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器中晁锋的声音显得格外焦急:“头儿,这些家伙从两个方向进攻我们,他们好象联合起来了,相互间根本就是在配合着攻击我们,现在我们被压制在海滩边的树林里根本下不了海,我们该怎么办?”
鬼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身边的几个突击队员也紧紧地跟了上来,鬼龙一边向着枪声密集的地方一边奔跑,一边低声命令向正:“无论如何也不要离开蔡彪身边,尽量最大的努力保证他的安全!”
向正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减缓了速度。鬼龙打开了通话器:“晁锋,对方有多少人?”
晁锋的声音清晰地传来:“按照他们的火力情况来看,应该是两个突击队,大概是十二到十六个人,他们一直压着我们打,但是又不真正攻击,好象是要把我们滞留在树林里,等你们来救援的时候伏击!”
鬼龙从背后取下了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所有受伤人员和向正、蔡卫华保护蔡老先生,其他人跟着我走!向正,一旦我们和伏击的人交上火,你们就赶紧从侧翼与晁锋汇合尽快下海,不必管我们了!”
稍微判断了一下方向,鬼龙向着枪声最集中的地方冲去,只要是稍微有军事常识的人都会把伏击圈设立在离诱饵最直接、最快捷的通道上,在暴风雨肆虐的丛林中,能够设立这样的伏击圈的地方并不是很多,只有靠近海边的那片茂密的棕榈树林才是个理想的地点。
刚刚接近棕榈树林,鬼龙就指挥着秦椋和李文寿一口气打出了六颗高爆枪榴弹,在剧烈的爆炸声掩护中,鬼龙手中的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发射的‘聪明弹’只是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就静静地隐藏在了棕榈树的根部,看起来就象是一个个被风暴刮来的碎砾石,毫不起眼。
鬼龙把微型电脑交给了卞和:“你看着,我和秦椋、李文寿先冲进去,让那些伏击我们的人暴露出来,你注意操控那些‘聪明弹’进行追踪狙杀,尽量准确一点!”
卞和接过了微型电脑,脸上显得有些犹豫:“头儿,万一对方有狙击手那你们就全完了啊!再说你真的确定,用你自己当诱饵可以起到作用吗?万一那些伏击的人不上当怎么办?还有,万一我失手”
鬼龙一把抓住了卞和的衣领:“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万一,只有一次机会,我们三个的命就抓在你手里,其他人能不能安全离开也靠你了!海边只有晁锋和秃子两个人,那些保镖不是职业军人,坚持不了多久的!”
扔开卞和的衣领,鬼龙一马当先冲进了棕榈树林中,三个人尽量靠近那些东歪西倒的棕榈树,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向前冲击着,刚刚冲过几棵倒伏的棕榈树,从斜侧方猛然喷发的交叉火力狠狠地打在了鬼龙身侧,鬼龙的肩膀上猛地绽放出一朵血花,身体不手控制地旋转了一圈后摔倒在一棵倒卧的棕榈树下!
秦椋大声吼叫着把鬼龙拖到了树后,一把撕开了鬼龙肩膀上的军装,把急救包里的止血绷带全部捂到了鬼龙肩膀的伤口上,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向着伏击火力的方向狂扫着,李文寿也机灵地找到了对方的一个火力死角,拉开身边的进攻型手榴弹扔了过去,同时打开了通话器狂喊:“卞和,看见目标没有?就在我的十点和一点方向,还有一个应该在我的十二点方向,正压制着秦椋哪!”
