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如果我不吸毒,又怎能说服杜云丰我对「天堂」产生兴趣,甚至上瘾了?」江若悠反驳。
「你可以假装自己吃了药丸。」他严厉地说,「无论如何不许再碰它!这些东西一次两次是新鲜,再多尝几次不上瘾也难!」
「我知道。」她迅速应道,没再与他争论。
虽然不晓得他为什麽每回提起这个话题总是特别严酷,但她可以感觉到毒品对他而言恍如洪水猛兽。
也许是他曾经因为注射毒品而差点丢了一条命;也许是他身为刑警的正义感使然;也许还有其他更深一层的原因。。。。。。总之,他对这玩意儿特别感冒,也特别不喜欢她沾染。
是为了保护她不受伤害吧!
事实上有时候回想那个她不小心吃下「天堂」的晚上,她都会忍不住胆战心惊。
她没有把握,如果当时在她身边的人不是乔书,是随便一个陌生男子,她是否就能克制自己不那麽放浪形骸。
说不定她还是会主动献身。。。。。。
天!
一念及此,江若悠不禁呼吸一紧。
幸亏是乔书,幸亏当晚在她身边的男人是他,不是别人。
除了他,她不要任何立一他男人,绝对不要☆☆☆对杜云丰来说,艺术经纪的生意在这个不怎麽光明的千禧年有逐渐下滑的趋势,尤其在台湾。
前两年台湾经济景气的时候那些有钱人简直可以说一掷千金,为了显示自己卓越的艺术品味不惜砸下庞大资金,到处搜罗值得收藏的艺术品。
事实上在现代这个高度资本主义社会,即便是不该沾染一丝铜臭味的艺术品,值不值得收藏往往也是市场炒作的结果而台湾人一向是这方面的能手。
出身台湾的杜云丰自然也天生具有这方面的本领。
固然有许多富人委托他代为搜罗购买珍贵艺术品,但也有不少人是经由他的暗示而撩起兴趣,捧著大笔资金「敦请」他务必为他们将那些难得一见的珍宝弄到手。
反正资金浮滥,总不成放在仓库生锈,自然是寻求各种投资管道,钱滚钱罗。
可现在,景气既然滑落,对那些收藏艺术品只为摆阔炫耀的富人而言,这方面的需求自然降低了,杜云丰的业绩跟著也难看起来。
无法进口艺术品到台湾,等於同时失去另一个赚大钱的好机会,他可担不起这样的损失!
幸亏认识了那个花了两倍价钱买下罗丹雕塑的傻小子想著,杜云丰不觉微笑起来,半嘲讽的眼光射向今晚化装宴会的主人身上。
那小子正如他现在的扮相,一个傻气又自以为是的唐吉轲德。
他调查过他的背景,自高中毕业从台湾移民到奥地利後,在因斯布鲁克某个三流大学毕业後不久便搬到维也纳来,一个人过著花天酒地的日子。
不晓得他那个曾经身为台湾警界高官的老头究竟留下了多少遗产,不但让他能在维也纳住得起一栋豪宅,还能到处参加社交宴会、乱买艺术品。
如果不是贪污,杜云丰很难想像一个高级警官能累积那麽多财富。不过这当然很有可能,贪污受贿在政界、警界一向常见,台湾也不例外。
也许这个败家子就是靠著挥霍他老头贪污得来的财产度日吧。
即使有朝一日败光,他还有个自己开公司的姊夫可以靠,反正衣食肯定无忧。
杜云丰微笑。这种浪荡堕落的败家子一向是他的最爱,不论推销艺术品或「其他玩意」,他们几乎总是来者不拒。
何况燕乔书还有那个比他还单纯天真的傻情人呢!
