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家小姐是个很开朗活泼的女孩子,对人和善,静和她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两家常有来往,只是因为静不爱说话,所以两人并没有什么直接的交流。
静安静地坐在一旁等着母亲给姬家小姐授课。途中,姬家小姐取错茶叶2次,煮茶时间过短1次,过久1次,冲茶手法不对2次,献茶动作有偏差1次,整个冲茶过程她重复了7遍。其实静知道自己没资格嘲笑她,因为她刚开始学的时候,一个动作能错百遍,每错一次,母亲就用藤条抽一次小腿肚,一堂茶艺课下来,小腿肚总是红肿得如馒头一样,而和她一起学茶艺的雪却从来没有挨过罚,雪做什么都那么完美。后来她失去了记忆,为此,母亲专程赴美授课,可是,她还是如以往般聪明,短短地时间内便学会了。这就是天才与平常人的区别吗?静的心中黯然骤起。
茶艺课结束了,大和子本打算立刻回府的,可忽然看见一直静坐在一旁的静,她打消了这个念头。俗话说,知女莫若母。虽然小静这孩子从小就不爱说话,也不让人了解她,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的心理稍微还是能猜到的,今天来此恐怕是为了询问小雪的事情吧,毕竟泠心这丫头和小雪关系比较亲,也敢于表现自己,不象小静这孩子,始终无法踏出第一步……
虽然懊恼、可惜,但是她还是如平常一样不动声色,冷冷地说,“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请姬小姐仔细研习《茶经》,下次课上我想看到更熟练的手法。”
“是,老师。”姬泠心一脸平和的回答,可心中却急得想跳起来,她直立身体盘腿而坐已经2个多小时,现在已经到极限了,皆川大和子再不走,她就支持不住了。
“小静。”大和子将目光移向静。
“是。”静应声。
“我和姬小姐的母亲还有事情要谈,你先留在此陪姬小姐一会吧。”
“是,母亲。”
送走了大和子,姬泠心苦着一张脸看着对面的静,一头乌黑齐耳的短发,平静无一丝波澜的面孔,端直的坐姿,一看就知道和她的母亲一样是行为古板的人,真奇怪雪姐姐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平凡无奇的妹妹……
静从姬泠心那张表情丰富的脸上已经看出了她此刻的心理,苦涩的感觉再次笼罩在心口,她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境,接着,她双手交叉,放在地上,头也跟着手一起磕在了地上,这样的动作吓坏了姬泠心,这样的大礼她可不敢受,她吓得跳了起来,慌忙地叫着,“你想干什么直接说,别这样,别这样……”
静抬起头,平视她,平静地问出了她一直藏在心中的话。
“请您告诉我雪的近况!”
姬泠心细细地说着,静安静地听着,不打断她的任何一句话,她从雪的归国后说起,说到雪在学校的生活,说到雪来姬宅的情况,说到雪已经知道她以往的生活与被送往美国的真相,说到雪与青学男子网球社部长交往的事情……
姬泠心说了很多很多,静也听了很多很多,从她的口中听到雪的近况即详细又准确,第一,她是非常关心的雪的人,第二,雪很喜欢她,也很相信她,不会隐瞒她什么,第三,她的表哥迹部家族一直派人监视着雪的一举一动,所以她的消息绝对准确。
“您的意思是雪还没有恢复记忆吗?”静的问话听起来很平静,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不象外表这么冷静。
“是啊,不过雪姐姐已经原谅我了呢!”对于静的问题,姬泠心没有深想,依旧快乐地回答,因为这可是她内疚了四年的事情,此时得到谅解,她比谁都开心。
静的眼中闪过一缕失望,她向姬泠心微微弯了弯身体,“谢谢您,能再拜托您一件事吗?”
“什么?”姬泠心大大的眼中不停地闪着好奇的光。
“请您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雪,可以吗?”
“为什么?”姬泠心嘟起了嘴巴,非常不解。
“拜托您了!”静没有回答,只是再次诚恳地恳求道。
和母亲一同坐在回家的轿车中,静的头一直偏向车窗外,看着窗外的黑夜,静的心中闪过缕缕惆怅。
雪还是没有恢复记忆,雪还是不记得她……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以往记忆的她很快乐……
今天在网球社门外偷偷瞄了一眼,她的笑容是那样轻松,脸上没有以往的沉重,即使面对迹部少爷,她也没有了以往的火暴脾气,与迹部少爷之间更没有针锋相对的场面存在,这样的她自信又张扬,如同一只调皮的精灵,快乐又自由地活着……
她又怎么忍心唤醒雪痛苦的记忆,忘记就忘记吧,原来这世上有她没她的存在都一样,雪忘记了她也属正常,可是为什么心口却如针刺一样的痛呢?
