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没有持续多久,就觉得后脑勺被什么敲中,疼痛袭击上来,他的头皮顿时有些发麻,人的整个意识都要麻痹了。
“是啊,人家叫你让开,你最好识相点。”从他的身后飘来一个冰冷的声音,这声音让那痞子有种被冰水浇了一身的感觉。
徐南方抬起头,这声音她在哪里听过,当她抬起头的时候,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就站在那人的身后,一脸淡定的望着这里。
她知道他是看着自己的,尽管他还是和上次一样,戴着一副墨镜,遮盖着他的眼睛。徐南方还是一眼把他给认出来了,那个在餐厅救了尚君澄,救了自己的人。
痞子的头还有点疼,伸手一摸后脑勺,湿湿的,低头一看,一手的血,低头一看,地下是一颗石子,自己的后脑勺被那人用石子敲了一个窟窿。
青色卷 第一章 救人的杀手
子恼羞成怒,一看就是这一带道上混的,什么时候会对他撒野?他调转头,就要对他背后的那男人发飙,可是拳头还没有挥出去,也不知道从哪里就窜出来两个人,把他一左一右架了起来,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亲热地打着招呼:“走啊,咱们坐车出去聊聊 啊。”
那痞子惊恐地看着他们,忍着自己头顶的疼痛,挣扎着:“喂,你们谁啊,是谁啊?……”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站在那看门的几个保安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被那两人拽着离开视线。
其他的游客和工作人员看着这一幕,就像是看到卖菜的一样,只一眼就收回自己的目光,自己继续走自己的路,继续查自己的门票。
徐南方并没有回头看痞子的去向,坐车出去聊聊?这痞子的下场恐怕不是一般的惨。黑风衣的男人白色的手套拍在了保安的肩头,只是轻轻的一拍,那保安的肩头矮了大半截,眼睛鼻子都歪了。
“我们要进去看看。”他的话直截了当。
毫无疑问,保安马上规规矩矩地让出路,还做了一个“请”的姿 势,结结巴巴地请两人进去。没有人打算报警,对于他们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南方跟着男人轻易进了门,只是轻巧地对那男人说道:“真是谢谢你了。”
男人嘴角微微的上扬,看不见他的眼,只能看到他嘴角的似笑非 笑,“客气。碰巧碰上。”
徐南方也笑了,她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的男人,“恐怕不是凑巧 吧?你是夏家的人?”虽然这个男人势力庞大,杀人伤人对付人连眼睛也不眨,但徐南方却也用不着怕他。他上次救尚君澄时称呼他为“澄少爷”,现在又帮了自己,看来他的出现并不是那么简单,也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男人继续他的皮笑肉不笑:“你这样的说法不全面。夏家再强大,我也不可能差到每一个夏家人都能指挥得动的。”
徐南方领略地点点头,这个男人看来只是听命于某一个,当然,也有可能是听命于某几个,甚至利用夏家的窝里斗来发展壮大他自己。
“你来找我做什么?”徐南方直接入主题,旁边来往的行人看到这两个人站在那,两个人都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男人淡淡地笑了,“一般我出现,不是要别人命,就是别人要我的命。”他说得很平常,生生死死在他的口里头,和其他的词语字眼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徐南方偏着脑袋抬起头,望着这个男人,他背对着阳光,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阵阴影,徐南方算是比较近距离地观察他,尽管这男人看起来只不过二三十岁,正值青壮的年龄,但是他那张脸上却好像看透了人间一样,所拥有的就只有冷漠,是不是当所有人的性命在他的眼里只不过是一刀之事时,人间的悲欢离合,生生死死,在他的眼里头就没有了分别?
“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徐南方莫来由地一句话让男人身形一滞,他以为徐南方听到自己说生死的时候,总要联想到自己,总要胆战心惊一把。当然,这原本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但是徐南方却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男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弹了弹自己身上的灰,把自己被风吹起的风衣又往回拉了拉,满不在乎地说道,“干我们这行,本来就应该是行尸走肉。”
徐南方笑了,“可是你不是,应该说你还没做到。”她拿眼瞟男 人,让男人感觉即便自己带着墨镜,也不能够掩盖自己的心思一样,徐南方款款道,“一具行尸走肉,似乎不应该在乎他身上有没有尘埃吧?如果连自己的衣服脏了,就要把衣服上的尘埃给弹去,被风吹起了,还要把衣服弄平整,连衣服都如此爱惜,你一定是个更爱惜生命的人,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把生死看透呢?”
