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基本就不用她再提醒了。不停翻书记忆的时候,依然可以分出心来留意老师的讲课,同时还可以再分出心来观察其它同学的状态。
星期六的下午只有两节课,最后一节是物理,物理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脾气十分的好,讲起课来不紧不慢,我翻完书洞里仅剩的一本新书,心里琢磨着再找谁借本书看。
放学铃响了,大发回过身,“老二,星期天干点啥。”
“不知道,”我说,“能不能再帮我再借几本书,都看完了。”说着将《古文观止》《千家诗新注》几本厚厚的书还给大发,班里人我认识的实在没有几个,那天搬书的时候认识了两个,一个叫杜志刚,一个是体育委员,叫岳松,我同桌陈绍霞,大发同桌原芳,这个原芳我还是基本没有跟她来往的,知道叫什么也沾了大发的光,还有一个吴小莲,这个吴小莲天天中午跑到我位子上陪陈绍霞吃饭,还天天邀请我和大发,开始时我们还不好意思,后来我跟大发是来者不拒。小雪天天早上把我的午饭备得妥妥当当,虽然还是黑面馒头,但是老妈也给我买了个饭盒,里面总有小雪特别给我准备的菜,有时候时精心泡制的小咸菜,也有时候是早上多炒的一份菜。为什么总是吃黑面馒头,废话今年刚收的粮食都卖得差不多了(给赵倩治病),哪还有太多白面馒头吃啊,幸好我这人对吃不太讲究。对了班级里认识的人中还有班长晓雨,我俩桌位比较远,虽然我总是有意无意的感觉她看我这边,但俩人除了碰了面热情的打个招呼,还真再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这样算下来,全班竟然没有几个我认识,我做人还真低调啊,都怪大发,开学第一天就让我低调,现在还真低调了。不行,找个时间让大发给我把班里人写个名单,怎么地也得好好接触接触。
其实能怨大发吗?我每天就是看书,不看书就发傻(大发原话),认识的人少就借不到书,只能由百事通、小机灵大发同学担任借书重任。只是这借书的速度快赶不上我看书的速度了。
大发委委屈屈的从书洞掏出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将就一下吧,下周我把借书范围扩大到老大班。”
晕啊,行,〈新华字典〉也可以看,总比没有事儿干强。
“老二,小三,快点出来,磨蹭啥呀!”棍子在教室门口嚷嚷。
看了看还有部分未走的同学偷偷抿嘴笑,我和大发同时冲棍子子喊:“在学校不准叫外号,叫我们的名字。”
棍子根本不在乎,“得了,别假正经了,走吧,明天星期天不用上学,今天晚上到我家看电视吧,重播《雪山飞狐》,特好看。”
我挺喜欢里面的主题曲《追梦人》,虽然片子有些老,可是之前我们根本没条件看,嗯,拿到二胡先学一学这首歌。
三个人边打屁边出了学校,路过我们镇的棉织厂时,只见道边围了一堆放学的同学,不知搞什么呢。
棍子大发最爱凑热闹,非要拉着我上去看看。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抱着一个人造革的公文包,正蹲在路边哭呢。
“天杀的,这还让不让俺们活了,欠钱不还,还算人么。呜呜……”中年男人边哭边絮叨着。
“这大老爷们的在路边哭哭涕涕的也不怕人家笑话,”我暗自想。
棍子总是大大咧咧的,也不管围着的一帮同学,扒拉开几个人,冲着正哭的中年男人就喊:“喂,你大老爷们的哭啥,真不给男人装脸。”
棍子这一问反而激起中年男人:“我哭啥,他们厂欠我们合作社七十多万棉花款,有钱也不还,这都快两年了,说好了今年的棉花一送来就一并给钱,现在又反悔了,这要把俺往死路上逼啊。呜呜呜”
“俺不活了,俺今天就撞死在他们厂门口。”这一哭诉中年男人更觉得屈了,站起身就往棉织厂门口去,围着的同学听说中年男人要去撞墙,吓得做鸟兽散。
