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庆的话才说完,只见柳鸣儿绝美的脸蛋忽然变得沉静,她看着莲庆,美眸一眨也不眨,似是有短暂一瞬间出了神
「一直到死前都还没忘记,那位娘子一定很爱那个男人吧!」她蓦然笑了,在说出这话的时候,不知怎地,在她的眼前浮现了映亮夜空的满天烟花,她站在好高好高的地方,那璀璨的火光一览无遗。
她看着一朵朵烟花炫烂迸散开来,笑着,很开心地笑着,然後,她转头看着……她究竟是看着谁呢?
「姑娘知道在黄泉里有一条忘川河吗?」
莲庆的嗓音仿佛从很空洞的幽冥之中传来,打断了柳鸣儿的出神。
「嗯。」她好半晌怔愣,最後点点头,「我爹说过,在阴间里有十大殿,最後一殿由转轮王所主宰,当人的魂魄决定了可以投胎转世之後,就要到孟婆那儿去喝孟婆汤,可是,如果那人心里有放不下的执着和想念,可以选择不喝孟婆汤,跳进那条忘川河里囚上一千年,等在那河里的每一天,忘川的河水会洗褪人的记忆,要加倍的努力才可以再回想起来,听说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如果经过一千年,那人对於自己想念的事情仍旧没有忘记,就可以带着那世的记忆去投胎转世,去寻找想要见的人,完成自己的心愿。」
说完,柳鸣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瞬的画面,她看见了她爹用着哀戚却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落拓的外表仿佛经历了无数的风尘霜吹,不似她一直以来所熟悉的从容与沉静
……信我,你信我,离开那条河边,过来喝掉这碗孟婆给你熬的汤,信我,不必苦等千年,我一定让你得偿所愿……
她不信他的话,用力地摇头,泪如雨下。
我不想忘掉他,已经错过一辈子了,我想见他,我要去见他!我要带着这辈子所有对他的想念去见他!就只是一眼也好,只是看一眼也好!
她往後退了几步,一脚已经踩在了身後的河水里,那水似水,却不是水,而像是一团浆水般,就要将人的神智也整个给卷入进去。
不要!你再过去一步,就会沉下去!
他急忙地伸手想拉她,却被她闪开,一抹苦涩的笑泛上他的唇畔,从他唇间说出的话语,也同样苦涩。
佛说:生是苦,老是苦,病是苦,死是苦,五蕴炽盛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得不到也是苦,你与我都一样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而苦,但我可以成全你的,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早知道他会死,也知道那日留你下来,不让你追随他而去,有朝一日你会代我而死,是我自私以为可以改变你的心,以为能断绝你对他的思念,所以,是我对不起你,所以,这一次该我舍弃自己的想要,成全你的……
不知怎地,柳鸣儿看着莲庆澄澈若两潭静水的目光,无法阻止那片段纷散的画面涌上脑海,她发现自己从刚才就一直在胡思乱想,明明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她却宛如身历其中,就连内心的悲伤都是无比真切。
「好啊!你这和尚竟然在装神弄鬼!」她猛然站起身退开,心想这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一定是他这和尚给自己施了什麽迷魂术。
她不待莲庆开口,吹了哨音唤来一大堆鸟儿,让它们死命地往莲庆的头上又拍又啄,自己则是对他做了个鬼脸,转身跑开。
