷,说不定会闷到让人看不下去,就算是很精彩的戏,也觉得少了个味儿。」
「那就是了,同样在应该加入甘草而没加的药帖里,药性可能会过涩或过热,又说不定药效会提不出来,而过与不及对于病人本身都不是一件好事,而甘草恰恰好能够调和药性,这样说妳懂了吗?」
小菊迟疑了半晌,才缓慢点头,刚才那一番话对她而言太过高深,要她在一时半刻之间就融会贯通,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聆冬轻笑了声,知道要她这丫头在短时间内就精通药理是绝不可能的,反正来日方长,不需要急于一时。
就像以前爹亲耐着心教导她,告诉她学医之路要稳扎稳打,最忌讳心浮气躁,否则一个不留神,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小菊趁着梁聆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闪走回房,生怕又要被强迫记一些药草的特性,时间不早,她还是乖乖回房睡觉好了。
梁聆冬笑着摇头,或许她根本就不该寄望小菊这丫头能成气候,每晚只消提起药理这个话题,那丫头就会闪得老远,根本就不敢再来烦她,如果要这丫头别来打扰,这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
书房里再度回到只有一个人的寂静,梁聆冬翻开书页,专心于阅读之中,就在她不知觉之中,银色的月牙爬上树梢头,夜渐深了。
寂静的深夜,一弯月牙如勾,淡淡地挥散着银色的光泽。
寒冷、痛苦、宛如万蚁穿心的煎熬难耐。
男人高大的身形躺在榻上,蜷缩得像个无助的婴孩般,他痉挛地捉着裘毯,因痛苦而揪皱的五官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貌,涔涔的冷汗不断冒出,几乎濡透了身上的衣衫,但他却咬着牙没喊出声,喉间逸出的呻吟却如负伤的野兽,教人间之为之战栗。
「主子,让御医们进来替你诊治吧!」禄多从小就跟在主子身边,看着他为体内的剧毒所苦,心里就觉得难过。
「滚开!」海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出声。
「可是主子……」
「那群庸医既然治不好本汗,又何必多此一举?!滚开,滚!」更剧烈的痛苦穿心而上,让海勒一瞬间恨不能了断残生。
禄多知道主子的心高气傲,不想让人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眼眶泛红,悄然地退出门外。
阒静的氛围,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鬼笼罩住海勒,从他十七岁开始毒发,至今已经有十年的时间了,每逢月圆之时,他就会痛苦难当,随着年纪渐长,毒发的痛苦就越剧烈,每当此时,他的部下就会将刀剑等利器从他身边拿走,生怕他一时捱不住煎熬,举剑自尽。
不,他不会死。
痛苦暂歇之时,海勒冷静下来告诉自己,才不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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