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她告诉李讳?”他说。
是怕她知道你离了婚还带前妻回家,并且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我在心底说。
“我不该怕吗?”我说。
忽然外面传来喧闹声。
“我说过了,你给我出去!出去!”爸爸这么激动是为什么?
凌天打开门,子寄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吓人。
“你和曹映还有来往?”
看来是曹映不请自来了。我懦弱的躲在房间不想出去。
“我……我无话可说,但是算账的事等会再说。”他越过子寄,冲出卧室。
“伯父、伯母,我和凌天是真心相爱的……”我听到曹映的声音。
“够了!你出去!我告诉你,你跟天儿是不可能的!”爸朝她吼。
“映儿,先回去吧。”凌天说。
“伯父!无论如何我都会和天在一起的!”她坚持。
“我告诉你!你才是痴心妄想!我的媳妇只有一个!但是不是你!”
“你们不要封建了,现在是自由恋爱!”
“我们从来没有逼儿子娶妻生子,他们就是自由恋爱然后结合的。”爸爸理直气壮的说。
“映儿,不要再闹了……”凌天看爸爸越来越激动,语气有些焦虑。
“天,你告诉他们你爱的是我啊,我们要在一起。”
“天儿?”
“爸,你已经害得曹家在这里无处容身,你就不要再对映儿发脾气了,她没有错,你要骂就冲着我来好了。”
“你!你们给我滚!”
“走吧,映儿,我送你。”凌天急着把曹映带走。
“站住!”子寄突然喊到,然后是肉体相搏的声音,接着重物倒地。
“你为什么打他!”曹映控诉道:“天,为什么不还手?”
“你不要忘了,你是有老婆的人了!”子寄大声说。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凌天说。
凌天这一晚没有回来。爸爸怒气不止,为了怕他发病,妈妈给他吃了药让他睡下了。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做到底算什么?还说什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现在怀孕了,他却在他的旧情人那里,彻夜不归?”罗子寄一整晚都坐立不安。车玲也只是静静的呆在一旁,我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他们,我们已经离婚。
“孩子是天儿的吗?”
“妈?”妈妈从爸爸的卧室出来,神色凝重。
“姑母,你说什么?孩子不是凌天那个混帐的,还会是谁的!”
“思思,我真的不懂,如果你明明知道你怀孕,你怎么可能会答应离婚!为了孩子,也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妈说。
“什么?凌天那混蛋居然要和你离婚?思思?是真的吗?”
“不是‘要’,是‘已经’。我们已经办了离婚,并且现在也分居了,只是不想让父亲的病情恶化,所以才……瞒着大家。”我平静的说。
“你说什么?已经离婚?你却帮着他瞒着大家?孩子呢?到底是谁的?”
“孩子……是我的。”我说。
“思思!”
“是谁的都不重要,我们已经离婚了,请你记住。”
“但是,”妈说:“我至少应该知道这个孩子是不是我的孙子吧。”
“你们这样逼问她也没有什么用啊。”一旁静静看着我们的车玲开口说:“不管是或者不是,她现在都不会承认孩子是凌天的。否则,她又怎么会隐瞒她怀孕的事呢?”
客厅安静下来,我沉默了。
第二天,凌天还是没有回来。
我整理了行李,离开凌家。虽然爸妈是不答应的,但是也没有多加阻拦。
“我送你回去。”罗子寄开口说。
“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
“但是你怀孕了。”
“来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啊。”我说。
“凌天!他简直是混蛋!”他眼里怒火难当的。
“他没有错。”我不知道为什么要为他辩护,但是真的,我没有怪过他。
“那你路上小心点。”他送我到车站,车玲一直静静的守在他身边。
再过两天才上班,去妈妈那里,势必会看穿我怀孕了。那么,只好一个人窝在家里了。
电话响了,这种时候,谁会知道我在家?从睡梦中清醒,睡眼惺松拿起电话。
“喂?”
“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回去了?”是凌天:“你现在怀孕,在我家我可以照顾你,你现在一个人在公寓?”
“怀孕不代表不能自理,你放心吧,曹映没事吧。”
“她盲肠炎,开了刀。现在在医院。”
他是在对我解释彻夜不归的原因吗?
“哦,你现在怎么不在医院陪她?”
“我是在医院打的电话。你晚餐吃了吗?”
“啊?已经晚上了吗?”我睡了多久啊?
“又是一回家就倒在床上做春秋大梦?”
