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红尘洗剑》 作者:逆风而行
—— 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折万人头;如何铁石;打成心性;却为花柔?
这个故事没有多么深刻的意义,就只是一个故事而已,故事有两条主线:一是寻药,二是复仇。故事里面的人物无论多么优秀,都不是完美无缺,都犯过这样或那样的错误,谁也不是天下无敌、横行无阻。但这些人是慢慢改变的逐渐成长的,套用书中的话说:“在红尘之中洗剑,不仅磨炼了手中的剑,更磨炼了人的心灵。只愿无情者能够懂爱、绝望者愿意奋斗、迷惑者可以警醒、恨世者也能重新学到信任和宽容。”
楔子
哀牢山地处云南境内,连亘千里,千年古木,万载沉瘴,就连当地的土著也不敢深入其中,谁知道里头有多少毒蛇异兽?多少死亡陷阱?
在群山的最深处,应该是渺无人烟的地方,却有七男四女十一个年轻人站在一个被藤萝遮住的洞口前。
忽然,藤萝一分,一道人影从洞里急如星火地窜出来。十一个人一齐迎上前去,纷纷地问:“阵里怎么样?有什么机关?”
从洞里出来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穿着件灰灰淡淡的衣衫,此刻上头东一片、西一片沾满了血迹、泥水和其它各种各样的污渍,众人围着她追问,她却一言不发,突然抽出离她最近的粉衣女子腰间的短匕。
那女子大吃一惊,立即飞身疾退,叱道:“你干什么?”
灰衣女子反手向自己的右前臂划下,黑色的血水立刻染湿了衣衫,粉衣女子这才明白她只是借剑而非偷袭,问:“你的缅剑、匕首;还有三十六柄柳叶飞刀呢?”
“断了、丢了、全射完了。”
粉衣女子愣了愣,长长地吐一口气,“看来这一次的‘百关大阵’又比去年厉害多了。”
一个穿着金黄色衣衫的女子道:“芦影,要不要我给你解毒?”
灰衣女子想也不想就断然拒绝:“不必!我宁可让这支手废了,也不愿死得不明不白。”
若是别人好心好意要帮忙反而得到这样的污蔑,一定勃然大怒,那女子却不动气,仍是一副冷傲的表情。七男四女十一个人虽然都围在灰衣女子身边,但彼此间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谁也不愿让别人靠自己太近。
灰衣女子待黑血流尽,用单手就利索地包扎好伤口,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兰灵呢?”
大家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表示这个问题问得多余。
十一个人同时做一个动作,场面有点儿滑稽,芦影冷笑一声:“对一个明天就要过关的人来说,她还真不是普通的轻松悠闲。”
那个被抢走匕首的粉衣女子在一旁不凉不酸地道:“咱们过了十次关,哪次不是险死还生?死在阵里出不来的更多,唯有她每次过关都能全身而退,艺高人胆大嘛。”
芦影的嘴角勾起一个恶意的微笑,“但太自大的人是很容易摔跟斗的。”
深山有佳人
离那个山洞不远的山岭中,有一个小小的山谷,翠树红花,小河流水,景色十分优美。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件轻轻淡淡的长裙,默默地坐在茸丽青嫩的草地上,脸庞略显清瘦,有些纤不禁风的韵味,却更显得眉如黛画、眸如墨玉、嘴唇似鲜嫩的花瓣,气质如百合花一样纯净,但她的眼神却是慧黠多端、骚动不宁、灵活如电,以致于她全身都充满了一种飞扬灵动之意,即使是坐在那里一动未动,给人的感觉也象是随时都可以飞出去。
她的眼帘半垂,瞧着自己的鼻尖,仿佛在沉思,又仿佛在等待。她在想些什么?是在感叹青春的寂寞,还是年华的易逝?
突然,一朵半开的木莲花出现在她眼前,一个少年从她身后转出来,满脸笑容地打招呼:“兰师妹,你在想什么?”
