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定,对望。
带点奇异旖旎的气流拂过,同时蒸红了两张脸。
「呃,咳咳。」蔡子麒尴尬地清清嗓子,「到底什么事啊?露露。」
「我。。。。。。有话跟你说。」还是这么一句。
「我。。。。。。我知道啊。」他莫名紧张起来,「什么话?」
她敛下眸,「我。。。。。。我打算拒绝展学长。」
「什么?!」他一惊。
「我会跟他说,我不跟他一起参加圣诞舞会,也不会。。。。。。跟他交往。」她低声道。
他瞪她,「你疯了!露露,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不是一直等著他主动表白吗?好不容易学长自己开口了,你发什么神经拒绝他?」
「我。。。。。。呃,因为我发现自己好像没那么喜欢他」她讷讷解释。
「你不喜欢他?见鬼!」蔡子麒驳斥,「你连长了一颗痘痘都不好意思让展岳看到,明明在乎他在乎得要死,还说不喜欢他?」
「我。。。。。。是真的」
「我不相信!」
「你凭什么不相信?」她扬眸,瞠他。
「凭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凭我对你的了解。」他蹙眉,「露露,你从小到大从没喜欢过什么男生,展岳是第一个能让你看上眼的人,我明白他对你的重要性。」
「你明白什么了?」她不服气地嘟起嘴,「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那你说啊!究竞怎么回事?」他低吼,「你不可能一下就变心了,一定有什么缘故。」
她偏过头,「没什么缘故,不喜欢就不喜欢啰。」
「你以为我会信这种鬼话?」
「信不信由你!」她也生气了,瞪向他的明眸如火,「总之我不喜欢展岳了,所以你可以不必介意我,随便你想怎样就怎样!」
他闻言一愣,「什么意思?」
「锺晨露,你说清楚。」他沉声警告,神色阴暗。
「。。。。。。说就说。」她一咬牙,索性坦白招认,「你不必瞒我,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他瞪视她薄含水烟的眼眸。
「你喜欢他。」
「什么?!」他失声,不敢置信地瞪她。
「我知道你。。。。。。喜欢展岳。」
「我喜欢展岳?」他怪叫。
「嗯,你不必瞒我了。」她涩涩苦笑,「我知道你为了我拚命压抑自己,其实你。。。。。。不用根这样的。」
这,什么跟什么啊?她误会他是个同性恋也就罢了,居然还认为他跟她看上同一个人,千方百计地想让给他?
「有句话你说错了,子麒。」锺晨露扬起苍白的容颜,幽幽说道:「展学长在我心中,也许是有点地位,可对我而言,你比他重要一百倍、一千倍,我宁可永远不要再见到他,也不愿意你不开心」说著,她嗓音一哽,眼眶缓缓漫开一抹红。
他心神一震,良久,只是惊怔地望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没那么喜欢展学长,所以请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压抑自己。我不要你承受那么大的压力,不要你每天心情不好,不要你。。。。。。」她没继续,只是怔怔凝睇著他。
她哭了。
望著不知不觉自她眼眶逃逸的泪珠,他如遭雷劈,浑身发疼。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没错,我们是吵过架,这几年也不像从前那样老是腻在一起,可是你在我心中,还是最好的朋友永远、永远都是。」语毕,她像再也承受不了内心的激荡,双手掩住脸。
他傻傻地看她,满腹言语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於是他只能拉下她冰冷的双手,温柔地捧起那圆润的秀颜。
「不要哭了,露露。」他颤著嗓音,难抑心疼,「你。。。。。。不要哭了,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知所措的模样牵出了她唇畔一丝浅痕,她吸吸鼻子,伸手采入裙袋取出一枚浅紫色的平安符。
「你。。。。。。不要笑我。」她不自在地拢了拢发,「这是我去庙里求来的。他们说。。。。。。可以保平安。」扭捏地递给他。
他接过,满怀感动。
「好好。。。。。。去打球吧!」她温声鼓励。
「谢谢。」
「上车吧。我也要走了。」她浅浅一笑,正旋身打算离去时,他怱地层臂拉住她。
「等等,露露。」
「什么事?」她回眸。
他端正脸孔,严肃地宣称,「我不是同性恋。」
「没关系的,子麒,我说过我不介意。。。。。。」
「真的不是!」他截断她,举起一只手,「我可以发誓。」
她愕然。
「所以,你可以不必把展岳让给我,尽管接受他的追求吧。」他认真道,凝望她的眸光温暖,「我祝福你。」
「嗄?」她说不出话来。
他的意思是,一切都只是她自以为是的误会?他不是同性恋,更不喜欢展学长?
