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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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翼剑-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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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霜忽道:「飞扬,对不起!」 
  杨飞愕然道:「玉霜姐,你哪里对不起我?」他心中一紧,暗忖白玉霜莫非与俊哥已珠胎暗结,故有此说? 
  白玉霜黯然道:「若非我大意使然,让付无忌知道小月的事,她也不会死了。」 
  杨飞暗暗松了口气,连忙安慰道:「玉霜姐这么说,那小弟更是罪大恶极,都是小弟连累她,她才……」 
  白玉霜幽幽道:「希望小月在天之灵,不要怪罪我们。」 
  二人伤感半天,杨飞又问道:「玉霜姐,小月有个亲生兄弟叫幸小龙,你可见过?」 
  白玉霜道:「他说他要找他师父学好武功,为姊报仇雪恨,离开长安后便不知去向。」 
  杨飞道:「他师父是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酒丐』元天化,假以时日,想必会有一番出息。」 
  白玉霜叹道:「他小小年纪,可不要被仇恨蒙蔽心灵,以致做出错事来。」此语又何尝不是说自己? 
  杨飞愧然道:「小月临终要小弟好好照应她弟弟,可恨小弟现在自身难保,无法照办!」 
  白玉霜道:「丐帮乃江湖第一大帮,他师父又德高望重,想来会保护好小龙,你不用担心。」 
  「希望如此!」杨飞心中感慨,推开车窗,外面日薄西山,原来已近黄昏。 
  白玉霜这几日甚是疲倦,见他不语,便伏首睡去。 
  晚霞将天际染成一片彤红,万千变幻的云彩辉映着一片银白的大地,向世人展现那令人沉醉的如画风光。 
  杨飞呆坐若痴,他凝望远方,灵台空明,心神随着天地无限延伸开去,刹那之间,方圆百里的虫呜鸟语,人踪物影,无不尽在他脑中呈现。 
  天地渐渐暗了下来,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远眺」。 
  不知过了多久,恍恍惚惚之间,只闻白玉霜焦急的声音疾呼道:「飞扬,你怎么啦?」那声音好似极远,又好似极近。 
  杨飞身体一震,自那美好的感觉中回过神来,望着泪痕满脸的白玉霜,愕然问道:「玉霜姐,怎么啦?」 
  白玉霜破涕为笑道:「你方才无声无息,心跳全无,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杨飞大吃一惊道:「玉霜姐,你不要吓我,我不过看了片刻晚霞。」 
  「片刻?」白玉霜娇哼一声道:「都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杨飞望着繁星似点的夜空,搔首道:「对不起,玉霜姐,让你受惊,小弟实在,实在……」 
  白玉霜板起脸道:「你知道就好。」见他可怜兮兮的傻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是夜,三人觅了处有水源的小山谷夜宿。 
  那李老伯年近六旬,不苟言笑,弓背微驼,不时还咳上两声,看起来既老且朽,可那俐落的动作和目中偶尔掠过的敏锐眼神,让杨飞知道此老必是一个武林高手,不敢失了礼数。 
  车内安营扎帐之物一应俱全,杨飞心怀歉意,干起活来也格外卖力,那副神清气爽,「力大无穷」的样子令白玉霜暗暗称奇:他不是内力尽丧,刚刚还虚弱不堪,连站立还需人搀扶吗? 
