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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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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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
  当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时,我已是泪盈于睫,欲坠而不坠。
  “筝儿……”胤禛这一声呼唤,有多少疑惑,有多少挣扎,有多少疼惜。
  我意外而迷茫地扭头,抬眼的一刹那,泪珠不堪重负地滚落下来。
  “筝儿……”胤禛再唤一声,重重的心疼。
  我起身便要逃,胤禛已先一步抢在我身前。他握一下我的手,跟着便扬开身上明黄色云雁细棉斗篷将我包裹在他怀里,“手这么冷!你在这做什么?怎么穿得这么少?”
  我迅速低下头去,不肯出声,只是双肩颤抖,极力压抑着啜泣。
  胤禛转头看向我方才坐在下面的那株玉兰,顿时愣住。他缓缓地抬手,将系在树枝上的红线轻轻解下来。
  我见他此举,再忍不住“嘤嘤”地哭出声来。
  胤禛的手绕到我身后,紧紧地搂着我,他的嘴附在我耳边,声音低沉而懊悔,“别哭了,都是朕不好,都是朕不好。”
  我伏在胤禛肩头,看他身后众人,原来来的不只齐妃,还有皇后、婉乔、裕嫔、懋嫔,千人千面,齐妃愤怒而无法言说,皇后则高深莫测地笑着,裕嫔和懋嫔只当是看戏,我想婉乔的笑应当是真心的吧。
  目光再向后扫,整个人愣住。月光打在允祥的侧脸上,只看得见他半面的表情,然而他目光了然却带着失落,温和之中还有一丝悲怆,他终究是以为我利用了他吧。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和他,终究只是叔嫂。
  
  胤禛显得热情而急迫,他干热的唇一遍遍亲吻我的身体,深入而持久;他的手很暖,掌心还有薄汗,一寸一寸熨烫我的皮肤。
  空气里弥漫着异样的甜腻味道,胤禛趴在我身上粗重的喘息,两人的肌肤之间有未干的汗水,又热又粘。我喘不上气,伸手推他,然而他却将我抱得更紧。他的头埋在我颈间,从锁骨到耳垂,深深浅浅的吻着。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我的名字,好像不这样一直念着,我便会消失不见。
  “筝儿,筝儿,筝儿……”
  
   
                  第九十章 迷失

  我醒来时,胤禛正靠在椅子里看书,他只穿了中衣,外边搭件长袍,扣子也没扣。见我坐起,他暖暖一笑,柔声问道:“昨夜累着了吧?”
  我默声穿衣,只是和静微笑。身体的乏累,只消一夜好睡便能缓解;心若疲惫了,又当如何休憩?我从没想过,终有一日,我会算计自己的丈夫。
  收拾完毕,我拿了条毯子走到胤禛身旁,“天儿凉,当心冻着。”
  他接了毯子,却是把我们两个都围起来,抱着我一同坐在椅子里。
  他看着我一直笑,打心眼儿里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笑。
  我有些脸热,稍稍偏了头,拿起他刚才看的书随意翻着,原来是李白的诗集。
  他一手环着我,一手去够笔架上的小狼毫。蘸饱了墨,只见他提笔写道:
  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他写完上句,便停了笔,我不解地看着他,“还有两句怎么不写?”
  胤禛把笔递给我,笑意深浓,“你来写。”
  我摇头婉拒,“我的字那么丑,糟蹋了皇上的墨宝。”
  他说的轻松而愉快,“没关系。”
  我执了笔,在纸上添了下句: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待我写完,胤禛忽然很高兴很开心地用力从后面环着我,深情地唤了一声,“筝儿……”
  我再看一眼桌上的宣纸,笑意变得冷漠而稀薄。
  他的头埋在我胸前散开的发丝里,深深地呼吸,他的眼睛微微阖上,唇边是不自主的欢畅。
  我的手轻轻地抚上胤禛的额头,胤禛,这就是你要的吗?“别有天”,是为了要看这三个字吗?
