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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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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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如何会再想要杀了玉筝,她怕是这皇宫唯一一个敢说真话的人了。
  将手足碾在龙椅之下,那位子你坐得安稳吗?
  一个丫头都看得清的事,为何朕的儿子们却看不清!
  朕将筝丫头放了出来,告诉她朕圈了老十三,她不哭不闹,也不求朕,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静静地跪着。
  朕着实有些闹不懂这丫头了,她心里装着老十三,这个节骨眼上居然不替老十三求情?
  “不怕朕杀了他?”
  朕问这一句,她缓缓抬了头,眼中是不属于女子的淡然与冷静,“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却也是众位阿哥们的皇阿玛。天下有严厉的父母,也有慈爱的父母,可不管什么样的父母,疼爱子女的心都是一样的。奴婢曾听过一句粗话--打是亲,骂是爱,疼爱不够用脚踹。疏离冷漠不见得是弃之不顾,疼宠过甚反容易招来祸患。奴婢不知十三阿哥究竟犯了什么过错,但奴婢知道,万岁爷是个疼爱子女的好父亲。”
  寥寥数语,一句一句都正戳在朕的心上。的确是朕的过错,朕太过宠爱太子,包括老十三,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害了他们。
  朕虽然不清楚老十三当初为何没向朕讨了玉筝,但也知道他心里有这丫头。老十三看似沉稳,其实,他打心眼里却极为倔犟,是个认死理的,要是有她陪着他,劝解他,他应该能看得开吧。
  “奴婢不愿。”
  朕还以为自己听错,她说她不愿! 
  “是,奴婢不愿。”
  她说得那么平静,以一种决然的态度。
  朕只当老十三倔,原来这丫头更甚,她居然用能和老十三在一起的机会来交换老十三的自由!
  云姝儿来了,来求朕让她去养蜂夹道,单凭她穿着一身布衣,朕就知道,她不了解老十三。
  筝丫头,你将了朕一军啊!
  若说筝丫头身上还有什么是让朕看重的,便也就是她的倔犟了。
  四十九年塞外,四子部二王子向朕讨她,朕自然不允,玉筝这样的女子,朕要把她留在天家,可是朕想要看看这丫头的能耐究竟能大到什么程度,所以一直没有表态。
  朕知道筝丫头与二王子赛马输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能说服那个叫乌兰的小格格帮她,更有甚者,她最后摆脱二王子的方式,竟是让大王子认了她做义妹。
  连朕也不得不摇头失笑,好一个玉筝!
  朕废掉胤礽,这些皇子们更加疯狂的觊觎太子之位;朕将胤礽复立,也没能打消他们不该有的念头。朕意已决,将玉筝配给胤礽做侧妃,她身后的四子部,只要朕一句话就可以成为她真正的靠山。
  然而,朕没有算到的,恰恰就是这丫头的倔犟。
  她已然猜到朕的心思,竟是不惜触怒龙颜,宁愿孤独终老也要守着自己的一颗心,当真是个痴人!
  女子待人之心,向来比男子来得珍贵,让朕杀了她,何其忍?但是,朕也不能放了她,她的婚事已不再是她个人的事情,所以,朕只能将她关起来。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朕八年后再见筝丫头才知道,她这句话不是平白说的,而是她真的悟了。八年中,朕的几个儿子愈斗愈烈;八年中,朕每日都感到自己的衰老;八年中,筝丫头依然还是当年那个筝丫头,竟是连样貌都没有丝毫改变。她说她过的很好,朕知道,她是真的好,她从来,都不会对朕说谎的。
  天家无情,朕信了,可是,朕不甘!
  “玉筝,朕要你永远记得那话!”