他是不久前等在那个洞的十一个人之一,长得还算英俊,气度也颇潇洒,应该是个很能讨人喜欢的少年,但他的眼睛里却偏偏有种灰色的、闪烁不定的光芒,仿佛是毒蛇的目光,让人一见就觉得全身不舒服。
少女瞟他一眼,冷冷道:“你找我有事?”
少年眨眨眼,“没事,只是一天没见到你,相思难耐而已。”
少女“噗哧”一笑,“少拍马屁!我看你是夜猫进宅,无事不来。”她的相貌本属于清纯之美,但一笑起来,却有种不可用言语比拟的诱惑与妩媚。
少年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兰灵,你总是伤我的心,我对你可是由衷地敬慕啊。”
兰灵淡淡道:“这种话我已经听了不下五百次,你们这些人也该换些新说词了。”
她的话淡淡道来,仿佛这是件天经地义,再平常不过的事。少年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他们对你都不错。你明天就要过关了,怎么还在这里悠哉悠哉地数草叶?”
兰灵斜睨他一眼,“蛇师兄,说话别拐弯抹角的。你是来探我口风的吧?想知道我倚仗的是什么,竟不把过关的事放在心上,是不是?”
少年讪讪一笑,长揖到地,“师兄我资质愚钝,还请师妹指条明路。”
兰灵飞过去一道眼波,嫣然笑道:“你知道来求教我,还不算笨到家。师父现在只剩了十三个徒弟,咱们也都艺有所成,我想师父这次做关设阵应当斟酌咱们的修为,不会再有毒辣到能致咱们于死地的布置了,因为他已经损失不起。去年他设的‘百关大阵’就有许多手下留情之处。”
“但今天芦影过关就险些不能活着出来了。”
兰灵冷嗤一声,“她大概是想搞点儿鬼,给后头过关的人添点儿麻烦而导致分了心吧?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每次过关都能全身而退,就是因为从不捣鬼,毕竟如果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就算害了别人又有何用?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这次你是最后一个过关的,前头过关的师兄师姐们一定会象往常一样,每人都在阵里加点儿东西,他们设下的陷阱就未必象师父那么留情了。”
少年愣了半晌,喃喃道:“原来如此!我也常常在过关的时候给阵里添料,现在想起来,我受伤或失陷差不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前后,因为分神想它的事,所以才不能专心一意地对付接二连三而来的考验。”
兰灵眼波流转,腻声道:“蛇师兄,我为你指点迷津,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少年嘻皮笑脸,“大恩难以言谢,以身相许如何?”
兰灵的脸色猛地一沉,原本如醇酒般的妖娆风姿立刻变得冷如冰霜,“蛇蟠,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清楚?”
少年不敢再嘻笑,“好吧,你想要什么?”
“听说你最近做出一个木牛,足以媲美诸葛武侯的木牛流马?”
蛇蟠的神色有些不安,“小小玩意儿,怎敢和武侯相提并论?”
兰灵“嗤”地一笑,“你一向爱吹牛,这回却说得这么谦虚,一定很宝贝那头牛吧?我也不要你的,只是拿来看看玩儿玩儿而已。”
蛇蟠苦着脸道:“上回你问虎威要他做的活动人偶,也是说借去玩儿玩儿,结果还回去时却是一堆破零件,他想再拼起来都拼不成了。”
“咳咳,你也知道我对于机关消息这一套不怎么行,难免失手。”
“你还拿菊冰好不容易才培育成功的毒菇玩儿,拿它们喂兔子,害我们差点儿把毒兔肉吃下肚。”
兰灵很无辜地道:“我哪儿知道那些毒菇的毒性发作那么慢?我连喂了两天,兔子们都安然无事,以为菊冰拿假菇骗我。再说,如果不是师父只吃一口就发现兔肉有毒,第二个吃进去的就是我了。”
“反正只要是别人的东西,到了你的手里就会闯祸。从小到大,这样的惨痛教训已经数不胜数了,我费尽心血才研究出来的成果可不能给你糟蹋。”
兰灵冷笑一声,“蛇蟠,既然得了好处,就得付出代价,这是咱们无心谷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你开始时可没说过这些话要付这么贵的代价!”
