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傻丫头,哭什么,我都不觉得委屈。”铁心竹一手搂一个,轻轻安慰。
“大姐。”铁心兰努力忍住不让眼眶中的泪落下,以男子汉该有的身姿和气魄大声道:“从今以后,我会保护大姐、二姐和三姐,御翰,也由我替大姐守着。”他一直以大哥为榜样,努力想要跟上他的脚步,所以他勤练武艺熟读兵书,现在,他作为铁家唯一的男人,更该挺身而出保护他的姐姐们,替她们分忧。
铁心竹感怀而笑,腾出一只手抚上铁心兰的头,似在夸奖他长大了。
“有你大姐我在,还轮不到你上战场。”那种修罗炼狱的煎熬,她不想让他去尝试。
萧千策一听铁心竹这话,气恼的将她抓回自己的怀中:“你都怀着身孕,还敢想着打打杀杀?”
呃?那三姐弟像是又听到了什么刺激的消息,哭声顿止,怀孕?
“大姐怀孕了?”铁心菊问一句。然后三姐弟的眼光直直射向那个最有可能是孩子他爹的家伙。
只见萧千策一脸幸福样,抱着铁心竹在原地摇啊摇,好不开心,对于这种误会,他甘之如饴,瞧见没,是个人都会以为他是那孩子的爹,这说明什么,不正说明他和心竹般配嘛。
一家团聚的画面最为温馨不过,铁心菊和韩嫣负责打理铁心竹的起居,铁心梅包下了大姐的膳食,乐正欢专管开药保胎,铁心兰、随云和随雨负责跑腿打杂,那男女主人又做什么?当然是青竹林间紧相依,花前月下诉衷情。
日子好不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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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傍晚,丽日西沉后,铁心竹独自一人漫步于竹林小道上,乐正欢说多走走对孩子好,所以每日萧千策都会陪她一同在府邸散步,只不过今日萧千策下午出了府,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她这才半日就想念的慌,很难想象以后的日子若是没有他在身旁,她会怎么样。
突然间竹林深处的异动引起铁心竹的警觉,喝一声:“谁在那里?”然后摸上腰间青冥,这一抓落了空才猛然记起她的青冥剑早被萧千策没收。轻叹一句‘倒霉’,毅然几个腾挪闪进竹林深处。
待她赶到时,林间横七竖八的躺了十来号人,铁心竹蹲身去探那些人的气息,都还有气,只是晕过去而已,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一路人,她的府邸怎么会有这么多来路不明的人?又是谁伤了他们?她倍感疑惑。
“我只是想来见见你,可他们偏要阻止我,我只好让他们先睡一觉。”刚劲浑厚的嗓音入耳,铁心竹旋身看向声源处,只见一黑袍男子背靠修竹负手而立,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那人强烈的威慑力也让铁心竹吃了一惊。
眼前人熟悉又陌生,是陪她饮酒求醉的胭脂。
由于怀孕三个多月,铁心竹的肚腹已开始微微隆起,所以韩嫣特地为她做了一套不用束腰的长衫,只是在胸前有一根丝带将领口系住,这长衫穿在身上使她不仅俊洒风流,更多了一丝柔美,直看的璎炎兀鎏愣神。
美人他璎炎兀鎏见得多,可是能让他举目流连的眼前人是第二个,而那第一个人至今都是一个梦。
“那这些是什么人?”从胭脂的语气,这些人是在保护她,可是她并不认识他们。
璎炎兀鎏哼笑一声道:“那宝亲王爷就什么都没告诉你?你这战神可当的真失败。”那个人未免也将他保护的过度,别看区区一个府邸,却到处都埋伏着暗影,想要靠近这个战神可真不容易。
