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道:「我怎敢骗我的好玉儿。」言罢,倒果真找了处较为干净之处盘膝坐下,在雨中练起紫气神功来。
玉儿见他做得煞有其事,也只好信他道:「公子,那玉儿先告退了,有什么事记得叫玉儿。」
杨飞却不回答,玉儿无奈又看了片刻,见他果真入定,周身还泛起一层若隐若现的紫气,此刻她方才信了七成,依依不舍的退入洞中。
杨飞初时坐下冻得全身发抖,但为免玉儿起疑,只能强自忍住,还好体内残余的一点真气缓缓流过奇经八脉,身子亦开始暖和起来。
杨飞功力尚浅,刚才凭一时之气与朱阳硬拚三招,内力耗尽,幸好紫气神功穷极而生,是以他当时并未力竭而亡,不过杨飞若不及时运功,倒可能真的大病一场,且功力大减,退回去从第二层开始练起。
杨飞心中默念着紫气神功第三层的内功心法,引领真气缓缓而行一个大周天后,又思起紫气神功第四层来。他这三日在密室中除日夜苦练「归云剑法」外,亦偷偷练习紫气神功第四层,却总不得其门而入,其因是他内力不够。
紫气神功第四层是要打通任督二脉,也就是武林人士常说的天地之桥,如此真气便可不必绕老大一个弯而直接在任督二脉中循环不息,紫气神功练成第三层方可算得上是入门,而练成第四层便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其中差距说来简单,可有人毕一生之力,亦极难突破这么一点。
杨飞练成紫气神功第三层不过三日,他想如此之快练成第四层,少说也得个三年五载,这一点他一时哪知道。
杨飞练了半天,毫无成效,却又不知哪里不对,欲取下背上包袱中紫气秘笈一瞧,但此刻雨势极大,只怕一拿出来,便淋得字迹无存,再说光线昏暗,瞧也瞧不清楚,洞内又进不得。
想至此处,杨飞不觉向洞口望去,洞中那群少女似已忘却青姨和香儿逝去之痛,不时发出宛若银铃般的笑声,轻言笑语间话题想必离不开他。
杨飞淡然一笑,也不想去特意偷听这些女儿家心事,再度凝神入定,老老实实的练起紫气神功第三层来。
睁开眼时天光已是大亮,雨势已停,太阳自东方冉冉升起,众人终于渡过这危机重重的一夜。
杨飞一夜未眠,也不觉倦意,他当然知道此乃紫气神功所致,吁了口气,步入洞内。
「啊!」杨飞一声惊叹,原来洞内七位少女个个仅着亵衣亵裤,火堆已熄,外衣挂在一旁的临时木架上,她们亦是一夜未眠,却没有杨飞这般好精神,烘干内衣又烘外衣,终耐不住睡意挤作一团沉沉睡去。
杨飞并非什么正人君子,明知不该多看,双眼却忍不住呆呆的盯着这副春光外泄图不肯离开,差点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也不知他看了多久,倩儿最先醒来,一声尖叫,百里可闻,其他六女哪还不立时惊醒,又是齐齐一声尖叫,当真又响又脆,尽皆抢过衣物遮住玉体,俏脸个个绯红。
杨飞总算回过神来,收回一双色眼,极为尴尬的陪笑道:「各位早,我刚刚才进来,什么都没看到,你们别在意。」
他此言愈描愈黑,玉儿支支吾吾道:「公子,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
杨飞这才想起,连忙退出洞去,心知自己辛辛苦苦在她们心中建立的美好形象这下只怕破坏得一乾二净了。
只闻得甜儿的声音道:「我还以为公子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也是个大色狼。」
蓉儿道:「我昨晚见公子抱着香儿又哭又笑,还以为他是个多情种子,没想到他也跟世俗男子一般,见色忘义,唉!」
莉儿有些犹豫道:「我昨晚昏迷之后是不是公子救醒我的?」
敏儿道:「是啊,公子昨晚在你身上又拍又摸的,才把你弄醒。」
莉儿大为羞涩道:「那我全身都被他摸遍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倩儿笑骂道:「莉儿春心动了,是不是想嫁给公子啊?」
甜儿插言道:「你们少作梦了,你们忘了,公子是庄主的未婚夫。」
杨飞闻言这才想起梅云清,心中暗骂自己王八蛋,正欲走远,又闻得玉儿道:「或许公子只是刚巧进来。」
杨飞听她为自己辩解,心中暗暗感激,心想你果真是我的好玉儿。
