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铮对李诚道:“你若办好此事;日后只要你再无异心;我虽不能像大哥那样许你为总管之职;但可担保你这管事之位无忧。”
“小的遵命;”李诚躬身道;“不过平原城来的那两千家将公子准备如何处置;要不要小的将这些人招之为公子效命?”
楚铮淡淡说道:“不用了。”这两千家将楚铮还不放在心上;这些人中真正算得上是精英之才的高士英等人早已退出;剩下的就由他们去吧;毕竟这些人尚在京城;又不是跟随楚轩到南线大营;楚铮完全可以将之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这二千家将人多嘴杂;若再让李诚去招抚;其中必有对楚轩死忠之人会报知楚轩知晓;他还要让李诚将徐景清引见给楚轩;若是如此徐景清又怎能得到楚轩信任。
李诚心中却是一寒;楚铮既然这么说了;这两千家将若再跟随楚轩;日后恐怕大都在劫难逃了。
楚铮和徐景清离开了李诚的屋子。
吴安然站在不远处等候;见二人出来;对楚铮说道:“此就这么到此为止了?”
楚铮苦笑道:“那要如何?李诚此人想要杀了他简直易如反掌;可他毕竟是府中的管事;大哥又大婚在既;他若一死;必会惊动甚广;坏了楚府的名声;而且大哥也定会对弟子生疑。弟子觉得还是将他收为己用为好。”
吴安然道:“你就这么忌惮你大哥吗?大丈夫当断则断;你若想执掌楚府;以你大哥今日所作所为;日后必成大患;还不如趁早将之除去。”
楚铮叹了口气道:“师父;朝堂不是江湖;至少表面上是要讲究礼仪廉耻的。三大世家在朝中对峙近百年也甚少以血相见;大不了削官为民。弟子若对大哥下手;世上无不透风之墙;此事迟早会有些蛛丝马迹传出去;到时父亲会怎么看;朝中几个大儒怎么看?弟子尚未成年便已做出这杀兄之事;他人只听流言蜚语便也会对弟子起提防之心;若被有心人查找出切实证据;那天下虽大恐怕也难有弟子容身之处。因此;若不万不得已弟子是不会去做这弑兄之事的。何况大哥尚羽翼未丰;所能依仗的只有府内一些心存念旧之情的家将;就是这些人大哥也不能将他们带到南线大营;只能由李诚掌管。如今李诚已由弟子掌控;大哥在京城已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吴安然喝道:“糊涂。即使你大哥身边一人也没有;他也是楚府的大公子。回到南线大营后;总有些不得志之人会投靠于他。那南线大营统领又是你们三兄弟的堂舅;你大哥又不是无能之辈;迟早会手掌重兵;到时你可就悔之晚矣。”
楚铮摇头道:“师父;你是江湖中人;对官场之事还不甚了解。世家子弟从军之初提升较快;但想要成为边疆大营的统领若无赫赫战功是决计不行的。即使大哥有资历能为一方诸侯时;弟子在京城也应有所成。我在朝他在野;若无京城楚府支持;仅凭大哥一人想成为南线统领难若登天。”
第二十章 兄弟阋墙(10)
“何况弟子心中一直有所怀疑;”楚铮沉思道;“父亲是何等人物;应该料到大哥会有不满之心;又怎会对大哥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我们三兄弟年纪尚小;父亲目前虽器重弟子;但弟子猜想他仍掌控大局心存观望之意;毕竟大哥也非无能之辈。如果弟子迫不急待就对大哥动手;骨肉相残会使他老人家寒心啊。”
楚铮看了旁边的徐景清一眼;道:“虽说弟子已掌控楚家部分势力;可毕竟尚未正式入主;父亲是楚家宗主;轻而易举便可将其收回。到那时难道还叫弟子弑父不成;那弟子与畜牲又有何异?”
吴安然默默点头不语。
楚铮转身对徐景清道:“徐师叔;小侄有一事请教。”
徐景清忙道:“不敢;五公子请讲。”
楚铮道:“天魅门久居赵国;对太平展府了解多少?”
徐景清想了想道:“太平展府百年来被誉为中原武林六大世家之一;虽说近年已逐步没落;但府中高手仍有不少;除了家主展风楼外;尚有四位长老据说武功不在展风楼之下。二代弟子中以‘猎鹰’展仲群最为出色;不过此人出身卑微;听说只是展风楼收养的一个弃儿;因此只任展风楼的护卫;对展风楼极为忠心。”
楚铮冷笑道:“猎鹰?”他既是鹰堂之主;对这绰号当然极为不快。
“那展风楼之子展仲谋呢?不是说他是武林四公子之首吗?”
