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身为国家议会议长,每年都审核政府支出,怎么从来就没有看到过有这项支出?这项支出应该不会少吧?”寒议长心里有些光火,对这个如此重要的计划自己都不知情颇有几分愤怼,“我记得我数年前就专门就九幽恶魔之事向上届罗总统及汪总统提交过一份建议书,这么说来,我那岂不是多此一举?”
寒议长在全国德高望重,尤其是他身为寒家元老与国家议会议长更是深受人民爱戴,有令人生畏的影响力。路局长与卜博士感受到了这位老人心中的怒火,忙不迭地解释着,可他们的解释并不能让老人满意,两人面面相嘘,不知要怎么说才好,场面顿时变得微妙而尴尬。
或许是老人意识到自己的议长身份,他沉默片刻之后开口说道:“也是,本来这样的事情就是属于政府与军队职能管辖,与议会无关,不过我在开会之前就对路局长说了,我今天是以私人身份,以寒东昊的后人来参加会议,而不是以国家议会议长身份。来参加这个会议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老人语气沉稳,平静的道:“为什么?因为我唯一的孙女寒慧慧卷了进来,也是她告诉她父母说这个皮黑有一只白蝙蝠,当然也是我要求路局长去调查这事。很感谢你们没有在刚才会议上提到我孙女,这样吧,请你们根据需要去自主调查,我寒昭宇不再过问此事。”
说罢寒议长起身就走,慌得路局长卜博士急忙挡在老人面前,又是赔罪又是道歉,特别是路局长更是冷汗涔涔,好说歹说才把寒议长挽留下来。
寒议长淡淡地道:“既然你们非要我留下,那你们就继续开吧。”
路局长坐立不安,对马处长点点头,马处长于是就站起来,神情冷峻,打开手上卷宗,沉声道:“除去那几位专家的专业意见之外,我们另有重大发现,第一,通过检测皮黑的基因序列,我们发现他的基因序列里有一个与我们完全不同的片段,这个片段在世界人口基因库里从来就没被发现过,第二我们在他家里提取了几根白色蝙蝠身上的毛发,通过检测基因序列,发现这是一种与世界范围内有案可查的蝙蝠种类完全不同的蝙蝠!”
“更怪异的是,这只蝙蝠的染色体竟然比其他蝙蝠染色体多了一倍!经权威动物学家鉴定,这种蝙蝠应该是属于某种特定条件下成功突变的产物,”马处长从卷宗中拿出一份鉴定报告,“由于百年前我们保存的恶魔信使骨骸内基因已经完全损毁,无法进行比对,所以不能做出这只蝙蝠就是恶魔信使的结论。”
“第三,就在我们把皮黑关押起来的同时,那五名一直在神山一号基地内承担研究任务的专家突然全部精神失常,发病原因未明,监查录像表明,这五位专家是同一时间发病,因此究竟他们的发病与我们关押皮黑与那只白色蝙蝠逃逸究竟有无关联,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寒议长突然感到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脑门与脖颈血管一冲一冲,大量的血液迅速地冲向大脑,他努力镇定着,开口道:“这不需要确认,一定有关!”
“是,只是我们缺少证据支持,所以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想方设法抓住这只蝙蝠!”马处长回答道。
“那你们打算怎么做?”寒议长额头开始冒汗,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发射出无数光点。
卜博士接口说道:“寒议长,通过这些现有材料我们就得出一个综合结论,此人一切有异常人,总统阁下也就因此而下令启动国家安全一号特别预警计划,总统让我先给您解释一下,这个计划一经正式启动的话那么开支将非常巨大,所以……”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会在保证不惊动国家议员们不造成民众恐慌的情况下,让议员们通过批准这项支出……”寒议长感到说话很艰难,但他仍努力克制着已经有如擂鼓般的胸口,一阵阵极度的胸闷心慌涌上来,他克制着。
路局长急忙向马处长使个眼色,马处长忙道:“我们费劲周折,始终无法发现那只蝙蝠下落,我们决定将皮黑放出来,并由六处俞处长安排干员接近并监视皮黑,希望可以将那蝙蝠引诱出来,然后我们寻找时机将这只蝙蝠诱捕归案,另外还有一件事必须征求您的同意,如果您反对的话,我们就另找办法。”
“嗯,说吧。”寒议长艰难地道,“继续说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只管说……”
“是这样的,因为您的孙女慧慧和皮黑……”马处长正说着却惊讶的发现寒议长额头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他惊声道,“寒议长,您怎么啦!?”