  围着火堆,食过干粮,三人便商议如何露宿。 
  前两日杨飞昏迷不醒,白玉霜为了照看,便和衣与他一起睡在营帐,由李老伯守候马车。 
  可是如今杨飞活蹦乱跳,白玉霜哪里还能与他同帐而眠,否则难保这小子不色胆包天,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最后,白玉霜与李老伯换了个位置,睡在马车之内,而杨飞只好和李老伯同居营帐。 
  杨飞对着那张皱巴巴的老脸,听着震天欲聋的鼾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心中不禁大叫倒楣,暗忖早知如此,就厚着脸皮央白玉霜和自己一起大帐同眠了。 
  好不容易捱到半夜,正在酣睡的李老伯突然一跃而起,抓起枕边的马鞭,掠出帐外。 
  「李老伯,怎么回事?」车内白玉霜和衣而卧,也是孤枕难眠,闻得动静,拿起长剑,匆匆跳下车来。 
  李老伯的回答简单之极:「有敌人!」 
  白玉霜神色微变,掠到杨飞身侧,叮嘱道:「你武功尽失,躲到车内,切勿出来。」 
  自己为何老要女人保护?杨飞大感不是滋味,可他内力尽丧,就算想要帮忙,也力有未逮,应了一声,依言登车,借着月光,自窗缝瞧去,果见不远十余骠骑汹涌驰至。 
  李老伯一语不发,圈起马鞭,迎将上去,与敌人战作一团。 
  白玉霜随即加入战团,二人联手御敌,竟然与众敌战了个旗鼓相当。 
  杨飞瞧着咋舌不已:他本以为白玉霜的武功较自己内力未失之前差出老远,依现在看来,自己就算武功犹在,只怕仍差她老大一截,看来白玉霜自小经白向天暗里调教,武功非同凡响,只是一向藏拙,未曾显山露水而已。 
  白玉霜究竟是个女子,战得半个时辰,内力不济,渐渐败下阵来。 
  「小姐,退下!」李老伯独撑战局,突然厉声大喝,在呼呼风声之中,发出连连暴响,更奇异的是,在黑夜之中,电光隐现。 
  「雷霆万钧?」一名使钩黑衣人低声惊呼,身形疾退。 
  其他十余名黑衣人却没有他见机得快,瞬刻之间,被长鞭圈住,欲走难离。 
  长鞭在黑夜中形成一道道光圈,那些黑衣人若被抽中,随即一阵抽搐,惨叫连连,倒毙在地,受伤之处,焦黑一片。 
  数十息之后,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黑衣人无一生还,变成一具具焦尸。 
  先前那黑衣人已逃出百丈之遥,突感背后劲风袭至,不假思索,手中双钩一错,接个正着,可他还未来得及庆幸,便闻白玉霜娇喝一声,印堂一凉,连惨叫亦未发出,便直挺挺倒在地上。 
  白玉霜一指毙敌,可那黑衣人额头破开一个血洞,鲜血和脑浆爆将出来,她避之不及,被溅了个满头满脸。腹中一阵恶心,俯首大吐特吐,差点连胆汁也吐了出来。 
  李老伯扬鞭立定,冷冷望着漆黑的远方,愈发苍白难看的老脸神色蓦地一变。 
  狂风忽然大作,积雪飞扬,无数寒星裹挟其中,四面八方的奔袭而至。 
  李老伯身形一转,将长鞭舞得密不透风,在漫天鞭影之中,直发出一阵叮叮咚咚的脆响。 
  「好功夫!」伴随一声大笑,一道形如鬼魅的身影飘忽掠过,一连数掌,击向李老伯。 
  李老伯百忙之中,勉强挡了三掌,最后一掌正中胸口。他身躯晃了一晃,厉喝一声,长鞭一阵暴响,有如电弧般向前抽去。 
  「轰隆」一声,场中爆成一个数丈方圆的大坑,二人相对峙立,沙石扬尽,只见那名偷袭之人黑衣蒙面,难见真容。 
  白玉霜娇叱一声,人剑合一,直刺来人。 
  那黑衣人哈哈一阵大笑,双掌一拂,白玉霜剑势一滞,再看之时,那人已不见踪影。 
  「飞扬!」白玉霜脸色骤变,掠到车旁,推门一看,里面杨飞踪迹杳无? 
