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飞猛地转身,嘻嘻笑道:「你是不是想我留下来陪你?」
梅云清摇了摇头,有些羞涩道:「你过了子时可不可来这里,我想和你研究一下这本医书。」
杨飞虽觉有些失望,仍心甜如蜜,喜孜孜道:「当然可以,不过可否提前两个时辰,我想早些见你。」
梅云清道:「若是太早,恐会让人察觉。」
杨飞道:「那好,今晚子时时分,我会依约来赴。」
梅云清又道:「今晚之约及你来竹林之事,你千万不可对别人重提,连云清面前也不可以。」
连你也不可以?杨飞满腹疑惑,但玉人有命,怎能不从,便欣然应了。
大年初一,梅花山庄出奇的宁静,杨飞鬼鬼祟祟,摸回宾馆,跳窗而入,瞧瞧屋内,一如往昔,未觉有异,他知道未让人察觉,心下方安。
他刚刚除下衣物,准备烘干内衣,再行补眠,门外忽起敲门之声,一个稍带稚嫩的少女声音道:「杨公子,杨公子,你在吗?」
杨飞一看天色,已时将过,正是送午膳的时候,腹中亦感饥饿,便应道:「稍候片刻。」匆匆穿好衣服,起身开门。
门外是名十二三岁的红衣女童,梳着两条小辫,垂在双肩,年纪虽幼,已生得粉雕玉琢,美丽非常,再过数载,必是万中挑一的绝色美女,杨飞瞧着有些眼熟,甚是疑惑的将她迎入房内,忍不住问:「今日为何是你,昨日的那位姑娘呢?」
那红衣女童将食盒放到桌上,收拾着满地狼藉,小脸挂着温馨的笑容道:「芳姐姐今日休息,由我顶替,公子,你昨晚喝酒了吗?」
「是啊!」杨飞尴尬的笑了笑,又道:「那芳姐冷冰冰的,你可比她温柔多了,噢,你可别去告我的状,否则我便没饭吃了。」
红衣女童应道:「公子放心好了。」
杨飞拿出饭菜,许是大年初一的缘故,今日菜肴做得极是精致,热气腾腾,较之昨日冷菜剩饭,几乎不可同日而语,他食指大动,吃了两口,连声赞好,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若非此女年纪太小,他说不得会出言调侃几句。
红衣女童仰起小脸,甜甜笑道:「我叫小蝶,以前公子救过我,还记得吗?」
「小蝶?」杨飞一拍脑门,灵光一动道:「你是软香居的那位小蝶姑娘?」他别的本事没有,自己做过的好事倒是记得一事不落。
「公子你还记得我?」红衣少女小蝶高兴的大叫起来,激动之后,忽然向杨飞盈盈拜了下去,恭声道:「小蝶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再造之德。」
杨飞还在长安之时,被表兄付峻拉去软香居嫖妓,碰到卖身于此的小蝶,见她可怜,便托梅云清将她赎出,想不出她还留在庄内。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杨飞口中谦虚,心中对此却甚是得意,忙将小蝶搀起道:「小蝶姑娘切勿多礼,救你出来的是梅花山庄,而非是我,你要谢也该去谢梅庄主。」
小蝶仍执意磕了三个响头,方才恭恭敬敬的侧身站在他身前,一脸感激之色道:「庄主姐姐那儿小蝶已然谢过,以后自会想法子报答,不过她说她救我也是遵从公子之意,若非公子,也不会将小蝶从软香居赎出,公子的大恩大德,小蝶无依无靠,愿为奴婢,服侍公子。」
「啊!」杨飞望着她期盼的眼神,实难婉拒,奈何他现在四下逃命,焉能带上小蝶,硬起心肠道:「你现已是自由之身,开开心心留在这里,跟各位姐姐一起练剑习武岂非更好,何必跟着我吃苦。」
小蝶道:「小蝶不怕吃苦,只要公子能让小蝶随侍左右,小蝶什么事都肯做。」
杨飞暗道将来我若让你去陪男人上床,你却肯不肯?但见小蝶意志坚定,大感头痛,念头一转,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我现在身无分文,贫穷落魄,若非走投无路,决计不会来此投靠,以后我实难再多养活一个人,你就不怕跟着我,万一我狗急跳墙,又把你卖到妓院去了。」