“谁让你一开始不先问清楚?”
“要是我偏不给呢?”
“无所谓,你不给我也照样拿得到,不过……如果等我亲自动手去拿……你就惨了。”
这绝不是虚言恫吓,也许兰灵的武功不是最高、易容术不是最精、安设的机关不是最灵、制造的毒药不是最难解,但只要是她想干的事,一定会想出些出人意料、甚至是匪夷所思的法子达到目的。这样的例子也是从小到大,数不胜数。同门中恨她、想杀她或对她有不轨企图的人不少,但十多年来她都活得好好的,反倒是害她的那些人,不是进了坟墓,就是连进坟墓的机会也没有,只能立衣冠冢了。
蛇蟠苦着脸举手投降,“好吧,好吧,明晚我把木牛送到你房里。”
兰灵满意地微笑,“这还差不多,你还有什么要我指点的吗?”
蛇蟠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你要的价钱太贵,我付不起,告辞了。”他急匆匆地走了,生怕兰灵又改变主意,提出更难的要求来。
一个声音在兰灵的耳边笑道:“能把蛇蟠吓得落荒而逃可不容易,他这人最死皮赖脸了。”
兰灵似乎吓了一跳,回身顿足道:“你这人真是!走到人家背后也不说一声,把人家吓死了!”她手抚胸口,脸上一片娇嗔,眼睛里却没什么惊吓的神色,“你偷听多久了?”
她身后的青年相貌豪逸,注视着她的目光却温柔如水,就象一株大树看着依存在它脚下的小草,“我刚刚到没多久。”
兰灵笑靥如花,抓住他的手问:“你这么早来找我,是不是又发现了好玩儿的地方要带我去,还是又想出了什么绝妙的武功招式要教我?”
青年摇头笑道:“瞧瞧你一副孩子心性,真不知是怎么当上名花之首的。”
兰灵背起手,仰着脸儿道:“因为我最聪明、最有本事。”
青年忍不住大笑,“小小年纪就这么吹牛,也不怕脸红。”
兰灵笑道:“我当然不怕脸红,因为我的脸本来就是红的。”
她的脸的确红,白里透红,可爱得如同苹果。青年眼睛里忽然闪出既明亮又温柔的光芒,仿佛春夜里的星光。兰灵却扭过头去看草地旁盛开的鲜花,“今年的花期好象比往年长了。”
青年叹息着,“多少年过去,我们都长成大人了。”
“但我却宁愿做个孩子,因为一个人长大了,烦恼总比快乐多。”
青年久久地凝视着她,“可你终究会长大的……”
猛然,一个年纪更轻的弱冠少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把抓住兰灵的手腕,“跟我走!”
兰灵还来不及向青年告别就被拉走,一直拉到一个凉亭里,她才用力挣脱那人的手,“狼野!你这是干什么?”
少年的相貌冷峭而英俊,犹如岩石雕刻出来的一般,冷然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兰灵怒道:“我不清楚!”
狼野也怒道:“别装糊涂!你和狮豪在这里干什么?”
兰灵气得脸色发白,大声说:“我和狮豪在这里说说话又怎么了?只准你和芍药、芦影她们勾勾搭搭,就不许我和别的师兄说话吗?”
狼野更怒,“谁说我和芍药她们勾勾搭搭?”
“你敢说没和她们说过话吗?”
“那也只是说说话而已。”
“难道我和狮豪除了说话外还干了别的吗?”
狼野语塞,无话可说。
兰灵的眼泪流了下来,气恨恨地道:“我知道芦影对你又温柔又体贴,你去找她好了,省得咱们一见面就吵架。你不痛快,我也难过。”
她一流泪,狼野满腔的盛气立刻泄了大半,闷声道:“芦影对我好是她的事,我可没什么,你别多心。”
兰灵道:“咱们俩是一对冤家,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不好受。你想想,这几年咱们有哪次见面不吵架的?还不如分开了好。”
狼野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休想!如果让我知道你又和别人好上,我一定杀了你!”