  白玉霜一咬银牙,提剑追得几步,忽闻李老伯低沉的声音喝道:「小姐!」 
  白玉霜方始发现他面若黑漆,显中剧毒,大惊道:「李老伯,你中毒了?」 
  李老伯强撑摇摇欲坠的残躯,苦笑不已:「小姐,老奴不能再伺候你了。」 
  白玉霜急急道:「你所中何毒?玉霜去觅解药。」 
  「唐门的三步倒见血封喉,老奴中毒已深,恐怕无药可救。」李老伯咳了两声,嘴角渗出汩汩血丝,跌坐在地,低声道:「小姐快去救杨公子。」 
  白玉霜道:「玉霜岂可弃您老于不顾。」盘坐下来,助他疗毒。 
  杨飞被唐芸提在手中,耳边风声呼呼,两侧黑影向后疾退,他心中害怕之极,壮起胆子大声道:「妖女,放开老子!」 
  「闭嘴!」唐芸不耐烦地冷喝道:「再乱喊乱叫,本姑娘便一针刺死你。」她提着一个大男人,一路飞掠,渐感力乏,哪有心情与杨飞闲扯。 
  杨飞望着她手中的八支银针,心中一凛,暗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老子武功恢复以后,再找你这小丫头报仇。 
  他乖乖闭嘴,忽然色目瞪得老大,原来唐芸将他侧提,无巧不巧,他目光所视,正好是唐芸急骤起伏的诱人酥胸,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大饱眼福之际,恨不能扑将上去,狠狠咬上一口,以图后快。 
  「你在看什么?」不知何时,唐芸已然驻足,见这家伙盯着自己胸口淫光大放,顿时又羞又怒,将他狠狠掷在地上。 
  幸而此处是个山坳,少有人迹,地上积雪颇厚,杨飞虽然摔得灰头土脸,却没有再次遭殃。不过他穴道受制,无法动弹,犹若死鱼般直挺挺躺在那里,闷声道:「在下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珠子能动,无意看到什么地方,也不足为奇。」 
  银光一闪,八支银针贴着杨飞身侧,团团钉住,最险的一针自他胯下穿过,只要偏上寸许,恐怕他以后再也无法大展雄风。 
  唐芸道:「你道本姑娘真不会杀你吗?」 
  杨飞明知唐芸在没有得到蝉翼剑之前不会杀他,大义凛然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求姑娘给在下一个痛快。」 
  唐芸冷冷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本姑娘会让你生不如死。」 
  杨飞不惊反笑道:「姑娘不会准备将在下今天一刀,明日一剑,千刀万剐之后,才让在下如愿吧?」 
  「是又如何?」其实唐芸只是随口说说,真要她将杨飞如此这般,倒也是不敢下手的。 
  杨飞长长叹了口气道:「可惜啊可惜!」 
  唐芸不觉问道:「你可惜什么?」 
  杨飞道:「可惜姑娘生得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却有这般一副蛇蝎心肠。」 
  唐芸闻他赞自己貌美,本是心中暗喜,可听了最后一句,勃然大怒。 
  「找死!」杨飞眼前寒星点点,那八支银针排成一字,刺向他的面门。 
  杨飞方才说得豪气万丈,但死到临头,便骇得屁滚尿流,就差没有当场出糗。 
  唐芸见他没有求饶,心下叹服,暗生敬意,哪里料到这家伙是吓得呆了。 
  那些银针来去如电,无影无踪,可到了杨飞眼前三分之处,却凝定下来。 
  杨飞到地府逛了一圈,吓出一身冷汗,惊魂甫定,月光映下,方才发现那些银针尾端皆系着一根形若无物的长丝,怪不得唐芸能如臂驱役,收发自如。 
  唐芸收起银针,冷冷问道:「你将蝉翼剑藏在何处?」 
  杨飞笑嘻嘻道:「姑娘要知道倒也不难,只要先放了在下。」 
  唐芸道:「你想耍什么花样?」 
  杨飞道:「在下此刻功力尽失,就算有什么花样,也难逃姑娘之手。」 
  唐芸知他诡计多端,仍在犹豫,杨飞添油加醋道:「何况在下这般躺着,就算姑娘放过在下,只需两个时辰,在下亦将活活冻死。」 
  唐芸一想也对,便道:「那好吧,等我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许耍花样。」 
  杨飞道:「姑娘放心,在下一定老老实实,不耍花样。」 
  唐芸并指在他身上点了两下,杨飞「哎哟」一声,打了个滚,揉着酸麻的手脚,赔着笑脸,爬将起来。 
  唐芸喝道:「我放了你,快说,在哪?」 
  杨飞道:「那东西众所瞩目,在下当然不敢随身携带,藏在一个任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以后再取。」 
  唐芸道:「什么地方?」 
