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36记-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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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36记-柳暗花溟-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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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回 一瞬间的喜欢

  “你也不知道怎么办对不对?或者是不想掺和红尘中”见虚海不说话,如初有点挫败地问。

  虚海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戚继光藏身的地方,忽然上前一步,把如初轻轻揽在怀里,在她耳边嘘了一声后低声道,“别动,戚继光偷偷跟踪你呢。若想让他放下,至少暂时不和严世蕃起冲突,你就别动。”

  如初本来下意识地要挣扎,但听虚海这么说,立即安心的伏在他怀里。唔,从不知道,师兄的怀抱这么温柔妥贴,像是世界上最没有烦恼的地方。

  “要怎么做?”如初安静下来,低声道。

  “嘘!嘘!别出声,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只是这会儿别出声。”虚海深深体会着怀中女子的温暖与柔软,她似乎带着清甜气味的呼吸。

  他不该碰她的,只是心里对某种感情做了诀别,此刻却只想拥有她。哪怕只有片刻,哪怕只是一个永远回忆的梦境,哪怕这一刻只是偷来的时光。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让他可以喜欢她,不用顾及他的身份会带给她的伤害,只喜欢她这一瞬间就好。

  天色渐亮的晨光中,虚海忘记了身份和一切责任,一生中第一次做了任性的事。然后当晨光初现,伴随着每天最美丽的景色,他,放开,斩断情丝,毅然放开。

  角落中,戚继光望着眼前依偎在一起的人,一声不吭。他应该立即离开的,不要看这一幕,可是身体却不听使,腿根本挪不动,只是站在阴影中发呆。

  心里,感觉不到什么,就像得知如初被俺答掳走,或者初听到如初的死讯时一样,并没有挖肝挖肺地痛,只是胸腔里空成一片,凉凉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但他知道,这之后才会痛彻心扉,一丝丝纠缠,很慢很慢,凌迟似的,仿佛这辈子也不会停止。

  倘若是严世蕃和他抢如初。那么他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也要把如初抢回来。因为他不能容忍如初今后受苦楚。不能容忍她被奸贼连累。更不能容忍严世蕃地不专一。让他一心怜惜地人陷于严府地妻妾之中。

  可是倘若如初喜欢地是虚大师呢?还要去拼命争取吗?他不能确定自己要怎么做了。

  因为虚大师虽然深藏不露。但却是个让他敬佩地人。不管是他地学识、他地模样举止和他骨子里那种尊贵高洁、还有那份不着痕迹地落拓不羁。视礼法俗规于无物地出尘气质。出了家算什么。不过人存活于世地同面貌罢了。以如初那种与众不同地性子来说。接受并不成问题。

  何况他看得出来。如初与虚大师地感情不一般。单指她对虚大师地完全无伪地信赖。就是旁人不能拥有地。对此。他曾经妒忌不已。因为如初对他会保守一些秘密。但对虚大师却不。

  那么如初是喜欢虚大师地吧?假如是那样。他凭什么要横插一杠子。让她烦恼呢?他那么喜欢她。一直想让她快活不是吗?甚至当俺答把她掳走时。他想过只要她能平安。他可以……忍痛放弃她。

  对着虚大师。他时常自惭形秽。并不是他对如初地心意不坚定。而是他得到她全心地信任。他知道如初非常介意他比她小五岁地事。介意两个地身份是师生。他已经很努力地使她忽略淡忘这一点。可难道因为他年纪小上几岁。他地感情就不真吗?他就是不值得托付地男人?难道因为在卫学中他是学子地身份。他地心智就不够成熟。他地决定就不够分量?

  有的人少年成事,有的人老而昏聩,年龄能说明什么问题?他太了解自己想要什么了,从七岁入学时就已经学会冷静的观察周围,然后确定自己的目标。一旦认定的,从不更改。

  喜欢上她,是莫名其妙的,感情不知何时埋藏,也不知何时爆发,可谁说喜欢一个人要有理由呢?还有那份心意,真挚坚定得绝无一丝动摇,就像是一种本能,就像血液之于身体,就像手背之于手心,就像呼吸之于心脏。

  可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就是不相信,就是不肯给他半点机会证明!他恨不能早生十年,这样她就不会介意太多事,也许这样她就会看到他的存在,相信他说的话及他对她的感觉。

  但现在是不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呢?看到她被揽在别的男人怀中,看到她没有挣扎,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给抽干了,所以他的心脏没办法跳动,也没办法思考和决定,只有任那依偎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的重放又重放,让迟钝了半天才涌上来的痛侵袭着他,一遍又一遍。

  他化石一样站在那儿,希望时间停止。

  可时间没有停止,如初和虚海也相携离开。虚海回僧录司换了身常服,以布包了头,然后和如初找了一间最早开门的食铺,一起吃早点。

  “我没看到小光藏在哪儿,现在他离开了没有啊?”如初有点坐立不安。

  “如初,你觉得戚继光是软弱的人吗?”虚海慢条斯理的点了小笼包、小酱瓜和拆骨肉,然后剥了一粒花生放到如初的手心中。

  如初摇摇头。那个孩子,或者应该说那个男人的成熟度绝对远远超越他的年龄,做事有始有终、沉着干练、很多事虽然不说,实际上却暗中做了。

  “你要明白,师妹,这世上的事如果得到得太容易,就不会被珍惜。”虚海看着如初心疼的眼神,心中有一丝丝妒忌,“你要我帮你解开这团乱麻,我必须得知道哪一个人才应该托付。说白了,我得知道你喜欢的戚继光是否值得你去冒险。”