卞和的手中全是雨水和汗水,尽管卞和清楚地知道手中的微型电脑是防水防震的,但是心里仍然紧张得要命,看着几个棒球大小的‘聪明弹’缓慢地向着目标位置滚去,卞和的手竟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嘴里也喃喃地念叨着:“向右向右一点,顺着那条小沟过去!对了,慢慢的慢慢的过去”
鬼龙的肩膀被一颗MINIMI机枪子弹打飞了一大块皮肉,幸运的是子弹并没有打断骨头和神经,但大量的失血让鬼龙的脸孔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伤口在片刻的麻木后,首先传来的是火药烧伤般的疼痛,右手也不受控制地开始痉挛起来,鬼龙勉强按压着自己的伤口:“秦椋,先别管我了!只要卞和开始引爆,你赶紧冲过去补漏,万一跑了一个就是前功尽弃了!”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响起的爆炸声把一些破碎的树枝和夹杂着血肉的碎布冲击得到处都是,在卞和身边的位置上,JQ12。7毫米反器材步枪也发出了脆利的爆响,鬼龙的耳机中传来了向正的声音:“蔡老先生执意要跟着你走,我也没有办法了!”
从爆炸的硝烟中冲出来的还有蔡卫华和几个受伤的保镖,几个人按照标准的散兵线冲向了伏击火力的位置,干脆的冲锋枪短点射声响成了一片,不过片刻时间,蔡卫华已经抱着还在冒烟的冲锋枪返回了鬼龙身边:“看来你也是相当卤莽的人啊!居然会用自己当诱饵来引发伏击圈的攻击,伤得怎么样啊?”
鬼龙挣扎着站了起来:“你有更好的建议吗?时间紧迫,我也没别的办法了!赶紧去海滩和晁锋汇合吧,卞和联络我们的潜艇,让他们在尽量靠近海滩的位置上浮接应我们!”
海滩上的交火已经持续了好久,如果不是秃子手中的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发射的‘聪明弹’对那些阻击者有着比较大的威胁,恐怕早就支撑不住了!几个协助晁锋的保镖已经伤亡殆尽,晁峰的腿上也被子弹穿了个窟窿,看到鬼龙一行从侧翼冲击过来,晁峰猛地站了起来,趔趄着身子抓住了那条庞大的橡皮木筏:“秃子,把所有的‘聪明弹’都砸出去,我要把木筏弄到海里去!”
仅剩的一个保镖帮着晁峰拖拽着木筏向海中移动着,在空旷的沙滩上,密集的子弹在晁峰的前后左右打的沙砾横飞,不过片刻时间,晁峰的左手上又多出了一个窟窿!
好不容易到达海边的晁峰半跪在海水中,尽力保持着木筏不被汹涌的海浪卷走,秃子扔掉了手中打光了弹药的仿制“CG40”轻型榴弹发射器,接过了晁峰手中的QJZ89式12。7毫米重机枪向着海滩边树林中扫射着,尽量为鬼龙提供一点掩护!
从斜侧冲击的鬼龙只能用单手操枪,尽量保持着枪口方向进行威吓射击,抱着金属恒温筒的蔡彪被紧紧保护在队伍中间,压低身子向海水中奔跑着,也许是看到了目标人物的原因,几乎所有的火力都改变了方向,直朝着鬼龙一行扫射过来,中间还夹杂着轻型狙击步枪的射击声!
奔跑中的向正只能凭借着感觉向着目标射击了,JQ12。7毫米反器材步枪并不适合跑动中的狙击,连续几枪都没有命中目标的向正猛地趴在了空荡荡的沙滩上:“你们快走,我把对方的狙击手干掉后再跟上,要不我们都走不了!”
不等其他人作出反应,蔡卫华和秦椋已经停了下来,手中的95式5。8毫米自动步枪准确地击倒了两个冲出树林的枪手,秦椋大声吼叫着:“十一点位置,风向偏左,风力六级”
话音刚落,向正手中的狙击步枪已经将隐藏在一堆沙砾和乱木中的敌方狙击手打了个脑浆迸裂,12。7毫米的子弹几乎可以无视那些单薄的掩体,两个敌方狙击手相继毙命!
看着已经爬上海边木筏的鬼龙一行,向正扔掉了碍事的狙击步枪,从背上取下了自己的冲锋枪扫射着向海边跑去,紧随其后的秦椋拉开两个烟幕弹扔了出去:“快跑!上了木筏就安全多了!”