这时,一堆人对於突然来了一大群小鸟感到惊讶不已,纷纷停下手边的事,往莲庆这里望过来,同时不明白小鸟为什麽只攻击他。
「唉呀!痛痛痛……」莲庆捉起一旁的斗笠掩护住自己,从笠沿看见她捉住不明究里的秦震,带着两只老虎拔腿就跑,他苦笑地喃喃自语道:「傅老前辈,你只说要我帮忙,可没说她会用小鸟啄我啊!唉呀,痛痛痛……」
「万年港」位於中土南方的一个海岛国度,虽说也是个大港,是船只南北往来必经之地,不过风土民情完全迥异於中土。
凤炽带领手下登港之後,就被带领到一处约有五六十户人家聚集的民寨,沿路上除了王居是用砖瓦建造之外,百姓们的居所大部分是以茅草覆盖屋顶,檐高绝对不能高过三尺,即便是不高之人,出入都要躬身低头,高者会被视为是对国王的冒犯,重则是要杀头论罪的。
带领他们的人在一处石阶之前止了步,表示全老爷子只愿意见凤炽一人,汪飞坚持要跟随,最後被主子命令在待在原地。
凤炽一人走上石阶,在石阶之上的屋宇与中土的形式相仿,却因为要通风良好而开了几面大窗,依照当地的习例,非王者居此屋,应该是要被问罪的,不过,全老爷子在此地的威望与势力,绝对不下於国王,所以无人敢问他的罪。
凤炽走进屋里,先是闻到了一阵伽蓝香,然後,见到一位发色通白,身形消弱的老人坐在竹编的大椅上。
见到他的到来,全老爷子站起身,原本已经不甚精神的脸色,忽然在一瞬间恢复了光亮,屏退一旁小僮子的搀扶,脚步颠颤地走到凤炽面前,认真地看了仔细之後,像是哭似地笑了
凤炽抿唇,自始至终不发一语,任由老人审视打量。
「是您……小的没猜错,真的是您回来了!」话才说完,老人已经逐膝跪倒在地,不顾小僮子追上来要扶,朝着凤炽叩地伏拜,「能在有生之前再见您一面,小的於愿足矣,死而无憾了!」
第九章
为了当初摘「仙桃」之恨,以及嘲笑是猴子屁股的话,陶朱爷一直都不太喜欢柳鸣儿,所以,在他知道自己的徒弟秦震在「刺桐」的时候,总是拉陪着她,就故意借口自己有急事走不开身,要他代为送满月贺礼北上到「宸虎园」,一则要给柳鸣儿教训,二则是为了让沈晚芽可以见到秦震,有机会可以化解他们多年的嫌隙。
柳鸣儿没有笨到没发现陶朱爷的意图,但她只是心里生闷气,在秦震走後,她又回到「关锁塔」上,一天过一天地等待着凤炽回来。
「凤炽,你回来,你快回来……」柳鸣儿紧捉着石扶,一声又一声地对着大海轻唤。
今早,她做了个恶梦,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心痛得像是被千刀万剐过,明明以前做过乱七八糟的梦,梦醒时,她都会忘记,可是,唯有这梦的那个片段,却像是烙在她的脑海一般,想忘也忘不掉。
他死了。
对她说出这句话的男人,模样长得像她爹,神情却不似,在梦里,她可以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信赖,是无比亲近的,可是,在他说出那句话的那一刻,她却不信他,既激动又生气。
你骗我!你撒谎!你说他会回来的!你承诺过我,等到这次他回来,你要让我去见他的!你骗人!骗人!不是真的……不是!
听着她激动的反驳,他只是沉静地看着她,缓缓地摇头。
终於,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想要跑出门去,想要去见她想见的人,可是,却在最後一刻被人给拦住。
你放开我!让我去找他!我要见他!让我去见他!
紧捉住她的手,自始至终没松放,在她梦醒时,仿佛都还可以感觉到那双大掌拔动不了的力道残留着。
这时,一阵海风拂面而来,柳鸣儿抬起凝着泪光的娇颜,看见了一支船队从海平面出现,其中,一面她日日夜夜寻思想见的凤凰图腾映入眼帘。
是凤炽的船!
是凤炽!他回来了!
