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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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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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中翔将谎言又说了一遍,方道:「齐大人有何要事禀告。」 
  齐千户心中稍感不悦,暗道本官与你同居千户之职,自该平起平坐,何来禀告之说。他也不明说,正色道:「方才有一小队人马与我军遭遇,已被本官击溃。」 
  方中翔问道:「齐大人可知是些什么人?有多少人?」 
  方中翔语气不善,齐千户虽感不快,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约有两旗之数,俱是黑衣蒙面,大概是武林之人,个个武功不弱,激战之下,竟无一人失手被擒。」 
  方中翔叹道:「真是可惜!」 
  齐千户附和道:「是啊,真是可惜。」 
  他瞧不起杨飞这个名虚其实的大帅,更瞧不起方中翔这个狐假虎威之人。 
  南宫燕驭马狂奔,奔出十余里,仍不见杨飞的踪影,不觉焦躁起来,一路大喊:「杨飞,杨飞!」 
  忽然一道黑影掠至,将南宫燕拉离马背,抱到怀中,南宫燕挣扎几下,却闻杨飞坏坏的声音笑道:「小燕子,叫这么大声,不怕被人听见么?」 
  南宫燕乖乖躺在他怀中娇声道:「你又在弄什么玄虚?好好的大帅不当,在这里做小贼吗?」 
  杨飞苦笑道:「不是我弄什么玄虚,而是那姓方的知道我私藏丁文松之事,以此要胁,我干脆来一招金蝉脱壳,看那姓丁的能拿我怎么样?」 
  南宫燕惊道:「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以后怎么办?」 
  杨飞道:「你老公我故弄玄虚就是要让那姓方的搞不清状况,行止踏错,咱们隐在暗处,看他准备搞什么鬼?」 
  南宫燕闻得杨飞自称「老公」,娇媚的横了他一眼,正欲说话,杨飞忽道:「前面有人过来,人数不少,咱们藏起来。」 
  二人牵过马儿,匆匆藏好,偷眼瞧去,却见一队数百人的黑衣蒙面人驰马南奔,那些马首尽数蒙上布套,难怪不闻马嘶之声,然而数百匹马疾奔之间,竟无多大马蹄落地之声,想来显是缠了布匹之类。 
  南宫燕奇道:「这些人鬼鬼祟祟的,是些什么人?」 
  杨飞叹道:「还会是什么人?当然是敌人。」 
  南中燕大惊道:「那咱们还不快回去通知大军准备。」 
  杨飞一把拉住她道:「切莫惊慌,先看那姓方的如何应付。」 
  这队人马行过之后,过了半盏工夫,又行过一队,这次人数更多,约有千余之数,个个身负强弓,虽未蒙面,但在黑夜之中,也看不大真切。 
  此队人马并不南行,而是四下散开,匿入四周,幸好杨飞二人藏身之处颇为隐秘,并未让其察觉。 
  此时远方喊杀声渐起,徐徐逼近,显是先前那队黑衣人已与大军冲杀起来,却是一击即退,将敌人引进设好的圈套之中。 
  杨飞见火光愈近,心中大骂方中翔蠢才,这么一个请君入瓮之计都看不出。 
  南宫燕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咱们不管他们了吗?」 
  南宫燕吹气如兰,杨飞被她撩得心痒痒的,强耐性子低语道:「静观其变。」 
  一人持矛领军追来,正是不可一世的方中翔,敌弱他强,连败数里,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哪还管什么阴谋诡计。 