棍子在旁边也吓得不知所措,“我就问你一句话,你也不必去撞墙啊。”
还好我和大发机灵点,拉住那个男人不让他走,那个男人也未必真想死吧,只是一时气话罢了。我跟大发这一拉,又蹲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老大你还真有够多嘴的啊。”大发埋怨棍子,看热闹就看热闹吧,你非要问人家两句,这不勾起人家伤心事了吧。
“大叔,你快别哭了,有什么事儿,你跟我们说说,包不准我们能帮你忙呢。”这个时候我只有好言安慰这位大叔了,能不能帮忙先劝住他再说。
大叔这时候像掉河里突然捞到根救命稻草似的,转个身就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位大兄弟啊,你真是好心人啊,不像那个黑心厂长,俺明明看见别人给了他们货款,可他睁着眼说瞎话,硬说没有钱给俺,俺们村这两年辛辛苦苦地种棉花的血汗钱,他都敢昧着良心黄俺们帐(黄账,要不回钱的意思)。”
“狗官”我们三人狠狠地呸了一口口水。
“大兄弟,你快帮帮俺吧,你们都是本地的,你帮俺说说好话,俺代表俺们全村男女老少给大兄弟你磕头了。”大叔边说还真的要跪下,吓得我赶紧拉住他,“你这干什么呀大叔,我还是个学生啊。再说能不能帮上忙还不一定呢。”我一边劝说,一边脑中同时快速的想着办法,“可以找老爸,让他看看能不能和棉纺厂厂长说几句好话,或者厚着脸皮找晓雨,让他老爸给解决解决。”
'BT'第十五章 帮人要账
正考虑着呢,大叔见有希望:“大兄弟啊,你千万要帮俺这个忙啊,俺给你报酬,俺给你十万。”
“十万?”三个人同时大叫,“你也太大方了吧,”三人心中同时想道。
“就当俺们村这两年棉花白种了,俺们就收回个种子钱和肥料钱,大兄弟就帮帮俺们吧,要不俺再给你加五千。”大叔好不容易见到一丝生机,怎么也不能放手。
“大叔,你叫我大兄弟,乱了辈了,我叫周天翔,还是个学生。”我解释道。
“行,周天翔大兄弟,你要帮了俺,俺们村老老小小一辈子都领你的情。”大叔激动起来,这‘大兄弟’称呼还是冠给了我。
大发和棍子一看这回可惹事缠身了,硬拉着我要走,毕竟我们还都是学生,那是什么办事的人。
我对大发和棍子说:“你俩先回家吧,我帮大叔想想办法,就跟我妈说,我在学校打扫卫生。”
两人只得不情愿的先走了。
大叔见我留了下来,那兴奋劲比赛场上喝兴奋剂还要厉害。颤颤抖抖地从人造革公文包拿出了几张收据,一张张指给我看,“天翔大兄弟,你看,这是两年里钱厂长给俺打的收据条,一张18万,一张26万,这一张最多,今年棉花收成好,34万,这里面还有好多棉花是邻村委托俺们村合作社代卖的,这要要不回钱,俺咋跟人家交代。黑心烂肠的人,也不知他脑袋里咋想的呀。”
大叔最后的一句话给了我提示,脑子里灵光一现,“对啊,我怎么把自己的超能力给忘了呢,要是找老爸恐怕成功机率非常低,这可是78万块钱,人家会因为一句话就给了;要找晓镇长,人家那么大的领导,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不要以为救了人家闺女就可以找人家办事儿。”我脑中否定了这两条路,那就试一试我的催眠和感应别人脑电波这两项超能力吧。
“大叔,你怎么称呼,”我问。
“看俺都忘了,俺叫李冬,水县长清镇的,”李冬说。
我想了想,对李冬说“李叔,你确定他是有钱不给你吗?是不是他们厂里真的没有钱。”
“天翔大兄弟,俺是那骗人的慌屁流子吗,那钱厂长前脚收了一个业务员的货款,多少钱俺进去得晚了点,可俺还是看到管帐的小姑娘把一大堆票子锁到保险柜里了,反正俺知道那堆钱比俺的棉花款要多的多。那钱厂长还嘱咐管账的小姑娘,让她下班前把钱存银行。俺亲眼看到的,还能错了。”李冬越说越有点激动。
