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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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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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去说给你们爷听。”我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解下帕子替巧儿擦嘴,接着再喂她一勺。
  徐嬷嬷嗫嚅道:“爷说一切但凭姑娘作主。”
  喂完巧儿,徐嬷嬷仍旧站在那里。
  我深深叹气,弘明这孩子又倔又傲,真真得了他阿玛和额娘的遗传。
  踏进弘明的房间,阵阵饭菜香味飘来,一众太监并好几个嬷嬷正在苦苦劝他进食。看到我来,众人都舒了口气。我摆摆手,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就只剩我和弘明两个人。
  弘明窝在床尚,哼了一声,头扭向里边,不看我。
  我坐在桌前,问道:“为什么不肯吃饭?”
  弘明仍旧不看我,只嘴里说着,“姨娘偏心,干嘛护着一个奴才!”
  “原来你竟不知道自己错了!”
  弘明闻言,扭过头疑惑而不甘地看着我,“我有什么错?”
  我瞪了他一刻,正色道:“第一,巧儿不是奴才,是你的女人;第二,摔碎玉佩只是小事,训两句便可,你却要毒打她,你几时变得这么残暴?”
  弘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巧儿是额娘派给我的,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他说这话真让人想要狠狠抽他两个耳光,我攥进了拳头,切齿道:“你既然不喜欢巧儿,就该跟你额娘说清楚,为什么还把她收了房?既然收了房就要好好待她,不过摔碎你一个玉佩,你就将她打成那样?”
  “谁让她摔碎了我答应送给兰妹妹的玉佩!”弘明大声嚷嚷。
  “谁是兰妹妹?”
  “就是舅父家的若兰妹妹。”
  我听谷梵说过,罗延泰生有一子二女,大女儿名若玉,小女儿名若兰。
  我看着弘明,他脸色微赧,不免叹气,又是一桩近亲联姻;然而心里却更加阴凉,冷然道:“就算你不喜欢巧儿,她已然是你的女人,你就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我要你明儿个去跟巧儿道歉!”
  弘明听了我的话,恨恨地瞪着我,“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区区一个奴才,死了也不足惜!”
  “你敢再说一遍!”我没想到弘明小小年纪居然会说出这么冷血的话,我愤怒地走到他床前,连着带倒了两张凳子。
  “说就说!区区一个奴才……”
  他的话被我扬起的右手堵回嘴里,我万分艰难地收回要打在他脸上的手,气得再说不出话来,只剩胸膛剧烈起伏。
  弘明也吓了一跳,愣在了那,下一刻,他从床尚跳起来,吼道:“你凭什么管我?我是堂堂皇孙,你不过是个……”弘明眼睛猛地张大,乍乍住了口。
  “不过是个奴才,是吗?”我唇边泛起凉薄的笑,心字成灰,寸寸悲凉,感觉体内的力气丝丝抽离,用了最后一口气对他说,“好啊,你明儿个就让你阿玛请旨回家去住,奴才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大佛!”
  说完,我转身就走,弘明冲到我身后,紧紧拽着我的胳膊,哭着喊了一声:“姨娘!”
  我撸了他的手,“主子真是折煞奴才了。”
  “姨娘!”弘明的手又拉了上来,这回,他抓得更紧,“姨娘,您别恼,是白起不好,白起不是这个意思,姨娘……”
  弘明说着跪了下来,双手紧紧攥着我的胳膊。我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掉在他手背上。他抬头看我,脸上写满了悔愧与惶恐。
  “姨娘,您别哭,白起知错了,白起给您赔罪,求您别哭!”
  我闭了闭眼,无力地说:“你起来。”
  “不!姨娘不原谅白起,白起就不起来!”