  杨飞虽盼他被敌人杀死,倒也知道此时不是公报私仇之时,他心中不忿,搂着南宫燕腰肢轻声道:「咱们再等等。」 
  未待他有何行动,隐藏的敌军已合围上来,杨飞追在敌人之后,趁其不备,砍倒二人,与南宫燕摇身一变,成了敌军中人。 
  方中翔尽领所部追来,人数与敌人相差不多,只是猝不及防之下,被箭矢射伤不少,欲待回转,却已不及,无奈只得与敌人混战厮杀,要说在沙场中他或是一名勇将,若说计谋他确实较杨飞颇有不如。 
  方中翔自知时间一长,援军一至,其围自解,便自领残部来回冲杀,苦苦支撑,只可怜他手下士卒惨叫连连,横尸遍野。 
  忽闻有人一声厉啸,敌人霎时撤得一乾二净,连己方尸体也尽皆带走,方中翔清点人数,一千之众眨眼间已伤亡七成,只剩三百,当真是死伤惨重。 
  这时齐千户与刘千户匆匆赶至,见得此景,那齐千户皱眉道:「方大人,如此惨败,咱们如何向梅大人交代?」 
  方中翔心中叫苦,默然不语。 
  杨飞二人装腔作势,随这群神秘大军北返,在黑夜中,竟也无人查问。 
  一路驰出百余里,众人方缓了下来,到了一处山坳之中,里面扎有营帐,显是这伙人的驻地所在。 
  二人不敢跟进,放缓脚程,掉下队来,趁无人注意之时,远远藏起,探查敌踪。 
  只见数名首脑模样的人物行向中军帐,杨飞心中一动,对南宫燕道:「小燕子,咱们前去探上一探。」 
  南宫燕只觉新鲜刺激,哪管危险不危险,连声叫好,二人藏好马匹,匿踪潜入。 
  他们身着与人无异,便让人瞧见也是无妨,偷偷摸摸,有惊无险的行至中军帐前,觅得无人之处,割开一道小缝,向帐内探去。 
  里面情形让杨飞大奇,本来应该气氛森严的帅帐中满是脂粉之气。 
  最醒目是那张软榻,绫罗绸缎,华丽之极,榻上半卧一人,背对杨飞,见其身影,分明是个女子,杨飞感觉此女甚是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又向另外之人瞧去,个个粗犷英豪,显然不是中原人氏,说起话来,二人皆是不懂,杨飞吃了一惊,想起方中翔所言,对南宫燕低声道:「鞑靼人。」 
  南宫燕花容失色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她听得不少鞑靼入侵中土,烧杀抢掠之事,自己与杨飞二人孤身犯险,若失手被擒,送了小命不说,要是被…她不敢再想,不由得将杨飞抱得更紧。 
  「不要怕!」杨飞柔声道:「他们还没有发现咱们,咱们静观其变,再伺机逃出与大军会合。」 
  「前门有虎,后门有狼!」南宫燕忍不住道:「你不是说那个方中翔不是好人,要胁你吗?咱们回去要是他害了咱们怎么办?」 
  杨飞微笑道:「那姓方的暂时还不敢跟我翻脸,我再想个法子将他除去就好了。」心中一动,又道:「咱们就借敌人之手除去那姓方的。」 
  南宫燕面有忧色道:「可不知行不行得通,要是这些鞑靼人…」 
  杨飞笑道:「不会了,你老公我山人自有妙计,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咱们…」他想不起这句成语,只好含糊带过道:「相争,渔翁得利,咱们走着瞧好了。」二人所说声音极小,加之隔着一层幕帐,并不虞人听见。 
  里面众人商议半晌,杨飞一句不懂,想必用的都是鞑靼话,最后只闻那女子慵慵懒懒的声音用中土话道:「你们都退下吧!」 
  余人齐声应诺,退了下去。 
  这声音杨飞再熟悉不过,与南宫燕对望一眼,瞧出对方眼中惊异之色。 
  南宫燕失声道:「萍姐姐!」还好那些将领俱已退远,否则此时便将二人围杀当场。 
  杨飞想捂住她的小嘴已是不及,只好狠狠瞪了她一眼,心中盘算应该如何逃命。 
  里面那女子正是姜依萍,南宫燕这声萍姐姐叫的声音不小,她听在耳中,芳心顿奇,天下便只有南宫燕那傻丫头如此叫她,不过南宫燕此刻不是应该跟杨飞在一起吗,怎么会到自己营帐之中,难道…她思及此处,忽唤道:「小燕子,出来吧!」 
