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牌号。
将门关上,再反琐,再将小床头柜搬过去挡住,何处仍是觉得不安全。
将带来的资料书籍再翻一遍,抱抱佛脚,然后何处便熄灯睡下了,临睡前,何处给自己加油:“没什么是我不行的,要出息啊,加油。”
累到不行的她,马上便进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何处被吵醒了,醒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何处在瞬间清醒了,全身绷得紧紧的,她想起了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脑海中还莫名的想起了以前有同学跟她说过的外面的宾馆怎样的“不干净”,用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何处缩成一团,不敢吱声,也不敢开灯。
门琐发出一阵声响来,像是有人在打门琐的主意,何处害怕的想要尖叫起来,如果这一刻,真的有什么坏人的话,她连报警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的手机正好没电。
“小妹矶,起来一下。”终于,老板娘的声音,让何处松懈了下来。
开灯,移开小床头柜,何处发现自己一身的冷汗,门开了,老板娘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身后好像还有一人。
何处也猜到了,可能又有人投宿了。
老板娘让了让,她身后的人往门口挤了来,何处愣住了,男人?
“老板娘,不是说过不会让男的睡这间了……”怎么这么不守信用,何处狠狠的拧紧了眉。
“他说认识你。”
认识?何处抬头看那男人的面容,走廊里的灯光有些暗,他的面容刚好被门板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不过何处仔细辨认一番后,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我在梦游!”何处痛苦的皱着脸。
那人曲着手指凿上了她的脑袋。
“醒了没?”声音哑哑的。
“你怎么会在这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除了作梦,她根本想不出任何他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你们做么子啰?很晚了。”老板娘催。
“退房吧,去我那。”赵安飞说。
“开玩笑。”她交了九十块钱,他那里哪怕是黄金窝,她也不去。
僵持了一会,在老板娘不耐烦的催促下,赵安飞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老板娘面露难色,这里只剩这个房间还有一个空的床位了,没其他的地方了,可是,只是这个床位,她也想挣啊,四十块啊。
“不行,他是男的。”何处看到老板娘的犹豫,知道老板娘打着什么算盘。
“她是我女朋友。”
有没有搞错?没有结婚证,男女朋友也不可以同住一间吧。
“我不认识他。”
赵安飞塞了一百块给老板娘,那老板娘便一句话都不再多说的离开了。
何处看着赵安飞将门阖上,然后看他环顾这房子一周,最后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不认识我?”
“不要吵我,我明天要考试。”事已至此,再跟他说下去,是浪费精力。虽然有一大堆的疑惑,但是她还不想答理他。
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了起来,她紧紧的眯上了眼睛。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却觉得安全了。
感觉到空间变得黑暗了,何处睁开了眼,发现他关灯了。
刚吁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被子便被人掀开了,何处一惊,那人竟伸手将她往里推了推,然后,躺在了她的旁边。
“你干什么?”何处惊慌的推他,让他真的留宿在这里,除了她先前的害怕,她相信他不会乱来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可是熄了灯,他居然,跑她床上来了。
“你再动一下,我一定揍你!”赵安飞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
“你的床位在那边。”她不动,不过仍然可以说话。
床本来便不宽,他一挤上来,何处紧紧的靠着墙,还是觉得有些挤。
赵安飞没有答理她。
何处稍稍的动了动身子,让自己侧着身子面向墙壁,这样便不那么挤了。
赵安飞也动了一下,侧着身子,面向她,一只手圈住了了她。
在他的手搭上她的时候,何处的身体绷到了最紧。
“何处,你累吗?”她的背靠着他的胸,他的声音在她后脑勺的地方响起。
这个样子,本来不累,都累了。
“我累了很久了。”他的声音又响起来,低低沉沉还有些哑哑的,莫名其妙的,何处便放松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先睡着了,何处最后只感觉到,很安全了,什么都暂时不用计较了。