  朕没有挑明是哪一句话,但朕知道她一定懂得,即便不懂得,她也一定会努力办到,就凭--她的心。
  五十七年青海叛乱,朕封老十四做了这大将军王,朕知道外间有许多关于储位的猜测,其实连朕都还没有想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束甲相争”,并不是朕多虑了。
  目前来看,老四和老十四都不错,但是不论朕立哪一个,新君继位,怕都会有人受到打压,甚至……
  老十四一直对筝丫头有情,四十九年,朕将玉筝关起来时他就求过朕把玉筝给他;五十三年,朕把弘明接进宫里抚养,他又求了一次;这一年,他没有再求,而是要朕答应,立了军功,什么都不要,只要玉筝。
  若是传位给老十四,老八几个怕是会对老十三不利,就凭着玉筝对老十三的心,她拼死也会保全老十三。
  若是老四继位,老十四一定不服,他那冲动的性子不知会给自己招来什么祸患。筝丫头的性子,朕清楚,她重情重义,单是老十四对她的这份情,她就会肝脑涂地去还,更何况老十四的福晋又是她妹子。
  “奴婢抬头看天,也是希望天降祥瑞。”
  朕记得她第一次见朕时是这样说的。
  筝丫头,朕有生之年不能放你出那院子,只有等新任君主施你恩惠,降你祥瑞了。
  

                  '胤禩'
  不知从何时起,十四弟嘴里总是挂着一个名字。
  “原来玉筝是罗延泰的妹妹。”
  “玉筝连《女戒》也背不出。”
  “玉筝这刁钻丫头,也不知哪听来那么些古怪谜语。”
  “八哥,那狐狸是我的,我要猎了去给玉筝做手笼!”
  ……
  不知从何时起,玉筝这个名字,成了明蕙和老十消遣老十四最好的方法。
  “哟,我说老十四,你这么闷闷不乐的,可是你那个玉筝丫头不理你了?”
  腊八那天,大伙在厅里吃粥,只有老十四一人坐着发呆。老十笑着逗他,他却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们,“今儿个是玉筝寿辰呢,可是我看她一点都不开心,还哭了。”
  明蕙一边舀了粥往嘴里送,一边嗤道:“横竖不过是个丫头,倒能叫你这么上心的?”
  一说这话,老十四立刻骄傲起来,“八嫂你别不服气,玉筝解九连环比你们谁都快!还有她说的那些谜语,我敢说你们谁也答不上来!”
  ……
  不知从何时起,玉筝这个女子,成了兄弟间在意的话题,或者说--心结。
  正月初九,老十四寿辰,兄弟们得了由头,全聚到三哥府上了。老十四也不知怎的,竟然异常的高兴,拉着一众兄弟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就连皇阿玛夸赞他,也没瞧见过他那样高兴的。
  “十四哥好没羞,竟带着个女人用的荷包。”
  老十五虽是童言无忌,不过他一句话,将兄弟们的眼睛全引向老十四的腰间,只见黄带子上用同心结绑着一个玫红色的小荷包。
  若说那荷包的做工,实在是粗糙,仅有两块布拼凑而成,面上什么绣纹都没有,大大的针脚绣了两个字。
  老十四紧张地拍掉老十五的禄山爪,将那荷包拎在手里,宝贝的跟什么似的,“别碰!弄坏了你可赔不起。”说着,他挑衅地看着老十三,口气十分得意,“这是玉筝绣给我的寿礼,可是她亲手给我系上的,上边还绣了她的名字呢!”
  
  玉筝,这是个让人好奇的女子,十三、十四都看重她,想来该是个美人儿吧。只是,若说美,怎比得上我在鹿圈遇到的那人。
  我从没见过哪个宫女敢独自到鹿圈去的,更遑论伸手去摸那些鹿了,那丫头竟然还跟其中一头小鹿说起话来。
  “淘淘,你好丑,都不长角!”
