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见她并未生气,便提议道:「我早上不是给了你一本医经吗,横竖无事,不若拿出来咱们研究研究,看看上面可有医治的法子?」
梅云清微微侧首道:「那本书我放在竹中舍内,现在恐怕不便拿来。」
杨飞见她面色苍白,忍不住伸手抚额,柔声问:「是不是病又发了,脸色如此难看?」
梅云清强笑道:「不是,只是感觉有些不适。」
杨飞关切地道:「让我瞧瞧。」
梅云清轻轻将他推开道:「没事的,别大惊小怪。」
杨飞支吾道:「那…」
「你先回去吧,我休息一下便无碍了。」
「不若我留下来陪你。」
梅云清羞声道:「你待在这里,人家如何睡得着?」
杨飞再无计较,穿好上衣,搀着她躺到榻上,恋恋不舍道:「那你先歇着,我走了。」
梅云清见他一步三回头,过了老半天仍在房内,忍不住责道:「你怎的还未走?」
杨飞心中一寒,低声道:「我马上就走,你莫要生气。」心想反正子时有约,到时再来看她不迟。
梅云清亦知自己语气太重,和声道:「我并未生气。」
杨飞忽然想起一事,拿起内藏蝉翼剑的腰带,塞到梅云清手中,道:「这剑先留在这儿,待我离庄时再取。」
梅云清诧声道:「你就不怕我借剑不还?」
杨飞定定瞧着她,大含深意道:「我若连你都信不过,还能信谁?」微微一笑,又道:「不过你若能瞧出剑中所藏宝藏,可别忘了分我一杯羹。」
梅云清微微颔首,目送他离去之后,强抑珠泪不觉悄然滑下。
杨飞正门而出,下得楼来,见阮忆梅和梅莲二女正在厅中喝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瞧见自己,忽然一起掩嘴轻笑。
杨飞心知她们必在说自己,便笑嘻嘻的凑到近处,涎着脸道:「二位小组在笑什么?可否说来让小生也笑上一笑?」
梅莲哼了一声,一脸不屑的转过头去。
阮忆梅朝他伸出玉手,食指勾了勾,媚声道:「想知道吗,放耳过来。」
杨飞大觉有趣,果然乖乖将耳朵凑到她的小嘴之旁。
「果然是个又笨又傻的淫贼!」阮忆梅「噗哧」一声,与梅莲笑作一团。
杨飞这才知道被她耍了,直恨得牙痒痒的,暗道你若非云清的表妹,老子总有一天要将你奸了。他眼珠一转,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深深叹了口气,痛心疾首道:「二位小姐对在下实在误会之深,有如汪洋大海,其实在下对女子向来发乎情,止于礼,从来不曾做出逾礼之事。」
梅莲冷笑道:「杨公子的精采事迹,本姑娘可听得不少,似乎并未听说公子是个本本分分的正人君子。」
杨飞摇头晃脑道:「小莲姑娘此言差矣,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何曾见过本公子的淫行恶迹?」
梅莲哼道:「适才在宾馆之内,小蝶她…」
杨飞唯恐她道出自己的丑事,传到楼上梅云清耳中,连忙打断道:「在下虽然不才,可还不致对幼女感兴趣,你去问问小蝶,看本公子可曾欺辱过她。」
「你…」梅莲深知他对小蝶有大恩,杨飞就是真做了丑事,恐怕小蝶也会忍气吞声,任他淫辱。
阮忆梅听了半天,总算有些明白,问道:「就是那个十分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吗?」见梅莲点了点头,大怒道:「姓杨的,你连幼女也不放过。」