为了讨好那个他所谓的「救命恩人」女友,他八成会不惜一切吧。
那个傻女人似乎对「天堂」十分迷恋,光是今天晚上已经问过他好几回她要怎样才能得到那些药丸,尤其在她回台湾以後。
「Josh答应他姊夫回去台北公司帮忙,我也必须回台湾工作,我们回去以後可能就没什麽机会常到欧洲来了,所以。。。。。。」她嗫嚅地说,一副不好意思发问的模样。
他替她开了口,「你想知道从台湾是否能买到「天堂」吧?」
「嗯。我可以邮购吗?」
傻问题!一听就晓得她从前绝对没有沾染毒品的经验。他最喜欢这种人,他们只要一开始吸毒,往往便是最疯狂的一群。
但他没有露出心底的嘲讽,只是朗朗一笑,「我从来不知道「天堂」可以邮购。」
「那我该怎麽办?」
「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他故意装傻,「我再帮你打听看看吧。」
「你愿意帮我打听?」她一副喜出望外的神情,「那就麻烦你了,Richard。」
「不客气。」
只要你的男人多掏钱买些艺术品,我自然就有办法把那些小药丸弄给你。
他在心底补充,可脸上不动声色,继续跟她跳著舞。
直到上装内袋的行动电话铃声震动他的胸膛。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他对她致歉,两人移到大厅一角,她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啜著,他则接起电话。
☆☆☆「他到花园去了。」江若悠将燕乔书拉到角落,悄声说道。
「你说杜云丰?」
「嗯。」她颔首,「他刚刚接了通电话,脸色不太好看,挂电话後就说有急事必须处理,要找个安静地方打几个电话。」
「那还等什麽?我们也跟去看看啊。」
☆☆☆「。。。。。。你说他们都取消订单是怎麽回事?」幽暗的花园里,强自压抑的怒吼虽不高亢,却仍清晰可闻,「。。。。。。该死!简直打乱我全部的计画,要是那些雕塑都没人要,我拿什麽理由把东西运进台湾。。。。。。嗯,我知道了,叫那些工人都先把手边的工作停一停,等我回去再说!」
狠狠挂断电话後,杜云丰再也忍不住高声诅咒的欲望,他伸手爬梳著头发,烦躁的表情显示他对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十分伤脑筋。
他闭上眸,深深呼吸,不停告诫自己冷静,告诉自己事情一定有转圜馀地,一定有某种方法让他能将那批艺术品运回台湾。。。。。。
「该死!不管如何我一定要把那些东西运进去,否则连「天堂」也进不去了。。。。。。」他喃喃,耳膜忽地遭一阵细微声响袭击,他一愣,全身僵硬。
「谁?」他问,语气含著严厉的威胁意味,锐利的眼眸四处扫射。
没有人回应,只有不远处传来轻微的喘息声。
他蹙眉,怀疑自己方才对著电话怒吼的话全被人窃听了,脸色更加铁青,右手探入胸口,摸索某种冰冷的金属,一面迈著小心翼翼的脚步,往声音来源处走近。
待确定草丛後头的激喘声来自於何人後,他不禁一阵失笑。
原来是那一对傻宝,竟连一刻也忍不得,抛下满厅客人偷偷溜来花园亲热。
薄唇掀起嘲弄的微笑,他静静立在一旁,看著一对男女主人饥渴地探索彼此的身躯,并焦急地拉扯对方的衣服。
直到江若悠一抬眸,眼瞳映入他高大的身躯。
一声惊呼划破夜空,「你怎麽会在这儿?」她一面喊著,一面挣扎离开燕乔书怀里,双手环在胸前,试图遮掩衣衫不整的自己。
燕乔书的反应就没有她如此惊慌失措了,只是回过头,无奈又气愤地瞪他一眼,「喂,我说Richard ,你这个客人没事在主人家里到处窥探做什麽?简直像个间谍嘛。」
「我到处窥探?」杜云丰忍不住好笑,他没怀疑他们窥探他就不错了,「这里不是花园吗?两位要亲热干嘛不回卧房,跑到这种公众场所来做什麽?」
「你懂什麽?」燕乔书瞪他,「就是这样才有乐趣嘛。」
「是是,不好意思,是我打扰两位了。」
「那还不快走?」燕乔书大翻白眼,一面将江若悠重新拉入自己怀里,一副等碍事者一离去就要继续激情的模样。
爽朗的笑声自杜云丰唇间迸出,好一会儿,他忽地灵光一现,「Josh老弟,上回你说想收藏艺术品,我这边有一批十八世纪的雕塑,不晓得你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不过不是现在。」他不耐烦地说,显然想尽快赶走他。
「OK,那我们明天再谈。」杜云丰识相地接口,立刻迈开双腿离去,步伐比方才进花园时不知轻松几倍。
看来事情会比他预计的还快解决。
☆☆☆待杜云丰的背影消失於两人视界後,江若悠才低声开口,「天!我还以为我们差点就穿帮了。」她拍著胸脯说道,嗓音微微发颤。
「放心吧,他好像没起疑心。」燕乔书安抚她,思绪却立即转到另一个方向。
方才杜云丰在电话里说,如果那批艺术品进不了台湾,就会打乱他全盘计画。
他的计画是什麽呢?应该就是将「天堂」偷渡进台湾吧?