“别激动李叔,我相信你,那这样,我们再进去要一遍账,除了要账的话,别的你也不要多说,你也不用介绍我,他们要是问到我,你就说我是你一个远房亲戚,在门口意外碰上的,别的不要多说。”我嘱咐了李冬几句。
“就这样能行,刚才俺给他下跪他都不给啊。”李冬一脸不相信。
“他NN的,这个钱厂长还真是铁石心肠啊,不过这次碰上我,就让他试试我的催眠大法。”我心中想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走吧。”我说。
李冬还是一脸的怀疑,不过有一丝的希望他现在也会去尝试的。于是李冬领着我,又回去了棉纺厂的厂长室。
进屋我快速地观察了一下屋内情况,一张豪华的老板桌正对着门,一个肥胖的男人坐在老板桌后面的大老板椅上,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后又低下了头。
我暗示了一下李冬,让他上前说话,李冬走到老板桌正前方,还未曾开口呢,肥胖的男人倒先说了:“我说老李啊,不是告诉你厂子里暂时没有钱,让你等几个月再过来拿的吗?怎么又回来了?”那个钱厂长头也不抬的说。
“村子里确实是等着这笔钱哪,钱厂长,您就开开恩,把钱给了俺们吧。”李冬开口说。
趁着钱厂长听李冬说话的当儿,我悄悄绕过老板桌,向钱厂长靠近(我的感应和催眠能力有限,距离远了不行啊。)
“哎,你这孩子,干什么?”钱厂长发现旁边突然多了个人,有些警惕地问。
李冬还好没有忘了我嘱咐他的话:“这俺的一个侄子,刚才在门口碰见的。”
他还真没有多说,“叔叔,你这盆花真漂亮啊,”我指着他身后窗台上的一盆花,其实那盆花叫啥名字我也不知道,看样子只是一堆草而已。
“哼,你小子还真识货,那是我最喜欢的一盆兰花,花开时味特香,稀有品种,值好几万哪。”钱厂长有些得意,也不再在意我的靠近。“我说老李,我们厂子也有困难,发的货也要不回款,困难啊。”
这时候我已经开始了感应他脑电波的工作,这时候他脑子里想的其实是“一个土老冒,被我骗了还不知道,今天是刚要回了一百多万的货款,不过就是不给你,我非把账脱黄了不可。”
“MD,”我心里这个气啊,你说还有这样的人,要是都这样做生意,那还了得。“不行,既然你这么黑心烂肠,那就连本带利一块儿还了吧。”我心中有了主意。
“你们农民种地不容易,脱欠你棉花款是我不对,今天就连本带利一并给你把帐结了吧。”我脑中想着这样的想法,然后凝聚精神力开始催眠钱厂长,这时候钱厂长本来刚抬起的头又慢慢低了下去,开口说道:“老李啊,你们农民种地不容易,脱欠你棉花款是我不对,今天我就一并给你把帐结了吧。”
李冬一听差点吓倒,太意外了,来了这么多趟第一次听到这句话,这钱厂长的意外转变让他有点受不了,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我在一旁急的,这个李冬还不赶紧拿出帐单,让钱厂长签字。可是这个时候我不敢放松对钱厂长的催眠,怕前功尽弃,再重新催眠就有点困难了。都怪我没有好好练习一心二用啊。
万幸,李冬经过短暂的惊呆后,还是颤抖着拿出了欠条递到了钱厂长的桌上。
我继续催眠钱厂长,钱厂长有些迟缓地拿起了桌上的笔,机械地签了字,并在我的影响下,在签字下写了一条:支付所欠款利息贰万元整。我并不知道这笔欠款要算利息的话应该算多少,只好取个整数。钱厂长写完后叫道:“王会计,给老李拿钱。”
这时候从里屋出来了一个姑娘,年纪不大,我也没有敢细看,怕钱厂长突然清醒过来,继续施加精神力。
钱厂长将桌上的三张欠条递给那个王会计,“小王,给老李把帐结了吧。”
王会计一脸的诧异,看了看手上的欠条,心想:“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刚才还不让我付钱给人家,这阵就连本带利还给人家,咋这么快就变了呢。”
“钱厂长,一共80万,一次性付清吗?”王会计还是要证实一下。
“一次付清。”钱厂长面无表情的说。