她饶有兴致地看着男人,男人停滞了几秒,好半天才冷哼地掩饰 道,“你这种推理真是一点逻辑都没有!”他的嘴硬并没有赢来徐南方的赞同,她一个人往前走着,马路上两侧排列着十八对石兽石人,兽与人都是庞然大物,岿然不动地屹立着。
徐南方从他们中间走过,每走一步,就好像往回踏了二十年。
男人走在徐南方的后面,不禁笑道,“你这人还真是特别,明知道我来可能是要你的命,居然还能继续游览。”
徐南方驻足,“你真要我的命,就不会
忙,把那个无赖给解决掉了。”
“我只是不喜欢别人打乱我的计划。”男人耸耸肩,解释清楚,想看她的反应。如果男人那晚早些到,见识到徐南方在肥油面前的表现 时,就会知道一般的恫吓根本无法吓到她。
“是这样?那你让我进来干什么?这里头人来人往的,你就不怕被人发现?”徐南方还在揣测。她的镇定让男人惊诧,他盯着徐南方的一双眼,“我这人比较厚道,你这么想进来参观,我当然得先满足你的愿望,这样你死了,也能瞑目。”
他说的认认真真,徐南方听了却摇头笑了。男人恨不能把墨镜摘 了,看清这女人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对自己的话好像没有任何的感觉。
徐南方说:“既然你这么好,不如就成全我一个愿望,你要杀我可以啊,让我挑一个死的地方。”
“哪里?”男人小心翼翼地问。
徐南方指了指前面:“定陵地宫!”她的声音配合着刚刚仰面而来的一阵风,吹得人直哆嗦,这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阴寒。定陵,地宫,这女人直接挑选了一个墓穴。
男人愣在当场,徐南方却妩媚地笑了,“你想要做成行尸走肉,可惜你偏偏做不到。你怕死!一个想要掌控别人生死的人,首先自己就不应该相信什么生死轮回和地狱鬼魂,真正的行尸走肉,就不该有任何的感觉,更不必要去满足谁的愿望,你说,对不对?”
男人哑口无言,徐南方的话好像针一样戳在了他的心口。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他出现的时候,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别人的性命,然后是钱财,别人的血在他面前流淌的时候,他心里头没有任何的感觉,所有人见到他,就跟见着厉鬼一样,逃都逃不赢,他主宰着多少人的死生,看到过多少人在他面前停止呼吸,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恶 魔,他的出现就是别人的死亡,从来没有人会说他也怕死。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徐南方说完这话的时候,一个人往前走了,男人愣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望着徐南方的背影,只觉得被她戳中的心此时是那样的慌张。
徐南方并没有走很快,她指着路旁的石兽说道,“这些都是传说中的神兽,他们相信死后,这些神兽能够为他们镇守陵寝,石兽越是高 大,神力就越强。知道这些石兽是怎么运过来的吗?冬天的时候,一路浇水,水结成冰,才能把石兽给拖过来……”
徐南方轻车熟路地就走到了定陵,尽管这里有很大的不同,但地理方位却没有改变,徐南方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万历皇帝的陵寝。
然而当两人到达的时候,参观的时间也已经到了期限,望着高悬的“大明神宗显皇帝之陵”徐南方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怔怔地站在当场,说不出一句话来。
背后的男人指着关闭的大门对她说道:“喂,关门了,还进不进 去?”天已经暮沉沉,外面的寒气还有些重。
徐南方环抱着双臂,并没有反转头看男人,男人的话有些深意,他只是问徐南方还进不进去,以他的势力,或许让别人强行把门打开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吧。
“这座陵寝,当年耗资八百万两白银,历时六年才建成,又在三十年后,重新翻修改造,花了一千万两白银,又花了六年。”徐南方继续自顾自的说话,虽然她戳穿了男人并不是不在乎生死,但这个男人多数的时候,只是冰冷的空气,徐南方的说话,不会引起他的任何反应。
徐南方看着被改造成博物馆的明楼,不禁笑了,“要是死了的人知道死后几百年,陵寝会被人当成景致,尸身会和玩偶没有分别,就没有人花这么多钱去给自己营造地穴了吧。”
“你不用和我说这些话。”男人冷冰冰的吭声。
南方回过神来,抬起头望着男人,忽然笑了:“那么让我来猜猜你为什么要杀我?你认识夏家的二老爷,或者说二老爷是你的主顾?他让你来把我杀掉,对不对 |候,徐南方就想到了这一层关系,当初吉姆能够一个电话把他给找来,说明他对尚君澄是有特殊照顾的,但是又和吉姆不属于同一个势力范 围,那么就只有是听命于夏家二老爷。
青色卷 第二章 十三陵
果二老爷要杀自己,那么理由就和夏三太太要把自己的理由是一模一样的。都是为了尚君澄。尽管当初吉姆把自己公然承认是尚君澄女友的事给强行压下,但这种掩盖只是针对一般人而言,对于势力庞大的夏二老爷来说,肯定能掌握全部。
既然他自己的一个儿子已经不能够做继承人,夏二老爷就只有把全部的赌注压在尚君澄身上,夏三太太只是一介女流,还需要叶飞羽这样的人来通风报信,夏二老爷就不一样了,夏家的大部分产业都在他手 上,他的耳目众多,手段也多,他才不会管徐南方是什么样的人,他只知道徐南方差点就影响了尚君澄的声誉,只这一点,徐南方恐怕就得 死。
男人语气里带了一丝赞许,“你挺聪明的。”
“可是你一个人,杀不了我的!”徐南方胸有成竹地笑了。
男人被徐南方无视,不禁冷笑,“如果你认为我会顾忌这里面的安防系统,那你就错了!就是这里有中南海保镖,有公安警察,我也照杀不误!”