  杨飞又道:「那地方隐密之极,在下就算说了,姑娘也未必寻得到。」 
  唐芸见他啰哩啰嗦,就是不说地方,颇感不耐道;「少说废话。」 
  杨飞道:「姑娘走近一点……」 
  唐芸芳心警惕起来,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杨飞苦笑道:「姑娘只消一个小指头,就可将在下就地正法,在下还能干什么?此地虽然空旷,却难保没有旁人,那东西人人欲得,在下若说得稍稍大声,让人听见,先去取了,姑娘岂非竹篮打水,空喜一场,还要误会在下中饱私囊。」他近来成语学得不少,每每出口成章,可这最后一句却有些不伦不类。 
  唐芸暗暗好笑,也不道破,应道:「这倒也是!」缓缓行近,低声道:「你说得小声一些。」手中暗扣断魂针,杨飞稍有不妥,便将他射个对穿。 
  二人相距咫尺,杨飞附耳道:「那东西就在……」突然语气一变,又惊又喜道:「玉霜姐,你终于来救我了。」 
  唐芸大惊,转首回望,可后面哪里有人。 
  她疑心未起,后脑忽遭重击,眼角刚刚瞧见杨飞一脸奸笑,便又挨了一记重拳,立时昏了过去。 
  杨飞喃喃道:「这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辣手摧花。」他点穴功夫本就不甚高明,又功力尽失,点穴怕是不大灵光,故未怜香惜玉。 
  他怔怔瞧着唐芸,忽觉她脸廓十分熟悉,好似多年以前便曾见过。 
  她是豪门千金,自己原本不过一个镖局的小混混,若非诸般奇遇,恐怕一生无缘得见,以前怎会见过?杨飞暗暗自嘲,俯身在唐芸身上一阵摸索。 
  「找到了!」杨飞一声欢呼,取下唐芸腰际取下一方行囊,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杂物,小瓶倒也不少,却不知哪瓶是蚀功散的解药。 
  杨飞将行囊收好,笑嘻嘻道:「唐姑娘,后会有期,以后可不要这般凶神恶煞,小心嫁不出去!」淫手忍不住在唐芸吹弹可破的脸蛋狠狠拧了一把,起身离去。 
  北风呼呼,眨眼便将他的足迹掩得干干净净。 
  杨飞离开不到数里,只闻唐芸暴怒的声音自风雪之中远远传来:「姓杨的,你给本姑娘记住,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杨飞小声嘲讽道:「不为人,难道为鬼吗?」他深恐碰上唐芸的手下,故而绕了老大一圈,累得气喘如牛,回到方才白玉霜激斗之地。 
  马车依旧在,可白李二人已然不见,杨飞又不能大声呼喊,心中暗暗叫苦,此情此景,他孤身一人,四处乱窜,迟早被敌人擒下去见唐芸,那小丫头大怒之下,痛下杀手,恐怕他这条小命难保。忽然转念又想二人定是去追唐芸救他,无功而返,定会回来。 
  他饥寒交迫,吃了些干粮,藏在马车之内,候了半个时辰,不觉熟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杨飞一觉醒来,入目是描金绣帐,室内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此乃何处?杨飞意欲起床离榻,稍加动弹,只觉全身疼痛欲裂,不禁「哎哟」惨叫一声。 
  一名婢女打扮的清秀少女闻声赶来,见杨飞眼睛瞪得老大,又惊又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 
  杨飞勉强一笑,问道;「姑娘,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婢女微笑道:「此乃慕容山庄,奴婢名唤喜儿,是奉宗主之命在此专门伺候公子,公子若不嫌弃,请直唤奴婢名字。」她虽然说得一口官腔,却带着一股甜甜的江南口音,与南宫燕颇为相似。 
  「慕容山庄?宗主?」杨飞呆呆瞧着喜儿,怔怔道:「难道这里是慕容世家?」 
  喜儿道:「公子猜得没错。」 
  杨飞又问:「在下如何来到贵府的?」 
  喜儿道:「是白小姐带公子来的,公子难道不知吗?」 
  杨飞狂喜道:「她人呢?我要见她。」莫名力起,不觉自被中钻出,却又「啊」的一声缩了回去,原来他身上一丝不挂。 
  喜儿显已司空见惯,毫不介怀道:「公子病体未愈,不宜起身,奴婢这就去请白小姐,她知道公子醒了,定然欢喜得很。」 
  杨飞老脸微红道:「喜儿姑娘,有劳了。」 
  喜儿微微一笑,飘然离去。 
  杨飞闭目细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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