奔跑中的蔡卫华猛地趔趄了一下,勉强挣扎了几步便一头栽倒在沙滩上,向正一把拉起了蔡卫华:“快跑!我操”
蔡卫华的胸口上赫然出现了两个巨大的伤口,鲜红的血液正象喷泉般地涌出来,不过片刻功夫,蔡卫华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眼睛里的神韵也迅速散去,嘴唇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似的,很快在向正怀里停止了呼吸!
血红着双眼的向正从背囊中掏出了那颗小型铝热剂燃烧弹,迅速打开保险装置后用沙子草草地掩埋起来,拉着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秦椋向着木筏跑去:“赶紧走,他已经死了!”
秦椋挣扎着喊道:“我们带上他啊!也许还有救的至少把他的尸体带上啊!”
向正没有回头,拉着不住回头张望的秦椋直冲到了木筏上:“蔡卫华死了!我们快走,保护蔡老先生快走!!!”
木筏上没有人回答,能动弹的人发动了四个并联在一起的马达,驱动着木筏歪歪扭扭地向着已经露出海面的潜艇开去,鬼龙紧紧抱着蔡彪的身体看着向正:“蔡老先生也上木筏的时候被打中了!”
双眼赤红的晁峰一把夺过了向正手中的引爆器,咆哮着狠狠地按下了键钮,被黄色烟雾笼罩的沙滩上骤然升起了一大团血红的火焰,炎热的气流几乎把尚未远离的木筏掀翻!!!
第三十一章手术
严格来说,营救任务算是彻底失败了!
两个目标人物全部遇难,尽管那个至关重要的金属恒温筒没有丢失,但各种对鬼龙、甚至是朱祥家少将不利的言语或马后炮的说法从各个方面冒了出来。
躺在基地里养伤的鬼龙和晁峰从阿震那里听到了各种版本的传言,解散这支来历不明的突击队的、审查此次行动中有无重大失误并追究当事人的、甚至还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突击队员在行动中贪生怕死或者变节投敌的?那些一下潜艇就被生物病理专家拿走,至今没有个回话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鬼龙所说的病毒?似乎每个人在这一刻都看出了行动前就存在的不足或危机,每个人都有办法消除矛盾或完善营救行动,最令人奇怪的是,原本只有六个人知道的突击队现在竟成了天下皆知的杂牌部队!而比较经典的马后炮就是——如果派出我的部下,那么结果将会是
一星期后,疲惫的朱祥家少将总算是从无穷的责问和无尽的解释中挣脱出来,赶到了沙漠深处的基地,看着还在病榻上鬼龙,将军的眼睛中猛然多了一样极少出现的东西——眼泪!
能向这些英勇的战士说什么?
说因为你们的英勇作战所以你们的特种作战编码被取消了?说因为你们大部分人都是从监狱中挑选出来的所以你们不被信任?说你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基地今后只能做一个沉默的普通士兵,永远在一个二线部队的后勤农场基地中生活?
如果不是那个以‘铁血宰相’著称于世的坚强的老人引用了上个世纪的那句名言‘不管是黑猫还是白猫,能逮住耗子的就是好猫’而力排众议,换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法,那么鬼龙和他的部下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局面啊!
也许是看出了少将眼中的犹豫和不忍,鬼龙稍微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将军,我没什么大碍的,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少将看了看鬼龙的伤势:“我就不必罗嗦什么了!你们的特种作战编码被取消了!你们将成为一支没有作战编码的国家突击队,严格来说,只对两个人负责,一个是我,另一个以后你们会知道的!明天你们将离开这个基地,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在所有的档案记录中,包括所有的特种作战单位的档案中消失,你们又是雇佣军了,而且只有一个雇主!”
鬼龙明显地愣怔了一下,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再是国家军队,哪怕是秘密军队中的一员,重新成为一支雇佣军?那和以前的鬼龙雇佣军团有什么两样?只有一个雇主,那这个雇主是?