一直未作声的蕊儿道:「可我看公子他好像瞧了很久的样子,眼神色迷迷的,便似要把人家吃下去一样。」
杨飞闻得此言,当真是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正自尴尬间,七女已穿好衣服,有说有笑的自洞中行出,见杨飞正竖着耳朵在洞口偷听,想起方才之言只怕都被他听去,立时怔立当场。
一时间众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过了片刻,杨飞忽道:「我去看看香儿。」总算掩饰过去,溜进洞中。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香儿,杨飞心中黯然,喃喃自语道:「只有你不会说我的不是。」呆立良久,将香儿的尸体抱了起来,缓缓走了出去。
寻了一个山清水秀之处,众人合力挖了一个大坑,将香儿葬在其中,在一块木板上用剑刻了「香儿之墓杨飞谨立」八个字权充墓碑。
杨飞望着香儿之墓,心中一阵感伤,良久方才对玉儿等人道:「你们打算回梅花山庄么?」
玉儿代表诸女点头道:「青姨死了,我们要回去向庄主禀报。」
杨飞叹了口气方道:「回去见到你们庄主,代我向她问候一声,说声杨飞很想念她。」现在连他也记不得自己这些天来到底想到过梅云清几次了。
玉儿反问道:「公子不随我们回梅花山庄么?」
杨飞点头道:「我答应过她一件事,我若做不到不敢去见她。」
玉儿颇为神往道:「公子要做的是不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杨飞微笑道:「或许算是吧。」
玉儿又问道:「那公子眼下准备去哪?」
杨飞不假思索道:「太原,我答应小兰到太原等她,都过了三天了,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
玉儿惊道:「公子北上不怕再碰上那伙山贼么?」
杨飞道:「那些山贼到了现在必已退回老巢,要不然难道还等着官兵来抓。」
玉儿仍有些担心道:「公子你不是牢中的死囚么?」
杨飞道:「玉儿不用担心,我会处处小心,再说昨晚牢里的犯人都跑了,官府一时哪顾得上我。」
「如此玉儿放心了。」玉儿神色黯然的点点头,终翻身上马,忍不住又道:「公子一路珍重。」
其他六女亦齐声道:「公子一路珍重!」
杨飞柔声道:「你们也一样,小心碰到色狼!」
诸女正自情伤,没想到他突然说出这么大杀风景的话来,齐齐啐骂一声,驭马南归。
杨飞望着她们远去的倩影,回头又看了看香儿之墓,叹了口气,上马向北驰去。
~第四章 狗屁英雄~
杨飞将背上所负紫气秘笈连油布包纳入怀中,免得自己以后再落入水中以致有所损伤,再回临汾城下之时,已是饥肠辘辘,心想若不吃东西继续赶路恐怕会饿毙当场。
他探首城内情形,朱阳似已率众而还,而那临汾知县仍不见踪影,遂决定入城弄些吃食再走不迟。
临汾城内人心惶惶,满目残砖剩瓦,还有一些地痞流氓见连县太爷都跑了,半个官差也无,无人敢管,便趁火打劫,大肆抢掳财物,更是一片凄风惨雨。
他身上仍穿着那套从死衙役身上所剥的官服,刚刚进城,便被人当作官差团团围住,脱身不得,杨飞心中不觉苦笑,自己明明是个死囚,却调转过来,被当作衙役,早知如此,就不自作聪明,乱穿衣服了。
众人群情汹涌,七嘴八舌,多是被抢了东西,还有的是闺女被山贼掳走。杨飞一夜未食,直听得头昏脑胀,不知所谓,终按捺不住,高声道:「我劳苦一夜,你们先让我吃顿饱饭再说吧。」
杨飞酒足饭饱,环视众人一眼,见他们满脸期盼之色,清清嗓门,方道:「大家稍安勿躁,知县大人已去太原请援,官军立马便到,特命我先来报讯。」他凡事都推到那昏官身上,将来老百姓找麻烦也找不到他头上。
「可是我们被抢的东西怎么办?」有人高声问道。
「这个,这个……」杨飞支吾半天,信口雌黄道:「待官兵消灭那伙山贼,自会将财物归还大家。」他心中后悔,自己什么不好扮,偏偏扮官差,今天本是他的砍头之日,待会真官差回来,他这个假官差只怕人头落地,性命难保,可这伙百姓围住自己不放,得想个法子速速溜走才行。
还有人小声问:「我家闺女该怎么办?」那人话刚说完,旁人皆齐齐望着他,那人不觉低下头去,再也不敢出声。
杨飞心道你家闺女多半已遭几百个山贼日夜凌辱,比软香居的婊子还惨,弄回来只怕也没人要,难不成要老子接手?
