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碗工?!」还快乐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一头雾水的方良善困惑地看着快吵起来的两人。
其实她还有点搞不懂,他们不是父女吗?为何事情听来不像她所想的,红毛猩猩……不,像Kin的男人很爱欺负小白兔妹妹,而小白兔妹妹似乎对他积怨甚深,一副想摆脱他的模样。
这……好复杂喔!她都被搞胡涂了,到底谁是受害者,谁是加害人?
「是训练妳谋生的专才,一辈子洗碗有什么出息!」他是为了她好,不想她饿死自己。
「出息可以吃吗?」白小兔不解的偏着头想,她的世界只要吃和睡就够了。
愣了一下,他的表情变得多虑。「妳不会只想着吃,不想有一天出人头地吧?」
她咬了一口胡萝卜,对他的问题感到不耐烦。「人真的很奇怪,为什么做人一定要出人头地呢?」
「到底出人头地的定义是什么,赚很多钱?还是有权有势?你们不会累呀!我就不信你们手上拥有一切会比一个洗碗工快乐,我只是想做我自己不行吗?跟你一样又不会比较快乐。」
她的话震住了凯恩,当头棒喝的敲醒他的自以为是,当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是为了她好时,其实他正对她重复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压力,是原封不动的用在她身上。
原来他还是甩不开过去的阴影,老用自己的角度去评量他人的需求,不管人家是否能接受,他仍用世俗人的眼光去做安排。
她说的一点也没错,拥有一切的人不一定比一个洗碗工快乐,而他很清楚自从他强要她跟在身边学习,她单纯而自在的笑容慢慢在减少,取而代之是对他的不满。
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非常明显却被他忽视的错误,他正把自己遭遇过的模式套入她的世界,让她逐渐转变成他所期望的目标。
他不是神却在做神的工作,难怪她会反弹,视他为毒蛇猛兽。
大智若愚,真正聪明的人是她,欲求不多的人才能获得单纯的快乐。
「呃,你们在吵架吗?我觉得吵架是一件不好的行为,我们要心平气和的聊一聊,先吸一口气,再吐一口气,看看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咦,你们看我干什么?」
不吵了吗?她有什么好看的,怎么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
「你的女人很有意思,非常具有娱乐性。」以前只要看到她到店里找Hermit埋怨女人心事,他就会想笑。
不只是她的外型,还有她哀怨的谈话内容。
嘴角一扬的铁汉生对上他本来应该是黑眸的蓝瞳。「所以我爱她,当她是宝来宠。」
因此才有这一趟的婚前蜜月旅行,让她大肆的挥霍他的「黑心钱」。
「好好守着,别在船上逗留太久,风大雨大对孕妇的身体不好。」凯恩像是谈论天气一般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眼一沉,他的闲适神情陡地转为凝肃。
他笑笑地抓抓落腮胡,一脸落拓的劲气。「气候多变化,小心风雨来袭,多加件衣服总没错,人要先保暖才有心情游玩。」
「我想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需要我调派人手来吗?」铁汉生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Kin本人,他口音中那独特的外国腔总有不经意流露的时候。
「不了,我还应付得了,小风小浪打不到我那间破厨房。」真让他调人来,不就是光明正大的向世人宣告他在这里。
人多反而麻烦,没有什么事是他控制不住的。
「那么你那只小兔子呢?通常困扰我们的不是敌人的强悍,而是身边放不下心的女人。」有过差点失去的心痛,他更懂得珍惜这份难能可贵的感情。
他的话令凯恩默然,深沉的心思百折千回不见尽头,叫人无从揣测那藏得深的思绪究竟转着什么盘算。
「爱她就把她看好,她和我家那个一样是令人头疼的人物。」而他已经习惯头痛的滋味。
爱?「不,你误会了,我和她不是你所想的关系。」
他想都没想过,这是不可能的事。
铁汉生的笑让人感到头皮发麻。「老板,你的眼看尽世间人情爱纠葛的故事,可是对于自己的故事却蒙上一层纱,看不清楚也不敢掀开。」
因为他们都害怕一件事--
看见自己的心。
「人家说恋爱中的狗会作诗,看来此言不假。」凯恩以嘻笑的心态拒绝剖析自己,调侃道。
「Kin……」声音含怒,警告他别玩火。
「叫我凯恩吧!白凯恩。」因她而生的名字,胡子底下的嘴一扬高,流露出他不自觉的柔情。
「好吧!凯恩,你可以不承认你的心,但有一点你绝对无法忍受,那就是有一天她会爱上别人。」敢嘲笑他是狗,他就咬他一口。
爱……爱上别人?!
心口一抽,染笑的眸色骤地一深,从不知道心也会痛的凯恩拧紧双眉,感受胸口凝聚的郁气,他早该明白他不可能永远保有她的纯真,不是吗?
可是他的心为什么会那么难受,不想她单纯的心有着别人的影子,甚至离开他的身边。
这是怕她受伤的不忍心吧!不是爱,绝对不是爱,他怎么可能还有爱人的能力?!
