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连串可歌可泣的抗争,最后,兄弟的对决,在王城之外的平原展开了,列特集结受难的家属成为义勇军,并且得到各地领主的支持。霍特虽然失去了民心,可是为了私利的佣兵、还有他由深渊魔域召来的下级恶魔,也共同组成了不逊于列特的大军。
“双方在王城外大战了三天三夜,不分上下,战况胶着,然而下级的恶魔却源源不绝,义勇军渐渐地落入下风,就在这时候,露德王后在忠心禁卫骑士的帮助下,毁摧国王的祭坛,破坏了连接深渊魔域的大门,逃出了王城,这才终于让战况有了转机。
“在王后的指引下,义勇军直捣王城,最后霍特与列特兄弟持剑决战,英勇的列特含泪斩杀兄长,结束了安德斯王国的恶梦,然而近十年的破坏使得国土荒废,人民流离失散,至今安德斯还是无法脱离贫困,重新再站起来。”
“安德列王国的惨剧让人感到遗憾,可是这与迷诱魔有何关系?若要追究起来,那些将作恶的国王推入魔道的魔法师,恐怕脱不了关系吧?”在这说句话的同时,艾凡娜又瞪了星狩一眼,好像在说,“又是你们这些魔法师滥用魔法干的好事。”
思沃德摇摇头说道:“不,故事还没结束。如果列特能坐上王位,有效的统领全国人民,制约各地的领主,安德列王国也许可以很快地再站起来,可是,他却被暗杀了,国家失去足以指引众人方向的明灯,领主们各自为政,使王国继续陷于黑暗之中。”
“咦,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我知道了,让安德列国王陷入恶魔道路的,不是什么不负责任的魔法师,而是迷诱魔。是的,一定是迷诱魔不甘心它的傀儡被杀害,才去找解救了王国的英雄复仇。”艾凡娜做出了推论。
思沃德道:“罗特小姐猜对了一半。”
“那事实的全貌又是如何呢?”艾凡娜急着想知道答案。
“列特王子是被迷诱魔所暗杀,而他的兄长霍特,也是被那只恶魔所迷惑而成为暴君,但恶魔并非为了报复才杀死列特王子,事实上霍特的败亡,也是迷诱魔一手策划出来的。”
“这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会这样呢?”
星狩冷笑道:“那只迷诱魔,就是王后露德吧?”
“什么!”艾凡娜惊呼一声。
思沃德意外地说:“想不到星狩对神恩大陆的事情,也是如此了解。”
星狩摇头道:“不,就像你们不清楚耶佛大陆的事情,我对于你们来的地方的历史故事,也是浑然不知。”
“那么……”
星狩回答:“我了解的是迷诱魔的性格与作风,而且暗杀列特的行动,露德王后原本可以弄得神不知、鬼不觉,想必它是故意在公开场合刺杀王子,然后再公开一切。”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法皇在上,恶魔的心眼实在可怕。”
艾凡娜以她自己的观点说道:“难道那只恶魔,花了数十年的时间策划那一切?可是我不明白,到最后它为什么要故意让霍特输掉,而且还要暴露自己的身分呢?迷诱魔确实是可怕的犯罪天才,可是它如果选择隐藏身分,不是可以继续地兴风作浪吗?”
