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逃避,她只好在塔丽儿的陪同下一块儿前往。一进入会场,科柴心远
远地便看见正以一双神秘莫测的眸光睥睨着她的耶律都。
她深吸口气,抬头挺胸地朝他走了过去,“大王。”
“别多礼,来,坐在这儿。”他拍拍自己的大腿。
科柴心冷冷地瞪着他,可当看见他眼底投射而来炯然含威的眼神时,她不得
不听话地坐上他的大腿。
“为了他,你牺牲不少嘛!”耶律都撇嘴一笑,跟着拿起酒对着大伙说:
“本王今晚开心,来…喝酒,尽量喝。”
“是的大王,我们也开心呀,那喝吧!”萧子亥也大笑着。
“可别得意忘形了。”她紧皱眉头,语气挺冲的。
“你的火气这真不小呢!怎么了,恩爱过后还很热?”他眯起眸,嘴里净说
些狎言谚语。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她忍不住说道。
“哦!记得我这张脏嘴可把你挑逗得吟哦不绝于耳呢!”他贴着她耳畔,依
旧是煽情话语不断,让科柴心着实又气又恼。
“你…你不要太过分。”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早知道我就不管你的死活,
任你自生自灭。”
“你真舍得?”
“请你别误会,我之所以对你好,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为了整个契丹族着
想。”她目光瞟向正在前方运用柔美撩人的肢体舞蹈娱人的舞娘们。
瞧她们各个都朝耶律都使着媚眼,里头所含的调情与勾搭意味非常明显,仿
似就只等耶律都点头,她们可以五条件地将自己奉上。
想到这儿,科柴心的一颗心忍不住渐渐发寒。
耶律都的眸光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再看看她那张矜冷的脸蛋,不禁咧开笑
痕,“她们全是附近几个村庄里特别挑选的妙龄少女,集结而来为我军道贺及
道谢。”
“看来你们已经很风光了。”她的表情淡漠。
耶律都眯起眸心,凝注着她那张故作无所谓的表情,嘴角不禁往上一勾,大
手紧紧往她纤腰上一箝。
“呃…”她的身子倏然一绷。
“别紧张,喝酒。”拿起酒杯,他将手中的烈酒抵向她的唇。
她别开脸,就是不肯喝,“你不要逼我。”
“喝了你的脑袋或许会清楚点儿,能够感受到谁才是真的对你好,也就不会
净在这儿吃醋了。”
“谁吃醋了?”她瞪着他。
“用嘴巴说就不算了吗?”他黑眸灼灼凝盼着她,下令道:“快喝——”
“我就是不喝。”科柴心表现出自己的固执。
“你…”耶律都瞪大眼,也火大了,指着舞娘里为首的那位,“你过来。”
雅花笑着朝他飞奔过去,耶律都推开了科柴心,将雅花纳入怀中,笑声中带
着宠溺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雅花。”她羞涩垂首道。
“累吗?”他轻柔地揉着她微带红芒的发。
“雅花不累,还可为大王再舞好几曲儿。”她甜甜地偎着他。
“真乖,晚上…有空吗?”耶律都笑望着她娇红的小脸。
“啊?”她很意外地咧着嘴儿,眼神瞟向科柴心,好半晌不敢应话。
耶律都看向科柴心,紫眸一凝,扯出谑笑,“别怕她,咱们王妃可是非常大
方的。”
“真的?!王妃真好。雅花今晚当然有空。”她含羞带怯地说。
“好,晚上来我帐内,我等你。”他以眼神撩拨她。
“谢谢大王。”雅花笑得花枝乱颤地离开了。
“大王,我也累了,能不能先行离开?”科柴心无情无绪地说着。
“你现在的身分是王妃,再不愿意也得陪在这儿到庆功宴结束。”耶律都一
样面无表情地说着。
她敛下眼,不再多语,静默的脸上不再出现任何颜色与表情,直让跟在一旁
的塔丽儿为她忧心不已。
为何王妃就这么不知惜福,大王对她已经是非常宠溺了,可为何她总要板着
张脸呢?唉!