全中!而且我甚至忘了给冰箱储备,现在那里一定还是空空如也。
“放心吧,好在这里离饭馆不是很远,我出去吃就是了,拜拜。”我匆匆挂上电话,准备朝饭馆进发。但是最后,我又在床上睡了一个钟头回笼觉,才想起肚子里的宝宝肯定饿得比我辛苦。于是才勉为其难的下楼祭五脏庙。
我以前似乎就有嗜睡的毛病,怀孕以后更是只增不减。一个人一个家一个人的世界,没有这么空闲过,可以尽情的睡觉,也不会有人在某个固定的时间夸张的赶走睡眠。
“懒虫起床了,懒虫起床了,……”
“咕咕一一咕咕一一”
“起来吧,起来吧,……”
“咚一一咚一一”
……
无数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该死,这几天休息,我明明没有调闹钟啊。我忍无可忍的睁开眼。所有闹钟一字排开在我床边的床头,就像对我示威:再不起来就杀杀杀。
有种熟悉的感觉,在很久以前,似乎真的很久了一一
“凌天!”我冲口而出。
“我在厨房。”
居然有回应!我跑到厨房。
“我以为你至少会因为你肚子里的孩子而学会照顾自己。”同样的调子和同样的背影,真的是凌天。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换锁。”他答得依旧理所当然。
“但是你已经没有理由再用那把钥匙了不是吗!”
“本来是没有。”他把牛奶和早点放在餐桌上:“但是你一遇到休假生活规律就一片混乱。”
“我有我的自由,好不容易休假,我就不能放松一下吗?”我说:“而且我混乱我的,并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
“如果我说这严重影响了我,你是不是就准备改改你的生活状态?”
“我……”我这才正眼看他,他脸上不止一处的淤青,显然是被揍的迹象。“谁打你了!”
“还会有谁?”他不在意的说。
“子寄?你又没有还手?”我说着,跑到客厅到处翻着医药箱。
“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他叹了口气,说。
我在他说的地方轻易找到了医药箱。奇怪,这应该是我家吧,怎么他比我还像主人。
“我帮你上药。”我把他按在沙发上。“你应该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他说:“我曾经说过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因为我而幸福,但是结果呢?两年,就沦落到离婚的下场。”
“你没有错。”我依旧说。
然后我们都不再说话。
我默默的给他擦着药油,放轻手上的力道,涂上薄薄的一层药油,因为这种药对眼睛会有刺激作用,于是我叫他闭上眼睛。忽然希望时间就这样停止,就这样仔细的肆无忌惮的看着他,靠近他,不再分开。
“怀孕的女人会变得温柔吗?”他感受到我小心翼翼的动作,悠悠的开口。
“你怀念我的粗鲁吗?”我蒙的在他伤口上用力一戳。
“啊!”他猛的睁开眼睛,我看着他好看的眸,这才意识到我们隔得这么近,脸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我一时忘了退开,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那样愣愣的看着他。他的脸慢慢移过来,越来越近,我们的呼吸夹杂在一起,心跳越来越快。然后,我们的唇交缠在了一起,开始是温柔的,接着越来越狂热,像是在索取什么。我的心被一种久违的狂喜所占据,理智很快被我抛弃,我们纠缠在一起,肆无忌惮并且异常的疯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依然搂着我,不停的喘息,我也大口的呼吸,弥补流失的氧气。我慢慢意识到我们在做的事,我们的外套已经被凌乱的丢弃在地上,他的手停在我的腹部,我知道是体内的生命让他找回了理智。
仿佛又过了一个世纪,他放开我,默默的拣起散落的衣服。
“先穿上衣服吧,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有。”他把衣服替给我,然后拿着他的衣服走开。
我忽的一笑,为了心里淡淡的失落。我在做什么?就算发生了什么,难道就可以证明他有多爱我吗?上床,只是证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而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先吃早点,牛奶一定要喝,对胎儿有好处,如果你不需要,就为他喝了吧。”
“喂,凌天!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叫。
“照顾一个无自理能力的孕妇。”他说着又转回厨房。
“无自理能力?我是他的前妻好不好?没有自理能力的我,也帮他做过早餐!”我对着他的背影用他听不到的声音嘀咕,一边吃着早餐,还有我以前拒绝喝的牛奶,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孩子的爸爸。
“多久了?”他再出现的时候,不着边际的问道。
“什么多久?”
“孩子,孩子有多久了?”
