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主意了。”璃安笑的十分甜美“我倒想看看,世人连我和大姐尚且不能容,又如何容得当今圣上与世人都仰慕的赵家东阳小王爷之间的断袖之情。”
说完,已是毒发,嘴角溢出一缕黑血来。
璃安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擦拭嘴角的血迹“这是大姐特地从西海岸那边的姬氏王朝给我带来的衣裳,不能弄脏了,我还要穿这个去见大姐呢。”说完,看着身边已是泣不成声的渊墨,突然用哀求的眼神看向赵静“这些事都是我一人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无关。他小时候总是欺负你,但都是我授意指使的。你,能不能放他一条生路?”
赵静望向渊墨,略一沉吟,“好。”
璃安释怀的笑了“我知你素来守诺,你若答应了,那月雅竹必不敢拂你心意。”
赵静心一软,柔声道“我哪里守过诺,我的每一次誓言,都显得那么苍白与可笑。你今天若是求他,他也必然应允。”
璃安不屑的笑了一声,“她外表端正风雅,内里却狡诈险恶之极。”说完又挣扎站起来。“此生我欠你一个人情,但是我不打算用下辈子,下下辈子来还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要和大姐在一起,离你们远远的,都远远的。你受我一拜,就当我谢过你了。”
说完,便款然下拜,双膝着地。这一拜,就再也没有起来。
渊墨幡然醒悟,几个冲步上前。抱住璃安还未冷却的身体,一声声“殿下。”声音哀恸不已。
天上已零星的下起小雪。
璃安的雪衣与身后的梅花渐渐融成一片。赵静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
赵静静静的伫立一会,然后对大哭不止渊墨说“等会,我派人来接你。”
渊墨偏过满是泪痕的脸,语气却尽显不屑“刚才我没有出声,是不想辜负主子的一番好意,让他走的安心,赵静,你当我真是贪生怕死之徒不成?哪里那么冷那么黑,主子一个人在我又怎么放心?”说完拿起璃安剩下的半盏茶,一口饮尽。顺手将空茶杯展示给赵静看后,又冷冷的说道“王爷,您可以走了。”
赵静理顺了被风吹开的几缕调皮的头发,转身大步离开。
今年的冬天,显得格外的冷些。
(本卷完)
☆、月璃安番外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能明白这世界的有人对我好,就一定有人对我不好。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清楚的明白在这皇宫里对我好的人有大姐和于爹爹,对我不好的则有很多了。
我把这个想法跟大姐一说,大姐笑了,她摸了摸我的头“傻阿璃,不是这样的,宫里还有很多人其实对我们很好的,比如说,母皇。”
大姐说的母皇我一次都没见到过,因为我刚出生不久,就被打发到这冷屏殿来了,但是大姐说她曾远远地看过母皇一眼,很漂亮也很威武。
我啃着馒头在一旁默不作声,对我来说,我并不关心母皇到底长什么样,我只在乎每天是不是能和大姐在一起,还有是不是每天都能啃上白面馒头。
不久后,于爹爹就要走了。
据说他是被梁贵卿看上了,毕竟他是宫里的老人了,教导规矩起来有那么一套方法,所以想安排他去教导服侍九皇子身边人的礼仪。
对于于爹爹,我还是心服口服的,我小时候因为吃饭礼仪的事,没少挨他板子。他总是严格的按照其他皇子的要求来规矩我,比如怎么行礼,怎么走路,怎么吃饭。他走时,郑重的向我和大姐行了一个大礼,并送我一个布娃娃。那个布娃娃很是粗糙,比我以后得到的都逊色了很多,但是,那仍是我最喜欢的布娃娃。
以前有于爹爹和大姐陪着我,现在于爹爹走了,只有大姐和布娃娃陪着我了。
可是那个布娃娃没在我手中待了多久,就被每日送饭的爹爹给看到了,他说他喜欢这个,从我手中抢了过去,说是下次出宫,要带给他小侄子玩。
我自是不依的。每日哭叫,连大姐都劝不住。
也是机缘巧合,有一日母皇醉酒,无意中走到冷屏殿附近,不小心听到了我的哭闹,皱了皱眉头,“何人在此喧哗?”又转而看向内侍监“真是无用。”
这话把内侍监惊得一身冷汗,他连忙打发人来察看,发现了我,百般劝哄,都不见好。只得把那个爹爹赵出来,在我面前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又把那个娃娃送还于我。
而我,在那个爹爹被打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的时候,在他面前,轻轻的用于爹爹留下的平时做绣活的小剪刀将那个娃娃捡了个粉碎,然后扔到他脸上“别人碰过的东西,我不要。”
内侍监等人惊得目瞪口呆。
当我委屈万分的窝在大姐怀里向她说了今日的事后,大姐宠溺的笑了笑,摸摸我的头“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要剪坏了它。”
可是,大姐,那东西沾染了别人的气息,他就不完全是我的了。
“姐姐,你会一直一直陪着阿璃的吧。”
大姐将我搂紧“当然咯,姐姐只有阿璃了。”
对啊,姐姐,阿璃也只有姐姐了。
所以姐姐,阿璃完全是你的,你的每寸肌肤,每根发丝也全部是阿璃的,对不对?