星狩说道:“你错了。迷诱魔不是故意让霍特输掉,而是霍特到后来一定会输,开启异界之门召唤大量的下级恶魔,是所有神祇所不允许的,即使是魔法师之间,也禁止这种愚蠢的行为,与其引来各方的讨伐,不如选择在适当的时机,将异界之门关闭。
“至于迷诱魔为何要自暴身分?想必是它已经玩够了,一个残破不堪的王国,已经很难再挤出什么悲剧来。
让特列王子获知一切,悲叹而死,是贝特魔族最喜欢看到的结果,再说,迷诱魔花费大量心血营造如此的惨剧,一定是想让世人知晓,举国上下对它的怨恨对迷诱魔而言,可以说是无上的光荣,若不公开,它哪能享受被人恨到骨子里的快感……“
艾凡娜听了,久久不能言语:“这……太可怕了,可是这么多年来,露德王后就是迷诱魔的事实不曾被人发现吗?我实在无法想象,国王身边竟无人能看破王后的真实身分。”
星狩以理所当然的态度说道:“因为是迷诱魔,所以有可能啊!虽然迷诱魔不像佛雷、赖特那么强大,就算有心,但寻常的牧师或是魔法师,还是无法看破它的真实面貌。
“况且它让国王失常后,不就开始打击国境内的神殿、铲除圣职者吗?这就是要减少被人识破的机率。不过你放心,我们要对付的大恶魔佛雷,是不会跟我们玩这种心机的。”
“为什么?”艾凡娜直觉反应地问道。
星狩笑道:“难道你忘了,就是因为迷诱魔不似佛雷那么强大,所以才要穷思竭智地策划阴谋诡计,也因为它没有那种强大的力量,才必须对霍特那个呆子卑躬屈膝以讨他喜欢,再慢慢地策划一切。如果是佛雷,根本不用这么做,它大可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大肆破坏,直接动手享受血流成河的滋味,相对来说,佛雷的力量太过于强大,所以根本无法掩饰啊!”
“真高兴听到你这么说。”艾凡娜没好气地说:“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因为佛雷特别强大,所以才容易被打败啊?”
“不……”星狩脸色沉了下来,道:“其实,我不觉得光靠我们几个人,就能够打败佛雷,胜算渺茫啊……”
这时古柯说话了,他以指责的口吻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告知艾凡娜下荒三村这只恶魔的存在,难道,你是故意要让艾凡娜来送死的吗?”
“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星狩低下头了。
“古柯先生,别这样,就算星狩不提起,我早晚也会听到这件事。铲除滞留在人间的恶魔,是所有法皇牧师应尽的责任,星狩愿意冒险助我一臂之力,也算难得了……
不论他背后有无特殊的私人目的,我都不介意。“
古柯再次以严厉的眼神瞪着星狩,指责着星狩,好像在说:“艾凡娜都已经知道你是别有目的,还是义无反顾地前来讨伐恶魔,若你还背叛陷害她,那岂有资格自称为人!”
但星狩却毫不理会古柯那责备的目光,只道:“我跟艾凡娜的目标一样,只想解决掉那只佛雷。”
“古柯……这一次,我愿意相信星狩……”艾凡娜实在不愿意这么说,可是她不得不这么说,毕竟在这个时候,他们之间没有吵架的本钱,若想打败贝特魔族中最强大的佛雷,他们四人一定要同心协力才行。
为了贯彻法皇最重要的教诲之一,艾凡娜与古柯居然角色互换,变成了劝和的人,可是一说出这句话,她就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帮着星狩这个超级过分的魔法师说话。
古柯叹了口气,他不想让艾凡娜太过为难,即使向佛雷挑战已成定局,但也只好尽力保全艾凡娜的安全,而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穿过这座刺竹林,就是下荒三村中的青丝村了。我们可以在那略作休息,进行补给,然后再商量该如何对付贝特魔中的王者。”古柯神色黯淡,对他们的前途显然并不看好。
就在众人正沿着刺竹寻找入村的途径时,箭矢破空而来!