以铁心竹的机警却为何没发现这些暗影?只因她成天和萧千策腻在一起,有王爷在她身边,那些暗影会主动离的老远,她独自一人的时候极少,所以未发现府邸中的端倪。
“你是谁?有何目的?”铁心竹沉声质问,杀气骤出,这麟阳城中不可能有人会知道她和萧千策的身份。
璎炎兀鎏本来只是想找他聊聊,没料到他会对事关萧千策的话题如此敏感,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杀气外放,此乃习武之人的大忌。正好他也想一试这个战神的身手,于是分掌,欲和他徒手比个高低。
铁心竹见对方亮了招式,提起长拳直袭上那人的心窝,璎炎兀鎏立即举臂隔挡,二人各显奇招,势要比个高下。
刚开始十来招铁心竹还出的是杀招,可渐渐的发现对方只是在试探,遂收了杀戮之气,仅仅同对方较量起拳脚,倒也是棋逢敌手,将遇良才。
铁心竹一招沉鱼落雁,震的林间竹叶翻飞,纷纷袭向璎炎兀鎏,璎炎兀鎏回身踏竹杆借力使力,出一招高山流水,将竹叶扫落于地。
两人一来一往倒是惬意非常。
斗的正酣畅淋漓之时,铁心竹却突然停了动作,右手捂着小腹,一连退了好几步,直靠到身后翠竹方才一手撑竹,埋首喘气。
“喂,你没事吧?”璎炎兀鎏忽见他的异常,收了招赶上一步关心道。当他的手掌扣上她的肩膀时,竟感觉到她在颤抖。
“还……还好。”铁心竹忍痛回道,该死,她一激动就忘了自己还怀着身孕。
见他额间冒出冷汗,料想是难受的利害,璎炎兀鎏竟将他紧紧搂进怀中,并没有任何邪念,只是想给他一点力量。
“你到底怎么了?”璎炎兀鎏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见到他难受,他的心也跟着收紧。
“缓缓就好。”铁心竹虚弱一句,靠在他身上休息。
良久,直到一弯冰轮挂上竹梢,怀里的人也没半点动静,璎炎兀鎏轻唤一句,还是没动静,见他呼吸平稳,偶尔还会呓语,璎炎兀鎏失笑,怀里的人竟然睡着了。
他该拿他怎么办,这个人难道就不怕他对他不利吗?如此轻而易举的就能睡着,他是没大脑还是太单纯。
他会对他不利吗?如果亲吻也算不利的话那就是吧。
璎炎兀鎏轻轻抬起怀中人的下颚,将唇覆上,浅尝即止,那一吻似魔魇,让他深深着迷,接着以舌敲开她的唇齿,不知足的深入。
铁心竹忽感到有人在吻她,迷糊中竟还回应两下,使得那人更加贪婪的占有,这个吻霸道深沉,不似她所熟悉之人的气息,猛然睁开双眼,那人一双剑眉映入眼帘,不是她的策。她想要推开吻她之人,却发现双手被挚住,紧扭几下身躯竟也无法挣脱。
恼怒之下猛地向后一仰首,紧接着使全力用自己的头撞向璎炎兀鎏的脑袋。
‘砰’的一声闷响,铁心竹只觉得眼冒金星,有些恍惚,璎炎兀鎏揉揉被撞的生疼的额角,猛然将铁心竹压倒在地,他的反抗让他起了征服之心。
两人在地上扭打起来,就如同上山虎和下山虎,谁也不相让,拉扯间铁心竹胸前的丝带滑开,再几个挣扎后,胸襟完全敞开。
即使那点月色微光,璎炎兀鎏也看的出那不是男人的胸,不自觉的一手抚上她胸前的柔软,竟然是个女人。
就愣神的一瞬间,铁心竹一记重拳袭上璎炎兀鎏的左脸颊,然后一个翻身爬起来拔腿就跑,才跑了几步路,忽听的身后一声鞭响,紧接着一条鞭子缠上她的身,然后被拖了回去重新落入璎炎兀鎏的怀抱。
“小妮子,这把看你往哪跑。”璎炎兀鎏一双眼眸熠熠生辉,这把她双手被缚,看她还能怎么反抗,他期待她的作为。
跑?她干嘛要跑啊,除了跑她还有绝招,只是不愿意使罢了,有点丢人,不过与其被人强了,她宁愿丢人。
下定决心后,铁心竹深吸一口气,然后气聚丹田,猛然嚎出一句:“救命啊~有人耍流氓啦……”