  “考验他?”如初一愣。

  虚海点了点头道,“这完全有必要,我觉得你对自己的感情并不十分确定,也不太敢相信他。而情之一事,心下必须笃定,否则佳偶也得成怨偶。所以师妹,相信我,我断不会害你。”他决定以后要以兄长的身份待在如初身边,连称呼也变了,不再小僧小僧的自称,不再努力显得疏离。

  而如初没注意这些,因为佳偶和怨偶两个词突然闪过她地脑海,像两道强光般照亮她黑暗的记忆,让她隐约觉得似乎在某个时间、某个地方听某些人争论过此事。

  好像……那一场景与她的穿越有关似的。

  不过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此后又深埋在她地记忆中了,好像有一尾鱼跳出水面又潜下去,水面依旧平静,连一丝涟漪也没留下。

  “那我要怎么做?”如初一咬牙,“我全听师兄地。”

  “暂时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如初瞪大眼睛,有点惊讶。

  “什么也不做!”虚海点头,向如初表示他说的是真的,而且脑子没病,“前提是你要让戚继光误会你选择了严世蕃,再让严世蕃误会你选择了戚继光。其实你只做到两个字就行:蒙骗。”

  “那不是要打起来了吗?”

  “他们会交锋,但只要你不被伤害,戚继光就不会动手。当然啦,如果严世蕃强迫于你,戚继光可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虚海解释,“如果那样,我也不会放过严世蕃的。”

  “我看不出交锋与打架地区别。”

  “区别很大。”

  “那然后哩?”

  “根据他们的反应,我才能决定怎么帮你分析和选择呀。”

  “可是严世蕃权势那么大,小光……怕会有危险地。”如初说出自己的担心。

  虚海顿了一顿,苦笑摇头,“我真替严世蕃冤枉,虽然我也觉得他不是佳偶,但他对你的真心,却是半分不掺假的。他不利用权势逼婚于你,虽然是碍于那个赌约,可你要知道,赌博的双方实力相差太大,如果他愿意,可以随时反悔。可他没那么做,还小心翼翼地写信给你,试图慢慢得到你的心。这份水磨功夫他对任何人、任何事也没做过,这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你说得好像我不嫁给他就对不起他。”如初咕哝,但心里也有小小地歉疚。可爱情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尽管她不忍心,可她没有办法。只期望他那一妻二十七妾能安慰他,让他早把她忘光。

  “我是让你明白,有些事是无可奈何的,有地人做事也不能随心所欲,而越是站得高,身上的枷锁就越沉重,并不是他不够真心。以他地背景而论,你们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我也绝不赞成你选他为婿,只是……他也是个可怜人,不过是将心错付罢了。”虚海轻轻叹了一口气,说的是严世蕃,何尝不是说自己呢?

  “可是那天我回大同城……他看了小光一眼……我很害怕,那大概就是杀意。”如初委委屈屈地,眼睛都潮湿了,“为了这个,我一路上再没和小光单独说过话,还总对他没好气似的。”

  她当然知道把她从俺答手中救出不是戚继光一个人的功劳,虚海和严世蕃都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戚继光无权无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什么也没有,却凭自己的力量一直追过去,这种心意和行为如何能令她不动容呢?再想起她突然变脸,戚继光那份落寞和无措,想问他为什么却又不敢,她又如何不心疼呢?所以她才来找虚海,因为在她心里,虚海最聪明、最可靠。

  第三回 时间的河

  “杀意是杀意,并不意味着他真动手。”虚海安慰性接起如初的手,“先不说他性子狂傲,就连对付政敌也不屑于阴暗手段,总是明枪明马,斗得残酷无比。单论他对你的重视,以他的聪明会不明白如果杀了戚继光,这一辈子也休想得到你的心了吗?他身边美人无数,要的就是你的全心全意而已。所以,他只是威胁你,威胁戚继光,他的心乱了,才会用了最笨的办法。”

  “你说他只是吓唬人?”如初心里一松,但随即想到严世蕃就算不杀戚继光,但很有可能影响他的前程,如果令戚继光一生郁郁,志气难疏,她也是罪人。按照历史,这两个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没有大的交集才对。可他们遇到了,还成了对立者,那又有谁知道今后的历史会不会被改变?

  把对戚继光前途的担忧说出来,虚海反笑道,“对戚继光那样的男人而言,施展抱负比生命还重要,这不是最好的试金石吗?”