姐姐曾经说,她的全部都是我的。
她的人生只有我,我也希望我的人生中满满都是她的印记。
☆、但坐观罗敷
窗外的北风呼呼的掠过。
雅竹一脸担心的看着沉睡在他面前的赵静。双靥泛红,显然高烧未退的样子。
东阳王爷衣着单薄的从六皇子府回来后,便高烧不退,病情来势汹汹。
雅竹不停的擦拭着赵静的双手,不知是他在给赵静鼓励,还是从赵静这儿找到安慰。
碧流在一旁看着,竟有些痴怔。
雅竹摸着一直被珍藏在胸前的军符,心里真是百味杂陈,难以形容。
果然还是,不可原谅吗。
突然,昏迷中的赵静猛地弓起身,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雅竹被惊得手忙脚乱“太医,快叫太医。”
碧流猛地醒悟过来,躬身道“陛下,徐太医才刚回去躺下。门前还有两位医官,是传他们呢?还是派人去宣徐太医?”
“不知道都叫过来,你没看到静儿正难受吗?”雅竹的声音竟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唬的碧流一怔。看到碧流的表情,雅竹也自知失言,沉默了半晌“你知道,我遇到她的事,一向都不大冷静。”
碧流不禁苦笑,自幼服侍了雅竹这么些年,有些事,不用雅竹言明他也知晓,便略微躬了躬身,闪身出去了。
雅竹痴痴的摸着赵静的鬓发,突然不由自主的笑了。
是否不疯癫,便不得成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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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静好似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三年前。她不小心偷听到了大皇女与璃安的对话,竟说不出的轻松,内疚感也一扫而空。她手执桃花,步履轻快的朝轩平楼走去。
刚转过弯,眼角便瞥到一个青绿色的身影。
是小竹!
赵静的心不停的雀跃着,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只见雅竹越走越偏僻,脚步越来越快。反而是赵静有几次险些跟不上。
只见雅竹走到一梧桐树下,那里隐隐约约早就站了几个人影。
赵静有些明白了。她心如擂鼓般,跳的厉害。她告诉自己,要走开,远远走开,下面的事,她不想听,不愿意知道。可是,双腿却不听使唤的,走到一棵树后躲了起来。
只见雅竹恭恭敬敬的向其中一人行礼,声音依旧冷冽冰清“儿臣参见父后。”
那文氏笑的一脸祥和,伸出手,扶起雅竹“你我父子,何须这么客气。”转而又唉声叹气,“这宫里都是你母皇的眼线,我们父子想说说话都要到如此偏远的地方,父后着实感到愧疚。”
雅竹笔挺的站着,“父后无须自责,儿臣并无感觉不妥。”
文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突然凑近雅竹说道“赵静的兵符你拿到了没有。”
“还没。”雅竹说的毫无感情。
文氏有些惊异的打量了雅竹两下“你不会是被那丫头给迷上了吧。雅竹,你可别忘了你是凤栖未来的国君,那赵静留着就是个祸害,赶快把赵静的兵符骗来要紧,别让璃安那小子抢了先机。”
“她敢?”雅竹突然激动起来“夫君放心,她现在听话的很,我只要稍微使点小意儿,她就会乖乖的吧军符送上来。”
“是吗。”文氏突然诡秘一笑,抬头往赵静的方向瞟了一眼“希望你在她面前也敢这样说。”
赵静被文氏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就跑。
身后还传来雅竹冷冽的声音“都是为了军符而已,有什么不可的。”
赵静在宫里慌张的乱跑,终于跑到一处她自己也不认识的宫殿才停了下来。
低头一看,桃枝上的桃花早已七零八落,手上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赵静狠狠的把桃枝扔在地上,一摸脸,发现脸上早已一片冰凉。
小竹,小竹。
连你对我也是虚情假意吗?
赵静扯下系在腰间的荷包,那块玄铁制的兵符正安安静静的躺在荷包里。
赵静一口气将荷包扔的老远。
其实也没有必要这么生气,是吧?
其实周围人对自己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自己不是一开始就明白吗?
就算小竹这次骗了我又如何。
毕竟我与她自小在一起的情分是错不了的。是吧?