利箭毫不留情地迎面射来,思沃德连剑带鞘的挥动着宝剑,拨开箭矢,而星狩的意外术也紧急启动防护箭矢的魔法,挡下了攻击。
艾凡娜与古柯也没被放过,不一样的是,箭矢只落在他们的身旁。也许是因为看他们一个上了年纪,一个是女子,较无威胁性的缘故吧。
受到攻击,思沃德马上抽出阔剑,默祷圣辞,准备迎战。
而艾凡娜也让神迹降临,四人身上同时获得了火之法皇的祝福,泛出了阵阵红光。
艾凡娜看到有人躲在刺竹后方,于是再念祷文,打算用圣击术的神迹将持弓的偷击者击倒。然而星狩的动作却快了一步,他在瞬间完成了解除魔法的咒语,用飘浮术待在竹林上端的魔法师,随即摔了下来。
不过那名法师在落地之前,速度突然变缓,像羽毛般轻飘飘地掉下,一点伤也没有。
星狩双手交叉放到双肩,做出了和平的手势,说道:“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进村休息,若是贵方无意收留旅途劳顿的客人,我们便随即离去。”
“这是怎么回事?”也难怪艾凡娜这么问,因为星狩向来对主动找上门的挑衅,都会还以最严厉的回报。
“他们是这个村子的人。”古柯回答。
那名掉下来的法师显得很狼狈,站起来后,用惧怕又不甘心的眼光看着星狩等人,喊道:“他们似乎没有恶意……就放人进去吧。”
第五章 恶魔交易 之三
在村民的警戒保护下,艾凡娜一行人进入了村中。
这一次古柯将采买备粮与其他物品的工作,交由艾凡娜去做,他则与星狩一起去找守护这个村庄的魔法师打探消息。星狩在临走前,特别交代艾凡娜别提起他们来到本村的目的,艾凡娜随口应了一声,就走开了。
村子里派了几名壮汉跟着他们,名为向导,其实只是因为不放心,要监视他们。
因为吃了星狩的亏而跌到地上的法师,带着他与古柯去见守护村庄的魔法师。这名法师对星狩似乎很有兴趣,不时偷偷地打量着星狩。
“你有什么疑问,就说吧。”星狩以非常亲善、和气的态度主动问话。
年轻的法师羡慕地问道:“星狩先生,你看起来年纪并不比我大多少,可是你使用魔法的能力却如此高明,不知道有什么诀窍吗?”
“当然有。”
“真的?”年轻的法师双眼放光,期待着。
星狩道:“不停地学习,并理解魔力运作的方式,在不间断的尝试中,找出最适合自己的符纹描绘方式,一而再、再而三地施展法术熟悉咒语,并且努力提升精神力,加强对魔力的控制。最后,再加上一点点的天分,持续不懈,假以时日,就能活用魔法。”
年轻的法师失望地说:“难道就没有更快速的办法吗?”
星狩道:“也有,不过不是没有代价的。你可以用自己的灵魂或是身体,跟深渊魔域的撒迦尔魔族交易,或者将符文直接刺入你的骨胳,就可以直接使用强大的魔法,不过得要忍受魔力侵蚀的痛苦。你是想出卖自己,还是用无尽的痛苦来换取魔法力量?”
“这……”年轻的法师沉默不语了。
没一会儿,年轻的法师带着星狩,来到了村子边缘孤立的房子前。
“我去请老师出来。”年轻的法师才走到门口,另一位白发苍苍的魔法师,就由房间走了出来,老法师撑着魔杖,步履略显蹒跚。
年轻的法师急忙向前搀扶,道:“老师,您身子不方便,就在屋子里等就好了。”
老法师在弟子的搀扶下,坐到了房前的长椅上,道:“屋子里乱,怎么招待客人?”
“可是……”
“放心,今天的天气很好,出来晒晒太阳也不错……
那么,两位旅行者来到这个偏僻的小村庄,有什么事呢?“众人在房外就坐后,老法师开口发问。
星狩反问道:“你认为我们又会有什么目的呢?”
“年轻的魔法师,你叫星狩是吧?我们这个村子地处偏远,就在荒烟山脉的山脚下,但是并不在灰矮人的矿脉附近,东边的高山除了春夏的融雪外,什么也不出产。除了偶有为躲避魔物而迁徙的人家外,会到这里来的人,恐怕只有一个目的。
“你们几位不像一家人,有战士、魔法师、僧侣,还有一位牧师,是吧?牧师呢,真少见,像这样阵容坚强的队伍,难道不是为了特定的目的在旅行吗?”