徐景清不由得失笑道:“什么武林四公子;不过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自我吹嘘出来的;真正武林中人只承认武林双秀。”
楚铮有些好奇道:“武林双秀?这两人是何来历;师父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吴安然哼了一声;徐景清笑道:“这武林双秀也是这两年才声名鹊起的;吴师兄隐世已久;当然不知道了。这两人指的是赵国‘断剑门’的罗闻枫和齐国的谢水凡;这两人自出道以来起码在年轻一辈中还未有过对手。”
楚铮哦了一声;暗忖自己似乎也未曾遇到过年轻一些的对手;唯一能与自己抗衡的只有赵敏这丫头了;可自己龙象伏魔功已突破第五层;赵敏恐怕也未必是对手了。那两人再厉害;也不会比师承天道高手的赵敏高吧。不过楚铮对这两人兴趣也不是太大;又言归正传:“徐师叔;不知天魅门与展家相比如何?”
徐景风一窒;半晌才勉强道:“那展风楼妾身倒不惧于他;可本门其余人与展家相比恐怕就略逊一筹了。”
楚铮说道:“无妨;小侄的意思并不是要让你们正面与展家交手。天魅门本不以武功见长;可媚功绝对是天下独步。以贵门积累千年的秘法;难道还灭不了一个展家吗?”
徐景风微微一惊:“公子要对付展家?”
楚铮点点头道:“正是。这太平展家已答应为大哥效力;哼;原本我还不急于对付他们;如今看来展家倒成了个祸害。如果能将他们除去;正好可以釜底抽薪;进一步削弱大哥之力。”
徐景风沉吟道:“不知公子是否想由天魅门一家之力来对付太平展家?”
楚铮看着她道:“不错。”
吴安然忍不住道:“铮儿;当日在太平府那展风楼虽没半分英雄气概;可他顾忌的只是楚家而已。像展家这种颇有家业的武林世家最不敢得罪的就是官府;毕竟他们势力再大;也敌不过数万大军。可让天魅门独自对付展家未免会力所不逮了。”
楚铮却微笑不语。
徐景华心里很明白;眼前这五公子是想考验天魅门了。自己倘若拒绝;别看他一口一个师叔叫得挺甜的;转身恐怕就会翻脸不认人。以楚家当日歼灭魔门李长笑等人的实力来看;天魅门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况且天魅门想依附楚家;总要体现出与之相衬的能力来。徐景清心中考虑再三;毅然道:“好;五公子;我天魅门便应下此事。不过妾身实言相告;以天魅门的实力要想对付展家绝非朝夕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楚铮笑道:“师叔愿意帮助小侄;小侄已是感激不尽。这样吧;方才那李管事与展家颇为相熟;展家对他也并无戒心;此人应可助师叔一臂之力。”
徐景清点头应允;见已无他事;便向楚铮和吴安然道别离去。
吴安然正也想离开;楚铮叫住他道:“师父;徒儿有一事想请师父帮忙。”
吴安然皱眉道:“何事?”
第二十章 兄弟阋墙(11)
楚铮道:“我已命陈振钟挑选了近四十名鹰堂少年弟子;想请师父将他们好生操练一番;小欧阳可在一旁协助师父。”
吴安然道:“鹰堂中高手众多;为何偏要为师来做此事?”