  “你该要赔罪的人不是我。”
  弘明低了头,紧抿着嘴,不肯说话。
  我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问他:“你以为你和巧儿有什么不同?不过是你命好,投了这爱新觉罗家的胎,别人纵着你、惯着你,不是因为他们爱你,而是因为他们怕你。他们怕你,也不是怕的你这个人,不过是怕你这个姓;如果你只是路边的阿猫阿狗,你以为他们还会这般讨好你吗?”我叹了一口气,缓缓对他说:“身份地位,只能让人敬畏;品格高洁、心地纯善,才会被人尊重。”
  弘明仍旧不说话,只垂头跪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白起,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姨娘也管不了你了,你自己想清楚将来想做什么样的人。”
  我走出房门时,弘明仍旧跪着。
  第二天午间,我喂巧儿喝粥。巧儿是个很坚强的女孩,无论是当日挨打,还是这两日我替她上药,她只紧咬着牙,一声痛哼也不让自己发出,看着让人不免心中怜惜,这么好个女孩,却是命运多舛,没投生个好人家,弘明又不甚喜爱她,不知她今后这路该怎么往下走?
  清早起来,我便将房门打开,张望了一上午,也没见到该出现的身影,心中失望。
  一阵窸窣的脚步身渐渐向门边靠拢,我回头去看,弘明一身宝蓝长袍立于门边,冬日厚重的衣衫遮不住他健硕的身躯。这个小男孩,原来已经长这么高、这么大了,只是,他会选择做什么样的人呢?我不祈盼他将来有多显赫的地位,只希望他能做一个勇敢的人,勇敢面对自己的过失,勇敢面对生活的挫折。
  “姨娘。”弘明在门边轻唤我一声,却不踏进门来。
  我不逼他,只婉言说了句,“你来了。”
  弘明踟蹰半晌,我亦揪心了半晌,直到他提脚跨过门槛,我的唇边泛上一朵安慰的笑。
  巧儿看到弘明走进,瑟缩着身子往床里缩。那一刻,我看到弘明眼中闪过一丝尴尬,还好,知道尴尬愧疚就好。
  我拉着巧儿的手,和颜宽慰,“巧儿别怕,姨娘在这。”
  弘明低着头,上牙咬着下唇,小声咕哝了一句,“对……对不住。”
  说完,弘明拿眼瞅着我,像是刚刚罚站完毕,等待老师发落的小学生。
  我不看他,只用手理了理巧儿散乱的额发。
  弘明沉默一阵,又上前了一步,语气比刚才诚恳了些,对巧儿说,“巧儿,我……我不该责打你,我……对不住,你……你好生养着。”
  我听弘明说到这便没了下文,扭头问他,“没别的话了?”
  弘明皱皱眉,看着巧儿,说道:“我以后会好好待你。”
  我仔细注意着巧儿的神色,她始终惶恐不安,直到弘明说出这一句,她“哇”地一声哭出来,紧紧攥着我的手,“姑姑!姑姑救我!”
  我的心猛地抽紧,眼眶也跟着热了起来,这孩子是真的被吓着了,我挥挥手让弘明出去了。
  “姑姑,求您,别让奴婢回去,巧儿给您当牛做马,求您别让奴婢回去吧。”
  “巧儿,别哭。”我拿了帕子替巧儿抹掉眼泪,轻声开解她,“巧儿,弘明他知道错了,他往后必不会再责打于你,你原谅他这次好吗?”
  巧儿哭着摇头,越摇越激烈,却是不愿再说话。
  “巧儿,弘明已经收了你的房,你不跟着他,将来又能怎么样呢?”
  我并非砖制,要强行将他们两个拉在一起,只是在这封建社会,男人一夜,女人一生。
  巧儿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坚定道:“巧儿终身不嫁,只求姑姑可怜巧儿,让巧儿侍奉姑姑左右。”
  我劝解的话才要出口,对上巧儿决绝的眼眸,生生咽下。
  巧儿啊巧儿,你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第六十一章 巧儿(下)
  巧儿的体质本就不错,加上富贵开的药效果极好,悉心调理了半月,身子已大好了。之后月余,我冷眼旁观,她跟弘明两个,的确是不对付。弘明虽对巧儿心怀愧疚,言行中温和许多,但他并不喜欢巧儿;而巧儿更是打心眼里不看重弘明。巧儿这孩子,也是个宁折不弯的刚烈性子。
  罢了,既然巧儿心意已决,我便做了这人情。只是此事办来,颇为不易:一则,巧儿乃是胤祯的家下女子,而非宫中使女;二则,我虽是弘明的姨娘,身份地位比一般的嬷嬷高出许多,但终究是个被尽足的人;三则,这件事既不能找胤祯,也不能找胤禛帮我--巧儿本是弘明的通房丫头,如今我要了来,还要胤祯亲自去办,大大地驳了他的颜面;而胤禛,已有了绿珠,我不愿再次欠他人情。
  “如今这内务府,不知是谁在掌事?”