星狩不否认,也不承认地说:“如果我们就如你所想的那样,不知以您累积的智慧,能给我们什么样的建议呢?”
老法师叹道:“我只希望你们能打消念头,这四十年来,我见多了,那些自信满满的冒险者、充满野心的魔法师,到头来,都沦为那位消遣的玩具。”
星狩道:“我们队伍里头的战士,可是位圣骑士,那位牧师则是法皇权杖,像这种死脑筋的人,是无法劝退的。”
“法皇的牧师?是那个喜欢把什么都导向秩序,硬把法律枷锁套在人身上的火之法皇吗?”
星狩笑道:“就是那位火之法皇的权杖。”
老法师露出了讶异的神情道:“太愚蠢了!想要跟佛雷打交道,跟它交换利益就已经很愚蠢了,光靠你们几位,难道就想除法佛雷?连蝼蚁都懂得珍惜性命,你们……这……是该说你们太过勇敢?还是根本没长脑袋呢?”
“你们想去杀佛雷?想死就去啊,我还以为高明的法师会聪明一点呢。”年轻的法师也说起了风凉话。
“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建议,就是珍惜生命,打消念头,回去吧。”老法师诚恳地说。
星狩坚定地说道:“我不冀求你能给我们什么协助。
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佛雷是可以轻易击败的对手,不过,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四十年前发生的事情。“
“你们回去吧!跟你们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年轻的法师下起了逐客令。
老法师眼神闪烁,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恶魔不会凭空出现,更不会无缘无故地一直滞留在人界。”
“你……你知道些什么?”老法师声音颤抖,神色激动。
星狩道:“就等你告诉我。”
碰!轰隆!村子里头突然传来了强烈的撞击声,土地也跟着震了一下。
“出事了!老师,我马上过去看看!”年轻的法师惊呼了一声,急忙跑开。
等他走后,星狩说起了风凉话:“这村子不像你说的那么偏僻,访客不是很多吗?”
老法师没空理会星狩的风凉话,念咒启动了手上的魔法戒指,施展了巫师之眼,岂知老法师以巫师之眼看了一会儿,却道:“不好!是恶魔,你们的同伴……真是糟糕!”
“什么!”星狩闻言也抛下老法师,跑向了出事的地点。
“那个笨蛋!难道非得要闯祸惹事不成吗?!”星狩边跑边骂。
这一路上,村中的男子取出兵刃、弓箭,纷纷往特定的地点移动,有的跑到警戒塔,有的跑到村口,也有的驻守交通要道,其余的则直接跑向出事的也点。村人全数动员,不因突来的变故而混乱、慌张,村中的妇女和老人,也很快地将小孩藏起来,躲到房中。
星狩与古柯跑到事故地点,就见到垮了大半的木造房屋。而艾凡娜与思沃德两人安然无恙,但他们身上流转,显示与恶魔发生冲突的人正是他们。
年轻的法师比星狩还早出发,却比星狩更慢抵达。
他一到,就喘嘘嘘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是锁勒魔!”坍倒的房里比大腿还粗、深褐色的手臂,由碎木头与石块中探出,这只手臂拨开周遭较大的木梁,身高逾越两米的恶魔倏的站起。
那是只接近圆形的巨兽,头扁扁地缩在圆呼呼的身体上,根本没有脖子这种东西。光秃秃的头皮上,突起两根拇指般大小的短角,没有眉毛、没有头发,披着橡胶般的皮肤,一只眼睛像比目鱼般睁得斗大,也没眼皮可以将眼睛闭上。
它的鼻子是扁的,勉强可以看到凸起的痕迹,嘴巴像鲨鱼那样咧开半张脸,嘴唇像是被人硬生生地割除,露出锐利的牙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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