「白银,黄金,快!凤炽……快!快!」她兴奋得话说不全一句,急忙地奔下塔,跑过市井,往港口的方向奔去,跑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却是一刻也不愿意停下来。
终於,来到了港边,大船已经泊岸,她看见凤炽才步下码头,已经被迎接的众人团团包围,柳鸣儿想要接近他,却被重重的人墙给挡住,无法接近的挫败,让她内心想要拥抱他的渴切给催化成了泪水。
「凤炽!凤炽!凤炽!」她大声地喊他,在喊出最後一个字的时候,豆大的泪珠已经掉了下来。
原该是淹没在滔滔人声的叫喊,凤炽却是听得无比清晰,他转头望向来声处,看见她已经哭得两眼通红,一瞬间,他的心揪得快要喘不过气。
「鸣儿,过来。」他笑着朝她伸出手,立刻在他们之间的人纷纷让道,让她可以通过。
柳鸣儿奔进他的怀里,不顾在场众目睽睽的注视,凑唇吻住了他的唇,热烈而且渴切地想要从亲吻之中,汲取她所熟悉的气味与温度。
凤炽一时反应不过来,没料到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他,不过再一想她是柳鸣儿,也就不见怪了。
「我想你,我想你……」她将脸蛋埋在他的颈窝里,柔软的嗓音带着哽咽,一声又一声地诉说着思念,「凤炽!凤炽!凤炽!凤炽……」
「看你这副模样,以後我还能离得开吗?」他笑捧起她绝美的娇颜,被她的眼泪给螫痛了心。
「那就不要离开,一直陪着我,凤炽,我喜欢你,就算全天底下的人都加起来,也不如你一个人重要,我喜欢你,再不能更喜欢你的喜欢你!再不能更喜欢的喜欢你……」说到最後,她哽咽得再不能多说半字。
闻言,凤炽的心里泛过一阵难以压抑的激动与狂热,再也不管场面与人们的眼光,大掌扣住她的脑勺,吻住了她带着泪水咸味的唇瓣……
「凤炽,你的手不要按着,放开……」
少女的呻吟,宛如最柔腻的丝绸般,在淅沥清脆的水声之中,听起来格外勾缠诱人,在「朱雀居」里,盛阳下,沿着凉殿屋檐滑落的水珠,宛如一串串最晶莹剔透的水晶,在落下的同时,将令人焦躁难耐的暑气也给一并带走。
可是,即便有水气在降温,此刻的柳鸣儿依旧觉得燠热难耐,可是,煎熬着她的不是「刺桐」的暑气,而是从凤炽昂躯透出的男性体温,还有深埋在她身子里的灼热勃动。
此刻,凤炽躺在柳鸣儿的身下,翻敞开的外袍,坦露出一副雄性结实的体魄,他目光含笑地看着她跨坐在他的腰间,正微拧着眉心,一脸苦恼的表情,似雪般一丝不挂的娇躯泛着淡淡的嫣红色,被一头披落的青丝似有若无地遮掩着,更显撩人的媚态。
「凤炽,你的手放开……」柳鸣儿使劲想要扳开他按住她大腿最上端的大掌,因为被往下按着,所以令他的顶进更加深入,更加令人难以忍受,「凤炽,我说放开,你到底听见了没?」
其实,并不全然是难受的,柳鸣儿红着脸,不自觉地扭蹭着纤细的腰杆,感受在移动的瞬间,两人羞腻的碾合,哪怕是轻轻的一丝动弹,都可以感觉到他在她的体内充满生命力道的侵略。
「我让你不舒服了吗?」凤炽明知故问,唇畔扬起一抹轻浅的笑痕,不愿意在这时候提醒她,她正不自知地想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大的快感,不自主地扭着白嫩的俏臀,在他的身上来回画圆。
「对……不,不对……」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刚才,她已经从他的身上得到生平第一次高潮,现在浑身都很敏感,可是他却突然把她翻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身上,被他一瞬也不瞬的炽热眼眸瞅着,让她心坎儿里一阵阵发烫,就像要着火般教人难以忍耐。
可是,明明热得像是会燃烧起来,但是,她的身子里却越来越湿润,因为少了疼痛,让她可以更明显地感受到他的形状与热度,还有与她心跳互相呼应的搏动,她呻吟着,不住地加快画圆的动作,甚至於没有感觉到他已经将大掌挪开,任由她可以自由活动。