  初春料峭寒冷,我房内倒是拢得暖暖的。我站在窗前拭擦盆中水仙的翠绿叶子,想着巧儿的事,喃喃自语。
  “是十二伯父。”
  身后传来弘明略显沙哑的声音,他正在变声。我回头看他,他亦从书桌后抬首望向我,浅笑徐徐,额头上有一层密密匝匝的汗,手中还握着毛笔。
  自从巧儿的事后,他一扫往日狷介骄横,以书法磨练自己的心性,人也益发稳妥起来,想来是痛定思痛了。
  我轩了轩眉毛,弘明继续道:“高祖母崩逝,玛法命十二伯父为内务府总管事,负责丧仪。”
  康熙五十六年十二月,皇太后崩逝,阖宫素服守制,听闻康熙也病了七十多天。
  想不到随口一问,答案倒叫人有些许惊喜。我点点头,心中思量起来。十二阿哥胤裪,我与他也算有些交情。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苏麻喇姑病逝,当时康熙仍在塞外,遂命将其尸身留七日再净身入殓,而我则于当日奉命先行回京。苏麻喇姑出殡那一天,除五阿哥胤祺、十阿哥胤?照顾皇太后,胤祯留在紫尽城外,其余成年皇子都参加了出殡仪式。胤祹自小由苏麻喇姑抚养长大,二人感情深厚,在苏麻喇姑灵柩停入殡宫后,胤祹要求住在殡宫为她守灵、供饭、三七诵经,此事由三阿哥胤祉奏报于康熙,康熙应允,并派其余皇子轮流每天一人给胤祹做伴,而我则日日侍奉左右。
  诺大的灵堂,白幡幕垂,香烛暗燃,僧侣日夜诵经。
  胤裪神伤凄迷,垂泪不止。我在旁看着,也不尽跟着流了好些眼泪,不成想他却以为我惺惺作态,问我道:“你哭什么?你从未见过姑妈,我不信你会伤心。”
  之前我极少接触十二阿哥,更是没跟他说过话,猛地被他一问,倒真愣住了,真话就从嘴边自己掉了出来,“奴婢打小见不得别人哭,每回见着别人哭,自己就忍不住也跟着哭,这哭,它……它会传染嘛。”
  胤祹听了我的话,盯着我打量了半晌,“你倒是个敢说真话的。”
  我看他并不恼,便道:“十二阿哥,奴婢再说句真话,您可愿听?”
  他点点头,“说吧。”
  我抹了眼泪,认真地说,“十二阿哥哭的时候,样子丑,还是笑起来好看。”在他预备发怒前,我真诚地望着他的眼睛,婉转道:“所以,天上的苏嬷嬷一定是希望十二阿哥常常笑的。”
  他闻言微微一愣,虽是没笑,脸上表情却松快起来。
  我亦不再说话,只陪着他往火盆里添冥纸。
  现在想来,到底那时年轻,敢说这些没遮拦的浑话。
  那一段日子我们时常聊天,天南海北的胡吹乱侃;三七过后便不常见了,不过每回见着,他都跟我聊上几句。他还一度跟胤祥说我是那呛人的鼻烟,说出的话,每每呛得人打喷嚏,却是能让人通气舒畅,戏称我是“呛丫头”,说我对他有“一话之恩”。
  胤祹是个十分乐观豁达的人,他也是这些兄弟中最长寿的一个,好像活到快八十岁,想来,一定与他这种性格分不开。
  六、七年未见,不知胤祹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呛丫头”的“一话之恩”。
  提笔写了封信给胤祹,略去弘明不提,只说我母家仅剩一孤女,苦于无人照拂,想带至身边,以护周全。
  我封好信,唤了巧儿进房。
  巧儿垂首低眉,规规矩矩地立在桌前。
  我拉了她的手,平缓问道:“巧儿,你可想好了?你跟着我,往后便不能再踏出这院子;而你将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巧儿抬头看着我,眸光果决,“奴婢想好了。”
  深深叹一口气,把信交给弘明,转身对巧儿说:“你记住,往后你不再是巧儿,乃是我母家唯一的后人,我的表侄女--程竹心。”
  巧儿,我给你这个名字,希望你的心能如那竹子一般坚韧顽强。
  巧儿重重跪下,泪盈于睫,言语里泛起湿意,“侄女程竹心给姑姑磕头。” 
  我端立在地,受她三拜。巧儿,这三个头我不会让你白磕。
  我又写了一封信,交给巧儿,并且改口道:“竹儿,你将这封信交给我阿玛,他自会为你安排一切,如不出意外,你很快便可回来我这;如若不然,你也可以在我完颜府安居。”
  交待完竹儿,我又回头看向弘明,挑一挑眉毛,笑问:“白起,你也好些日子没回家了吧?”