只是误会。。。。。。
老天!她在搞什么啊?
尴尬的烧烫席卷全身,她垂下头,有股想挖个地洞躲起来的冲动。
亏她还自认为未来的明星记者呢,居然没查明事实的真相就胡言乱语,还为此哭得梨花带雨。
哦,真是。。。。。。糗大了!
无法面对自己闹出的笑话,锺晨露旋身想逃。
他却再度抓住她的臂膀。
「还有。。。。。。什么事啦?」她回眸瞪他。
他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深深地望著她,那墨幽的眸像千年古潭,漾开一波波水痕,却是深不见底。
她莫名心悸。
「究。。。。。。究竟什么事?」
他不语。
「你。。。。。。该上车了吧?」她不敢看他,连忙别过眼,「大家都在等你呢。」
「。。。。。。嗯。」他低声应,将平安符收入运动服口袋後,率先迈开步履,穿过马路。
她默默跟随。
「哦!终於回来了!」
仍然拥挤在校门口的同学们见两人总算话别完毕,纷纷爆开热烈掌声,欢呼尖啸声此起彼落。
一片喧哗吵嚷中,他总是清朗的嗓音怱地沉沉扬起。
「我也一样,露露。」
锺晨露听不清,「你说什么?」
「对我而言,你也是最重要的朋友」他哑声说道,脚步不停,「永远都是。。。。。。」
最後一个字尚未及落下,挺拔的身子已上了专车,隐於车厢深处。
留下锺晨露怔然睇望那映上他身影的车窗,星眸淡淡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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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淘汰了。
在全校同学热烈期盼下,从台北传回来的战报却是令人失望的。
很遗憾地,在强敌环伺下,南方中学并未取得晋级决赛的资格。
这个结果其实也早在同学们预料之中,毕竟南方从来就不是以体育出名的学校,今年篮球队能闯进HBL复赛已是极大的惊喜。
不能再要求更多了。
虽然失望,同学们依然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很快地便转移了浮动的心思,将注意力放在即将来临的圣诞舞会上。
温馨热闹的平安夜舞会,一向是南方校园活动的重头戏,每年班联会总会想出不同的花招,带给同学不一样的惊奇。
今年,班联会又安排了哪些特别节目呢?
教室内、走廊上、校园里,处处可闻同学们讨论与猜测,人人都是兴致高昂,朝气蓬勃。
唯有锺晨露,一向对校园新闻趋势最敏感的她竞恍若局外人似的,对这话题不闻不问。
「你怎么了?露露。」死党汪小薇像支火箭似地窜到她面前,一把搂住她的颈项,「这几天老是发呆,在想你的阿娜答吗?」语气戏谵。
她定定神,瞠视汪小薇一眼,「什么阿娜答?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就是你那个命定冤家啊。」汪小薇脸颊偎向她,在她耳畔吹著玻恋钠ⅲ杆桓呵蛐6右黄鸹乩矗愫苁桑俊
锺晨露心跳一乱,「我。。。。。。干嘛失望?」皓腕一翻,推开好友缠人的脸庞,「他妈妈在台北,他多留在那边几天陪陪她也是应该的。」
「是啊,他光顾著陪妈妈,就忘了他女朋友也香闺寂寞需要人陪呢。」汪小薇夸张地叹气,摆出挥手拭泪状。
见她耍宝的动作,锺晨露又气又急,偏又无可奈何,只能瞪大一双圆眼。「你别乱讲!子麒才不是我男朋友呢。」
「是啊,不是男朋友,只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好朋友罗。」汪小薇逗她。
「汪、小、薇!」锺晨露猛然起身,藕臂一层攫住好友的颈项,「你再胡说!再说我掐死你!」
「我哪里。。。。。。胡说了?是你。。。。。。自己说。。。。。。的啊。」汪小薇大喊冤枉,气息因遭箝制而微微不顺。
「我。。。。。。」锺晨露蓦地一窒,半晌,跺了跺脚,「讨厌!早知道你会拿来取笑我,我就不告诉你了。」愤然咬住下唇。
「好好,算我错了,我不说了。」趁锺晨露松了手劲时,汪小薇挣脱她的手,顺便退开几步以策安全。她揉了揉微疼的肩颈,「女人,你力气还不小耶。」哀怨的一瞥。
锺晨露不理她,迳自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托起下颔,定定望著电脑萤幕。
又要开始发呆了吗?