璎炎兀鎏万没想到她来这一招,低笑出声,看着远处亮起灯火正向这里而来,他扣住铁心竹的下颚,欲来一个离别之吻,却被一道流光所阻,人还未到,暗器先至,宝亲王的流光暗器独步天下,此一招即昭示了来人是谁。
璎炎兀鎏松开缠在铁心竹身上的黑蛟,几个起落已到墙头,回身对铁心竹邪笑道:“刚刚的事,我们下次再继续。”
铁心竹也笑道:“刚刚有发生什么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下一次,我会让你记住。”此一句璎炎兀鎏说的自信,再回身,没入夜色之中。
璎炎兀鎏好像开始有些明白,情爱是个什么东西,才和她分开,他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第二十五章 寸土不让(上)
她衣衫凌乱,香肩半露,胸前春光外泻,一双唇瓣嫣红,这便是萧千策赶到铁心竹身边时所见。
不由分说将人扛回房间,萧千策满腔怒火无处发泄,难道真要让他将她别在腰上,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放心,她天生就是会招蜂引蝶么,就是足不出府,也能引狼入室,那帮暗影怎就如此不济,连个人都看不好。
把她藏起来好了,让谁也找不到,可是,他能把人藏哪里?何况这个家伙从不知‘安分’二字怎么写。
萧千策心头那怒火再看见铁心竹额头上的瘀青后瞬间被浇灭,拿了乐正欢给去瘀药膏轻轻给她揉上,那瘀青的地方肿得厉害,鼓了好大一个包,顶上还隐隐渗出血迹,看了叫他好心疼,她当她练的是铁头功么,到底用了多大力气?
“疼吗?”萧千策手上的力道极轻,就怕弄疼了她。
“不疼,我就只伤了这一处,那个人比我伤的重,算起来是我赚了。”铁心竹说的还挺得意,她不仅赏了那人铁头一颗,还赐了那人铁拳一记,想来现在那人脸上定肿的跟猪头无二。
萧千策再一次抓狂,这种情况不应该是她偎在他怀里,娇声道一句‘疼’,然后再求他轻一点才对吧,虽说他这辈子不指望她会小鸟依人,可是她不向他撒娇就算了,她居然还去计较她和那混账之间谁赚谁亏,依他来看,她亏大了,她的身体怎容他人窥探,更不能让别人染指。
一想到这里,手中的瓷瓶被他捏成碎片。
“那人是谁?”话音似柔似冷。
铁心竹观其言行就知道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伸手拍上萧千策的肩,劝慰道:“多大点儿事,我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被人看几眼也不会少几块肉,怕啥,大不了下次我咬回来,把那胭脂扒光了瞧回来……”
铁心竹在看见萧千策快喷火的眼时才想起来自己说错了话,将后面还未出口的话全都吞回肚子里,一双心虚的眼在屋内一通乱扫,哪个地方可以躲人来着?
哦,她这个算不算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她的脑袋里究竟想的是啥,萧千策估计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那个叫胭脂的男人,一路上一直跟着他们,于是他就派人去查了那人的底细,两日前探子回承的消息让他吃惊,大金国的皇太子为何会在这里?又为何打铁心竹的主意?他内心隐隐觉得这个叫璎炎兀鎏的男人将会是他最大的对手,这种想法才刚起了一个念头,就变得异常强烈。
他突然捧起她的脸颊,俯身准确的捕捉到她嫣红的唇,以占有的姿态宣誓她是他的所有物,这个女人,他分寸不让。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萧千策停止掠夺,低声对她道一句晚安,让她早点歇息,他的自制力何时变的如此之差?
