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心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去了。
碧流复又返身去找雅竹,这一看,可把他惊的非同小可,雅竹一出屋子,脸上白的毫无血色。
他扶着碧流的手,眼里满是哀求“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碧流连忙扶住将要瘫软在地的雅竹,连声劝慰“没事的,皇上,您别急,没事的。”
雅竹面如死灰“在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一定会以为是我做的。”
碧流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皇上您放心,王爷她不会这么想的,您要相信王爷才是。”
“他父亲殁在宫里了,他现在不明不白的落了水,就算静儿相信不是我做的,恐怕也再也不愿来见我了。”雅竹脸上满是惊慌“怎么会突然落了水呢?”
正在众人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东阳王到。”
赵静在进宫的路上已经断断续续的听了宫侍说了事情的始末,刚进宫便看到雅竹一副可怜的模样,心下顿时软了三分,她过去拍拍雅竹的肩膀,“你别急,我去看看。”
雅竹让赵静这话一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他本以为这次赵静一定会对他大发雷霆,责怪他照顾不周,说不定还会疑心是他懂得手脚,心里慌乱的不得了。赵静何尝不明白雅竹的想法,可是这等虽然在宫里发生了这等意外,可是并不是雅竹的错处,他又素来多疑多虑的性子,不好生劝慰,只怕又胡乱瞎想。
赵静走进内殿,司音已经换好衣服了,徐正正在为他把脉。
赵静自然认得徐正,连忙问“徐太医,小儿如何?”
那徐正微微眯起了眼,“王爷,唉,郡主他生来身体就寒气甚重你是知道的,这次落水,寒气侵入肺腑,郡主现在还是在发着高烧,虽然抢救的及时,已无性命之忧,可是,怕是以后再也不能行走了。”
赵静闻言心中猛地剧痛,连身体都有些支撑不住,一旁的云氏听了连忙扯住徐正的衣服“怎么,怎么会?太医,司音他身体一直很健康的,还是有办法的是不是?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徐正看着琢珂殷切的眼神,有些不忍的摇了摇头“对不起王君,但是小人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琢珂又膝行到赵静脚下,扯着赵静的衣摆“王爷,咱们回东阳去,咱们回东阳找医师来为司音整治,司音他才十一啊,他今后还有这么多的路要走,怎么会,怎么会就不能行走了呢?”
赵静强忍悲痛,扶起琢珂,对徐正说道“还是烦请太医先开些方子退烧吧,行走的事容后再议。”
徐正尴尬的挠了挠头“都怪在下医术不精。”
赵静扶住琢珂“是赵某没有照看好的缘故,与太医无关。”
突然,赵静感觉到袖子被琢珂拉了一下,低下头,发现琢珂一脸焦急之色,好似有什么话要与她讲似的。
徐正自然留意到了,低着头,出去给司音开药方去了。
“怎么了?”赵静低头问。
琢珂泪眼涟涟,颤抖着说道“王爷,是太女,是太女把司音推下去的。”
“你说什么?”赵静依旧微笑,仿若没有听懂琢珂说的话。
琢珂鼓起勇气,扯住赵静的袖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王爷,是我亲眼所见,是太女殿下把郡主推下池塘的。方才皇上在,所以臣侍不敢说,但的的确确是太女把郡主推下去的。”
赵静依旧微笑,轻柔的抚了抚琢珂的额头“夫君是照顾司音太久有些劳累了,还是赶快去睡一觉吧,不要再说些胡话了。”
琢珂僵住,他扯住赵静的衣服“王爷你难道不信我吗?我可以对天发誓没有半句虚言。王爷,难道你忍心看着司音受苦,不为他做主吗。”
赵静收敛起笑容,“你还是先去睡一觉吧,此事不要再提了。”
“王爷。”
赵静逃似的离开了宫殿,却不料撞上迎面而来的雅竹。
雅竹颇不自在的笑了笑,“刚才王君所说的事,我都听见了。”
两人都顿了顿,雅竹复又开口说“你不相信王君的话?”
赵静直起身“不是。”
“那你……”
“我不知道怎么办。”赵静直视雅竹,“别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两人都是我的心头肉,若是栖梧这些年来对我有怨恨,冲着我来就是,这不关司音的事。一想到司音以后都不能再站起身来,我真的好慌乱。”
雅竹低下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怪我平时宠她太过,没有好好教导她。”
赵静摇摇头,“这也不关你的事,你也别自责太过,我在东阳就听人说过,当今太女文武双全,三岁写字五岁作诗,七岁就可出口成章。我知道你平日里对她教导也十分用心,不然朝臣们也不会说她有帝王之相。可是你的苦楚,太凤君也对我说了,你且放心,这事上我也不会难为你。”
“但是,我怕栖梧她对皇位太过执着了。”雅竹有些忧心“若是司音坠水一事真是她所为,我也绝不会包庇她。”
赵静摇摇头,“此事还待商议,虽然我相信琢珂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但他一时看错了也有的。”
雅竹点点头。
但是,若是真是栖梧推司音下水,两人意外的都没说。
赵静笑笑岔开话题“碧流去照顾玄心去了?”