汪小薇微微蹙眉,「露露,你到底在烦什么?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啊,说出来听听嘛,我说不定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默然。
「是关於展学长的事吗?」汪小薇走近她,低声问:「他又来找你啦?是不是又邀请你跟他一起参加舞会?」
她摇头,「没有,我这两天都没看到他。」
「哦。」汪小薇顿了顿,眼看好友仍是一脸愁容,禁不住又问:「那你决定了没?到底要不要跟他去?」无语
「露露!」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我。。。。。。」锺晨露别过头,「还没决定。」
不知怎地,本来很容易下决心的事,她却整整考虑了一个多礼拜,仍是毫无定论。
究竟在迟疑些什么呢?连她自己也惘然不解。
望著她迷茫的神情,汪小薇眨眨眼,怱地鬼祟一笑,「我看你也别犹豫了,还是情归你的「好朋友」吧。」
锺晨露一呛,「咳。。。。。。你说什么?」
「说真的,露露,」汪小薇端正表情,难得正经八百,「你迟早要选一个的,不能老在这两个人间摇摆不定啊。」
锺晨露呛咳更剧。
汪小薇置若罔闻,迳自继续,「一个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个呢,是你最尊敬、最崇拜的学长。一个是篮球高手,一个是翩翩才子。一个潇洒开朗,一个温文儒雅。唉,我也知道两个人条件都很好,各有千秋。你是很难选没错啦,不过。。。。。。」未完的言语被两道凌厉眸刀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你说什么?我要选什么?」锺晨露眯起眼,慢条斯理的嗓音裹著甜甜糖蜜。
汪小薇听了却是心头一颤,急急高举双手,「好好,我不说了。」
「是吗?」
「是,是,这次真的不说了!」捣住嘴,以示决心。
锺晨露瞪她一眼,正欲说些什么时,一串悠扬的圣诞音韵适时响起。
「是你的手机。」汪小薇连忙提醒她,嗓音闷在掌心里。
「我知道。」锺晨露拾起搁在桌上的手机,奇怪地瞥了一眼萤幕上陌生的号码,「喂。。。。。。啊,是蔡妈妈。。。。。。不对,现在应该叫林妈妈了。」她歉意地吐了吐舌尖,「有什么事吗。。。。。。子麒?没啊,他没打电话给我。」墨眉一紧,「他怎么了。。。。。。什么?!」
突如其来的惊喊震动了室内的气流,也震动了一旁的汪小薇。
她望向好友,愕然发现後者的容色竞在刹那间抽去了所有血色,一片雪白。
「怎么了?露露,」她吓了一跳,急忙追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子麒失踪了。」
第9章
月黑风高。
南方中学高中部教学大楼楼顶,几个人正召开紧急会议以锺晨露为主席,宋云飞、沈丹青、莫传风,连于静逸也出席了。
「你们说,他究竟会去哪里?」锺晨露问与会诸人,一睑焦急。
无人答话,神色都是凝重。
「他有没有打电话给你们?」锺晨露问蔡子麒的两个死党。
两人都是摇头。
沈丹青首先开口,「确定篮球队没法晋级决赛那天我有打给他。」
「然後呢?他说什么?」锺晨露焦急地追问。
「只说对方真的很强,他无话可说。」沈丹青蹙眉,「听得出他心情不太好,我安慰了他几句,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锺晨露难掩失望,贝齿咬住下唇,「那他究竟去哪里了?不声不响就出门,行李也没收,根本就不是打算回台南来啊。」
「他的手机呢?」宋云飞问。