  隔了一天,苏培盛欢天喜地地来宣旨:俪妃完颜氏,淑质性成,赋质柔嘉,入宫以来恪遵皇后之训,纯孝谦让,贞懿恭简,着晋封为俪贵妃。
  苏培盛亲手将圣旨捧到我手里,笑逐颜开,小眼睛又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细线,“恭喜娘娘,贺喜娘娘!万岁爷嘱咐,娘娘好生歇息,不必去谢恩了。”
  我徐徐浅笑,声音亦是清谈,“礼数总还是要有的,烦公公回禀皇上,说我梳妆之后便去谢恩。”
  苏培盛才出了门,齐妃便紧跟着闯了进来。两个小宫女拦她不住,眼见着她如疯妇一般,横冲进殿内。
  “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我还未及反应,齐妃已经扑到我身前,双手死死扼住我的脖子,用尽了全身力气哭喊。
  小林子和小陆子箭步冲上来想拉开她,可是齐妃在极度愤恨之下力量大的惊人,任他二人如何拖拽,她的手仍紧紧掐着我的脖子不放。
  竹儿情急之下,用力地咬上齐妃的手腕,齐妃吃痛地松手,被小林子和小陆子制服在地上,却仍是狂怒的吼叫着。
  颈间骤然松开,空气瞬间压进胸膛,几乎冲破我的气管,我跌坐在地上,不停地咳嗽,嗓子灼热而疼痛。
  “完颜玉筝,你还我儿子!”齐妃声嘶力竭,满面恨意地仇视着我,眼中熊熊怒火像是要把人燃成灰烬。她拼了命要向我冲来,奈何挣不过小林子和小陆子的压制,最后只伸了一只手颤抖地指着我,大声地控诉,“你为什么要陷害我!你害完我为什么还要害我儿子?皇上把弘时过继给八爷了,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了,这下你满意了,你满意了!”
  我说不出话,脑子混沌空白,只余耳中嗡嗡之声,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耳边飞速的抖动翅膀。我缓缓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失控的齐妃,做不出任何反应,直到有两名内廷侍卫冲进来击昏了她。
  “奴才们失职,贵妃娘娘受惊了。”
  我撑着竹儿的手吃力地站起来,长吸了一口气,温和说道:“本宫与齐妃说话,她一时激动昏过去了,没你们的的事,都下去吧。”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这……”
  我扬声唤道:“佩蓉,拿五十两银子给侍卫们买酒喝。”
  打发走侍卫,我命人将齐妃抬回她的住所,又嘱咐佩蓉跟着一道过去。
  我仔细整理了一番,挑了件高领的旗袍穿在身上,便往四宜堂行去。竹儿扶在我身边,脸上愤愤然的样子。
  我心里烦躁,却仍是耐着性子吩咐道:“竹儿,收起的你这幅表情,到了四宜堂,不该说的别说。”
  “姑姑?”竹儿不甘愿地唤我。
  我沉了脸色,“是不是连姑姑的话也不听?”
  还未到四宜堂,在半路上碰见允祥乘着轿子出园。小瑞子看到我,跟轿子里说了两句,就见轿夫落了轿,允祥由小瑞子搀扶着过来行礼。
  “臣弟参见俪贵妃,贵妃娘娘吉安。”
  允祥的请安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他把“贵妃”二字咬地极重,我心间骤紧,隐隐觉得似有血液从胸腔渗出。他,终究是怨我的吧。
  我听见血液一滴一滴凝固的声音,然而那些真相我却无法向他启齿。
  待他起身站定,我已能够坦然微笑,“本宫有事请教王爷,望王爷不吝赐教。”
  “不敢当。”
  “听闻皇上将三阿哥过继给八爷,不知此事因何而起?”
  他的声音终于带了温度,却比这春寒更清冷,“贵妃娘娘应当知道,后宫不得干政。”
  允祥,如今,你只肯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吗?