「忆梅表妹,你别听小莲瞎说,以前我对小蝶有过恩惠,我并未放在心上,可此次相逢,小蝶她非要以身报恩,我当然不允,推托之间,身体难免有些碰触,结果被小莲看到,她就说我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梅莲脸色难看,气呼呼道:「不许叫我小莲。」
杨飞奇道:「不叫小莲,难道叫莲儿?」
梅莲怒道:「更是不许。」狠狠瞪了他一眼,上楼而去。
杨飞只觉她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暗忖我是你家小姐的未婚夫,怎的连你这奴婢的名字都称呼不得了。
阮忆梅含笑道:「杨飞,人家不想理你,你就少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杨飞委屈地道:「我与她今日初次见面,何来情字一说,忆梅,我视你为红颜知己,为何连你也以为我滥情花心?」
阮忆梅啐道:「谁是你的红颜知己,你少胡说,小心让表姐听到,打你耳光。」
杨飞不觉摸了摸脸颊,凑近小声道:「忆梅,实不相瞒,其实在下一向仰慕你…」后面拉长语调,看阮忆梅如何反应。
阮忆梅芳心有如鹿撞,俏脸生霞,垂下螓首,怔怔道:「你,你…」
杨飞见她如此,心中咯的一跳,暗道这豪门千金莫不是对自己这穷小子有意,才一直再三戏弄自己吧?若真如此,下面的话说出来会不会伤透美人芳心?他虽有此念,依然顺口道:「其实在下一向仰慕你的表姐,此情天荒地老,永志不渝。」
阮忆梅脸色一阵苍白,娇躯颤了一颤,怔了一下,突然大声笑了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间中还指着杨飞断断续续道:「这个谁不知道,还用你说出来?」
杨飞千算万算,算不到她如此反应,心有悔意道:「忆梅,我…」
「你这死淫贼,人家恨死你了!」阮忆梅笑声倏止,转首过来,面上泪如雨下,神色幽怨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掩面低泣,疾奔楼上,回到房中,远远仍可闻得她的哭声。
杨飞呆若木鸡,心想女人家心胸狭窄,这阮忆梅受得此辱,以后恐怕怨恨自己,搞不好要在梅云清耳边吹吹歪风,自己还不吃不了兜着走?
他欲行追去,解释几句,可此刻阮忆梅怒火正盛,只怕越说越糟,何况梅云清在此,不好使些拿手手段。
杨飞想了许久,仍无计可施,最后只好长长叹气,垂头丧气的离开红妆别馆。
外面日已西斜,黄昏将近,杨飞原路返回,途中在一片习武场瞧见一群少女,年纪皆在二旬以下,在一中年妇人指导下练剑,她们剑法灵动,举止整齐划一,颇是好看。
今日是大年初一,她们仍在练剑,相比之下,自己可算懒惰之极!
杨飞心中感怀,远远瞧了一会,正欲离开,前排一名少女忽然唤了一声杨公子,令他不由愕然止步。
不知是寒风吹袭,还是心中羞涩,那少女瓜子脸蛋通红,向那中年妇人说了几句,一路小跑过来,极快的塞了一张纸条给杨飞,道了一声「回去再看」又匆匆奔回归队。
杨飞只觉方才那少女好生眼熟,待出了内庄,迫不及待的展信一瞧,上面几行娟秀的字迹写着:杨公子敬上,昔日临汾与君一别,未想能在年初庄内重逢,今晚酉时我们前去拜会公子,为公子接风洗尘。玉儿字!