  若说南宫燕生平最崇拜之人,除了她奶奶,当数姜依萍了,她闻得呼唤,立时忘了鞑靼人如何可怕,不顾杨飞阻拦,行向正门。 
  门口那两名女亲兵未及拦阻,便闻姜依萍的声音道:「放她进来!」 
  南宫燕得意的白了她们一眼,行入帐内,不由分说,亲昵投入姜依萍怀中道:「萍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人家两天不见你,好生想念!」 
  杨飞瞧得此景,心中气苦,真不知道这姜依萍给了南宫燕什么好处,将她当成亲人一般。 
  姜依萍眼中掠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异色,笑吟吟道:「此事说来话长,你深更半夜的怎么会到此处?那家伙人呢?」 
  南宫燕道:「你是说杨飞吧,他…」她此言未毕,杨飞已横下心来,直闯入内,将榻上二女一齐抱住,笑嘻嘻道:「为夫就是不见娘子的人,才北上寻你的,你说是不是,小燕子?」 
  南宫燕哼了一声,却不应他。 
  姜依萍妙目流转,娇声道:「多谢夫君关心了,前日妾身不告而别,真是对不住得很!夫君想要妾身如何补偿?」 
  杨飞笑而不语,双目瞟到她裸在外面的玉腿,忽道:「你的腿伤好了吗?」 
  姜依萍不知为何,俏脸泛起一丝羞涩,轻垂螓首,低声道:「虽然不能下地走路,倒也可以动弹了!」忽又抬起头来,反问道:「你们是如何找到我的?」 
  这个谎倒不好圆,杨飞急中生智道:「咱们北上寻你,沿路查访,夜不归宿,不巧遇到战事,一路逃亡,方到此地,谁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看得南宫燕暗暗佩服。 
  姜依萍奇道;「那为何你们会穿我军中士卒衣物?」 
  杨飞道:「兵荒马乱的,为免殃及池鱼,我们只好乔穿打扮一下了,对了,你为何跟鞑靼兵在一起,还好像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一般?」 
  姜依萍微微一笑,缓缓道:「因为我是鞑靼公主。」 
  杨飞怔了一怔,松开她,笑道:「你别骗我跟小燕子。」 
  要是这朝三暮四的荡妇是鞑靼公主,那他就是大明皇帝了。 
  南宫燕一呶嘴,附和道:「我也不信。」 
  姜依萍玉掌轻击,守在外面的两名女亲兵立时行入,见了榻上情形,稍现惊异之色,还是齐齐恭声道:「公主有何吩咐?」用得都是汉语,杨飞二人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姜依萍道:「传令下去,大军拔营起寨,北返而还。」 
  「是,公主!」那两名亲兵应了一声,便即退下。 
  杨飞惊愕得张大嘴,一副呆头鹅模样,半晌才支支吾吾道:「你真的是个公主?」 
  在他想象中大凡公主都是金枝玉叶,自然高贵文静,守身如玉,哪似姜依萍这般随随便便同男人上床,他还不知自己是她的第几任「奸」夫。 
  姜依萍嗔道:「怎么?我不像吗?」 
  「像,像!」杨飞回过神来,涎着脸笑道:「想不到我杨飞娶个公主做老婆,以后岂非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南宫燕一脸不屑道:「没出息!」 
  姜依萍笑道:「这世上没出息的男人又不止他一个,小燕子你不是也找了他这个没出息的男人。」 
  想及二女共事一夫,南宫燕到底脸嫩,玉颊飞霞,啐道:「萍姐姐,瞧你说的!」 
  姜依萍嫣然一笑,忽又正色道:「我马上返回大营,你们跟我一起走吗?」 
  南宫燕立时应道:「好啊!好啊!我也想瞧瞧萍姐姐家里是何光景?」她此刻哪还记得鞑靼人的凶残可怕? 