话音未落,寒议长坐在椅子上的身躯无力地偏在一旁,名贵的转椅随之一旋,他的身子就向地板上偏倒下去!
路局长急忙就势伸手接住他身子,急声问道:“寒议长!寒议长!”又急扭头冲着马处长道:“快!急救!”
寒议长竭力睁开眼,试图抬起左手臂,却无能为力……
第十一章
汪庚举,天朝国总统汪经梁的小儿子,天京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三年纪学生,身高一米八四,英俊挺拔,卓尔不群,学业优异,是天京大学众多少女心中的当之无愧的白马王子。
这天九月二十七日下午四时,寒慧急匆匆地从阶梯教室里出来准备赶回天京第一医院去看望正在医院治疗的爷爷,她刚走出大楼手机响了,一看显示,是汪庚举,接听:“喂,什么事?”
“嘿嘿,慧慧,你托我办的事我给你办到了,怎么谢我啊?”电话那头声音有些洋洋自得。
“什么我托你办的事?!汪庚举,我没闲工夫跟你瞎扯,我要去医院!”慧慧啪地把手机合上,疾步向前走,前面不远处停着前来接她的专车。
突然一辆蓝色轿车从她身后疾驰过来并在她身边紧急刹车,慧慧被吓了一跳,正要开口骂这个开车的司机,却见这车车窗打开,汪庚举那颗英俊的面孔从里伸出来,笑容满面地道:“慧慧,你不是要去医院看寒爷爷吗?不知我是否有幸充当一回护花使者?”
坐在车上,慧慧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市风景,心神不宁地道:“刚才你打电话说什么我托你办的事你办到了?汪庚举?”
“怪了,一个星期前你吵着闹着甚至还威胁我如果不给你办到就对我不客气,”汪庚举偏头看着慧慧,摆出他那最酷的笑容,“怎么了?现在倒忘了?你这不是在打击我的积极性吗?”
慧慧眉宇紧蹙,突然惊喜出声:“你你是说那那……”慧慧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是说那黑子……不皮黑给放出来了?!你办到了?!”
“哇,慧慧,你怎么了?这么紧张?一个乡巴佬朋友,太夸张了吧!”汪庚举咬咬牙,笑得有些做作。
“快告诉我他什么时候放出来的?你是怎么做到的?”慧慧抓住汪庚举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汪庚举眼神闪过强烈的妒忌神色,涩笑着道:“到底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不会是找他做你男朋友吧!”
“你少罗嗦,快告诉我!”慧慧的心情不加掩饰,溢于言表。
汪庚举暗地攥紧拳头,唔唔几声之后很认真的样子说道:“慧慧,这皮黑是你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我能不尽全力帮忙?告诉你,我瞒着我父亲找到卜博士,又找了路局长说了一大通好话,好不容易才说服他们同意把他放出来,今天中午路局长就打电话给我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估计啊,现在他们可能已经在家里中餐都吃完了!”
放出来了!终于放出来了!自己苦声哀求了这么多担任高官的世叔世伯,一个个都只是说得好听,到最后都没有帮忙,还是总统儿子这块招牌比自己这个议长孙女的身份管用……慧慧心里此时没有如卸重负的轻松,反而浮出辣辣的不快,很勉强地对汪庚举一笑,道:“多谢你了,汪庚举,嗯,放出来了就好,不知道倩倩会有多高兴呢!”