小蝶秀目噙泪,楚楚可怜道:「小蝶是公子所救,公子要将小蝶再送回去,自是理所当然,只要公子要小蝶跟着公子一天,小蝶就努力赚钱,养活自己,养活公子。」
杨飞暗道怎么连你也瞧不起我,以为我是吃软饭的?他大感郁闷,又道:「我现是朝廷钦犯,你跟着我,轻则充奴,重则杀头,你还要跟着我吗?」
小蝶用力点了点头,不假思索道:「小蝶死也要跟着公子。」
杨飞苦笑道:「我现在亡命江湖,每日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你不会武功,跟着我是个累赘…」
小蝶急急摇头道:「不会的,公子,小蝶这几个月跟着庄里的各位姐姐学了不少本事,到了危险之时,定然不会连累公子,公子若是不信,小蝶这就练给公子瞧瞧。」言罢,捏了一根木筷,摆了个起手式,倒也似模似样。
杨飞见她欲当场演练,忙将她拦住道:「我信你便是。」算算小蝶进梅花山庄的日子与他练上乘武功时相差无几,搞不好练得比他更胜一筹,他平时充充门面倒也罢了,万一露馅,那可丢脸之极。
小蝶高兴的道:「那公子愿意收留小蝶啦?」
杨飞满脸肃容道:「当然愿意,不过有个条件。」
小蝶连忙追问道:「什么条件?」
杨飞露出淫徒本色,色迷迷道:「我不在乎多个女人,不过你现在年纪太小,我想要了你,可又怕弄坏了你,如果三年之后,你长大成人,仍未改变主意想从我,又是个美人,我便让你做我的女人,如何?」
小蝶在软香居待了半年,当然知道杨飞所言何意,闻言顿时窘得小脸通红,吶吶的说不出话来。
杨飞索性将她拉到怀中,张开大嘴,凑到她脸上大力亲了一口,嘿嘿笑道:「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说实话,当日要不是见你生得娇俏玲珑,这般可爱,你再怎么求我,我也不会起意让梅庄主赎你出来。」
小蝶挣扎了一下,乖乖躺在杨飞怀中,轻咬贝齿,沉默半晌,方才红着小脸低声道:「小蝶绝不反悔。」
杨飞哪料她真会答应,顿时目瞪口呆,干笑两声,推开小蝶不是,抱住更不是,正进退两难间,房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来人杏目圆瞪,怒气冲冲道:「淫贼,小蝶年纪尚幼,你也不放过?」铮的一声,剑光一闪,迎面刺来。
「姑娘误会了。」杨飞大叫冤枉,那女子剑法灵动,又快又疾,左右闪避已是不及,只好屁股用力,座下木椅喀喇一声,化作碎片,抱着小蝶滚作一团。
那女子年当芳华,秀丽脸庞带着一股狡黠之气,将小蝶抢了过来,剑尖指着狼狈不堪的杨飞,义正辞严道:「本姑娘素闻你的淫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小蝶,你不要怕,姐姐替你报仇,除此淫贼。」
小蝶不但不避,反而挡住两人中间,小脸微红道:「莲姐姐,你误会了,是小蝶主动抱住公子的。」
杨飞从地上爬起,尴尬的笑道:「原来这位是小莲姑娘,你定是误会在下了。」
那女子正是梅云清的另一名贴身婢女梅莲,她见小莲反替杨飞求情,不由诧声问:「小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蝶低声道:「当日便是公子在软香居见到小蝶,然后托庄主姐姐将小蝶赎出来的,公子是小蝶的恩公,小蝶见到公子,想做公子的婢女报恩,公子不允,小蝶就,就…」后面的话她自然不好意思道出。
梅莲向杨飞恶狠狠的问道:「真是如此?」
杨飞厚着脸皮道:「就是这么回事。」
梅莲还剑入鞘,冷声道:「看在小蝶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下次再见,休怪本姑娘剑下无情。」