  姜依萍妙目瞧同杨飞问道:「你呢?」 
  杨飞身为一军统帅,若贸然跟敌人而去,传扬出去,那可是杀头大罪,以后别想在中原混了,他犹豫之下,不好作答。 
  姜依萍见他神色古怪,便道:「你是不是不想同我回去?」 
  杨飞连连摆手道:「当然不是,只是你是鞑靼公主,而我却是明朝将领,此事传扬出去,多有不便,何况我跟你名不正,言不顺的,跟你这么回去,那个,那个…」 
  姜依萍冷笑道:「这么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南宫燕想通其中关节,亦随和道:「萍姐姐,我们来找你的时候没有想到你是鞑靼公主,要是我们跟你回去,真的不大方便!」 
  姜依萍叹了口气道:「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根本不是来找我的。」 
  杨飞二人面面相觑,南宫燕急急道:「萍姐姐,我们不是…」 
  姜依萍打断她道:「你们居心叵测,混入我营中,到底意欲何为?是不是刺探军情?」 
  二人来意被她一语道破,杨飞仍死不承认道:「小萍儿,哪有此事?我们真的是来找你的。」 
  姜依萍冷冷道:「你是太原督运粮草的统帅,你当我不知道吗?」 
  杨飞见她连这也知道,当真无话可说,无计可施了,支吾以对道:「这个…」 
  这时一名亲兵匆匆行入,恭声道:「一切准备妥当,请公主示下!」 
  姜依萍看了杨飞半晌,叹道:「念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你们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南宫燕道:「萍姐姐!」 
  杨飞见她金口已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忙揖手道:「小萍儿,后会有期了!」右手一伸,拽着南宫燕逃离险地。 
  帐外那些士卒显已得了号令,并不阻扰,让二人自行离去。 
  姜依萍能将一群山贼统御得井井有条,更遑论这种正规军队,眨眼之间,大军起营,走得一乾二净。 
  杨飞目送敌军远去,暗叹好险,方才若姜依萍转过念头,南宫燕或可保命,自己这敌军统帅皆前任奸夫铁定人头落地。 
  不过姜依萍此行应是偷袭粮草而来,虽曾大胜,却未得手,为何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呢?还白白放过自己,真是奇也怪哉? 
  南宫燕喃喃道:「萍姐姐是不想理我们了吗?」不知为何,她与姜依萍极为投缘,思及以后不知可否再见,几欲落泪。 
  杨飞叹道:「我们现在对阵沙场,她没有一刀宰了我们已是仁至义尽了,你还当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本来想借鞑靼兵之手除去方中翔,这下看来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南宫燕亦幽幽叹了口气,半晌方才问道:「杨飞,我们现在该去哪?」 
  杨飞哈哈一笑道:「当然是回去找那姓方的晦气!」 
  梅兰瞧着痛得醒过来的钟敏,笑吟吟道:「姓钟的,感觉如何?」 
  钟敏只觉全身蚊叮蚁咬,又痛又痒,当真比死还要难受三分,想要咬舌自尽,却又无力,呻吟声中含含糊糊道:「梅,梅姑娘,放,放过我吧…」他一向高傲,何曾如此低声下气,似条狗般向人求饶。 
  梅兰咯咯娇笑道:「想本姑娘放过你,倒也简单,只要你…」梅兰言及此处,警念突生:「有人来!」,不假思索,弃下钟敏,避入暗处,屏住气息,静观其变。 
  来者一身黑衣,年约三旬,杨飞若在此处,必认得此人是与钟敏合谋在河洛客栈夺剑不成的雷洪。 
  雷洪并未骑马,而是仗着轻功提气飞掠,闻得此处有人喘息之声,便伫足停下,见了钟敏,略略瞧了一眼,此刻钟敏周身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加之天色又暗,哪还认得。 
  雷洪看了半晌,皱眉道:「你是何人?」 
  钟敏本欲说话,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昏了过去。 
  雷洪也非什么善男信女,不思救人,反嘿嘿笑道:「看你这副模样,也活不了多久,就让雷某一掌结果了你,免得你在这活受罪。」言罢,便欲一掌劈下。 
  许是钟敏命不该绝,又醒了过来,气若游丝道:「雷,雷兄!」 
  「你认得我?」雷洪一脸奇色,细细察看之下,动容道:「钟兄,怎么是你?」说着,忍不住恶之感,贴着钟敏滑腻腻的、蚁虫遍布的肌肤输过一股救命真气。 
  钟敏满是死灰之色的双目立时多了一些生气,喘了口气道;「我败在明孤鸿之手,给一个臭婆娘害成这样,雷兄,你若救我,小弟感激不尽,以后定有重报!」这等低声下气实是他生平未见。 
  远远梅兰见雷洪竟是钟敏朋友,心中暗恨自己为何不早一刀了结钟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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