我对小竹而言,还是特别的。
赵静不断的找出事例来安慰自己,直到把自己说的信服为止。
既然这个小竹想要,我毕竟是他妻主,总要满足夫郎的愿望不是。
何况这兵符对我来说,根本算不来什么。
赵静想到这里,立马飞快的跑去捡起地上的兵符,小心的拍去上面的灰尘,朝轩平楼的方向跑去。
赵静跑到轩平楼,意外的发现林思瞳衣衫不整的轩平楼里可谓踉跄的走出来。
赵静早已通晓人事,见到林思瞳满脸红晕的样子,岂有不明白之理。
果然,为了军符,什么都可以吗?
赵静想笑。
赵静,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有五十万大军就了不起了吗?人家根本看不上,远水解不了近渴,这镇北军又哪有御林军有用,亏得你还把这军符当宝一样看着。
赵静啊赵静,你真傻,你还以为自己是特别的,是不一样的。
可是不是,你和那林思瞳有什么区别,都是待宰的肥羊。
碧流从屋里出来了,看到赵静,笑的有些难看“王爷。”
赵静低头看到碧流憋得满脸通红却说不出一个字,叹了一口气“不怪你,你把这个给他,从此以后,我俩两不相干。”
赵静将兵符递给碧流之后,便快速的赶往驿馆,吩咐王府众人收拾好行李之后,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星夜前往东阳。
雅竹抚摸着赵静的脸庞。
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在乎赵静吧。
记得静儿每次来帝都时,自己都会盛装打扮一番,也会学普通的男子,为自己细细的描眉。
每次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面容,心中难免忐忑,总是想与璃安比上一比,看看究竟差了多少。
后来,不小心被父后察觉了。父后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厉声质问他“你想让我们都为你的愚蠢陪葬吗?”
他心中每时每刻都在恨,为何自己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子,为何自己要以这种荒唐的身份活在这偌大的宫廷之中。
他记得静儿曾经笑着对他说,“此生只愿一人相随,此后浪迹天涯,形影不离。”
他知道静儿其实不喜欢这里的生活,他也知道静儿口中的那人其实是自己的六弟月璃安。
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象着,他想与静儿一起游遍河流大川,与静儿一起领略异地风情,他甚至想象,静儿温柔的喊自己夫君。
可是静儿每次看向璃安的眼神,都像一把刀,一遍遍的凌迟自己的心。他的心已然被伤的体无完肤。
父君对沈氏总有一种莫名的敌意。
母皇的男人多不胜数,可是好像没有一个令她特别关注。
父君说那是因为母皇在意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沈氏。他知道母皇曾与赵将军争夺过沈氏,也曾亲眼看到母皇有一队暗卫专门打探东阳王府的消息。
若是别的贵卿,那也就算了,可是父君是母皇的正夫。他不甘心,他认为有别的男人可以,但自己怎么说是母皇的正经夫君,母皇的心只能是他的。可是父君不懂得隐忍,连自己装扮成女子的办法也是姑妈帮忙想的。他曾数次想要毒死静儿,都被他帮忙躲过了。他也处处找沈氏的不自在,可是沈氏那是吃素的料,反而父君被沈氏气的七窍冒烟。
那天他看到父君奇异的笑就感到不对劲了,后来他听到身后有落叶的簌簌声,心中已是一片了然。
父后已经疯了。他已不在乎皇位是谁的了,他只是想要看到静儿和沈氏难过。
雅竹双手紧握成拳,身子有些发抖。
那天,他拼命的去四处去寻找静儿,可是他去过静儿可能在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找到。
等到深夜他回轩平楼时,碧流递上了一个兵符。一日来的心力交瘁使他终于再也强撑不住,心口一热,一口湿热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殿下……”他听到身边的人手忙脚乱的呼喊“快去请徐太医来。”
很快,徐正就拎了个医箱匆匆赶来。诊完脉后,徐正一脸严肃的告诉他“殿下的晶体已有一个月了,此时千万不能再劳心劳力,万望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打胎的时候,药性太猛,怕是太过伤身啊。”
雅竹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他和静儿有孩子了?他一时间悲喜交加,竟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碧流揣度他的神色,试探问道“殿下,要不,留着这个孩子?”
雅竹连忙正起身,“谁说不要孩子了,徐正,你只管开些对结晶有利的药来,还有,此事不必告诉凤君。”
有了“晶”,他不能前往东阳,告诉静儿这个好消息了。
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孩子身上,他什么都算好了,何时取下晶体,既不会伤到孩子,又能保证恰好完整的送到东阳。他什么都想到了,却没想到静儿恨他致斯。当他满怀希望的看着盛有他心头热血和晶体的水晶匣被侍卫小心翼翼的包好,星夜快马加鞭的前往东阳时,他的心鼓动的特别厉害,好几次,血冲开了胸前伤口的药粉。可是,当侍卫一言不发的跪在他面前,要求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