  弘明了然一笑,答道:“是,外甥这就去请旨。”
  三天后,竹儿以扫洒宫女的身份被送回我身边,当日,我打赏了院子里所有的人,不必我说,他们也知道我此举何意,自然人人守口如瓶,对竹儿也不敢有半分为难,而这钱当然是从弘明的份例中出。
  十五岁开始学习认字、写字的确是大了点,不过竹儿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又有一股子韧劲。
  我拿出两套字帖给她看,一套是在咸福宫时胤祥誊抄的诗经,一套是这些年胤禛给我的信。
  “姑姑的字丑,这两套帖子,你瞧着哪个好,就照着哪个临摹。”
  竹儿各取了一张,拿在手里端详,“竹儿瞧着这个好些。”
  我顺着看去,她选的是胤祥的字。
  “为什么呀?”
  竹儿侧头想了想,说道:“竹儿虽不认得上面的字,不过总觉得这字……嗯……这字好像有味道一样,是甜的。”
  可不就是甜的吗,那是两只交叠在一起的手写就的啊!
  我教竹儿认帖子上的字,给她讲解意思,之后再让她临帖。两个月后,我便自己写帖子给她临,即便我的字很一般,也再不让她接触之前的那些。因为起初我并没发现,胤祥写的帖子全部都是《关雎》、《静女》、《木瓜》、《采葛》、《野有蔓草》这些歌咏爱情的篇章,释义过后,竹儿总是不自在,虽然她极力掩饰。
  
 
                  第六十二章 重担
  春去夏过秋又至,于院中置一美人榻,旁边放了小几,取上年冬日集的雪水来烹茶,如今我也是一风雅之人了。耳边听得滚水冲着壶盖玎然作响,鼻中闻着新茶蕴出的那一缕似有还无的淡香,手里执一本《六如居士全集》,信手翻来:
  雨打梨花深闭门,忘了青春、误了青春。赏心乐事共谁论,花下消昏、月下消昏。愁聚眉峰尽日颦,千点啼痕、万点啼痕。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细细读来,倒与我之今日有几分肖似,不过我的心境却与此诗截然不同。这些年在这小院里,足不出户,每日闲翻书、静习字、坐品茶、立插花,竟过的神仙般的日子,陶陶然的愉悦。
  弘明打从外边回来,见我悠闲,也在我旁边坐了,两人闲话。
  “你这是打哪回来啊?”我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温和笑问。
  他喝下一大口茶,方道:“才去畅春园了。”
  “嗯,是万岁爷又想你了?”
  他骄傲地笑笑,“今儿个玛法夸我来着。”
  “噢?夸你什么了?”
  “玛法夸我歌唱得好!”
  我正喝了一口茶,听得他说这话,那茶水险些被我喷出来。我喘了半晌气才喘匀,不安问道:“你怎么上万岁爷跟前唱歌去了?”
  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声音低了些,“我只是给二十三叔唱《蜗牛和黄鹂鸟》,不成想让玛法听见了,他便要我又唱了几首,后来还问我会不会唱《小毛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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