「可那伙山贼盘踞吕梁山横行这么多年,也不见官兵灭了他们,你说的话谁信?」这些百姓亦非好骗之人。
杨飞连连陪笑道:「小弟只是传讯之人,大伙若不信,小弟也没办法。」
有人冷哼道:「又来一个大骗子。」
「王掌柜!」杨飞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瞥见一个熟悉人影在人群中一晃,差点惊呼出声,心想他莫要泄了自己的底,否则在官差回来之前便会被这群百姓乱棍打死。他越想越觉此地太过危险,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速速溜走为妙。
正在众人准备大声声讨杨飞这个大骗子之时,一人忽然高声喊道:「我认出来了,这位官大哥便是昨晚单枪匹马杀入那些山贼阵中的英雄。」
杨飞闻言大奇,心道昨晚四周都是山贼,你是如何看到本英雄这等豪行壮举,但有人见到自己的英雄事迹绝非坏事,最少这伙人即便知道他假扮官差也不会将他五马分尸,思及此处,心中一宽,不觉得意洋洋起来。
「我也认出来。」另一人说得更是大声:「这位少年英雄昨晚骑的便是外面那匹高头大马,手持利剑,状若天神,杀入敌阵,与那山贼头目朱阳大战三百回合,终寡不敌众,只能退走,那伙山贼后来便是被这位英雄引走的。」杨飞明明只打了三回合,却变成了三百回合,那些山贼也不是他引走,大概是韩先生所为。
那高声吹捧杨飞之人忽又问道:「不知英雄高姓大名?可否告知我等?」
杨飞说出那个假名道:「梅云飞。」
那人又道:「原来是梅英雄,光听梅英雄的名字便知乃不凡之人,今日轻而易举解了临汾之围,他日成就必不可限量。」
那人吹捧得恰到好处,连杨飞这个常拍别人马屁之人亦被拍得飘飘然,他心中忽然想到韩先生,顿时担心起来,不知后来情形如何,不过以韩先生的武功,当不至于落到朱阳手中。
众人齐声惊呼,议论纷纷,一干人以讹传讹,愈传愈神,没过一个时辰,杨飞变成了三头六臂,一剑杀死十名山贼,再一剑便即重创朱阳,对于不信杨飞之言,自是再也不提。
这下杨飞绝对是临汾名人,走在街上行人皆以崇拜之色瞧着他,连他自己都当自己是个大英雄,此刻杨飞若要离开临汾,绝对无人阻他,可杨飞对此地却颇为不舍,毕竟被人当成一个英雄捧在天上,谁也会舍不得就这么离开。
在万众瞩目之下,杨飞来到王掌柜的那间汾阳客栈,还好客栈虽曾遭劫,损失并不严重,只是暂时歇业而已。
杨飞关上门,总算将那些跟屁虫拒之门外,英雄做久了也挺累的。
王掌柜似早知他会前来,好整以暇的在此等候,那个害他被抓的店小二更是连连点头哈腰向他赔礼道歉,只盼杨飞莫要罚他,否则依外面所传,杨飞只要动动小指头,自己都吃不了兜着走。
杨飞此刻春风得意,哪有空去理他,对王掌柜道:「王老哥,小弟又来拜会你了,那日相助之情小弟在此再行谢过,小弟今日来却是来骑马的,可不知我老婆的那匹黄骠马还在不在,别被那伙山贼给抢走了。」
王掌柜摇头道:「我在黄膘马周身涂了黑汁,看来又老又丑,是以那些山贼并未掳去。」
杨飞大喜道:「那可真是谢谢老哥了。」