接着是众下属们一个接着一个敬酒,科柴心不好拒绝,又因为心情不好,便
一杯接着二杯喝。
耶律都看在眼里,冷不防地说:“塔丽儿,把王妃带下去,别再让她喝了。”
“是。”塔丽儿赶紧扶起半醉的科柴心。
“不要,我不回去。”科柴心挥开塔丽儿。
“你这女人!”耶律都抓住她的手腕,近距离盯着她,“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本要请你喝你不肯,现在不让你喝,你却喝得开怀,是故意的吗?”
“大王,您别这样,王妃绝非故意的,奴婢这就带王妃下去。”塔丽儿担心
王妃又出言激怒大王,因而硬将她给带离会场。
可才走了几步又听见大王说:“将她带到桂字帐,晚上我要和雅花一块儿过
夜。”
塔丽儿眉儿一皱,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是的,大王。”
眼看她们徐徐走远后,耶律都一对英眉立即高… 高拢起,拿起桌上的烈酒一
杯一杯地灌着。
jjwxcjjwxcjjwxc “王妃,您还好吧?”当塔丽儿将科柴心送进桂字帐后,
便赶紧送来一杯热茶,“喝口茶,您会好些。”
科柴心接过杯子,喝了口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嗄!您没醉呀?”她甚感意外。
“我只是有点晕眩,还不算醉。”科柴心看着这间简陋的帐子,“住在这儿
也好,比较清心点。”
“您实在不该顶撞大王,大王是很疼您的。”塔丽儿只觉得她好笨。
“疼我?”她摇摇头,“他对我只是一味的要求,难不成我要逆来顺受这样
才能巩固他疼我的心?”
“这…”塔丽儿被她问傻了。
“所以,他不是疼我,只是要我承认少不了他而已,等我承认之后,就是我
失宠的时候了。”她咬着唇,“其实我可以承认,早点失宠或许可以早点自由,
可我不愿说违背良心的话。”
“但…您是真的不爱大王吗?”塔丽儿这句话倒是让她一楞。
“如果您爱大王,就会吃味才是,今晚大王可是跟其他女人在一块儿呀!”
塔丽儿这话又让她的心口重重一震。
“我…我怎么会吃味,你别老为大王说话。”科柴心赶紧避开这样的话题。
“我不是为大王说话,而是为了——”
“别说了,塔丽儿,我累了。”她虽没醉,但是酒精在脑海发酵的晕沉感觉
还是有些让她受不了。
“这…好,那我退下了。”塔丽儿知道这时候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重要的
是要王妃能自己想通。
待她离开后,科柴心来到窗边看着外头星星一闪一闪的。后天便可回中京了,
可为何她没有一点点快乐的感觉?
对于向恩,她该死心,毕竟她已是耶律都的人了,绝不可以再思念旧情人,
可她伤心的是耶律都从不懂她的心。
不知不觉中,她的目光移向主帅营帐,那儿灯火轻闪着,可见他正在里头和
那位舞娘恩爱着…
蓦然的心痛让她好难受,她害怕自己是真的在乎他…在乎他跟那个女人在一
块儿…
不、不,她根本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住在这儿她一样可以睡的好、吃
的好,管他在做什么!为了证明自己所想的不假,她立即躺在床上,打算以熟
睡来忘了他,可气人的是,无论她怎么睡都唾不着,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耶律都
这个男人。
索性她走出帐外,朝近处的湖边走去,瞧这如镜的湖面,她不禁怀疑自己的
心为何不能像这片湖面般平静呢?
“向恩…对不起,我变心了,我无法控制的变心了——”她蹲在树旁低声抽
泣。
然,一旁草丛内突然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吓得站了起来,直望着发声处。
“是谁?”她抚着胸问。
猛地,一人从里头窜了出来,在她还来不及意会的情况下,已被对方的刀刃
抵在喉头。
在她傻住的片刻,听见对方厉声问道:“说,耶律都是在哪个营帐?”
