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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请务必好好想一想,你现在爱的人你真的相信吗?如果有一天对方有更好的归宿,你肯放手吗?如果这两点你的回答都不是肯定的,那我告诉你,你还不明白爱之三昧,不论你年龄有多大!
“我真的很羡慕游自力,甚至有点嫉妒他。”小方毫不掩饰。
“唉……”龙琪叹息。
“如果是我,你会不会也跟着?
“如果是你……我,就……”
“就怎么样啊?到底是什么?”
龙琪没有回答。
“你能不能坦白一点?你为什么老是对我留一手。”
“是你自己笨,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听不懂。”
她生气了,脸色晴转阴,小方眼睛转了转,难道我真的笨吗?“不如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当作交换,怎么样?”
“你是警察,怎么变成商人了?”龙琪嘲笑。
“有什么办法,让你给逼的。”
“我可没逼你啊,条件是你自己开的。”
“好好,我自己逼自己。”反正已经是输得一败涂地了,索性卖国求荣。
“这还差不多,你先说你的事,让我验货。”
“你知不知道你在敦煌为什么会睡着?”
“我不知道,我一直纳闷。”
“那我告诉你,是有人在你的水里放了安眠药。”
“是谁?”
“杨小玉!”
“我就知道是她……这个讨厌鬼。”龙琪愤愤。
“你知道是她?”
“除了她还有谁!”
“别怪她,她也是为你好。”
龙琪哼了一声,“天知道。”
她停顿一下,“其实,自力留在沙滩上的那封口信,并不是给我的。”
“啊?不是给你的?那给谁?”这对小方可是个意外之惊。
龙琪不语。她是最得“沉默是金”这话真谛的人。
“现在该你了,你就告诉我刚才那个话,说好了大家交换的嘛!”小方催促。
“谁跟你交换,这是你应该做的,查出真相是警察的本分。”
“你耍赖。”
“我没有!”
夕阳已经完全沉没,暮色如烟,花香若有若无,海浪阵阵,卷起雪白的浪花,水鸟儿翩翩掠过,又展翅飞向远处。
活着多么美好,可以享受如此的良辰美景。
小方从衣袋中掏出一块玉牌,递给龙琪,“你的。”
龙琪拿过来,握在手中,叹道:“龙欢这个孩子!”
“他也是关心你。”
龙琪摇头,“可是却无辜卷进个乔烟眉,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这个疑问在我心头已经很久了。”
“你说说看。”
“两年前,游自力被我们押在看守所,你是怎么进去的?”这个问题,小方已经盘算很久,据欧阳明说,是陆文辉给了龙琪一个批条,如果在以前,他相信,可现在那两人都有嫌疑,欧阳明的话自然就不能作数,那真相到底如何,还得龙琪自己说。
她说:“这个,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今天说的话已经够多了,差不多把我后半辈子的话全说了。”
也是,她从来不像今天这么多话,可这并不能成为拒绝回答问题的理由,于是小方继续追问,因为这件事他必须知道。
“你真的不肯说?是现在不能还是永远不能?”
她沉默了,她不会回答的,他看看她的脸,还跟以前一样,冷冷的,淡淡的,高不可攀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心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她是不是仍然不太相信我?
一想到这里,小方的心又沉下去。
“喂,你花了500万演那场戏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是不是因为我很不值得你信任?”
“不!”龙琪很坚决地摇头,“其实我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对你的能力和职业操守坚信不移。”
小方心里一甜,可几乎同时,一种疑问也浮出水面──既然如此,那为什么?
“那你干吗那么破费?”
“因为在相信你的同时,我还……”
“还什么”小方赶紧追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龙琪不知为什么,突然间又变脸了。
“你为什么不可以告诉我?”小方不理解。你我之间还需要有所隐瞒吗?
“我就是不想说!”她看来是真的生气了。脸色很难看。
“喂,生气啦?那我不问了行不行?”
“不行。”
唉!小方叹了一口气,女人真是变脸大师,跟六月的天气似地,然而,不管她变成什么,她都是我的了。这样一想,他的胆子就大了,握住她的手。
这次她可没那么温情了,甩开小方,“别理我!”
又怎么啦?小方纳闷,女人为什么如此善变?他想了半天,突然想通了──女人善变,是为了给男人解闷。
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这样来自我安慰了,谁让他喜欢上一个超级悍妇呢!吵架他吵不过,她的口才他早就领教过了,打架他估计也占不了多少便宜,他这个两条腿的人难道比四条腿的狼还结实吗?唉,小方暗暗哀叹命苦,但转念一想──如果马家军背后都有一只狼在追,那不用说世界纪录,破宇宙纪录也没有一点问题。以此类推,男人若有一个悍妻,一定有助于成功,而且是短期内速成。比如总统林肯,哲学家亚里士多德。
看来我真是有福!天欲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我们可怜的小方队长于良辰美景中默诵着这段千古佳句,以自勉。
唉,他真的是变了,学会自我安慰了,以前跟陆薇在一起,哪会有这种幽默感。
月亮已经升上来,是一钩新月,一钩藏了很多心事只露出一点的芽儿,它藏了什么?难道,它也爱上了谁,而对方又是个野蛮的家伙,所以不敢说出来?