王掌柜道:「何必这么客气,我让小二将马牵到店前,不过那马毛色一时半会可能还不了原。」忽然压低声音,奇道:「老弟真的单人匹马杀入敌阵?」瞧杨飞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实难想象他会行此英雄行径。
杨飞含笑点头,见四周无人,连那店小二亦已退下准备酒菜,以二人些微可闻的声音低声道:「其实小弟昨晚一时鬼迷心窍,方才做出此事,事后想想都心惊肉跳。」
王掌柜会心一笑,自案下取出杨飞送与他的那个包袱道:「老弟,这个还给你。」
杨飞推辞道:「这些银子小弟权充谢礼,送给老哥,老哥就不必还我了。」
王掌柜道:「你先打开看看再说,这里面还有一些别的东西,大概是尊夫人留给你的。」
杨飞那晚只摸到包袱里有银子,也未细看,便送给了王掌柜,闻言大奇,接过打开一看,小月赠他的那方龙凤玉佩赫然便在其中。他还道自己不小心给弄丢了,将来见到小月还真不好交代,此刻见了连忙取过戴到颈中,还有南宫逸赠予他包保三天就好的灵药。
王掌柜又道:「这两瓶药,大概是尊夫人留给你治伤的。」
杨飞呆呆的望着那两瓶药,不觉想起梅兰,自己的伤势现已痊愈,不知她的伤好了没,若是没有,这两瓶药必对她大有益处,那个丁文松可别对她……
杨飞心中一阵懊恼,他口口声声说梅兰是他老婆,其实二人既无夫妻之名,又无夫妻之实,即使她真的和那姓丁的好上了,跟自己八竿子也打不着,再说这么一来,岂不正遂了自己之意,将来对梅云清也好交代。
王掌柜见他怔怔出神,笑道:「老弟,是不是又想起了尊夫人?」
杨飞怅然若失,不由叹了口气,却是不答王掌柜之言,将那两瓶药纳入怀中,反将那包银子推在王掌柜面前道:「这银子王老哥还是笑纳吧,就当那日毁坏之物的赔付。」
王掌柜摇头道:「我虽是个生意人,却也知道交情二字,你我虽相识不深,不过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哥,我便当你是兄弟,你我都是一家,天下哪有兄弟赔老哥钱的道理,再说你这包银子足足有二千两,差不多可以买下老哥我这个店了。」
杨飞见他说得情深意重,颇为感动道:「老哥既当小弟是兄弟,更无拒绝之理,再说客栈昨晚又已遭劫,就当小弟出钱修修房子吧,来日小弟再来临汾之时,必到此叨扰老哥。」
王掌柜推拒不过,只得收下,又道:「老弟既如此说,老哥我也不再客气了,今后这客栈便当你我二人合营,盈亏你我平分如何?」
杨飞见王掌柜意志坚决,只得点点头道:「就这么说定了。」
「好!有义气。」一人忽然鼓起掌来,轻飘飘的自尚未关紧的窗口跃了进来。
杨飞愕然望去,那人原来是韩先生,不禁喜道:「原来是韩大哥,小弟昨晚还真担心你会有事。」
王掌柜不觉问道:「这位是……」
韩先生抱拳道:「小弟姓韩,临汾人氏。」
王掌柜奇道:「老哥我在这住了几十年,这里的人差不多个个都认识,怎么未曾见过韩老弟。」
韩先生苦笑道:「韩某本是一个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