到了家门口,下了车,静抬头看向黑幕似的的天空,那闪烁的小星似乎同静的心情一样,暗淡无光,摇摆不定……
冰青大赛
第七章 冰青大赛
今天是休息日,但是对于冰帝来说却是个不平常的休息日,因为今天是关东网球大赛第一场小组赛,对手是青春学园,赢了比赛,冰帝就可以晋级,就可以继续比赛,直至参加全国大赛。以往,静从来不去看这样的比赛,她对网球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今天她却穿戴整齐,出了家门。
XX森林运动公园,人流川息,异常地热闹,静在这样的公园中四处寻找着冰帝。别看公园这么大,其实找冰帝一点也不难,哪里人最多,哪里人声鼎沸,哪里最喧闹,哪里的加油声整齐而有规则,口号独特,哪里就有冰帝。
静先停下脚步,仔细地看了一下人流的大体方向,寻找着穿冰帝校服的学生,然后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就听见响亮的口号声,看来比赛场地就在前面了,静依旧稳稳地向前走着。
越靠近比赛场地,口号声愈加响亮,这就是冰帝的气势!
网球场靠冰帝球员的那半边场地上挤满了冰帝的网球社成员,冰帝的学生,冰帝正选队员的后援团,静还真难挤到前面,她看了看这情况,向后退了几步,转身向青学方向走去,幸好今天穿的是便服,如果穿的是冰帝的校服她绝对不敢走过去。
站在青学的后半场上非常清楚的看见冰帝正选的休息处,也非常清楚的看见雪的身影,她正在和队员说着话,脸上没有半点紧张的神情,她是胸有成竹了吗?
静羡慕地看着雪与队员闹着,笑着,眼中盈满了渴望,四年以前,那个与雪说话的人是她呀!可如今呢,她只能暗暗地躲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她……
第一场比赛输了,那个红头发的男孩沮丧地走向雪的身边,雪和他说了什么,红头发男孩突然开心的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是啊,雪的安慰向来是最棒的,体贴温馨……
第二场比赛赢了,可比赛的两人脸上都流露着不满足的神情,当他们走到雪的身边时,雪笑着和他们说了一番话,他们的神情立刻变了,坚定、自信满满!
静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雪在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对象,她的身上似乎有种天生的凝聚力,将人自然地吸引过来,不象她,身为冰帝的学生站在了青学的人群中,却没有任何人发觉……
第三场比赛,桦地上场,静的目光微微地转移了方向,她知道桦地很强,不需要过分担心,但是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移向了他。
青学的球员使用了一种奇怪的球技,可不一会桦地也用上了,静的眼中闪过一丝安心。桦地很聪明,这是她和桦地在家政社合作这么久得到的经验之谈,桦地有非常灵敏的模仿能力,对于看过一次东西他马上便能模仿出来。在家政社里,大家新创造出来的事物,新设计出来的衣服,新编织出来的花型,桦地只需看过一眼,便能给静示范出来,也正因为他,静在家政社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而且她也不用担心学不会,因为桦地会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重复制作给她看,直到她学会为止。老师说桦地虽然有模仿能力,但是缺少创造性,但是她觉得,桦地真的很聪明,因为他至少有个模仿能力,而自己却什么能力都没有,桦地比起她来,强多了……
就在静的深想中,比赛场地上发生了变化,桦地和青学的河村两人同时受了伤,冰帝的学生大声喊着桦地的名字,静被这吓人的声音惊醒了茫然的思绪,回过神时便见到桦地受伤,她担心地看着他,以桦地的性格即使再受伤也会继续下去,他不懂得拒绝。
就在静慌乱时,网球社监督制止了比赛,青学的教练提议带青学的队员和桦地两人离开会场,护送两人去医院,看着即将退席的桦地,又看了一眼休息场地中的雪,静悄悄地退出了青学场地。
桦地跟着青学的龙崎教练离开了会场,准备去医院,就在快出公园大门口时,他看到了门旁站着的娇小熟悉的身影,一丝欣喜涌上了心头。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可是眼中却闪烁着担忧,桦地的心底不由得涌出了满足感。即使这样,脚步依旧没有停下,只是稍微放慢了些,在经过她的身边时,向她微微点了点头,通过这细小的动作告诉她,他很好,不用她担心。见她也点了点头,知道她已经知道了,桦地再次迈开脚步,跟上龙崎教练。就在这时,一丝不安闪过,他下意识地朝后面看去,静的身影已经逐渐远去,桦地暗暗摇头,将这份不安抹掉,孰不知保镖的警觉性是异常的敏感,此时的不安正是在示警,而他的忽略也让静遭受了一次人生的黑暗。
知道桦地没有大碍,静再次回到比赛场地,依旧站在青学中。
下面的比赛更加紧张刺激,尤其是青学部长和迹部少爷站在球场中央时,周围的人都沸腾了,可是在这沸腾中又夹杂了紧张的气息,山吹中学、不动峰中,甚至连千叶的六角中学,神奈川的立海大附中都赶到了注视着这里,因为这一场比赛有可能成为世上难得一见的绝响。
即使这样,对静没有半点丝毫的影响,什么立海大附中、六角中,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学校,对网球她什么都不懂,她来这里的目的是看雪,静静地看着她思念了四年的雪。
此刻的冰雪坐在了球场内,全然不知球场外有着一个时刻关心着她的人,她的全部心思都在比赛中的手冢身上,她期盼着这场球赛早点结束,因为手冢的手臂无法承受强度这么大,时间这么久的比赛,她的脸上挂着担忧,眼中闪着心痛,她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嵌入肉中都没有知觉,牙齿咬破了红唇,流出了血也没有感觉,因为她的心思只在手冢身上,她的心随着这场比赛而颤动。