可为什麽进口艺术品跟走私毒品会扯上关系呢?
莫非。。。。。。
他蓦地神智一凛,一个令人惊讶的念头击中他。
这几个月来他不停地在调查这些流行於欧洲上流社会的迷幻药究竟是怎麽流入台湾的,他一直想不通是经由什麽管道,而现在,似乎有些眉目了「难道他是利用艺术品来走私这些毒品的?」他喃喃,不经意把脑中打转的念头宣诸於口。
江若悠听儿了,忍不住一愣,「你是说杜云丰把毒品藏在那些艺术品里头运到台湾?」她不敢相信,「怎麽可能?」
「有可能。」燕乔书愈想愈觉得有道理,「艺术品跟普通货物不一样,海关就算检查,也不敢真的把它们拆开来看,万一碰坏了任何一丁点可都是天价的损失啊,更何况订购这些艺术品的通常是有钱有势的达官贵人,他们也得罪不起,自然也不会太认真检查了。。。。。。」
「可是,要把那些迷幻药封入艺术品里,可要很高明的技术啊。他们做得到吗?」
「亲爱的,」对江若悠的反驳燕乔书只是淡淡一笑,「只要有钱,没有买不到的仪器跟技术。」
江若悠沉默半晌,「怪不得他会问你对那批雕塑品有没有兴趣了,可能是因为其他客户取消了订单,他得尽快另找买主才有藉口将那些东西运进台湾。。。。。。」
「没错,宝贝。」燕乔书微笑,「看来咱们要快点跟他下订单了。」
「那是不是表示。。。。。。我们可能必须回台湾了?」江若悠问,不知怎地,心脏一阵微微抽痛。
「嗯,我们最好跟他坐同一班飞机回去,让他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便必须赶到海关面对我们」
第9章
要回台湾了。
她短暂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搭上往台湾的飞机,江若悠的心情是复杂的,她望著窗外除了一片白茫茫、什麽也看不到的天空,无可自拔地陷入某种惆怅的感觉中。
她不想回台湾,还不想回去!
可没有理由不回去,她请的休假快结束了,而乔书也跟杜云丰谈妥了订单,约好在台湾验货。
她真没想到那两个男人的效率如此之快,化装舞会的隔天,两人便约在燕乔书向姊夫借来演戏的府邸碰面,仔细浏览过杜云丰带来的相片和资料,他便订购了那批艺术品将近二分之一的数量,并且还当场签了一张支票。
当时藉著端咖啡送点心前去书房窥探状况的她见到支票上的金额,差点合不拢惊讶的嘴。天啊!那可是一笔钜款呢,而且还只是三分之一的订金!