萧千策正要离开时,铁心竹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对他“嘿嘿”一笑,那意思是陪她一起睡啦。
对于她的要求,他从不拒绝,于是褪了外衫挤上她的床,将手抚上她微隆起的小腹,柔声道:“睡吧。”
铁心竹握住萧千策温热的大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温馨入梦。
有人美梦正酣,有人却辗转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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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铁心竹被韩嫣和两个妹妹拉着上街,那三人,买了不老少刚出生的婴孩用的东西,铁心竹心道:这个孩子有这么多人疼着,可真好命。
突然一阵纷至沓来的马蹄声打破市集上的喧闹,铁心竹闻声望去,媚眼紧蹙,那传令官背上的令旗承血红色,中间大大的一个急字,是边防告急的之令。
铁心竹扔下那三人,匆忙赶到麟阳城的总督府,也不让人通报,径直闯了进去,一入议事大厅,在那些护卫抽出武器之前,她先亮出了自己的虎纹兵符,厅上众人见那兵符纷纷单膝跪地相迎。
铁心竹上前夺下麟阳城总督手中的加急令,展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上书道:由于大金十万兵将突然出现在西叶国和御翰国边境,御翰西北守城不备,一日内被夺下嘉源、寿喜和天韬三关,现在兵临呈祥关,守关将领正拼死抵抗,现急需后方的支援。
铁心竹骂一句他娘亲的,那帮狗贼真不是东西,脑中快速搜寻起西北边境的地势和军力分布。
“对方将领是谁?”铁心竹沉声询问。
“大金大皇子璎炎凌霄。”传令官回道。
铁心竹闭眼沉思片刻,当下传下数道命令:
第一道,麟阳城所有军士立即整装集合,半个时辰后随她出发赴呈祥关支援,又命麟阳总督随后亲自领兵押送粮草接济,依照她的计算,麟阳现在有士兵约一万五千人,若呈祥关损失不大的话,两军合一起因该接近三万人,反扑的机会虽然不大,但守住呈祥关应该没有问题,接着只要等到再后方的支援,势必能夺回嘉源、寿喜和天韬三关。所以她的第二道命令,派五路人马前往后方调兵支援,还特别指派一队人马前往都兰关,命令那里的守城将领不论呈祥关得失与否,一概不准出兵支援。
这道命令众人不解,都兰关离呈祥关最近,而且是御翰和大金西北防线上的第一交接关口,守军人数充沛,为何不就近调兵支援?
对于众人的疑问,铁心竹回道:“我若是大金的将领,借道攻占西北三关的同时,会在都兰也布下重兵,一旦都兰分军力支援西北,那么此时既是拿下都兰关最好的时机,别忘了,都兰作为西北最重要的关口,城里的军备粮草最为充足,此关若失,御翰等于给大金敞开一道大门,所以死都要给我守住。”不知她是不是多虑,但任何一个细微末节她都不能放过,领兵作战容不得一点疏忽。
最后一道命令,铁心竹命人将她亲笔书信承给皇上。
吩咐妥当后,铁心竹连竹风苑也来不及回,在总督府收拾行装,麟阳总督为她准备了一套黑耀金甲,她在束腰间带钩时才想起自己有孕在身,片刻愣神后,她抚上小腹,轻声喃道:“你这小家伙,跟着我这个娘算你倒霉,第一次没把你流掉就知道你命硬,乖乖给我听话,不要给你娘我添麻烦。”接着在兵器库里选了杆称手的枪和一把配剑,再挑了匹黑色战马,领军上路。
其实她不是没时间回竹风苑,她是不敢回去,她知道萧千策会不惜一切阻止她,所以她要先斩后奏,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御翰遭他国践踏,她明白御翰不止她一个将军,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比她更适合上战场,没人会比她做的更好,所以她当仁不让。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甜、很美,若是放下一切和他相守过日子定是美满温馨,只是无国哪里还有家,她不想后悔一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她还是御翰的第一将军,她没有选择,这是她的职责。
她只希望有一天她能看见天下太平,从此再无征战,那时候,她再和他话儿女情长,然后和他举案齐眉,再和他白头到老。
她星夜兼程,任耳畔风声呼啸,似在问她:你当真不悔?
第二十六章 寸土不让(下)
旭日东升,本该是希望之光,但对呈祥关的总兵孟星痕来说这是最为绝望的信息,昨日大金那排山倒海的攻势让呈祥关损失惨重,他的呈祥关加上嘉源、寿喜和天韬三关败退的士兵整合在一起约两万余人,但昨日那一场守城战下来,如今还能拿着武器战斗的只剩七千人不到。
他从不知黑夜能让人如此备受煎熬,那一夜,他有想到后方的亲人,有想到心仪的姑娘,有想到城破之时他的死状,也恍然看见自己的尸体被大金铁马践踏成泥,即使有如此多的梦魇,他也没起过一丝退缩的念头。
晨光下,孟星痕在城头望着不远处正在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