  我含泪而笑,“多谢王爷提点。”
  仓皇转身离开,我怕我会忍不住失声痛哭,我怕我会忍不住挥拳打他。
  “三阿哥之事……”允祥急切而焦灼的话语在我身后响起,生生拽住我的脚步,“三阿哥年少故纵,行事不谨,皇上之前便有此打算。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时间上巧合了,你不必自责。”
  我哽咽无声,只有眼泪兀自淌落,不知是喜是悲。允祥,你说这番话让我免于愧疚,可你,终究还是怪我了吧。
  年羹尧死后,允祥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对年家之人照顾有加。相形之下,我只觉得我的灵魂卑鄙而猥琐。我在后宫里终日谋划,工于心计,在一次次争斗中逐渐变得阴狠刻薄,伤害别人也迷失了自己,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也不懂了。原来,伤人亦自伤。
  齐妃伤害俪贵妃的消息不胫而走,胤禛发了很大脾气,我再三恳求,最后齐妃因为精神不济、需要静养被送回了紫禁城。
  
  四宜堂春宜花、夏宜风、秋宜月、冬宜雪,比起九州清晏,胤禛更喜欢在这里读书、办公。
  “贵主儿,您可来了!”
  初夏的夜晚还算凉爽,然而我一路急行而来,身上已经薄薄地出了一层细汗。
  “究竟何事?这么急匆匆地派人请我过来?”
  苏培盛满脸惶急不安,我远远地就瞧见他在四宜堂外来来回回地踱步。
  “贵主儿您可不知道,万岁爷方才生了好大的气,把茶盏都砸了,奴才们上前去收拾,全都被撵了出来。”
  “那皇上这会儿呢?”我看四宜堂内仍是烛火如炬,想着胤禛应该还没睡下。
  苏培盛抹一把脑门上的汗,“不知道啊,这都好一会子没动静了,奴才们也不敢贸然进去瞧,这才斗胆请了贵主儿过来。”
  苏培盛仰首眼巴巴地望着我,我心里暗恨,什么好事不叫我,每次都要我来收拾烂摊子,遂啐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我提步上了台阶,轻轻推开一条门缝往里面瞧,胤禛正坐在御案之后的宝座上。他的头枕着宝座的靠背,一只手掐着鼻梁,看起来烦躁而疲劳。
  我侧头吩咐了苏培盛去准备甜汤和瓜果,然后便轻轻走了进去。
  胤禛仍是刚才的姿势,只是很沉很沉地唤了一声:“筝儿?”
  “是我。”
  我绕到胤禛身后,双手中指按在他太阳穴上揉了起来,“怎么了?听苏培盛说你刚才生了很大的气。”
  胤禛没有吭声,只是抬起另一只手指了指案子。
  我探头去看,赫然入目的是一首七言诗:
  无赖刘邦主未央,英雄项羽垓下刎。自来豪杰空扼腕,嗟吁陵岗掩寸心。
  我骇然惊惧,手也不自觉抖了一下,在胤禛张开眼睛的一瞬,我的心思已转过千回。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弄得胤禛差一点恼羞成怒,阴恻恻地问“很可笑吗?”
  我漫步到他身前,拈起那张纸,挑眉反问:“不可笑吗?”
  见胤禛仍是不悦,我也没理,继续轻笑着说道:“他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呢!”
  胤禛冷冷地“哼”了一声。
  我把身子轻轻偎在胤禛身上,“你还记不记得那年你们在永和宫吃柚子,他没安好心逗我玩,结果我随便改了首词就把他气跑了!这种小把戏,连我都不用了,他倒是能捡得起来!”
  我悄悄抬眼注视胤禛的表情,他凝神想了一会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暗暗呼出一口气,仍旧靠在胤禛身上,“你有空跟他置气,还不如多睡一会儿来得实在。”
  胤禛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看着我的表情虽然宠溺,却透着一丝无奈,他重重地捏了一下我的下巴,“筝儿,你这么小心翼翼地求情,朕……你叫朕该拿你怎么办?”
  “胤禛,”我即轻且重的唤他,“你会让我伤心吗?”
  “不会。”
  我含了感激和期盼看着他,欣喜地想要微笑,却听他又说:“你也不要让朕难做。”
  
   
                  第九十一章 决裂

  “拿走!我说过了我不喝!”