他竟然轻轻松松就签了这样的支票,她真的强烈怀疑那张支票顺利兑现的可能性。
「放心吧。」燕乔书事後如此安慰她,「我会请姊夫先调一笔钱到那个支票帐户,跳不了票的。」
「可是。。。。。。就算你必须下订单,也不必一次买这麽多吧?瞧杜云丰看你的模样,简直把你当冤大头。」
「为了追求戏剧效果嘛。」燕乔书笑嘻嘻地说,「何况正因为我大方,他才那麽乾脆地告诉我那批货的Flight details,省得我亲自调查的麻烦。知道货到台湾的时间和班次就好办了,到时我们也到海关去,趁著他们领货的时候要求亲自「验货」」他一顿,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到时肯定会很有趣。」
语毕,他跟著迅速安排订票事宜,很快便弄到两张商务舱的票,直飞台湾。。。
。。。
刺激却短暂的冒险即将结束了,不知怎地,她竟感到难以忍受的怅然。
等乔书当场验货,逮住杜云丰走私迷幻药的证据,一切就结束了他没有继续调查此事的必要,也不再需要她的帮忙。
他会飞回维也纳继续干他的国际刑警,而她会留在台北继续写那些无聊的证券分析报告。
然後她又得等好久好久,才能见上他一面。
连见面都那麽困难,遑论还像之前那样抱他、碰他、亲吻他,甚至江若悠神智一凛,蓦然惊觉自己正在对身旁的男人进行性幻想。
她扭过头,瞪向那个刚用完餐便宣称要好好补眠一顿的男人,他浓密的眼睫低垂著,呼吸平稳,双唇泛著好看的血色。
她怔怔望他,眸光不自觉地在他颊畔流连,寻找著那对总令她心动不已的酒窝。
可惜他睡了,要是他醒著,泛起笑容时,不知有多麽可爱。
不过他的睡颜也不错,平静自然,挺迷人的。。。。。。
够了!
她在心底喝斥,阻止自己更进一步的胡思乱想,想起之前与他共享的激情性爱就够过分了,她现在居然继退对著他熟睡的脸孔发花痴!
她究竟是怎麽了?乔书是她的朋友啊,一个女人怎能对自己的好朋友产生这种亵渎的幻想?
一个正常的女人会痴痴凝望著好朋友的脸颊,渴望著在那儿轻轻啄吻吗?
God !
想著,江若悠不禁扬起双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她的脸颊严重发烫,而她敢肯定,一定也红得惊人!
☆☆☆她的脸颊好红啊。
燕乔书想,忍不住稍稍把低垂的眼睑再扬高一些,让她灿若流霞的美颜更清楚地映入眼瞳。
这女人想起什麽了?该不会又在作她的TWW 白日梦吧?莫非正想著那个也叫Josh、该死的副幕僚长?
一念及此,两道剑眉微微一凝,顾不得自己现在正在装睡的状态中。
是的,他没睡著,从用完餐後闭上眼眸开始,他其实一直清醒到现在。
装睡,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乱,藉故沉淀自己的思绪。
因为若不如此,他怕自己会抑制不住突如其来的冲动,开口说出事後肯定会後悔万分的言语。
他怕自己会开口表白。
表白。。。。。。
燕乔书闭紧眼,几乎忍不住呻吟出声。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麽了?竟然对从高中时代就一直交好的朋友产生非分之想!
也许是这两个礼拜两个人分享的一切太美好那些亲密的拥抱、热情的亲吻,还有那一晚激烈的做爱。。。。。。天啊!尤其是那一晚不能再想了!
胯下紧绷的感觉提醒他不宜再继续回想,否则即将发生令他难以收拾的尴尬事件。
他努力收回心神,努力将思绪集中在「表白」两字上。
他不能对若悠表白,如果告诉她他可能、也许、好像爱上她了,她的反应若不是哈哈大笑,就是惊吓得脸色发白。
多年以来,她只当他是最好的朋友,从没正经把他当个异性看。
就算她知觉到他是个男人好了,他离她在心里设定的白马王子形象也差得太远。
不帅、不性感、不酷、不有钱,只是个穷不拉叽的落魄小警察方正的唇角,悄悄漾开淡淡的自嘲。
她凭什麽喜欢上他?她绝不会看上他的!而他绝不要蠢到让毫无希望的表白破坏了两人原本默契十足的知己关系。
好朋友得来不易,贴心的知己更是一生难求。
所以他绝不会白痴到去惊吓若悠。。。。。。
等等,脸颊这奇异的刺痒感是怎麽回事?为什麽他好像觉得有某种柔软的东西正轻轻碰触著自己的脸颊?
这个柔软的、温热的玩意儿好像。。。。。。好像竟是。。。。。。若悠的嘴唇?
天!真是若悠吗?她趁著他入睡的时候偷亲他?
燕乔书不敢相信,身子僵在原地,不敢移动分毫,连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