“嘿嘿,口头说声谢谢可不算数啊,慧慧,你还打算怎么谢我?”汪庚举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了,你不是说这个家伙是个围棋天才吗?喏,我还找到国家棋院吴院长,找了咱们学校陈校长,吴院长答应只要他通过考核就破格录用他为国家棋院职业棋手,嗯,陈校长答应可以考虑让他在咱们学校的围棋艺术研究所打工!哈哈,怎么样?我这个忙帮得彻底吧?”
慧慧心脏猛地一跳,回过头,带着感激地道:“汪庚举,我请你吃饭,地点你选!”
“哇!”汪庚举非常夸张地合掌,一副激动神情,“梦想成真了!慧慧竟然请我吃饭!”
慧慧礼貌地笑着:“倩倩说不定也会请你吃饭谢你的。”
“哦哦哦,不用,不用,我只要慧慧请我吃饭就心满意足谢天谢地了!”汪庚举目光扫过慧慧洁白如玉的脖颈,在她羊脂般的肌肤上贪婪地望着。
慧慧情不自禁地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欢快笑容,突又想到那四天前突然病倒的爷爷神情陡地黯淡下去,泪珠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汪庚举注意到了,用手拍拍慧慧肩膀,温言细语地道:“慧慧,别担心,寒爷爷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两天后。
黑子呆呆地站在家门口,抬头望着夜空,现在是晚上八点钟,夜幕已经降临,无数的城市灯火已经点亮,向广袤无垠的夜空骄傲地炫耀它们的光彩,城市的夜空远远不如乡村夜空那般清澈,而是雾气朦朦的灰黑,黑子记得当年在黑山的时候,那里的初秋夜空黑得象无暇缎子,甚至在黑中还带有鲜亮的蓝色……
倩倩走到黑子身后,柔声道:“黑子,在想什么?”
黑子悠悠地摇摇头:“在想黑山,想黑山的天,黑山的风,黑山的星星,瞎想,乱七八糟地想……”
倩倩幽然叹口气:“黑子,高兴点吧,事情过去了,没事儿了。”
黑子回头看着倩倩那张美丽清纯的脸,淡淡地道:“安宁的生活一旦被难以理解的外力打乱,那么你的生命也就从此失去平静。事情,你真的以为事情都过去了吗?没有,没有。”
“黑子,你为什么这么说?”倩倩疑惑地问道。
“当初他们抓我,我分析他们的目的是蝠儿,然后就是对我莫名其妙地审讯,还把你、定邦和舅舅都抓了起来,要你们说出所有有关我的事情,虽然你们只关了四天就被放了,可我还是被关在里面,不闻不问,今天他们却把我突然放了,说什么一场误会,”黑子冷声道,“抓得莫名其妙,放又莫名其妙,整个一场莫名其妙!”
“不是吧,慧慧告诉我说,是汪庚举,总统的儿子出面帮的忙,还说本来不能放你的,因为你涉嫌盗窃别人钱物……“倩倩突地住嘴没往下说了,歉意地道,“对不起,黑子。”
“去他妈的!一箩筐屁话!蒙小孩子啊?!”黑子点燃一根烟抽着,忍不住骂道,“蝠儿是独一无二的通灵异种,天性机警,有一种奇特的预知灾祸能力,你看到现在蝠儿都不敢回来,哼,我敢断定,他们的目标还是蝠儿,别看现在放了我,说不定就是为了引诱蝠儿出来他们好再去抓!”
倩倩茫然地睁大眼睛,质疑道:“你说他们……费那么大精力……就是为了一只蝙蝠?!这这怎么可能?”
“打个比方,譬如我们下围棋,当你正面攻击一个目标不成功后,那么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用其他方法麻痹对手,设下圈套,欺骗对手向你口袋里钻,让对手对你的真实目的产生错觉,迂回进攻,只待时机一到,就必定可以一击而中!”黑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阴森地道,“知道么,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这样一只蝙蝠!”