  她有一把好听的声音,如夏日清泉一般流淌过人的心,娇嗲却不甜腻,脆生生地惹人怜爱。
  她竟然还给小鹿起了名字!我不禁玩心大起,“它还小,要到两岁才会长角。”
  我的突然出现显然吓了她一跳,她愣愣地站在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小嘴巴微微嘟着,那样子可爱极了。
  是的,她很美,有着江南女子的清秀。她的眼睛很美,同额娘一样的杏核儿眼,只是她的眼睛纯净得像那日的天空,蔚蓝一片,看得人着了迷,连魂魄也要出了窍;她的唇也很美,那么轻轻撅着,不像撒娇,倒像是等着谁来一亲芳泽。
  她似乎有些怕我,请过安,头就一直低着,连名字也不肯告诉我,有一刻,我真是怪自己吓着了她。
  看她逃似的跑走,我摇头笑了起来,一个咸福宫的宫女,我若有心要她,她如何逃得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我胤禩穷尽一生努力也得不到的,一是皇位,一是她。
  那日之后,我常有意无意地往鹿圈去,却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回。
  再次见到她,已是当年的年底。
  我与老九、老十、还有老十四一同走在园子里,远远地就瞧见鹿圈边上站着一个人。突然有某种喜悦漫上心头,还伴着一丝不安,会是那个丫头吗?
  未待看清,一阵狗吠之声,那人已被拉扯着扑在雪地里。
  老十四比我更惊慌,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人从雪地里拉起来。
  眼见着一张粉扑扑的小脸慢慢从雪花里露出来,我激动而欣喜,真的是她!然而,随即而来的却是深深的失落,老十四叫她“玉筝”,她就是玉筝?老十的话更是刺了我一下,“心尖子”,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孩是老十四的心尖子……
  因为玉筝是老十四的心尖子,我用这样的话来解释自己对她的种种关心,就像我着人做了粉红色的小棉靴偷偷放在她房间,就像我从太子手里救下她。
  其实,我不救她,才是对我有百利而无一害的。老十四那么看重她,若是当日太子强要了她去,老十四必定要跟太子闹上一闹的。而我却想也没想,径直冲进里浮碧亭,冒着得罪太子的风险救下玉筝。我不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愿看到她哭。她哭的时候,苍白的小脸梨花带泪,眼睛一眨就有大颗的眼泪滚下来,单薄的小身体一抽一抽的,就像风中摇曳欲坠的娇花,让人忍不住想把她紧紧拥进怀里。
  那时,我以为她是和额娘一样的,凄惶而无助,需要人的保护。甚至在我提醒她不要在宫里乱说话时,我都没有想到,她那样灵透的人,会有什么是她不懂得的。
  她为了陀瑾的事来求我,那是她唯一一次求我,却是替别人而求。看到她开心的笑,我竟然觉得是那样美,她那一笑,连日头也悄然退去,六月的天气竟也是凉爽的。
  她很善良,也很坚强。德母妃不同意她与老十四的婚事,还杖责了她,我去瞧她,她竟然一滴眼泪也没掉过,还要我劝老十四看开些。他俩的婚事告吹,其实我内心里是有些窃喜的,老十四娶不到她,是老十四没福气,往后,我会好生照顾她。
  那日在畅春园,她教训她妹妹那一幕,着实让我震惊。我很庆幸自己看到她更多的一面,原来她与额娘并不相同,她善良却并不懦弱,她勇敢而坚强,她宁愿一个人坐在假山上唱悲伤的歌,也不在人前有半分自怨自艾。呵,他越是这样,越是让我想要保护她。
  然而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是我胤禩穷尽一生努力也得不到的,一是皇位,一是她。
  输给老十三,我无话可说,不知道他竟有什么好,筝儿的一双眼睛里只有他老十三一个人。但是很讽刺,老十三他居然不要筝儿。有些东西,有人视如珍宝,有人弃之如履。
  “我命由我不由人,若非我愿,必以死明志。”十六个字,筝儿说的时候,字字泣血。
  我却突然很想大笑,原来我不是输给了老十三,而是输给了筝儿。
  那一年,我带筝儿到宫外庆生,她说我送了她一份最好的寿礼,而我真是想要给她的那份,她却不要。
  她问我对她究竟是爱恋多些,还是怜悯多些?