星星也出来了,在幽蓝的天空闪闪烁烁,它们是不是都有浓得化不开的心事?
(九)
晚9点。
龙琪已经跟市委吴书记汇报完一切。
“你看你这孩子!”吴书记虽然刚刚52岁,却一则倚权一则倚老称龙琪为孩子,他看上去是个学者型的儒官,文温尔雅,衣着简朴而大方,他说,“小龙,一出事你就该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呢?你知道是谁告诉我的?是陆星。那孩子可是个热心肠……”
吴书记叨叨着,龙琪却在沉思,怎么会是他?
“……你这里是咱们市的一杆大旗,决不能倒下,我刚才跟公安、税务都碰过面了,集团公司又不是一天之间冒出来的,谁不知道谁的家底,问题是要解决,但总得调查吧,调查也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吧……”
“谢谢您,吴书记。”龙琪微笑着说,“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位朋友,是位海外富商,叫扈平,如果可能,他会在咱们市投资。”她绕开主要是非,先谈钱。──不论什么时候,钱才是最能让人臣服的。
“是吗?太好了!”吴书记喜形于色,“我这次去了南方,人家一个小镇的经济收入都抵得过咱们一个市,你说咱们还能不迎头赶上?看看人家,我这个父母官都有点无颜见江东父老。我都快50了,为官一任,总得造福一方吧?日后等我老了,退休了,拄着拐杖走在街上心里也有所安慰,噢,这就是我在任时给大家修的桥、修的路。”
“您别急嘛,咱们这里地理环境优越,交通又四通八达,只要我市投资环境好,哪里还引不来外资,这就全靠您的正确领导了。”龙琪以钱下套后开始收网。
吴书记笑得合不拢嘴,“投资环境一定会好,你们这些企业家我一定会给出最大的空间让你们自由发挥,对了,今天你这里的事,你那位富商朋友知道吗?”
龙琪笑了,她的谈判手法又一次生效了。以钱砸人,砸谁谁晕。她说:“他一直在我们酒店住着。”
“是这样?那你们今天的事他一定知道了,这不好,很不好,给人家什么影响嘛。”吴书记沉思片刻,“小龙,这样吧,晚上把你那位朋友叫来,咱们好好谈谈,我就说嘛,经济转型期,一切以经济为主,下边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领会中央精神的。”
“吴书记,您请放宽心,那位朋友我会说服他的,他可是位挟亿万巨资的大款,就是您不想让他留,我还不干呢。全市所有的企业一起腾飞,全市人民都有钱了,我的生意不也就更好了?对了,您上次说要修一条海上通道,我出资1000万,我那位朋友我也不能让闲着,让他也出点儿血,如何?”
海上通道是吴书记前年上任伊始就发表的全市十大规划之一,但因为资金方面有点欠缺,总是难以实现。听龙琪如此承诺,吴书记满脸放光,“那好哇!说实话小龙,你也不是外人,这项工程已经拖了两年了,我正为这笔钱犯愁呢,那咱们就这样定了?”
“定了,我现在就让小玉把汇票给您,咱也讲个深圳速度。可是……”龙琪蹙眉。
“怎么啦?”吴书记有些紧张起来。
“不好意思吴书记,我们的账号被银行冻结了。一时怕是……”龙琪的“套子”在慢慢收紧。
“胡闹嘛!”吴书记拍案而起,“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个对本市的经济作出杰出贡献的企业。不行,陈秘书──”
一直在外面由汪寒洋招呼的市委陈秘书应声而来,“你赶快把工行刘行长的电话给我接通,我要亲自跟他对话。搞什么搞!”
“这个──”龙琪一脸为难,“不必这么急吧,影响多不好,他们也是禀公办事。”
“发展经济就不能等,现在有句话叫,时间就是生命,效率就是金钱,我们要争分夺秒。”
10分钟后,汇票就交到陈秘书手中。
“对,你那位富商朋友,叫扈平对吧,我能不能见一下?”吴书记建议。
“这有什么不能的。”龙琪要了外线,让汪寒洋把扈先生请到她办公室。
当扈平像一只翎羽辉煌的孔雀般高傲地走进来时,吴书记居然站了起来,“欢迎欢迎,来了位财神我居然不知道。”
“哪里哪里,家有梧桐树才引得凤凰来,我是看龙琪集团公司做的这么大才想到要到这里投资,这当然全赖您这个好父母官。”扈平与龙琪的奉承话一脉相承,把个吴书记说得兴奋不已。
“那你什么时候来正式安家落户?”