雅竹有些失落的笑笑“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俩何时能修成正果呢。碧流虽然嘴上什么都不说,可是他的心意,我又怎么瞧不出来。”
赵静看了看天,叹道“玄心又何尝不是等了这么些年。”
雅竹笑笑,跟着赵静一起看向无边无际的天空“是啊,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在一起呢?”
☆、二十尚不足
在琢珂的精心照料下,司音的病情终于有了起色。
期间雅竹也来探望了好几回,每次都面有忧色。
司音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扯着赵静的衣袖,可怜的说道“父亲已经把事情都跟我说了,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和太女殿下无关,还望母亲不要为此事烦恼。”
赵静拍拍他的手,没有多言。
这次,雅竹想往常一样来探望司音,赵静看他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心中不经一动。
送雅竹出门时,赵静特意把雅竹拦了下来,“我看你最近忧心忡忡的,你不用为司音的事忧心至此,我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
雅竹的笑容愈发苍白,“也不单是为了这个。”
“怎么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赵静问。
雅竹似有些难以启齿“你,你给我的军符,丢,丢了。”
“丢了?”赵静有些惊讶。
雅竹点点头“已近好些天了,还是没有找到。”雅竹看着仍在苦苦思索的赵静,笑道“你不用为此事担心,我自会处理的。”
赵静一脸郑重“军符丢失不是什么小事,你可要尽快找到。”
“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也只能等到她有下一步动作时再做打算了。”
赵静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二人都为想到着变化来得如此快,如此迅猛。
“王爷,皇上有旨,宣您入宫。”
赵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换了朝服,准备进宫。走前,她特地去探望了一眼还在吃药的司音以及忙碌的云氏,微微一笑“等我回来。”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也没有一丝不妥。
赵静跟随着引路的宫侍,一路走到了正殿,这才品位出不对劲来,刚想转身,但是以来不及了,十几把明晃晃的剑对着她,抬头,竟然看到月栖梧站在最高处,一脸得意的看着她,她稚嫩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东阳王赵静,居然胆敢携带兵械入宫,意图不轨,妄图谋害圣上,来人,给我把她受压的南岛上,永生□。”
赵静一脸淡然的望着她“为何?”
月栖梧笑的璀璨,“你根本不该到京城里来,你有那么多男人,乖乖的待在东阳多好,而我只有母皇,自从你来了,母皇的心思就围着你转,连对那什么司音也格外的上心,我讨厌你们,你想从我身边抢走他,我绝对不许,不许!”
赵静喟然长叹,不再说话。
南岛是在凤栖国的最南边,也算不上是什么贫瘠之地,收押人什么,还是头一回。南岛的四面都是无边无际的大海,人在岛上,若是没有船,极难出去。
赵静就这样,还未来得及嘱咐一声,被人从千里之外带到了此地,一路看押她的两个人碍于赵家以往的名声,对赵静也不似一般的犯人一样凶神恶煞,反而随和了许多。两人把赵静带往南岛之后,便要告辞。
“怎么,你们不来监视我。”赵静奇道。
这王二和张四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望了一眼,讪讪的说道“太女说,让我们把您带到南岛上就走,守住苏安码头就行,只要没有船只往来,您就出不去,这南岛上什么都没有,您活不过去几天的,就让您死在着南岛之上,一辈子无人知晓。”
赵静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
王二李四有些慌了,“王爷你别这样,我们知道您收了委屈,请您务必忍耐……”
赵静一把握住王二李四的手,“两位姐姐,我走的匆忙,有许多事都为来得及交代,不知两位姐姐可否帮忙穿一些话给我夫云氏?”