杨飞赔笑道:「还未请教姑娘是…」
梅莲哼道:「本姑娘名梅莲,和小兰姐一样,是庄主的贴身婢女,你对小兰姐做的坏事,本姑娘可都知道,正想寻你算帐,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小蝶急急道:「莲姐姐,公子他是好人,你肯定是误会了。」
杨飞道:「小兰之事,甚是离奇曲折,小莲姑娘且慢动怒,容在下详禀,你听了之后,定会原谅在下。」上次梅兰撞见小蝶和自己同榻而眠,差点一剑宰了他,这次梅莲又撞见他抱着小蝶,又差点一剑了结他,前后经过,大同小异,令人费解。
梅莲点头道:「好吧,不过若本姑娘听到有你的不是,定不轻饶。」
杨飞连忙称谢,心道你这是逼着老子说谎吗?小心老子让你家小姐将你赏我,先奸后淫,再卖去妓寨,看你还凶不凶。
杨飞转着满肚坏水,依旧面不改色,一脸微笑道:「敢问小莲姑娘前来找在下有何要事?」
梅莲一脸不屑道:「算你走运,我家小姐要见你。」
杨飞楞了一下,指着自己反问道:「你家小姐现在要见我?」
梅莲颇为不耐道:「当然是现在,否则本姑娘干嘛现在来找你。」
杨飞心下暗奇:梅云清明明约好晚间子时之后再见,为何现在又遣梅莲来请自己,难道是耐不住春闺寂寞,故而…
他想得出神,竟忘了答话,梅莲心中一恼,用剑柄在他额头狠狠敲了一记。
杨飞惨叫一声,抚着痛处,怒道:「你干嘛打我?」
梅莲冷冷道:「小姐正等着呢,你还不速速随我前去?」
杨飞顿时语塞,只好自认倒楣道:「还请小莲姑娘带路。」正欲举步,想起小蝶还在房内,便回首对小蝶道:「小蝶,你且先回去,我有空再找你。」
小蝶有些幽怨道:「公子,这午膳是小蝶精心为你做的,你还没吃完呢。」
杨飞闻得此言,瞧瞧桌上的佳肴,亦觉可惜,可为见云清,也顾不上了,便道:「你先回去,我回来了自会吃的。」
小蝶道:「可是到时膳食已冷,公子吃了,恐怕身体不适,不如小蝶在这等着,待公子回来了再替公子热一热。」
杨飞心中一热,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点头应了,随脸上写满「你烦不烦」的梅莲正大光明,堂而皇之的步入内庄。
~第三章 伊人之情~
一路所见皆是女子,见了杨飞,忍不住指指点点,尽皆掩嘴而笑,杨飞心中莫名其妙,暗道老子又不是三头六臂,有那么好笑吗?
走在半路,一直远远在前走着的梅莲忽然停下,待他走近,低声问:「你脸上的掌印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哪个女子打的?」
杨飞一摸左颊,那掌印依然未消,自己还堂而皇之的当众展示,怪不得那些女子会发笑。
梅莲见他不答,心生怒意,稍稍大声道:「死淫贼,问你呢。」
杨飞恼羞成怒道:「少死淫贼死淫贼的乱叫,再叫小心老子拿你做回淫贼。」
梅莲一个黄花大闺女,闻此污言秽语,顿时脸红过耳,利剑出鞘,杀气腾腾道:「你敢?」
杨飞正自着恼,毫不避让道:「你看我敢不敢?有本事,你先一剑杀了老子,否则,嘿嘿,嘿嘿!」
梅莲持剑在手,却难刺下,目中泪花狂涌,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莲,你跟他斗嘴是斗不过他的。」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杨飞循声望去,只觉不远有一座双层红色楼阁,阁匾上书「红妆别馆」四大颇为娟秀的大字,二楼一窗南开,梅云清不施粉黛,秀发如云,披肩而洒,身着夹袄,脸带娇羞,凭窗支肘,探首望来。
「云清!」杨飞满腔怒火化为乌有,心儿不争气的大力跳了两下,不觉轻轻唤了一声,足下一点,提气掠上窗去。
梅云清娇呼一声,连忙避开,由得他穿窗而入,落在房内。