「凤炽……」她喊着他,不再只是画圆,同时也上下起伏,明明上一刻才觉得像是被顶进心坎儿的感觉太痛苦,但是,诚实的身子总是才挪抬开来,已经又舍不得地想凑回,她双手按着他硬实强壮的胸膛,「凤炽……鸣儿一个人不行,帮我……」
如潮水般不断累积的愉悦快感,令她着迷不已,但是,她想要更强烈而直接的刺激,她想要释放的出口,但是,她仿佛被人吊在半空中,完全不得要领,越来越强烈的矛盾挣扎,渐渐让她感觉到痛苦。
她想要……那宛如烟花般璀璨的神魂迷醉,想要那教人险些窒息的溃绝与颠狂,她想要在他的怀里,感觉不再是自己,而是属於他的一部分。
凤炽在她的软语祈求之下,终於再也按捺不住,弹坐起身,反过来让她躺倒在身下,一次又一次深深地进入她,终至让她崩溃而哭喊,也让自己紧绷而煎熬的欲火得到它们最渴望的解放……
久久,柳鸣儿才觉得自己可以平顺地呼吸,她娇小的身子趴在凤炽的胸膛上,随着他的气息一块儿起伏,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从他的左心口上方,有一朵红印子,一瓣一瓣的,像是盛开牡丹般朱红瑰丽。
她伸手将半遮住的袍服给撩开,将牡丹红印看得更加仔细,她一直知道凤炽身上有这个胎痕,可是第一次如此亲近看着。
凤炽笑卷着她柔软的青丝发尾,看见她研究他胸口牡丹胎记的专注,「这是独属於凤家人的印记,已经没人记得是从哪一代开始,凡是拥有凤家嫡传血脉之人,身上就会出现这朵牡丹胎记。」
听说,这个牡丹印记一开始是个诅咒,不过,已经没有人可以证实这个说法,也已经没有人可以记得它的由来了!
「那要是长在脸上,岂不是更好看?我瞧那些用胭脂水粉画出来的,都没你这朵牡丹好看。」
「长在脸上的我倒是还未见过,不过要是大男人脸上长了朵花儿,那还能好看吗?」
「凤炽的脸皮好看,长了花就好看。」说着,她白嫩的双手捧住他的脸庞,凑唇在他的脸颊亲吻了几下。
听她惋惜的语气,似乎他的牡丹印记没长在脸上,还真是可惜了!凤炽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被她的想法给弄得哭笑不得,而令他最没辙的,就是她这想法还十分认真,不是在跟他说笑话的。
凤炽躺着不动,任由她的吻从他的唇,到他的颈,一直到他心口的牡丹胎痕,在那红痕上,她还刻意逗留,被她吻过的地方,都带着令人难以止息的骚乱,最後,她抬起娇艳的脸蛋,冲着他淘气一笑,他伸出长指,轻碰着她柔嫩的脸颊,瞅着她带着酡红娇颜的眸色十分深沉,「你要记住,日後,流有我血脉之子,就会有这个牡丹胎记,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多年来,凤氏本家的人丁单薄,如今,这天底下就只剩下他凤炽还有这个牡丹胎痕,若再有第二人,就非是他的亲生骨肉不可了!
「嗯。」她双手交迭,枕在他的胸口,笑着点头。
凤炽伸手撩开半遮住她美丽脸蛋的青丝,「你知道你刚来『刺桐』时,原先我没见你,後来却主动来找你,是为了什麽原因吗?」
「因为你终於发现自己对我的『款待』不够好。」她噘了噘彤唇。
「不,我不是一个那麽有良心的人。」他被她一副自己绝对猜对的得意表情给逗笑了,拇指腹心轻滑过她滑嫩的美眸下方,「那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团火,在那火光里,看见了你在哭,哭着说想念我,要我回去,在我梦里的你像你,可是又不是你,比你当年的样子大了几岁,从那天之後,我就一直会梦见,就算我不愿意,还是会梦见。」
「鸣儿没有姊姊。」她摇摇头,很认真地想回答他的问题,「凤炽那麽想看见我哭吗?」
「不,我想要你笑,你这张脸在我梦里已经哭得我够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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