“……没多久……曹映怎么样了?”我问。
“割盲肠而已,你以前也割过啊。”他轻描谈写的说
“还说呢,那时候你都吓傻了,三天不敢离开病床……”我说着,突然打住,不再说话。
“你吃吧,我还有事,中午我会再来。”说完,他匆匆离去。
荧幕里的人影在视野里渐渐模糊。快中午了,他说中午再来。我开始期待。
“很惊讶你居然没有出现在床上,我以为又要费一翻力气把某人叫醒。”
“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我大叫。
“是你的电视声音太大,做什么?想要让你肚子里的家伙以后当演员?”他说。
“你又来做什么?”我明知顾问,当然是监督我的饮食,他手上提着两大袋料理的原料。
“现在十二点了,你虽然清醒但是也没有做午餐,该不会是在等我吧。”他顾左右而言其他。
“我……”我好象被说中心事的可怜虫。
“果然会偷懒。”他认命的走进厨房。
敢情他当我在等一个做饭的佣人?我跟进厨房。
“你不在家过你的大年,跑我这里来凑合什么?”我问。
“你以为,你带球跑了之后,我还在那个家呆得下去吗?”他把原料放进冰箱。
“但是,你可以告诉他们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啊。”我说。
他关上冰箱,转过身:“理由是一样的,爸爸会受不了。”
“但是,这样你怎么让他们接受曹映?”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他走进厨房。
“我不想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我低低的说。
他无语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做着手上的事情。
“要不要帮忙?啊——”我向前走了一步,脚底突然一滑,重心不稳。
当我要摔倒的时候,我想到的是,孩子——
“凌天——”
“我在……”头顶传来无奈的声音,我居然安然的呆在凌天的怀里。
“你有没有孕妇的自觉,地板上有水没有看见吗?”他扶正我的身子,一副要教训我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进厨房,说不定要等这水迹干了,我才会经过这里。”我争辩,突然发现衣服上明显的鲜红,是血迹。
“啊——”该不会孩子出什么问题了吧,怎么会有血?
“别紧张了,不是你的血。”他闷声说。
我于是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
“你的手怎么回事!”他的手被割了一道口子,正流着血。
“刚刚我在切菜,你却挑那时候滑倒。”他说。
“我去拿医药箱。”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孩子。我在心里默默说。
“你的手受伤,是不是就是说不能做饭啊?”我包扎着伤口,他的手最起码是不能进水的。
“出去吃吧。”他无奈的说。
“那就不能吃西餐了,左手受伤,就算能用,摆在桌上也倒胃口。”其实我怕他牵动伤口。
“你有没有良心啊?”他笑着说。
“谁叫你来这里找麻烦的啊。”
“你终于知道自己是麻烦了吗?你最擅长的恐怕就是强装坚强。”包好伤口,他说。
“废话那么多,出去吃东西吧,对了,就去楼下的‘老伯餐馆’好了。”其实,如果他会一直陪着我,我宁愿自己一点都不坚强,只是个“麻烦”。
“大过年的,他还没休息啊?”他站起身。
“没有啊,我昨天还看见他儿子女儿来看他。他还请我吃了火烫牛筋。”我说。
“孕妇可以吃那么刺激的东西吗?”他问。
“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在你肚子里呆着真是危险。”他摇头。
楼下的“老伯餐馆”是我和凌天以前经常去的,虽然比不上星级餐厅,但是老伯的菜做得很好,常去的客人他会记下每个客人的口味爱好,有的爱吃辣或者有的不吃香菜,他都会根据这些去做,就像会到家感觉,爸妈总是知道儿女的胃口。
“你们很久没一起来了啊,夫妻两是不是吵架了?哎,当失去的时候,就会知道对方的重要性了,我那老婆子去的时候,我简直都傻了,一直念叨个没完的,突然安静了,真是不自在啊。”他在火炉边忙活,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说到伤心处,眼角流下泪来。
“凌太太,你还是要吃辣吧。”他擦了擦眼角,说。
“老伯,我们已经……”我不是凌太太了。
“不要太辛辣了,她怀孕了。”凌天说。
“哦,怀孕啊,恭喜二位了,凌先生你可有福了。我儿子结婚三年多了,还在说什么事业为重不想生孩子呢。”
我偷偷看了凌天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端倪。
“老伯,其实我们已经离婚了。”我说,如果他不好澄清就让我来好了。
“什么?离婚了?我看得出来你们那么般配,怎么会离婚?你还怀了孩子。”老伯停下翻炒不休的锅勺。
“孩子,是我自己的。”我说,我说不出口“孩子是别人的”。
“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是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又一起来吃饭,凌先生还是很关心……凌太太,你姓什么?”
“我叫展思。”我答。
“展小姐,你们都还旧情难忘的,为什么要分开?我知道了,你们年轻人喜欢玩点新花样,什么‘找回恋爱时的感觉’,对吧?”
“凌先生最近会跟另一个人结婚了。”我残忍的打破他的完美幻想。我也想是那样啊,可是我必须清楚事实。
“没错,展小姐也该跟肚子里小孩的爸爸结婚了吧。”凌天开口说。
“为我们即将结婚干一杯。”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痛,我举杯。
“等一下,你不能喝酒!”
“我知道,我是以茶代酒。”我说,然后仰头喝下杯中无味的白开水。
年假终于结束,一旦上班,我开始又过回循规蹈矩的生活。
“今天是新一年的工作第一天,我请大家吃饭!”一早到公司,就听见李讳爽朗的声音以及满室的欢呼雀跃。
“李经理,该不是又有什么升职的机会,所以急着拉拢人心吧?”曹映打趣他。
“曹小姐,你可不要一句话害得我们都吃不成,李经理要是反悔了,我们就让凌副理请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心疼不忍心了。”其他同事说。
“李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