第二天早上是赵安飞将何处给叫醒的,若不是有赵安飞在,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睡过头,然而对他的感激,也就在心里一晃便消失了,她尽可能的不跟他说话,不看他,完全的忽视他,白天不像黑夜,青天白日的,并不能将一些问题很好的掩盖掉,头脑十分清醒的她没办法继续糊里糊涂。
她刷了牙,他然后拿起她的牙刷,她洗脸,他再用她的毛巾,何处瞪着他,他便面无表情。
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也搭着毛巾进了来,还是用着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何处,何处拧着眉头躲了躲,用身旁赵安飞的身体挡住那人的视线,她是真的很不喜欢那人的眼光。
赵安飞察觉出了什么,转过身就直直的盯着那男人,那人再也不敢将视线停留在这边,低着头洗漱起来。
“退房。”赵安飞将何处的东西都整理好,坚持要退掉这里。
“不行不行。”要退的话,昨晚就退了,他还给了那老板娘一百块呢。
“你还想我今天晚上抱着你睡吗?我不保证我会什么也不做。”
他的话让何处的脸部持续高烧,而时间也不再允许他们在这件事上争执下去,开考的时间快到了。
何处拽着赵安飞在老板娘那里要回了一百块钱,何处瘪着嘴认为,还是让老板娘给多收了十块钱,也来不及再将行李送到赵安飞所在的宾馆了,何处直接去考场。
“第一场考的是速度,题量会特别大,注意把握时间,听到没?”赵安飞不时的看看自己的腕表,一边叮嘱着。
何处不答理,只拿了考试需要的东西,其他的东西,他赵安飞爱拿便让他拿着吧,省得她轻松。
“中午我在这里等你,不要乱跑。”赵安飞在她身后说道,在进入考场的玻璃门后,何处才回头,看到赵安飞拎着她的行李,急匆匆的拦截计程车。
感觉,有些像高考家长送考。
进考场后她啃起了赵安飞给她买的面包,再枯坐了约半小时,考试便开始了,一百二十分钟的时间,题目便有一百二十道,基本上一分钟一题的速度还有些嫌慢,何处拼命的赶时间,满头大汗的做完了整套试卷,时间便只剩下二十分钟了,补了一些漏后,根本没有时间再去检查了,整整一百二十分钟,她所有的心神从没这么集中过,结束的铃声响起的时候,她听到了考室里一片哀号,原先的紧张便在其他人的哀号声中,消散了大部分,必竟,她算是把卷子给全部填完了。
考完了一门,丢一门,走过长长的走廊时,何处觉得轻松了很多,基本上接下来的英语及申论,她根本就没准备过,英语的占分率非常低,她打算全靠蒙的,若真靠她那么烂的英语水平去拼的话,估计比别人胡乱选的命中率还低。
走出了考场,便看到了赵安飞在早上分开的地方等她。
手上的行李应该被放到他落脚的地方了,现在的手上有一个公文包,何处猜他会到这里来是因为要出差,而她的父母刚好得知了此事,便将她的行踪透露给他了。
用猜的都猜到了,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去问他。
不过,还真好,很多事情突然就不用操心了,比如说吃饭。
考场外有一条小吃街,可是因为参考的人员太多,这一整条街在此时显得人满为患,很多摊位前都排成了长龙,一些小排档座无虚席,有些人为了方便,就买了些干些的食物边走边吃。
他们两人终于等到了两个座位,两盘炒粉一端上桌,何处便迫不及待的大吃起来,不是真的有那么的饿,也不是东西就真的那么好吃,而是不想跟他说话。
“为什么你变得这样的别扭了?就像变小了。”赵安飞夹了一大筷子的炒粉往嘴里塞。
切,变小了就不用烦恼了。
“哪里出了问题了吗?”他问。
何处更显阴郁了,她以为,他会跟她说些什么,可是他却在问哪里出了问题。问题是那么明显的摆在那里,是他根本不以为意,还是她太小题大做了?
“离下午的考试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解决一些问题了。”赵安飞不明白,明明是她因为某些原因而拒绝了与他结婚,为什么她还是在闹别扭,看上去,似乎她比他更加的生气,这让赵安飞想不明白。
“你不用问了,如果问题是你所发现不了的话,那么……”何处望向赵安飞,“那么……这个问题就大到我们再也走不下去了。”
赵安飞不再问,也无法再问了,他不希望他们真的走不下去,但是他任凭怎样的想,还是想不出问题的症结,一个月的时间,让他想明白她不跟他结婚绝不会是因为秦天祥,如果说她是顾忌柳弦的话,那他更是早就想过,只要他们结婚,柳弦便根本不是问题了。
“我会找出问题所在的,不过你得给我时间。”赵安飞将盘内的食物全部吃光。
何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心底隐隐约约的觉得事情可能并不全像她所想象的那样,昨天晚上他说他累了很久的时候,她突然就涌上了无比的疲累感,正确的说,是压抑了很久的疲累感觉在那一刻得到了释放,所以不管倒底是怎样的,她现在确实想给赵安飞时间,也给自己时间,也许,他没发现问题,是因为他根本没看到……
虽然这个可能性太低了。