楚铮无奈道:“鹰堂高手虽多;可大都享惯清福了;半点锐气也无。上次剿灭西域魔门也只是依仗弓箭之力;真要与魔门性命相搏的话;恐怕会死伤惨重。所以徒儿想请师父训练这些弟子;将来若有所成;徒儿可让其中一半人为血影堂重建所用。”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讲得好听;这些人就算到了血影堂;还不是听你五公子号令。不过有句话为师说在前头;这些人既然交给了为师;以为师的手段恐怕会死伤过半;你可要想好了。”
楚铮笑道:“师父尽可放手去做;兵贵精不贵多;这些人能有一半成器弟子已经很满足了。不过师父你也不要吝啬;前些日子所炼的那些灵丹给他们服用一些;有大内御药库房做保证;再炼一些也并非难事。”
朝中官员大都精通察言观色;而且消息也比较灵通。自从楚名棠和方令信联手对原刑部尚书梁上允发难后;敏感一些的官员就已觉察出其中奥妙;京城已经变天了;三大世家前所未有地结成联盟;皇上已无多少实权了。即使兵部尚书郭怀仍对皇上忠心耿耿;可在楚方二人的牵制下;令不行禁不止;加上平日他与众臣之间关系甚差;也没多少人再将他放在眼里。梁上允又离奇地被刺杀;虽公布说此事是西秦所为;但官员们还是心中忐忑;唯恐这般离奇之事落到自己头上。
恰逢楚名棠的长子大婚;三大世家的官员自然不用说悉数全到;那些心感不安的官员也正可趁此事向楚名棠示好。楚府原本邀请的只是三品以上官员;可来的官员大大超出预计;除了郭怀为首的兵部几个官员未至;连一向被视为皇上亲信的成奉之也携重礼来了。
楚铮和楚原跟在楚名棠身后在门口迎接众官员;两人脸都笑僵了。楚原无力地说道:“小五;原来成婚是件如此麻烦的事;我还不如上山求道去算了。”
楚铮比他略好一些;笑道:“你放心去吧;到时我会多给道观捐点香火钱的……”话音未落;楚名棠已叫道:“原儿;铮儿;你们二人快领吴大人和朱大人到里屋就坐。”
两兄弟同时哀叹一声;强扯出笑脸道:“二位大人请。”
这两个也不知是哪个部的官员对两兄弟极为恭敬;连道不敢;口中阿谀之辞连篇;楚铮恨不得揪起这二人脖子拎进去再说。
好不容易熬到华灯初上;该来的人也都已经到了。两兄弟的苦难总算结束;接着该由楚轩为众人观赏了。
楚轩呆呆地被几个姨娘摆弄着;一副笨拙的模样。楚原指着他笑得喘不过气来。
楚铮遥望着楚轩;突然感觉这曾经的大哥是如此陌生。离开平原城还不到一年时间;两兄弟就已走向对立;这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怨只怨命运弄人;二人为何偏偏生在了楚家。
楚铮突然笑一声;看到不远处柳轻如站在楚府的丫环之中;便偷偷走了过去。
大赵国的风俗与南齐全然不同;柳轻如正看得入迷;忽觉纤手一热;被一人握在手中。
柳轻如一惊;忙回头看去;见楚铮对她微微而笑;顿时心情一松;叫了声:“公子。”
楚铮指指前面的楚轩夫妇;轻笑道:“怎么;轻如姐是不是羡慕了?放心;你也会有这一日。”
柳轻如心中有些失落;道:“公子不要哄妾身开心了;妾身不过是一侍妾;从不敢妄求。”
楚铮冷笑道:“你看大哥的神色;可有半分开心?宁家小姐到了府中;私下从未展露笑颜;他们二人成婚不过是遵从父母之命而已。再看今日这些宾客;他们不过是冲着太尉大人而来;又有几人是真心为此婚事贺喜的。”
柳轻如叹道:“世人原本就是势利;当年妾身家破人亡;外公在朝中那么多门生竟无一人出手相助;妾早已看透了。”
楚铮突然心中一动;拉着柳轻如道:“轻如姐;跟我来。”
柳轻如不明所以;跟着楚铮一直到了踏青园。
楚铮返身锁了门;冲柳轻如一笑。柳轻如心怀鹿撞;不知这小公子又想干嘛了。
两人走到草坪上;楚铮俯身在地上摆弄了一会;对柳轻如说道:“轻如姐;随我一起跪下。”柳轻如莫名其妙;被楚铮一拉;不由得自主便跪了下来。
只听楚铮朗声说道:“今日我楚铮在此堆土为香;以天地为证;我楚铮愿意娶柳轻如为妻;今生钟爱于她;一生祸福与共;不离不弃;就算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此情不渝。”
楚铮看着柳轻如;道:“柳轻如;你愿意嫁给一个比你小了五岁;却愿意用一生疼爱你、保护你的人吗?并用一生来照顾他、爱护他、与他共患难;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
楚铮用的是前世西方婚礼的誓言;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已道尽他的心意。这个时代女子身份卑微;柳轻如何曾听过如此情深意重的誓言;心神激荡之下;楚铮问完后许久;她才哽咽答道:“妾身愿意。”
楚铮紧握轻如纤手;轻声吟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两人向楚名棠夫妇所在之处双双拜倒。
“夫妻对拜。”
两人额头相抵;楚铮见轻如面若梨花带雨;忍不住在她脸上轻啄一下。
柳轻如并未躲闪;反而俯到楚铮怀中;轻声道:“公子;轻如能得此厚爱;此生已无所求。”
楚铮拥着柳轻如;道:“轻如姐;我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堂堂正正进我楚家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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