  “但是……我们刚才抱在一起,他会误会你与我的,哪还有严世蕃什么事?”如初想到这种可能,同时戚继光来救她的模样浮现在脑海里:一身风尘、满面憔悴,嘴唇干裂出血……还有那略带刺痛的吻、似乎要把她折断的拥抱、眼神里的坚定、救出她后的温柔、小心翼翼地想让她忘记这段不愉快的经历、他说这一生,我都不会丢下你不管。

  这是表白吧?而她是相信地。如果还去考验他,是对他这番深情的侮辱。可是不想办法让他退却,真的伤害了他的前途和事业怎么办?他全心喜欢她,她却还给他灾难,如果她毫无顾忌地就敞开心扉,只顾着自己的爱情,那她就不配让他如此对待了。

  “让他误会就正好呀。”

  “为什么?”如初很吃惊。

  “有一点无需考验。”虚海表情很认真地道,“为了你,戚继光并不怕生命受到威胁,所以说严世蕃用了最笨的办法。如果他怕,之前就不会拼上性命去救你,你该知道他单枪匹马追上俺答军,要面临什么样的风险。如果他怕,也不会在明知道严世蕃对你有情的情况下,还明目张胆的对你表示好感。”

  戚继光证明过他地心,本无需考验呀。如初发愣。她确定小光的感情,只是不确定自己的,不确定如果选择和他在一起,会给他带来什么样地麻烦。而虚海师兄,要考验小光的是什么呢?

  “能为了自己心爱地女子不顾性命。真地很难得。但。如果这女子不属于自己。他却仍然肯为她付出任何代价。这才是真正地心意。如果他做得到。我就可以放心把你交给他了。”虚海轻声道。

  他是以自己来衡量别人。就像他现在。明知道如初地心偏向了戚继光。却依然忍痛帮她。就连一命换一命地事也可以只字不提。永远也不让她知道。倘若戚继光做得到这一点。就证明对如初地喜欢绝不比他少。那么他也可以放心了。

  这一生。他无法拥有她。所以就只有帮助她找到幸福。然后。默默守护。

  “我明白了。”如初想了一下就懂得了虚海地话。

  让小光看到她和虚海暧昧。然后却表明她选择了严世蕃。这样小光会以为她是被强迫地。在她没选择他地情况下。他为她还去和严世蕃斗争……那还有什么好说地吗?只是……这样真地真地很过分。对小光地真情。她有什么权利去操纵?就算他不肯为别人地女人而斗争。她有什么好抱怨地吗?

  想到这儿。她毅然站了起来。可还没开口说话。虚海就幽幽地道。“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到了我们在一起。不如一次让他痛个够。之后。他有长长地一生。”他知道这有点卑鄙。但戚继光如果够真心。之后就拥有了如初。这点小小地折磨比起他所放弃地。又算得了什么?

  “别犹豫不决。”他补充道,“倘若他通过考验,你这一辈子好好爱他、还他就足够了。顶多,算你欠他一次。至于严世蕃那里,我会帮你解决。”

  “不,我要自己解决。”如初内心挣扎了一番才做了决定听虚海的,默默对戚继光说了一万个对不起。

  而对严世蕃……不管他是什么样的奸贼,对她却始终很好,保护过她、纵容过她、为她的“死”而伤心难过。她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也非常非常的感动,所以不想再伤害他了。那么拒绝他的话,又怎么能假手他人,再去伤害他的自尊?长痛不如短痛,干脆也让他一次痛个够,之后就放手吧。

  穿越而来,本来只想当个合格的教师的,没想到却陷入这样复杂的感情漩涡里,现在她只感觉辜负了身边所有的人,罪恶感相当严重,恨不得人家现在都抛弃她,让她忍受痛苦才好。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好歹陪虚海吃了两口早点,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虚海倒一幅没心没肺的模样,吃完早点又拉着如初到城外一处道观散心。

  俺答军既然撤退了,百姓们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城里热闹异常,城外更是一片百废待兴的景象。善良无辜的人民就像蚂蚁一样,虽然弱小,但却勤奋,生命力顽强。正是他们组成了这个花花世界,为这天下供应着一切,当皇帝的如果不爱民,简直就该被从皇座上踢下来。

  逛了半天,因为如初有些累了,两人就找了个僻静的凉亭休息。虚海拿出在道观中买的,以竹筒盛放的山泉和一些倒还精致的小点心。

  “观山泉真清甜”,如初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感叹这道观在赚钱了,还好他们不像现代似地,把道观改成旅行景点,你尊敬道祖,想拜拜吧,还得交门票钱。

  “师妹,你究竟从哪里来?”正欣赏山景,虚海突然问。

  一时之间,如初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了一声后,转头望去,看到虚海貌似漫不经心,但却颇含深意的神情,心头不禁大跳。

  要怎么回答?充满禅机似的说:从来处来,往去处去?还是打马虎眼?话说是她多心了吧?虚海问这话也没特殊意思吧?她穿越的秘密没泄露出只字片语呀!

  “师妹,你又究竟是什么人呢?不能告诉我吗?”如初正觉得是自己误会虚海地意思了,他又加上震撼性的一句。

  怎么回事?她被发现了吗?还是她露出了什么破绽?如初的惑多于害怕,愣了好半天才轻咳了一下道,“师兄说什么哪,我家在哪里,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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