王二李四有些怆然,赵家在她们心中一直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此次接到这种任务,心中也有些难受,忙说道“王爷只管说,若是我们姐妹俩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赵静笑笑“请麻烦你们到东阳,若是没有见到我夫云氏,请把话传给顾氏,让他们把赵家的产业都卖了,遣散下人夫侍,此次爵位定然不保,为免得让人抓住什么小题大做或是故意栽赃陷害,还是把王府烧了吧,还有,请他们务必照顾好小儿,随意找个可靠的乡户人家嫁了吧。”
赵静仰起头,轻笑了一声“若是有可能,我希望姐姐能多带点当今圣上的消息给我听。”
王二李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好说好说。”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
赵静笑笑,她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的消息,她看着远方简易的木棚,舔了舔略微干燥的嘴唇,她意外的发现南岛上种满桃树,正是桃子成熟的季节,这些天,她一直在靠这里的桃子生存,不久前,她发现了一条小溪流,更是让她喜出望外。
她看了看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感到一阵头昏眼花,她不仅自嘲的笑笑,没想到自己也会潦倒到这个地步。
也不知道雅竹现在怎么样?赵静有些出神的想。
“王爷,王爷。”赵静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她有些激动的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
“王大姐,张大姐。”赵静有些激动。
王二和张四提拉着许多东西,听到赵静这样称呼,憨厚的笑了笑,“不敢当,不敢当,王爷你叫我王二,叫她张四就行。”
张四嗓门极大,“王爷住在哪?我们带了些平时用的东西给您,还有您的信。”
赵静这才晃神过来,连忙把王二和张四往她主的木棚里引,略有些局促的笑了笑“实在简陋,没有好东西招待你们。”
张四大声说道“王爷这是哪里话,只可惜新皇下令把到这的船都给烧了,我们前天才从别人那儿借了条船到这,迟了三个月才有机会见到您,原是我们应该不好意思的才是。”
“新皇?”赵静讷讷的问。
“对啊。”张四一向大嗓门,“三个月前,太上皇说自己身体不适,让位给太女殿下了啊。”
“那太上皇现在?”赵静急急的问。
张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王爷,您也知道,这是边城小地,本来消息都不大灵通,更何况是皇宫里的事呢?”
赵静有些失神,“不好意思,原是我没多想,难为你们了。”
王二捣捣张四“还不赶快把王爷的信拿出来。”
“信?”赵静连忙接过,一看,是云氏的字。
“母皇,儿臣求求您,您就把药给喝了吧。”月栖梧一身皇帝才有的明黄色服侍,此刻却跪在床前,苦苦哀求着。
雅竹翻过身去,不再理她“你滚。”
月栖梧定定的看了雅竹好一会儿,发现雅竹还是没有回头,索性摔了药碗,跑了出去。
“陛□子极为衰弱,若再是拖延下去,只怕撑不过一个月啊。”月栖梧又想起那天徐正的话。
碧流远远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新帝坐在的房门前,眼睛早已哭得红肿。碧流心中不仅叹息。
“碧叔叔。”栖梧看见碧流,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帮我劝劝母皇,让他吃药好不好。”
碧流一看到栖梧,心里早就软了,可是一想起她是怎么夺位,怎么软禁自家主子的,心里顿时冷了几分,“陛下自是知道他要什么才肯吃药,又何苦来难为奴才。”
栖梧仿若不信一般,连最疼爱她的碧叔叔也不肯原谅她么“你们都不要我,都不喜欢我,你们只肯要她是不是,我是没人要的孩子,我不许他走,母皇他死也要死在皇宫里。”
栖梧哭着跑开了。
碧流走进屋子,发现雅竹挣扎着要起来。
“怎么样?”雅竹问。
碧流连忙扶住他“已经跟王君说过了,信也交到王爷手中,王府里所有的事也都按照王爷的嘱咐办妥,王君把郡主交给顾侧君抚养,产业全部换到苏侧君名下,其他几个,听闻王爷不在了,竟扫荡了王府的东西跑了,王君现在在苏安,等王爷的消息。”
雅竹抓住碧流的手“静儿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她过的到底好不好,你有没有问那两个人?”
碧流脸色一暗,选择了说实话“听说极不好。”
雅竹本来病弱,听得此言,竟一下晕了过去。
“来人啊,来人,太上皇晕了。”
若干年后。
“娘,娘。”一个小女孩扯了扯身边的黑衣女子的衣服,“咱们买这么多东西是去看静姨的吗?”
“没大没小。”黑衣女子唬着脸“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叫王爷。”
小女孩被母亲凶的浑身一颤,看到一抹蓝色身影,连忙跑了过去,“爹,爹,娘娘她凶我。”
“好了,不哭了。”男子爱怜的擦去小女孩脸上的泪珠,转而面向女子“东西都买好了么?”
“都已经买好了。”
“那走吧。”
男子抱着女儿,紧随女子身后,两人走到码头“张大姐,王大姐。”
王二张四急忙跑出来,“唉,玄大姐你来啦。”
玄心笑笑,“嗯,这些东西是给大姐的,大姐们辛苦了,还有这些,还是劳烦大姐帮我们送进去。”
王二张四笑笑,“玄大姐每次都这么大方,王爷总是在里面抱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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