科柴心一震,“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不信。”他手中的刀又朝她的颈部压下数分力。
“呃…”她痛得眼眶都红了,“我真的不知道…”
“是吗?瞧你一身华服,不像女奴,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在哪儿!”他阴冷
的嗓音让科柴心不住地发抖,可是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情急之下,她举脚用力踩了一下对方的脚背,趁他痛得放开手的刹那奋力往
前直奔——对方立即迅速追赶,‘科柴心边跑边往后瞧,这才发现他原来是个
大胡子男人!
眼看他就要追上自己,她忍不住惊慌的大叫,“救命——”
第六章“救命——救命——”科柴心不停地看着身后,却一个不注意撞进一
座如坚石的胸膛里。
“耶律都!”科柴心还搞不清楚状况,就听见身后的叫髯客喊着耶律都的名
字。她抬头一看,果真是他!
“快跑,他是要来杀你的。”她立即喊道。
耶律都将她给拉到身后,与眼前的大胡子对视,“卡达?”
“哈…我终于找到你了。耶律都,你杀了我弟弟,我要找你报仇。”对方瞪
着他,手里的尖刀猛朝他刺去。
耶律都几个闪身,轻巧地躲过攻击,“卡达,在战场上生死是无法预知的,
何苦这么执着?”
“可是他是我仅有的弟弟。”卡达眼底醺红地哭喊着。
“你醉了?”耶律都眯起眸。
“我没醉,是你们醉了,居然还在玩什么庆功的把戏,要不我哪可能潜进来,
所以我一定可以杀了你!”说着,他又朝他用力一刺。
这次耶律都不再手软,狠狠地重击了一下他的后颈,当场把他击昏。
回过头,他看到的是惊魂未定的科柴心。
“他…他死了吗?”她颤栗地问。
“只是昏过去。”耶律都走向她,抬起她的小脸,就着月光望见她颈上有一
道血痕,他的眼底倏然染上利芒,“该死的。”
愈想愈气不过,他打算回头宰了卡达,科柴心却及时制止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杀了他。”他用力地说。
“别这样,他都已经昏过去了,就饶他一条生路吧!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弟
弟报仇。”科柴心居然还为那人说情。
“他把你伤成这样,你还为他说话?”耶律都这才发现他对她一点儿也不了
解。
“伤?”她摸摸脖子。
“别碰!”他赶紧抓住她的手,“手上有温度,若触摸伤口容易使伤口恶化。”
说着,他从腰间系袋里掏出一只瓶子,“过来。”
“你要做什么?”她却往后退,仍是小心的提防着他。
“傻瓜。”他将她拉近自己,然后把手中的金创药洒在她的伤口上,“他还
真狠,你知不知道只要他再重一点,你就可能没命了。”
“我…”科柴心望着他此刻的举动,她好想问他,他为何会在这时间出现在
这里?
“你刚刚为什么不告诉他?”耶律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科柴心不解。
“告诉他什么?”
“我在哪儿。”眯起眸,他眼底轻闪过一丝光芒。
“我…我知道他是要来杀你的,怎么可以随便告诉他。”她转开身,“再怎
么说你也是我们的大王。”
“就单单只是这个原因吗?”他走到她面前,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她深提口气,“真不好意思,打扰了大王的时间,
我回帐了。”
“你要去哪个帐?”他喊住她。
“放心,我不会回错帐的。”
科柴心才要继续走,却听见他说:“我要你回主帅营帐。”
“什么?”她很意外地望着他,“我看你搞错了,我——”
“你真的很罗唆。”
耶律都大步走向她,下一刻就抱起她,疾步朝他的营帐走去。
“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没兴趣去看你和其他女人一块儿亲热,我要回我的桂
字帐,你放我下来。”她又是拳打又是脚踢的,可依然没办法躲过他强硬的桎
桔与缚锁。
一进帐内,他将她搁置在暖炕上,“从刚刚那点看来,我确定你是爱我的,
对不对?”