“这个──”扈平想了一下,“等我朋友这边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就着重考虑。”
吴书记点头,“对,投资前一定要考察好环境。小龙这边不会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您也知道,我们回国投资最怕的就是大陆的政策一变再变,你们以前斗富农斗地主,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也不要……”
“不不不,”吴书记赶快打断扈平的话,“看来扈先生对中国的国情还是缺乏了解,还只是停留在解放初期的水平,小龙,你回头给他讲讲,我们现在讲的是发家致富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一起奔小康。”
“是啊,扈老弟,你得多了解一下国情了。这样吧,我已经通知餐厅备了简单的一桌水酒,晚上咱们回头好好聊聊。”事情得以圆满解决,龙琪悄悄朝扈平挤挤眼。
“行。”吴书记一锤定音。
至此,满天的乌云全散尽。这其中,最感到解脱的当属乔烟眉,她开始有点相信那一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是,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吗?她怀疑,她问自己。她出身于一个传统的中医世家,接受的是最古典的文化薰陶,她从小听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父母一直要她做一个君子。可是,这两年她所遭遇的一切告诉她:小人有了钱就可以作君子,而没有钱的君子,连小人也没得作。现实生活总是与她从小受的教育背道而驰。她该信哪一个?
她迷惑了。
扈平看她又蹙起眉心,便轻轻对她说:“要不要我再给你讲个故事?”
“你说吧。”乔烟眉知道他又是在点化于她。
扈平于是说道:“说是比尔·盖茨有一天到天堂旅游,天使走过来跟他打招呼,你好,欢迎光临。比尔·盖茨也问对方好,然而,咦……那是什么?在天堂穹顶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头像,盖茨仔细端详了半天,发现它好像自己,天哪,怎么回事,是谁把我的头像挂在这儿的?噢,天使告诉盖茨,那是上帝的自画像,他总喜欢把自己画成比尔·盖茨。”
乔烟眉笑了,这是一则笑话,她得笑,但却是苦笑,扈平的这一个故事应该是他前一个故事的延续。是的,现在她明白了──只有在你有钱的时候,你才可以做你自己的上帝。
龙琪有钱,她就是上帝,而且不光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乔烟眉自己,也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在美国,有个小男孩捏着1美元的硬币沿街一家一家地询问:“请问您这儿有上帝卖吗?”店主要么说没有,要么嫌他在捣乱,不由分说就把他撵出了店门。天快黑时,第二十九家的店主热情地接待了男孩,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白发苍苍慈眉善目。他问男孩,“你买上帝作什么?”男孩说他从小父母双亡,他是跟他叔叔长大,叔叔是个建筑工人,前天从脚手架上掉下来,一直昏迷不醒,医生说只有上帝能救他。所以男孩以为上帝一定是种非常奇妙的东西,他一定要把上帝买回去。老头被感动了,从货架上拿了一瓶饮料说,这就是上帝。男孩幸冲冲地走了,几天后,一个由世界顶尖医学专家组成的医疗小组来到医院,对男孩的叔叔进行会诊,他的病终于给治好了。然而等他出院时,看到医院账单上几近天文数字的高额费用,差点晕过去。这时院方告诉他,有个老头已经把这笔钱付清了。原来,那个小店的老板是个亿万富翁,从一家跨国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隐居在本市开了家杂货店打发时光,那个医疗小组就是老头请来的。这个故事传开后有些颇具人文关怀的人动情地说:很幸运那个人有个好侄儿,是他在到处购买上帝,感谢上帝,是他挽救了一个人的生命,而真正的上帝,是人们的爱心。
乔烟眉曾经也为这个温情泛滥的故事打动过,也以为真正的上帝就是爱心,可是……不!
这里的“爱心”其实只起到一个中介作用,真正解决问题是老头的“钱”。
如果没有“钱”出来打点一切,那个小男孩恐怕现在仍然沿街一家一家地在购买上帝,他的这种做法也将成为这个俗世最大的笑料。当然,爱心也是不可或缺的,可真正的上帝,并不是爱心,而是钱。
钱能扶贫,能帮困,能治病救人,能起死回生能画龙点晴!
李敖说中国人自古有两怕,怕穷,怕打。其实,应该只有一怕──穷!因为穷了就要挨打,你是富翁你怕谁!战乱你可以移民,闹贼你可以请保镖,谁的拳头可以打到你身上?有人曾说天下最苦的情种。错!天下最苦的是穷人,穷人连爱情范畴都是逼仄的──不是想爱谁就爱谁,而是能爱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