「没有回应。」锺晨露声调黯然,「他妈妈说她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打了,本来以为他只是玩得晚一点,可他一夜没回家,今天白天一整天也联络不到。」
「会不会只是去找朋友了?」沈丹青低声道。
「对啊,子麒身手不弱,应该不至於被绑架的。」宋云飞接口。
见锺晨露容色苍白,两人都试著想安慰她,可没用,後者仍是咬紧了唇,用力到几乎刻下牙印。
数秒後,她忽地锐声开口,「我要去台北找他!」
突如其来的宣言令众人一震。
宋云飞首先劝她,「锺晨露,你别太激动,子麒一定没事的,他都那么大一个人了。」
「可是如果他没事,为什么不打个电话给他妈妈呢?他不会不晓得这样会让人担心的。」
「男人嘛,有时候是比较粗心。。。。。。」
「总之我一定要去台北!」
听闻她锐气的坚持,沈丹青与宋云飞交换了意味深长的一眼。
「那我们也去。」两个少年异口同声。
锺晨露却以一个手势阻止他们,「不,你们别去,我去就好了。」坚定的瞳光扫过蔡子麒的两名好友。「你们一个要顾著棒球队,一个要忙转学的事,还是留在台南比较好。」
「可是。。。。。。」
「锺晨露说得对,你们两个留在台南比较好。」一旁的莫传风忽地插口,一反平日吊儿啷当的神态,此刻他的表情异常凝肃,一手揉著下颔,目光深思。
「这样好了,我请我爸帮忙找找看好了。」宋云飞建议,可眸色却跟著一沉。
最近跟父亲几乎闹翻的他委实不愿有求於他,只是为了朋友,他也只能忍下脾气。
「不用了,我来想办法就行。」看出爱徒不愉的脸色,莫传风潇洒一挥手。
宋云飞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也对,凭莫家的势力,要找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
此话一出,其他几人都是愕然。
「什么莫家的势力?」
「你们不知道吗?」对其他人的无知宋云飞也颇感惊讶,「「诗礼传家」啊,莫大可是莫家人啊。」
说得好像姓莫多了不起!
沈丹青皱起眉,「没错,莫大姓「莫」这我们都知道,他当然是莫家人啊,有什么不对吗?」
根本没抓到重点。
宋云飞一翻白眼,「他可不是一般姓莫的人,而是出身台湾商界的名门望族,莫诗绮、莫礼仪你们总听过吗?台湾最出名的两个女强人啊!」
「咦?」如雷的芳名一贯耳,几个人都是睁大了眼睛,「你是说那个莫家?」
「没错。」
「真的假的?」
宋云飞耸耸肩,「问他本人不就知道了。」
狐疑的视线集中於莫传风身上,其中尤以于静逸的最复杂,她僵著秀颜,全身紧绷:
莫传风回避她的眼神,迳自取出皮夹掏出两张名片递给锺晨露,「这两张名片给你,到台北後直接找他们帮忙,我这边也会打电话先知会一声。」
她接过名片,迅速扫了一眼,「莫传奇?莫传。。。。。。雅?!」声嗓因惊愕而尖锐,「是那个莫传雅吗?前阵子协助警方抽丝剥茧,破了分尸案的那个女记者?」
莫传风点头,微微一笑,「看来你听过她。」
岂止听过而已,她根本是仰慕与崇拜!
锺晨露屏住呼吸,嗓音发颤,「她真的。。。。。。有办法查出子麒的下落?」
「就算她不行,还有传奇呢。」莫传风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找一个人对莫家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嘴角勾起嘲讽笑痕。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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