别人也许看不出雪的异常,可是一直观察着她的静看了出来,那双忧愁、担心的眼睛,那激动的表情,还有那紧握的拳头,静知道雪在挂念着球场中央的人,从姬小姐那里得来的消息,雪挂念的应该是青学的部长吧,静这才将目光稍微移动了一下。
青学的部长是个很英俊的男人,虽然周身上下充满了冷漠的气息,但是从他的双眼中能看出他是个坚定、稳重的男人,这种男人一旦决定了什么一定会全心全意地去做,他应该够资格保护雪的……
静站在人群中,周围的兴奋、尖叫,她统统感受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心底的失落。
她用双眼逼迫自己看到了现实,强迫自己知道雪和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的事实,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无牵无挂的离开这里,离开雪存在的地方,那一段年少的快乐记忆有她一个人保存也就足够了……
一切皆失
第八章 一切皆失
没有坚持到比赛结束,静提前离开了比赛场地。
她没有回家,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还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也需要时间调试此刻的情绪,更需要时间来思考以后没有雪的生活将如何度过。
就这样,一步一步,穿过人行道,走过人行天桥;穿过小巷,走过大马路;穿过地下通道,走过一个个车站……
等她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已身出一个陌生的地方。空寂的巷子冷风阵阵,发出呜咽的恐怖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静不由地害怕起来,她加快脚步,向巷口走去。就在这时,交叉的巷口忽然出现了几个流里流气,烫着五颜六色奇怪头发的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不良的混混。
他们看到静的时候也愣了一下,可随即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兄弟,看,这里出现了一个妞。”最前面的一个混混朝后面混混们挤着眼睛。
后面的一个混混用那双流气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静,“这种货色你也看得上?”
剩下的几个混混讪笑。
“是啊,是啊,长得这么普通有什么意思,待会兄弟带你到银座去看看,哪里的妞才叫正点啊!”
最先说话的那个混混拍了一下刚才说话的人的肩膀,“谁说看上她了,我说的是她那身行头,上等货啊,最起码值个十几万,兄弟,这可是个富家大小姐哦!”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当你看上她了呢!”
众男子又开始嘲笑。
静虽然心中恐慌、害怕,但是她的表面依旧很镇定,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也是皆川家的家规,“遇事勿慌,沉着以对”,从他们的话语中静得知自己还是能保以安全的,损失的将会是金钱。
当那几个人向她索要金钱时,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包递了出去。
“哟,小姐很识时务啊!”一个混混翻开静的包,翻到了钱包,看见里面大把的钞票,心情大好,不由得调笑起来。
“是啊,是啊,真的很识时务……”
他们你争我抢,每个人手中都拿着大把的钞票。
静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丑恶的行为,本想趁这个机会悄悄溜出巷子,可是没想到这几个人在分钱的同时警觉性竟然不低,围在静的四周。
“可以走了吗?”静冷冷的问道。
“小姐这么大方,我们当然也很爽快了,不过……”一个年轻的混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把你手腕上的钻石链子一并送给我们吧!”
静听闻此言,立刻捂住了自己的手腕,什么都可以给,这条链子绝对不可以给,这是5岁生日那年清婶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雪一条,她一条,清婶婶亲自设计,订做制成,世上只有这么两条。在雪去美国之后,她只能凭借这条链子思念雪,后来听说,雪在一次落水中,链子丢失了,世上也就仅剩下这么一条,她要留着,连同年少时的记忆一同保存起来。可如今这群贪得无厌的人竟然连它也想抢,绝对不可以!
可是静再怎么护着手链也比不过这一群如恶狼般凶残的混混们,争抢间,手链受力过猛,“啪啪”几声,链子四分五裂,镶嵌钻石的柏金链段子散落了一地。
静呆住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断了,唯一的牵挂也断了,老天连最后一天思念都不让她保存……
看中的链子竟然断掉了,一个混混愤怒地大吼:“妈的,竟然断掉了,兄弟们,给我打这贱人!”
霎时间,拳头、巴掌、脚纷纷招呼上柔弱的少女。
胸口、脸、后背都很痛,可是这些痛比不上心口的痛,心口的痛是麻木的痛……
“喂,你们几个,挡住我的路了。”一个冷冷地声音自混混们身后响起,他们停下手中的暴力,冲着刚出现的白发少年吼道,“滚一边去,没看大爷们在办事吗?”
“再说一遍!”少年的声音愈加的冷冽,眼神也变得凶狠。
不识相的混混们再次吼道,“滚开,大爷在办事!”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