杨飞这才想起那少女乃是他在临汾被困官牢时,意图救他的八名少女之一的玉儿,而他最为熟悉的香儿已香消玉殒,葬在那个小谷之内,若非他为此去找吕梁山贼的头目朱阳拼命,以后恐怕也不会结识姚昭武,亦不会发生那么多变故。
杨飞一阵感伤,失神落魄的进了房,却见小蝶还留在此处,正伏案假寐。
~第四章 桃花之劫~
杨飞喃喃自语道:「傻丫头,这么冷的天,如此睡法,不怕着了风寒吗?」轻轻抱起小蝶,步向榻边,双目无意落到小蝶胸口,瞧着她颇具模样的胸脯,心中一荡,暗暗感叹数月不见,原来这小丫头也长大不少,变成含苞待放,娇艳可摘的小美人。
他走了两步,小蝶已然惊醒,见自己在一个男子怀中,而这男子还用色色的目光盯着自己胸口,她在软香居待了大半年,哪会不知个中深意,顿时窘得小脸通红,想要挣扎,可这男子对她有莫大恩惠,自己还答应以后委身于他,此情此景,心中虽然不情不愿,也只好紧紧闭上眼睛,任由杨飞大逞兽行。
杨飞兀自不觉,替小蝶脱去棉鞋,褪去布袜,露出那双小巧玲珑的玉足,看得一呆,见小蝶双足冰冷僵硬,恐怕一时半会难以转暖,便好心的功运双手,轻轻揉搓,待即转暖,才盖好棉被,将小蝶双臂塞回被中,正欲起身走开,突闻小蝶小声道:「小蝶年纪尚幼,公子你且轻些。」
杨飞「啊」的一声,想及其中深意,顿时哭笑不得:难道连小蝶也以为自己是色中饿魔,饥不择食,连她这般幼女也不放过?看来自己已是恶名远播,淫贼之名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呆呆望着小蝶,暗想既然身败名裂,是否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坏事做到底,今日采了如花似玉的小蝶,也不算枉负这个恶名。
其实小蝶有此误会,乃杨飞那番暖脚美意,足底本是人身极为敏感之处,她被杨飞一番揉弄,只觉一股酥痒之意传来,全身暖洋洋的,沁人心脾,令人直想钻入杨飞怀中让他肆意轻薄。
然而杨飞许久没有动静,小蝶忍不住微睁凤目,偷眼瞧来,却见他面目狰狞,又是咬牙,又是切齿,心儿不禁有些害怕,颤声道:「公子,你怎么啦?」
杨飞身体一震,醒过神来,心中一阵惭愧,暗骂自己禽兽不如:无论如何,怎可对小蝶有不轨之意。
小蝶人虽小,但心思玲珑,熟于世故,察言观色,已知自己误会杨飞,唯恐杨飞生气弃她不顾,目中顿时急得涌满泪花,哀声道:「公子,小蝶知错了,公子好心抱小蝶上床安睡,小蝶反以为公子另有它意,小蝶真是该死。」
杨飞老脸一红,吶吶道:「小蝶言重了,我并未往心里去,你若是觉得疲累,便在此休息,反正时间还早。」
「时间还早?」小蝶破涕为笑,目光望向窗外,疑惑道:「太阳公公都快下山了,公子,你在庄主姐姐那吃过晚饭没有?」
别说晚饭,就是午膳,杨飞还只在此吃过两口,闻得此言,一日未曾进帐的腹中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
小蝶一阵轻笑,自床上爬起,娇声道:「公子,你稍候片刻,小蝶这就去热菜。」
吃过小蝶做的可口饭菜,杨飞躺在床上,心满意足,暗忖苏花语诸女都不会烧菜做饭,唯一烧得一手好菜的姚柳青也被杨云飞害死,搞不好将来自己成家之后,要亲自代劳,若收小蝶作婢女,倒也不错。
小蝶忙碌之中,见了杨飞赞许的目光,连忙还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蝶好不容易将房间收拾停妥,推了推床上刚刚入梦的杨飞:「公子,起来沐浴了。」
杨飞正在做同梅云清洗鸳鸯浴的美梦,惊醒之后,看着房内不知何时多出的大木盆,迷迷糊糊道:「沐浴?」
小蝶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另一手轻轻搧了搧,笑道:「公子,你身上有股怪味,多少天没洗澡了?」
杨飞老脸通红,不好意思的搔头道:「这个,就不用问了吧?」他这些日子颠沛流离,哪还洗过什么澡啊?