他逼视她的目光让她的心头隐隐泛疼,“爱不爱都已经无关紧要了。”话一
说完,她居然泛出泪影。
“怎么说?”耶律都皱起一对傲气十足的双眉。
“因为你不在乎我,既然如此,我爱或不爱你,都已经无所谓了。”她逼视
的眼神使得这个静谧的夜里变得特别不寻常。
“如果我说我爱你呢?”他俊美的容颜流露出一抹自信。
“你说什么?”柴心瞪大眼,“我不相信,我真的不信,刚刚你帐里还有其
他姑娘,怎么可以说你爱我呢?”
“你就非得要我用强的才肯相信吗?”他一张狂乱的脸紧紧盯视着她,“难
道要你爱我真的这么困难?”
“我…”看见他眼底的执着,她的心一寸寸软化了。
“我帐里从来没有别的女人,之所以在庆功宴上这么说,不过是想激起你的
醋意,看来我失败了。”炯亮的眸光侵略性地直瞅进她眼中,然语意中却有明
显的失落。
这是他身为契丹王以来,第一次感受到自己也有在感情上输掉的一天。
“我…”她水柔般的杏眸脆弱地凝睇着他那对噬人的目光,胸口倏地便凝,
“你知不知道我好恨我自己…”
“恨自己?”
“我一直认为我爱向恩,好爱好爱他,可是我现在不得不承认我…我居然在
乎你比他多,我真的很恨自己的不专情,气自己为何会被你打动,因为你明明
就是那么可恶——”
科柴心伤痛欲绝地说:“所以,我恨我自己,更恨你…”说着,她居然因为
惭愧而打算咬舌自尽。
他及时发现了她的傻念头,迅速低头咬住她的红唇,以舌尖撬开她的牙,不
让她用这种方式自残,“你当真这么恨我,恨到至死方休?”
“我是恨——”她逸出满脸的泪影。
“那爱呢?爱有多深?”他反问。
科柴心震住,因为她根本没估算。瞧着她这副傻了的模样,耶律都犀利的眼
神随即化为一摊柔水,“爱与恨是一体两面的,爱有多少,恨便有多少,你懂
吗?”
“我…才不…”她仍不愿在他面前承认。
“你还嘴硬。”眯起一对浓热的双眸,他将热唇紧压在她的红唇上,细细品
尝着那份柔软。
他从没想过终有一天自己也将沉沦在“爱”这个字当中,而且这种感觉有点
酸、有点甜,似乎会让人上瘾。
jjwxcjjwxcjjwxc 耶律都终于领兵凯旋回中京了。
王殿外头众文武百官列队欢迎,众妃子们也站在两侧恭谨地等候,可当瞧见
大王手揽着科柴心双双坐在黑亮的骏马上,笑脸迎人地朝这儿走来时,以往最
得耶律都宠幸的端木琳立即起了仇恨之心。
她身旁的奴婢偷偷说:“琳姑娘,那女子就是传言中大王的新宠吗?”
“什么新宠,她不过是南院大王向恩用过的旧货。”她口出不敬之言。
“那她就是大王向南院大王争夺来的新娘?”奴婢低呼。
“小声点。”端木琳警告她。
“是…”小奴婢脖子一缩。
“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好看的。”端木琳火亮的眼闪过一丝炯光,看得出
来她心中燃烧着满满的恨意。
想她跟在大王身旁已经好些年了,却连个小妃都不能做,为何那女人才刚来
就是众妃之首的“王妃”呢?
“如果琳姑娘需要小的帮忙,小的一定义不容辞。”小奴婢不忘在旁边巴结
道。“你能帮我什么?少说风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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