没让他有时间多想爱与不爱的复杂习题,赌场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铜板滚落的哗啦啦声,全场欢声雷动的朝同一方位移动。
这时两人才发现各自的小女人不见了,下意识的也望向放置吃角子老虎机的地方。
不会是她们吧?!
「我们家的小女人赌运非常差,差到连庄家都不好意思收她一块一块凑合的台币。」而她还有脸请人家通融通融,一点也没发现对方的脸色有多难看。
所以绝对不会是她,他敢打包票。
「我没见过那只兔子赌博,她似乎对赌不感兴趣。」应该说连看都不看一眼。
亏他还特意带她来开开眼界,结果她竟然只顾着吃她的胡萝卜,还不住的抱怨人太多、气太浊、物欲横流,害她高洁的灵性都被污染了。
因此他断定这阵骚动与小兔子无关,她还没那么勤奋会走到吧台旁的兑换柜台换筹码,然后又不惜劳动她宣称已累到麻痹的小短腿。
总而言之,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她喜欢找个舒服的位置窝着,一整天不动也没关系,只要无限量供应她食物和胡萝卜。
「老板,你好象走得太快了。」不是说他的小朋友不赌博吗?怎么形色匆匆像掉了一百万。
「我以为方小姐的赌运很差,用不着你太担心才是。」他在比谁的腿长不成,步伐跨得有些大。
两人竞走的速度都不算慢,即使理智一再认为事情不可能发生,那比彗星撞地球的机率还要渺茫,但还是不由自主的任双腿像自有意识般的行走。
对她们两人而言,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没有道理可言就是她们的道理,想做就做还需要先算命吗?
「酒保,帮我调一杯酒。」
「是的,先生,请问你要什么酒?」专业的取出雪克杯,面无表情的调酒师开口询问。
嘴里叼了一根切成棒状的胡萝卜,苏曼露出高深莫测的浅笑,说了个酒名,轻咬一口胡萝卜嚼着。
嗯!滋味还不错,鲜甜甘脆,不带腥味,适合当杀戮前的净口点心。
第七章
「啊!中了、中了,这怎么回事?!机器是不是坏了,它一直掉钱……」
相较于方良善的大惊小怪、惊惶失措,瞪着满出来的铜板的白小兔,根本感觉不到一丝兴奋,反而开始烦恼要如何处理它们。
她对钱一点概念也没有,不知道多少叫多,多少才符合暴发户的条件,不耐烦的她瞪着淹到足踝的人类币值,丝毫不想弯腰拾起。
钱能有什么用处呢?
她有吃有住的,从没想到要用钱做什么,她将当洗碗工扣抵食宿费后的薪水全交给福婶保管,至今她一毛钱也没拿过,也不晓得自己有多少钱。
她不懂人为什么要发明一种叫「钱」的东西,然后再自相残杀的抢夺它,不死不休地只为它用尽心机。
如果世上没有钱是不是会平静些,大家都填饱了肚子还需要抢什么,你我都一样两手空空的来,自然也该了无冀盼的离开。
这些一直靠过来的人有什么事?鬼吼鬼叫的吵得她耳朵发痛,他们不知道兔子的耳膜很脆弱吗?声音高容易震破。
「妳怎么还在吃胡萝卜,妳没发现……呃,事态严重吗?」好多人哦!看起来真可怕。
「不然呢?妳把它们全捧走好了。」对,推给她,她似乎比较爱钱。
「什么全捧走,这是妳赢的钱耶!赶快找个篮子装起来。」万一被人家抢了就惨了。
白小兔啃着胡萝卜,用脚拨拨压到她脚指头的铜板。「我用的是妳的筹码,所以钱是妳的。」
「不行、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妳的运气比我好才会中大奖,换成我自己玩肯定又输个精光。」她认了。
「妳是女人不是君子,不用管他道不道,反正满地都是钱嘛!不拿白不拿。」就是不要叫她拿。
瞧瞧这话说得口气有多大呀!还满地都是钱,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千金或财团负责人的宝贝女儿,千金一掷不放在眼里。
可是看看站在钱堆上的两个小女人,既不娇贵也下华丽,更甚之还穿著平价的衣物,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像有钱人,那么她们干么不把钱当钱看的推来推去?
在场的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是巨额奖金的幸运得主,心里蠢动的想分一杯羹,就算捡点零头也好,钱永远没有人会嫌多。
要不是赌场的经理看到有人中大奖,立即派员清点金额,那些贪心不足的赌客大概会冲上前行抢。
「话不是这么说,钱明明是妳赢的为什么要推给我,我这人虽然很爱财但也有骨气哟!」心动,但不行动,这是原则问题。
「因为我的房间很小放不下去,钱给我也没用。」她总不能拿来垫脚吧!
全体绝倒。
什么叫钱给她也没用,有了这些钱,她爱换多大的房子都可以,不愁没地方藏钱。
不少人已经准备吐血了,因为她俩非常有「良心」的对话。
「没关系,我家有一个很大的保险箱可以借妳,保证没有人打得开。」放进去万无一失,连她也打不开。
方良善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无法打开的保险箱还要来干什么,只为了装铜板吗?