朱祥家艰难地开口了:“我已经没有办法说服那些大权在握的高层了,除了少数几个人赞成你们继续使用各个军事基地,提供必要的援助外,其他人都要求我们按照‘纯粹’的终生制职业计划实施,也就是”
鬼龙第一次打断了将军的话:“也就是不被国家在任何情况承认,独立以个人状态完成任务,在各个领域发展自己的力量来应付必要的消耗?那些在以前还可以,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投入到计划里面,可现在怎么办?我就手下这几个人,就算我们重新以鬼龙雇佣军团的名义出现,首先面对的就是其他大规模雇佣军团的打压,鬼龙雇佣军团在法国的总部已经快成了各个情报部门的旅游胜地了!即使我们重新找到一个基地,那么也需要大量的经过足够训练的人手来维护,这样才能有效的运作,可”
鬼龙没有再说下去,身边的几个人已经是从军事监狱里找出来的,难道还真的组建一支全部由犯人为主要架构的军队?就算是再从监狱中招人,可监狱里哪有那么多合适的人选啊?刚刚回家,转眼间又被无情的抛弃了,这就是鬼龙所追求的为国尽忠?得到国家的认可,这只是一个军人所要求的最低限度,可现在
伤口在隐隐作痛,但鬼龙的心头传来的痛楚更超过了身体上的感觉,鬼龙几乎是从床上跳了起来:“将军!我们到底是什么?一些可有可无的作战机器吗?我们将自己的心交给了国家,可国家就这样扔掉我们?国家是不会遗弃我们的
,只有那些肮脏的政客们才会这么做!如果牺牲得有价值,那么这一切还可以理解,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就为了山头、宗派、地盘,我们还有您,就象是那些官老爷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去之而后快!不!甚至是杀之而后快!!!在我们面对敌人的时候,我们从来没有过怯懦畏缩,即使是再艰险的环境中,我们也能战胜对手,可这种暗地里的冷箭我们怎么就不能避免呢?军人不用懂得政治,但军人也绝对不是傻瓜!!!我们要学会保护自己,学会在诡诈、阴谋中求生存,我们的性命至关重要,因为我们的性命只属于国家,而不是那些卑劣的政客,将军,我们必须自卫!”
鬼龙那悲愤激昂的言语让将军艰难地坐在了床头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点着了,狠狠地抽了一口:“自卫?我们的敌人是谁?穿着同样军装,讲着同样语言的中国人吗?我们能怎么做?消灭他们?那将是一场可怕的内耗,甚至是内战!难道我们要用手中的武器来朝着自己人开火吗?”
病房的门慢慢地打开了,面色沉重的阿震摇着轮椅慢慢移动进来,轻轻地关上了门:“将军!也许我们说的话可以导致您在出门后把我们送上军事法庭!但我们还是要说出来,在海外颠沛的时候,我们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到祖国,为自己的国家尽一份力量,可现在我们的国家中大部分力量用在了什么地方?无休止的扯皮,各个不同权力部门的倾轧,想认真地做一些事情的人总是在无形中对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构成了说不出口的威胁,然后在无休止的打压中被慢慢磨去棱角,成为一个圆滑的官场健将,或者被彻底消灭!看看我找到的资料就知道了,军方的终生制职业、关刀计划、地方上的大禹计划和共工计划,都是不了了之,或者干脆被清洗,如果把这些计划彻底实施的话,能为国家产生多大的战斗力和生产力啊?一味的忍让和服从那些腐败的官僚们只有让那些有着一腔热血的人齿冷心寒,我们必须有自己的实力、或者说势力来保障那些为国效力的人们不会在背后被‘自己人’伤害,我们我们必须拥有权力,足够的权力!”
少将猛地站了起来,狠狠地将手中的烟头摔到了地上:“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想让一个中国军人去谋反夺权吗?你们你们想干什么?即使是你们所说的那样,我们去争取实力来保护自己,可你们知道在你们不,在我们面前的是什么么?盘踞多年的势力网,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牵一发动全身的地雷阵,也许我们根本还来不及触碰到那些势力的皮毛就已经粉身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