结束了下午的英语考试,何处只用了四十分钟,走出考场,她便再也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这是什么考试啊,明明报名要求都需要本科学历,可是为什么她所在的那个考场大部分人的英语会那么差?有人用了十分钟将答题卡填完了,若不是因为考试规则必须要开考三十分钟后才可以出场,她可以预料到,会有一半的人在十分钟后便跑出了考场。瞄了一眼某人的答题卡,第一排全部选A,第二排全部选B,……再看看另一位仁兄,他在那里抛纸团,抛一个,涂黑一个答案,何处看了一下试卷,有大部分的单词她都不认识,而且她的语法更差,到现在她还是搞不清语序和时态,这也全怪初中老师,那老师简直是误人子弟啊,她从来没有听懂过一堂英语课,因此,她会在这以后对英语完全的丧失兴趣,怎么学也学不好。
挠着头她一题一题的扫过去,虽然最后的答案是她看哪个字母或单词顺眼就选上的,可是以她的似模似样,居然也会吸引来周围那些人的目光,她已经发现了,她每填一个答案,便会有人马上在自己的答题卡上涂上相应的答案。
当时何处就憋着笑了,可是憋着憋着,不免又担心了起来,同一考场的两张试卷答案雷同的话,好像会被作废,于是她便开始改答案,把答题卡遮了个密密实实。
跟着她出了考场的那哥们,是她的竞争对手,跟她考同一个地方,而且,这哥们就是刚刚她做一个他便抄一个的那个,这会正冲她笑。
“考得挺不错吧,看你那么认真。”
何处笑得不可抑制。
“等分数出来你就知道了。”
引颈往某个地方望去,没看到赵安飞。
她提前很多时间出的考场,估计他的事情还没办完。
何处快乐的往中午吃饭的那条街跑了去,听这所学校的学生说,这条街叫堕落街,别看街道又窄又破旧,可是蕴含着最丰富的商机,吃喝玩乐的,什么都有,每天的人流量绝不亚于整个整市最繁华的商业区,而何处也确实发现了这地方的好处,爱得不得了。
一路吃过去,然后再一路的玩回来,何处想赖在这里再也不想离开了,真想在额头上绑根布条,上面写着:我爱堕落。
吃的太便宜了,她吃得撑到不行,肚子里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但是好像花了还不到四十块钱,买了好几件衣服,还买了一些小玩意,摇一摇手腕,上面大大小小的套了四五个银光闪闪的手镯或手链。
“OH,我疯了!”好像她从来没有买得这么开心过,反正难得碰到这么合她口味的地方,多买一些,也不过份。
只是街逛完后,她才发现她把赵安飞给忘了。
她逛了足足两个多小时。
一看到她的出现,赵安飞眯了眯眼,何处又看到了他的怒气。
他其实挺容易发火的。
“你为什么总是让人这么担心?”
“我都二十五岁了,担心我做什么?”何处冲他皱鼻子。
“你不是路痴吗?”
他又知道?何方告诉他的?她也只是轻微的而已,有的时候转一转,便有些搞不清方向。
“小时候春游都会走丢,这么陌生的地方,你走丢的机率有多大,我最清楚。”
“你也说了是小时候啊,你不要以为没有你的那十多年我是白活的。”
“走吧。”他的脸色更加的阴郁了。
他把她带到了他下榻的饭店,何处那个恨啊。
他住的地方,便是吓跑她的那个四星级,一百九十八元一个标准单间的地方。
最终还是让这个酒店狠狠赚了一笔啊。
赵安飞开的是一个双人间,一个晚上是二百六十八元,如果是两人睡的话,比起单间来要划算得多,可是,让何处更恨的是,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在这里睡,两百六十八元啊,不止,还有多交在那破烂招待所的四十元,三百块大洋啊,扔得真叫人心疼啊。
“天哪,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过日子啊。”何处皱着眉看着房间的陈设,两百多的房间,比起四十块的确实好很多啊。
他一个人,开一个双人间做什么?若开一个单人间,好歹也省很多钱啊。
“真浪费啊,居然开双人间。你和你的当事人一起吗?”若说这里昨晚有人睡过的话,她的心理会好过些。
“当事人?”赵安飞奇怪的皱眉,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道:“他们睡他们自己家里,这里我一个人开的。”
“败家子!”钱挣得越多,也就越大手大脚的。
“你是要睡这里,还是要再开一个单间?”赵安飞看她。
“不要,我回吉祥招待所。”
“别想。吃饭去,饿死我了。”简单的整理后,他拉她去餐厅。
饿死他了?可是她饱死了。
再次回到房间,何处已经撑得再也不想动了。赵安飞打开衣橱拿衣服准备清洗。
何处狡诈的笑了起来。
“你说这家宾馆里会不会在房间里安装摄像头?”
赵安飞瞟了她一眼,扯着唇笑,有些不屑一顾的意味。
“比如说消防警报器,电视柜,镜子背后,最有可能的是哪里,你知道吗?”
赵安飞不作声。
“是浴室的镜子,在那里面装了摄像头的话,很难让人察觉得,而且最恨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何处笑容更加大了。
“我是男的,他们拍了后,有什么价值吗?”
“有,当然有,除了可以用来制作某种VCD,或者,用来敲诈。”
关上衣橱,赵安飞看着她,问道:“你想要怎样?”
“只是告诉你怎样对付这样的手段啊,嘿嘿,等下洗澡的时候,一定要牢记三点:一要先看一下洗手间里有什么不对劲的,二是洗澡的时候要拉上帘子,二要关灯。光线一暗,就什么都拍不到了。”
赵安飞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