「妳家在哪里?」
「台湾。」
台湾?「太远了。」
「那要怎么办,妳看穷凶恶极的人这么多,他们会不会谋财害命?」她小声的说道。
穷凶恶极?谋财害命?
她说的是你吧!
不!她指的一定是你。
你比较凶。
但你心狠手辣。
你一脸贼相……
你才是土匪……
可惜她的声音还不够小声,让围观的人互相猜忌,你瞪我、我瞪你的瞪成一团,人人有嫌疑,个个是共犯,一个也溜不掉。
「能怎么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把它们赌掉。」反正本来就是赢来的,再输回去不就得了。
白小兔的话一说居然获得共鸣,另一个笨女人喜出望外的连连称赞。
「好,我们去输钱,妳想哪一张台子比较容易输?」要输快一点,孕妇的体力很差。
被她点名的赌盘实在很倒霉,竟然没一个人敢靠近,大家都认为会输,不敢铁齿地纷纷避开。
当然难看的是庄家,既想赢光她们的钱又怪她们口没遮拦,让他们「兴隆」的生意全跌到谷底,而她们还在那里讨论谁看起来比较像老千。
哇哩咧!这种话能叫人家不抓狂吗?就算出千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不然谁还会来玩。
「跟我们赌一定输,而且输得让妳们连逃的机会都没有。」直接绑回去面壁三天。
果然是她们,真叫人遗憾。
「好呀、好呀!我喜欢输……啊!红毛猩猩?!」
「没关系尽管赌,我们有很多钱可以输……阿生?」
一回头,两个面露欣喜的小女人马上垮下脸,表情懊悔的像踩到狗屎,动作一致的往后退一步,免得他们握紧的拳头会击向她们。
真的,她们也不晓得会赢钱,纯属意外,她们也感到非常恐慌。
原本看他们两个男人聊得正起劲她们不好意思打扰,心想最后一枚筹码留着也没用,干脆随便找一台看顺眼的吃角子老虎一投。
不知是按到哪个键,当地一声,机器不断掉出钱,害她们当场傻住的像两个笨蛋,不懂该找个盆子来接。
「我忽然发现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们常常会给人出人意表的惊喜。」凯恩伸手一捉,把他的小兔子捉回身边。
「我看是惊吓才是,她们是一连串麻烦的指针。」冷言一落的铁汉生走到心爱女子身侧,一手揽着她。
「她们俩聚在一起非常危险。」不如我们各自带开,减少威胁性。
「的确很危险。」同戚。
「你要回去休息是吧!慢走。」他得好好的管教管教这只小兔子。
「你也小心,不要被门槛绊倒。」这个大肚婆真是玩疯了,他会教教她什么叫节制。
财不露白是人之常理,但天掉下来的钞票不必喧嚷得人人都瞧得见,可是像她们这般「慷慨」礼让着实令人眼红,看得他们俩心惊胆跳。
人家是巴不得财神爷来报到,她们是散财童子急着甩开烫手山芋,浑然不知有多少双虎视眈眈的狼眼正盯着,准备当她们是大餐给吞了。
船上的保全人员只能暂时看管财物,却无法保证她们不会在转角处失踪。
胆小的方良善不敢有二话地被她的男人带走了,她相信自己未来的几天一定会很悲惨,因为她家的阿生脸色是青色的,而且正在瞪她,她没想到的是,他竟动作迅速的为两人在稍后来接送人的小船上安插了位置,离开游轮。
不过当她看向被拎起的白小兔,她还有余力去同情别人,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是个孕妇,不用像她一样被「残暴」对待。
殊不知好戏还在后头。
「放我下来啦!红毛猩猩,这样很难看耶!」她又不是衣服,老被拎着走。
「妳叫我什么呀?小兔子。」凯恩将她提高与之乎视,胡子动了动似在磨牙。
好冷喔!天气又变了。「凯恩大爷,我的佛祖老爷,可不可以请你把我放下来,我怕高。」
兔子有惧高症只能一蹦一蹦的,不敢爬树。
「我听不出半丝诚意,重来。」他要求严格的「甩甩手」,一个吊着的人儿也跟着摇来晃去。
「别……别再动了,我头晕……」好难过,她快吐了。
「我没动呀!是妳在动。」他又轻晃了两下才住手,让她转花的眼珠子归位。
「你……你太过份了,你没人性。」头好晕,地怎么上下起伏?!
「嗯,妳说什么?」她该感谢他还有人性,否则这会儿他已经将她剥个精光给吃了。
「我……」脖子一缩,白小兔赶紧谄媚地扬起贼笑。「凯恩是大好人,凯恩是大善人,凯恩是慈眉善目观世音菩萨,凯恩是神威远播的玉皇大帝……」
「停,后面那两句歌颂词就免了,妳怎么动不动就搬出天上的神明?」好象她跟牠们很熟似的,多念几回会保平安。
她哪搬得动,诸神可重得很,法力无边。「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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