  她就那样轻声细语地把问题丢了出来,这个我从来都没考虑过的问题。
  她静静审视着我,似乎我的任何情绪都逃不过她那双看透世情的乌黑眼仁。
  我自嘲地笑,我彻底输了,不是输给老十三,也不是输给筝儿,而是输给我自己。
  筝儿太聪明,却也太倔犟,如果她不是一定要活的那么明白,她也不会那么痛苦。
  罢了,她一向只当我是兄长,那我此后便也当她是妹妹罢。我相信以我的能力,护她周全还是能做到的。然而,我却很快便食言了。
  四十九年在塞外,我的确怀疑了她,怀疑她为了老十三而向皇阿玛告密。但是我只是怀疑,却没想到老十居然真的将筝儿找来对质。那一刻,我甚至不敢从屏风后面出去,怕看到筝儿的失望。可她毕竟是知道了,毕竟是失望了。
  阿尔斯楞求娶筝儿的事震动了每一个人,老十四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里发脾气;连老十三也四处在想办法;那个时候就连老十都感慨筝儿不应远嫁蒙古。
  我想我们都是自私的,我们谁都娶不到筝儿,却也不愿看见她嫁人,不论嫁给何人。
  筝儿真的如我们所愿没有嫁,却是被软禁了起来,一关就是十二年。她该恨的,恨这天家,恨我们每个人。可当我收到她托弘明捎来的信,我知道,她选择的是原谅。
  四年未见,欣闻阖府上下安好,吾心甚慰。婢蒙圣恩眷顾,栖身一隅,安然度日,还望勿念。
  悉知下月圣上谒陵,尔亦在随扈之列,二十日,逢良主子忌辰,尔定然心中悲痛,思及此,吾心亦戚戚,修书一封,聊表寸心。
  后面还有几句,却已经字迹模糊,难以辨认。弘明说是因为弘历将水泼在了他身上,弄湿了信。
  筝儿,她始终都是念着往日的情分的,连她都记得额娘的忌辰,可我的父亲,我的皇阿玛……
  康熙四十七年起,八贝勒胤禩不再是人们口中的八贤王,而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名字。到了雍正四年,这个名字也不存在了。
  “允禩……”
  这是筝儿第一次开口叫我的名字,却是来为我送终。
  她跪在我膝前,凝了泪的大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小嘴巴微微颤着,拼凑出“允禩”这两个字。
  筝儿,你知道吗?那年在草原,我是希望你叫我一声“胤禩”的。
  筝儿慌张地搜索自己的身子,最后拔下了发间的簪子要我挟持她逃走。
  呵呵,我的傻筝儿!
  筝儿的泪沾在我的衣襟上,温温热热,是她的温度。
  筝儿,我说过要为你在前方开出一条道路,我食言了。可是,你一直都很勇敢,也很坚强,我知道你会好好活下去的,是吗?
  我的傻筝儿,你知不知道,你的悲伤常常让人心慌,不知所措。所以,筝儿,你该常常笑才是的。
  

                  '胤祯'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日,雍正帝驾崩于圆明园九州清晏。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八哥、九哥,你们看到了吗?那个人,他死了,他死了。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以为我会仰天大笑,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此刻竟是跪在地上恸哭?
  结束了,一切恩怨都结束了……
  
  腊月天寒,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三天,到腊八那天也没停。我披了斗篷往咸福宫去,嬷嬷们全都拦着,说外边太冷,怕我着了风寒。我才不理这些,今天是玉筝寿辰,我怎么能不去?我把九连环揣在怀里暖着,这样她握在手里就不会太冰。
  咸福宫里很安静,我还担心她们是不是都睡下了,轻手轻脚走进八皇姐的院子,却看见玉筝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梅树下面。她微微仰着头,眼睛盯着树梢上新开的梅花,但是又好像不是在看那些梅花。我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她的棉鞋已经全都没在了雪里,她的头发上、睫毛上全都沾着雪,可是她好像完全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站在那。
  她穿着与红梅一样颜色的棉袄,可是她的脸却和花瓣上的雪一样白。她浓密的睫毛稍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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