徐南方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她只是一个人朝后退后了几步,“你知道你为什么杀不了我吗?人家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外面是你的地盘,我奈何不了你,可是这里,你奈何不了我!”
男人正纳闷徐南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徐南方指了指他的身后,男人回转头去,忽然意识到什么,再转过头来,已经没有了徐南方的身影。
一阵阴风从后面的林子里飘出来,树叶沙沙地响,男人取下鼻梁上架着的墨镜,想要把周围都看清楚,他看见明楼后好像有个人影窜动,可他快步追过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朦朦胧胧的树与被风吹过的青草。那个人影就好像一下子钻进了土里,再也看不见踪影。
男人把戴着的白色手套给扯了下来,恨恨地扔在了地上,心里想 着,居然敢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还真当自己是地头蛇了!他倒是下定了决心,非把她给找出来。
但是此时的徐南方,倒确确实实已经到了地下,她从进来的时候,和那个男人顾左右而言他,又是介绍十三陵,又是似是非是地说着男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其实不过是她在打着太极,让那男人没了防备。她非要到定陵才和男人直面男人的目的,就是想趁着夜色,摆脱掉他。
男人不懂徐南方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他当然不知道徐南方对于这里而言,恐怕比起那些考古学家还要熟悉。
当初,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时,历史学家吴 提出对明十三陵进行挖掘,他们挑选了定陵进行发掘,考古学家们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才在一处城砖脱落的隐蔽地方挖开了一条探沟。考古学家们十几天后在这条探沟里发现了一个隧道门,可以隐隐从隧道门看到两砖墙夹着一条甬道。然而,就在考古学家们做好准备,打算从这条隧道进入时,这个隧道门却一下子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后来,还是在挖了第二条,第三条探沟之后才又发掘了地宫的内墙“金刚墙”,这才能够顺利发掘。
这事情,徐南方当然不知道,没听说过。但是她却知道其他人未必知道这个地宫是以八卦阴阳五行所布置的,每一个时辰,地宫的许多隐门对应的方位都不尽相同。所以即便在某一个时辰,被人发觉了地宫的暗门,过几个时辰再来,那门又不见了。
这些阵法的布置,徐南方是后来参与其中,并费了不少心血。万历皇帝还因此而夸赞过她,对于这里,徐南方再熟悉不过了。所以,现在对应的是什么时辰,又会有哪扇隧道门暴露出来,徐南方早已经算得妥妥帖帖,只等着男人一走神,自己就顺利地溜了进去。别人又怎么可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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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君澄和叶飞羽赶到十三陵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尚君澄有些紧张地凭记忆指挥着叶飞羽开车寻找他白天抛下徐南方
。
可是徐南方怎么可能还在原地等着他?尚君澄还要再找,叶飞羽却直接把车往回开,十三陵入口的大门已经紧闭,只留着旁边值班的保安室有一抹亮光。
叶飞羽和尚君澄飞快地冲进保安室,还没等那里头的保安明白过 来,两人就又是比划身高,又是形容样貌和衣着,手忙脚乱地对保安描绘着徐南方的模样。
保安们一下子听着叶飞羽说话,一下子又被尚君澄给搅合了,好半天才能够插上话,“你们想问什么?”
尚君澄费了大半天口舌,颇有些无语,“我们想问那个女人来过没有。如果来了又什么时候走了。”
尚君澄带着鸭舌帽,可是他一着急把头给抬了起来,那几个保安正要摇头,看着尚君澄的脸却又觉得有些熟悉,“诶,你不是那个…… 呃,那个……”
叶飞羽没等两人说完,就从钱夹子里掏出几张百元的钞票,搁在桌上,推了过去,“还请你想一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
看到钱以后,两个执勤保安的神情马上就变了,对于叶飞羽再描述的特征,也用心去回忆,这一想,马上就把徐南方给想了起来。“记 得,记得,大概下午四点多钟的时候,是有个女游客要进去参观,当时还差点和别人发生争执。”有一个值夜班的保安正巧在那个时候来交 班,当时发生的事,他当然印象深刻,后来那个骚扰徐南方的人还被打得头破血流。
那保安又忍不住警觉地看着尚君澄和叶飞羽两个人,蓦地终于想起尚君澄是谁了,“嘿,你不就是那个大歌星吗?尚丹尼呃!我记得,这名字在我耳边就是没想起来,哈哈!”保安为自己想起了尚君澄的名字而十分地满意。
但是尚君澄却丝毫没有为自己被认出而觉得高兴,他听到徐南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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