王会计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站在钱厂长身旁的我,对李冬说:“李叔,你进来拿钱吧。”
两人进了里屋,不大会儿功夫,李冬紧张兮兮地抱着人造革皮包从里屋出来了。
王会计随后跟着出来,看着有些紧张的李冬说:“李叔,不再点一下,”
“信得过,俺信得过你。”李冬一脸的感激。
看见李冬拿钱出来了,钱厂长面容呆板的对李冬说:“行了,你们走吧,我有点累休息一会儿。”
说着,钱厂长就趴在老板桌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我发现王会计从里屋拿钱出来后,就一直盯着我看。再不走就怕有被识破的危险。将钱厂长催眠了,我走到李冬身后,说:“叔,办完了,咱们回家吃饭吧。我爸肯定着急了。”
李冬这回反应还不错,“对对,咱们还是走吧,谢谢钱厂长,谢谢姑娘。”
李冬朝着两人鞠了躬,我心中暗想:“谢他们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功劳。”
我和李冬出了棉纺厂,至于钱厂长醒来后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不是我力所能及的了,不过他应当认得自己签的字,想反悔都不行了。
出了厂门,我对李冬说:“李叔,你赶紧拿钱回家,以后再卖棉花一定记得跟人订个合同,就你刚才那三个收据,真要打官司恐怕也不顶用。”
“对,对,大兄弟啊,你可真有面子啊,往那钱厂长跟前一站,他什么话不说就把钱给俺了,你可真是俺的福星。给,天翔大兄弟,这是我承诺你的十万块。”李冬边说,边从鼓鼓囔囔的包里掏出十扎人民币,要给我。
“这干什么呢李叔,你还当了真啊,快把钱放包里,别让人看见,回村把钱都还给村里人吧。”我吓了一跳,还真给啊。
“不行大兄弟,俺说的话要不算数不也成了那昧良心的钱厂长了,这钱你不要也得要,别人不知道,俺还不知道那钱厂长什么玩意儿,你刚才干了什么俺眼笨没有看出来,可俺这心里明白,没有你,今天俺再求他钱厂长一万遍,他也不会给俺钱。”
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可此刻见识到超能力的力量后,以后想赚钱那还不简单,最起码也可以组个讨债公司之类的吧。
“李叔,我还是个学生,你把钱收起来吧,我真不能要,你这不吓我吗?”我对李冬说。
李冬一脸认真,“大兄弟,这就你的不对了,俺给你十万说起来俺还占你便宜呢,这两万块钱的利息,俺先前是连想都不敢想啊。你简直就是个神,别的感谢话,俺不多说了,钱你不要也得要。”
目前我是需要钱,可是这李冬的钱我怎么好意思拿啊,转身我便想走。
李冬一看也急了,叭一声把钱全扔地上了,“大兄弟,这钱你不要,俺也不要了,就扔了吧。”
我一看,这个李冬还真是个倔脾气,说一不二,“行了,李叔,”边说我边过去捡钱,总不能真扔了吧,“这样吧,我拿一万,其余的你全拿回去。”
“天翔大兄弟,俺知道你长大肯定不是一般人,钱可能对你没有什么用,俺也不逼你了,这钱咱俩一人一半,你不愿要就扔这地儿,俺李冬不能做言而无信的杂碎!”李冬又激动起来。
得了,我也不跟他推辞了,看他这样子,我要是不要的话,他还真能扔下钱就走。
两人一人五扎,我把钱各个口袋塞了扎,李冬把钱收到人造革包后说:“天翔大兄弟,咱俩有缘啊,以后欢迎你到俺们村去作客。我得走了,再不走就赶不上车了。”
李冬边说边看了看天。
我说:“李叔,一路平安。我就在前面不远的初中读书,以后要来的话,可以到学校找我。”
李冬伸出粗糙的大手跟我握了一下,两人道别,他往西到镇上坐车,我往东回家。
莫名其妙的多了五万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