“啊?!”倩倩惊叫道,“那怎么办?”
黑子愁眉苦脸地看着一脸焦急的倩倩,过了好一会儿,突地哈哈大笑起来:“笨丫头!这样的鬼话你都相信?!完了完了,你笨得无药可救了!”
“你?!”没想到这是黑子在捉弄自己,倩倩又好气又好笑,挥起拳头在黑子背上轻轻擂打着。
黑子嘿嘿笑着,笑得有点无奈有点苍凉。
正在这时,慧慧声音响起:“倩倩,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啊呀,怎么你在教训这个大傻瓜?”
倩倩急扭头一看,慧慧正婷婷玉立地站在离他们几尺远的地方,倩倩惊喜地迎上去,道:“慧慧?!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黑子其实在慧慧刚走过街口时就已经看到了,他不过是故作不知而已,他对慧慧微笑着点点头。
倩倩和慧慧在沙发上说说笑笑,黑子拿起围棋书籍随意翻看着,不一会儿又将书丢到一旁,点燃烟,一边抽着,一边百无聊赖地拿着电视遥控器转换着频道,这正是电视节目的黄金时段,几乎每一个台都在播放那些卿卿我我风花雪月的男女爱情电视剧,没有一个节目是黑子感兴趣的。
慧慧突然道:“别换台,就看这个,《生死恋情》!”
黑子乜眼看了看,将遥控器向桌上一丢,似乎自言自语道:“无聊的对话,不知所谓的情节,都是浅薄的编剧对白痴观众所做的恶心欺骗。”
一见黑子又在跟自己过不去,慧慧粉面含怒,就要发声质问,被倩倩轻轻拉了一下手臂,她只好忍住,重重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言相讥道:“好女不和贱男斗!”
倩倩抿嘴笑起来,黑子嘿笑着看看慧慧:“行,就算我是贱男,不知你这个好女到访我这贱男家里有何贵干?”
“你是不是不欢迎啊?要是不欢迎就直说,我马上就走!”慧慧娇嗔道。
“嘿嘿,欢迎欢迎,哪有不欢迎的道理,只是招待不周,还请多加海涵啊!”黑子贼贼地笑道。
眼见黑子又要开始和她抬杠,慧慧忍了忍,将嘴一撅,道:“喂,不跟你胡闹,跟你说正事。”
“嘿嘿,还有正事?那我可得洗耳恭听了!”黑子故意坐直身子,严肃地道。
“你不是最喜欢下围棋吗?现在有两个最好的机会,只要你通过考核你就可以从事正规围棋职业。”
“说说看。”黑子笑道,“还有这等好事?!”
“国家棋院的专家认为你有天赋,同意破格对你考核,你有机会成为国家棋院的职业棋手,嗯,说不定以后还能代表国家队与世界级高手比赛。”
黑子沉默了,片刻之后道:“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吗,就在我们大学人文学院的围棋研究所,同样只要你通过专家考核,你就能进入研究所专职研究围棋,”慧慧的眼睛明亮清澈,带着浓浓的期望,“你想想,你没有学历,靠你的特长就进入我们大学,这是多好的事情,也不正好符合你想在天京大学读书进修的愿望吗?”
黑子深深凝视着慧慧,良久方道:“慧慧,你去求人帮忙的?”
“没,是我一朋友主动帮你联系的。”
“你那朋友是谁?”黑子继续问道。
“咳,你问这干什么,这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慧慧的口气有点虚。
凭什么?我一个乡下野孩子,什么国家棋院什么围棋研究所,哪有这样离奇的际遇?国安局在抓我之前慧慧就已经通知了我,慧慧怎么可能知道国安局的行动?慧慧究竟有何背景?她怎么能做到如此难以想象的事情?
黑子闷闷地沉思着,冷不防地抬头问道:“慧慧,有件事问你,这事本来我不该问,不过老实说,我不问的话心里又有点堵着,你别介意。”
“问吧,有问必答。”慧慧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