兰灵的手腕被捏疼了,眼睛却象晨星一般亮起来。
狼野凝视她这双眼睛,久久无语,半晌才长叹一声,“俗语说得好:‘不是冤家不聚头’,只不过,究竟我是你的对头?还是你是我的冤孽?”
兰灵嫣然一笑,“只要你别那么爱吃醋,咱们就不会每次见面都吵架了。我明天就要过关了,你也不关心关心我吗?”
狼野苦涩地一笑“我找你就为这事,刚才我去看师父和鹤逸下棋,师父无意中说漏了嘴,说这次过关后就让咱们都离谷自行发展,因此这次过关不同以往,你多加小心。”
兰灵吃了一惊,道:“离谷自行发展?不是象以往那样完成任务再回来?”
“对,永远离开,不再回来。”
兰灵愣了半晌,然后拍手大笑,“好极了!我在这深山老林里住了十六年,早就住腻了!”
狼野痴迷地望着她娇艳的笑脸,叹息着:“你这一出去,天下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兰灵嗔视他,“难道我很喜欢害人吗?”
狼野凝睇她薄怒轻嗔的脸,心驰神动,想拥抱她、亲吻她,但又怕她翻脸无情,到时候连现在这种暧昧的朋友关系都不能保持。他知道她和狮豪、雕迅、豹森他们之间若即若离、关系微妙,在众多的追求者当中,她对他算是特别的了。他是个感情激烈,很少顾及旁人感受的人,但唯独在兰灵面前,他总是不得不强自压抑下满腔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热情。
他再也不敢看兰灵,不敢再待在她身边,生怕自己下一刻会情不自禁地做出让兰灵生气的事,匆匆地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过关我在阵外等你。”然后象后头有什么东西追着一样落荒而去。
兰灵目送他的背影,脸上忽然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不知是得意?还是忧郁?
耳旁响起掌声,兰灵头也未回,“鹤逸?”
一个年轻人转到她面前来,长得风神俊朗,潇洒飘逸,穿着雪白的长袍,襟上绣了一只玄鹤,“精彩!精彩!把狮豪狼野他们耍得团团转,不愧为名花之首。”
“你和师父下完棋了?谁胜谁负?”
“那还用问?输的当然是我。”
兰灵沉吟片刻,问:“鹤逸,芦影出阵时的情形怎么样?”
“兵刃暗器全失,还中了剧毒。”
“她竟然狼狈若此?那她所设的陷阱一定十分阴毒,所以耗损了她大量的力气和精神,导致她心力不足,无法顺利应付以后的险关。哼!我是继她之后过关的人,她苦心布置自然是专门为了对付我!我知道她一向看我不顺眼,没想到她恨我恨到如此地步,宁可冒生命危险也要在百关大阵里再给我加一道鬼门关!”
鹤逸忧心地望着她,“要不要向师父请求改换顺序?你之后过关的是虎威,他与你的关系一向不好,正好让他替你去送死。”
兰灵放声大笑,笑得既狂妄又放肆,“就凭芦影也想害到我?我倒要见识见识她冒那么大风险究竟设置了多么厉害的东西!”
“兰灵,不要太自大!”
兰灵的语气里充满轻蔑,“放心,我和她明争暗斗十几年了,她哪回不是我的手下败将?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只是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如果一生一世连个敌人也没有就太无趣了,她能玩儿出什么高明的花样来?”
“兰灵,梅冷易容称绝,菊冰毒术第一,芦影精于机关,若单以武功而论,最强的是丁香,这些你虽然样样精通,但也不比她们强多少,我们这些男弟子中比你强的也有的是,只不过大家都喜欢你,所以让着你罢了,你不要把别人都看得太轻。”
兰灵微笑道:“好,我一定小心,行了吧?”
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没把他的告诫听进去,鹤逸叹了口气,兰灵什么都好,就是太骄傲,她的自信风采虽然招人喜欢,但也为她树了不少敌人,尤其是同性的敌人。
“百关大阵”顾名思义,里头少不了机关消息、迷宫、毒物和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