  富贵岿立不动,固执地端着药碗。
  我仰首看他,比固执是吗?好啊!我自他手中接过药碗,转身便朝着窗外泼了出去,连同那碗一并狠狠砸在地上。
  “姑姑!”竹儿心疼地喊了一声,不知道她是在心疼我的身体,还是心疼富贵的心意,“姑姑,您就算是生常大人的气,也不能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这半个月来,您食不下咽、睡不安稳,眼见着一天比一天瘦,谁瞧见不难过呀?”
  我面上一哂,冷冷道:“我生的什么病,常大人会不知道?只不过,他不愿对症下药便是了。”
  富贵嘴唇翕动,话就要出口,最终还是收了回去,换成一句:“你莫要再问了,我真的不知道八爷、九爷的情况。”
  我瞪着他,连自己都知道那样的眼神有多阴鹜,咬碎了银牙,只从唇缝中挤出三个字,“好!很好!”
  富贵偏一偏头,垂一垂眸,过了一会儿方说:“你近来身子不好,就别再想那么多了。”
  我毫无表情的转头,听厌了这一套说词。
  富贵的声音忽而拔高了一个声调,“我今天来是有个好消息要带给你的,小喜姐回府了,前儿我去给兴伯瞧病,她还托我给你带好,说是不知能不能进宫来看你。”
  我惊喜着转头,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小喜她回了府,那明蕙她……
  “你没事吧?”富贵见我愣住,担忧地问了一声。
  “我没事,你告诉小喜,我会安排,就这两天吧。”我平静地说完,起身进了里间。
  胤禛再也没让我去过四宜堂,他来时也不会再带上折子,所以他最近总是来得很晚。
  “笃--笃笃”三更鼓响过,胤禛才推门进来,他颀长的身影投在月光里,孑然一身,显得那么孤绝。
  “怎么还没睡?”胤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眉间浓浓的忧虑,化不开。
  我轻柔一笑,浅声答道:“没有,只是中间醒了,想着你快要过来了,就等你一会儿。”
  胤禛利落地洗漱、脱衣,又小心地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和我一同靠在床头。
  “以后朕尽量早些回来。”
  “好。”
  “今儿个的药喝了吗?”
  “嗯。”
  他揽过我,轻轻地捋我的头发,“筝儿,你平日里不要总闷在房里,多去园子里逛逛,或者跟婉乔一处说说话。”
  “好。”
  “筝儿……”胤禛一手捧起我的脸,不放心地观察我。
  我看着他,脸上慢慢漾出一抹笑,复而又把头埋进他胸膛。
  靠了一会儿,我说:“我以前有个婢女,听说她这几日回了我府上,我想叫她来园子里见见,叙叙旧。”
  胤禛似乎有些困了,咕哝着说:“也好,只要你能宽心,怎样都好。”
  直到第三天傍晚,小喜才被接进圆明园。她来时披了件大大的斗篷,帽子严严实实地遮着脸,在这个闷热的夏夜显得极不协调。
  她才要跪下行礼,我疾步上前扶她。握着她的手,一声“小喜”还未唤出口,已经察觉蹊跷。那双手在我手里一抖,我复又重重地握回去,扬高了声音说:“大热的天还披着斗篷,可是着了凉了?快上里间,咱们好生说会儿话。”
  我跟竹儿使一个眼色,拉着来人进了卧房。
  我的声音颤颤悠悠,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明蕙?”
  她双手将帽子缓缓退下,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孔。
  我激动地扑上前去,“明蕙,真的是你!”
  我的眼睛一遍遍地打量明蕙,她真的老了,那个脸上会闪耀珠光的明蕙,如今已是鬓发带霜,如同普通人家的中年妇人。我怔怔地看她,眼泪奔涌流出。
  相比之下,明蕙显得很镇静,或者说,是漠然,“如今只能这样来见你了。”
  我张口结舌,有多少话想问,却全都卡在嗓子里,不知应该先问哪一句。
  明蕙极淡极淡的一笑,连唇角也没有扬起,只是脸颊微微地抽动了一下,她从来都不是这样笑的。
  “我被休了,革了福晋之名,发回外家看管,今晚还是冒充了喜嫂才能进来。”
  我讷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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