小蝶道:「沐浴之具皆已备好,小蝶服侍公子更衣吧。」
杨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小蝶,你先回庄吧,洗澡的事我自己来。」
小蝶嘟起嘴道:「公子还在生小蝶的气?」
杨飞忙道:「当然不是,只是男女有别,这个恐怕不大方便。」
小蝶道:「小蝶是公子的奴婢,自然要服侍沐浴更衣,公子这话太见外了吧。」
杨飞被她拿话扣住,顿时无语,迎着小蝶热切的目光,只好无奈点了点头,心中暗暗叫苦:此事要是传到梅云清那儿,又是一大罪状。不过这宾馆别无他人,自己不说,小蝶肯定不会泄密,也就没人知道了!他一念至此,心下方安,由得小蝶灵巧的小手宽袍解带。
小蝶在软香居之时,也做过为嫖客沐浴之事,做起来自是轻车熟路,侍候得杨飞舒坦之极,他眯着双眼,瞧着小蝶,任由她那双灵巧的小手为自己柔力清洗,一时之间,浮想连篇。
房内热气腾腾,杨飞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觉通体舒泰,暗暗大叫一声真爽,不禁哼起小曲,大做将来将小蝶收作私宠,服侍他和梅云清洗鸳鸯浴的美梦,忽然听到门外女子声音传来:「杨公子,杨公子。」
杨飞如坠冰窖,猛的打了个寒颤,旋即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小声道:「快,快,快藏起来。」
小蝶倒也没有多问,一瞄房内,除了床底,别无他途,犹豫一下,钻了进去。
杨飞擦净身子,大声应道:「玉儿姑娘,我正在洗澡,请稍候片刻。」
门外玉儿道:「公子可要玉儿帮忙?」
「不,不用了!」杨飞连忙回绝,他可不敢享此艳福,此刻这般情形就够他手忙脚乱的了。
好不容易穿戴停妥,杨飞堆起笑容,将玉儿迎入,才瞧着一会儿工夫,他又将房内弄得凌乱不堪,心中颇感尴尬。
玉儿微笑道:「倩儿和甜儿她们几个也准备来看公子的,可是刘姨不允,我只好一个人来了。」
杨飞愕然道:「刘姨?」
玉儿神色一黯道:「青姨去世后,我们便转归刘姨所属。」她左持食盒,右提酒坛,一起放到桌上。
杨飞有些头痛道:「玉儿姑娘,你这是…」看样子玉儿准备为他接风洗尘,不过如此一来,喝上半天,床下的小蝶该当如何是好?
「玉儿知道公子一个人在此甚是孤单寂寞,特地备了酒菜,为公子消愁解闷。」
杨飞无从拒绝,只好道:「容在下将房内收拾一下。」
玉儿自告奋勇道:「玉儿帮公子。」
二人合力,倒去木盆中的温水,抬到房内角落,扫去水渍,玉儿将酒菜一件件摆到桌上。
其间杨飞欲觅机让小蝶逃走,可惜玉儿寸步不离,没有机会,最后只好作罢。
玉儿毫无顾忌,与杨飞对饮,杯酒下肚,双颊腾上两团红云。
杨飞见她酒量如此不济,心中暗喜:再灌两杯,玉儿必醉无疑,到时再悄悄将小蝶送走,神不知,鬼不觉。
「公子!」杨飞劝酒,玉儿并不推拒,再饮数杯,已是秋波迷离,玉颈绯红,凝望杨飞,忽问:「公子,你还在想念香儿吗?」
杨飞微显错愕,随即掩饰道:「当然想念,我怎么可能忘记香儿。」说实话,他和香儿相识不深,若是玉儿不提,他早将香儿忘到九霄云外。
玉儿喃喃低语数句,蓦地抽泣起来。
杨飞勉强挤了两滴老泪,假装拭了一下,劝慰道:「玉儿,你节哀顺便,香儿在天之灵见你如此悲伤,也会难受的。」
玉儿忽然扑到他怀中,泣道:「今日是香儿十六岁生辰,玉儿自幼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每年正月初一,我们都要为她摆桌酒宴,可是今年……」
杨飞轻拥着泣不成声的玉儿,叹了口气道:「要是香儿尚在人世,那该多好。」
玉儿止住哭声,拭去泪痕,仰起俏脸道:「香儿已得公子报了大仇,能在公子怀里含笑而逝,也是一种福分,玉儿在此代香儿向公子谢过了。」
杨飞有些尴尬道:「玉儿过誉了。」
「公子,玉儿练套剑法为你助助酒兴!」玉儿借着酒兴,手捏剑诀,摆了个起手式。
杨飞瞧着眼熟,暗道这不是归云剑法第一式「白云出岫」吗,这小丫头此刻耍来,莫非要糗自己剑法不精?
剑光闪动,玉儿娇躯一转,剑尖前刺,再斜撩而出,果是「白云出岫」,她剑法圆转,写意自如,一招招耍了下来,竟然是杨飞最为精通的归云剑法。
当日杨飞在玉儿诸女面前卖弄此套剑法,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