梅云清瞧着他,嗔道:「哪有你这般进来的?」
杨飞笑道:「此乃杨门进房法,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梅云清娇哼道:「死淫贼,连进房的方式也是作贼似的。」
她那声死淫贼虽与梅莲方才骂得一般无二,语气却是有如天壤之别。
杨飞只觉现在的梅云清与早间稍有不同,早间的梅云清总是冷冷冰冰,令他难以捉摸,而现在的梅云清却是情意绵绵,令他受宠若惊。
杨飞大着胆子,搂着伊人纤腰,嘿嘿笑道:「我既已是淫贼了,索性淫到底,将江湖第一美人给采了吧。」
梅云清红晕满脸,啐道:「你敢?」她此语又与梅莲一模一样。
杨飞的话却与方才仅有一字之差:「你说我敢不敢?」一搂美人,垂首吻下。
梅云清微微一避,还是让他亲个正着,由他任索予求。
半晌,杨飞松开有些气喘吁吁、意乱情迷的梅云清,那种玉人在怀的感觉,令他几欲手舞足蹈,引吭高歌。
这时,房内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表姐,你就这般任由这淫贼欺负?」出声的正是两日不见的阮忆梅。
梅云清挣开杨飞,含羞道:「这淫贼大胆如斯,表妹你说该怎么办?」
杨飞牵着她的玉手,笑嘻嘻的步往里间,见阮忆梅坐在梳妆台前,亦如梅云清一般,未结发式,连衣着亦是一般无二,他不禁回头,瞧了一下心上人,二女容貌本就相仿,这般打扮,令他心中一阵恍惚,几疑梦中。
阮忆梅见他怔怔瞧着自己,目光毫不避让的迎了过来,笑道:「本来我想扮成表姐的样子骗骗你,哪知你死淫贼老是正门不走走窗户,啊…」
她言及此处,忽然掩嘴娇呼,显是想起自己话有语病,此言不是正好影射上次在太原梅园杨飞自窗掠进她的香阁偷香窃玉之事?
梅云清眼中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妒意,抿嘴微笑道:「他若连我都分辨不出,如何能做我的未婚夫?」
早间杨飞虽得她原谅,此刻见她重提,自是愈发喜欢,待梅云清与表妹并排而坐,目光巡视,拍胸保证道:「就算你们百年之后,变作一堆白骨,我也分得出谁是表姐谁是表妹。」
阮忆梅嗔责道:「表姐,这家伙盼着咱们死呢,你说该怎么办?」
梅云清笑骂道:「该打二十耳光。」
阮忆梅笑靥如花道:「那表姐你来,我可不敢。」
梅云清道:「我来就我来,这家伙在外拈花惹草,你表姐我正想略施小惩,教训教训他。」
阮忆梅冲杨飞得意的笑道:「表姐夫,快过来,你行举不规,表姐想教训你,以儆效尤。」
杨飞被她叫了声「表姐夫」,真是既舒且服,心甘情愿的应了一声,乖乖走近,引颈就罚。
阮忆梅拍掌笑道:「表姐夫真听话,表姐,快来打啊。」执着梅云清玉手,摆好架式,作势欲打。
杨飞距二女咫尺之遥,嗅着她们的处子幽香,早已心神荡漾,不知身处何方,心想被心上人打两巴掌,亦是无碍。
梅云清定定瞧着杨飞,玉手扬起,却难打下,半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道:「表妹,你代我打吧。」
「这可是表姐你说的。」阮忆梅跃跃欲试道:「我长这么大,还未打过男人呢,表姐夫,是表姐要我打你,你将来可别怪到我头上。」
杨飞涎着脸道:「不怪,不怪,能让忆梅表妹玉手击面,是在下前世修来的福分。」
阮忆梅玉颊红潮浅涌,凑了近来,轻轻道:「那我可不客气了。」
杨飞附和道:「忆梅表妹不用客气,尽管打个痛快。」
阮忆梅见他说得那张脸好似不是他的一般,这耳光哪还打得下去,啐了一声,忽问:「我和表姐还没打,你脸上倒有巴掌印了,是不是又去拈花惹草了?」
杨飞暗道糟糕,梅云清肯定不愿阮忆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