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司廷没有说话,幽深黑眸却亮着,浓浓水汽也模糊不了半分,让忆童一阵心悸。
“绷、绷带。。。。。。”忆童微微转动被他紧握的手腕,想提醒他,不料他的手却在此时抱了过来,圈住她纤细的腰身,一把将她勾过来,贴上他灼热厚实的胸,紧紧契合,身上的水珠将她的前襟寸寸润湿。
忆童傻愣着让他紧拥着,他硬实的肩膀支着她的下巴,她仰着头,睁大着眼,视线里只有弥漫的股股水雾,胸前感觉到他沉实而清晰的心跳,耳边是花洒的流水声。手里的纸飘落在瓷砖上,早已湿了个透。
抱着她软软的身子,梵司廷埋首在她颈侧,低声说道“可不可以不要再去法国?要办的手续我来办,你可以在这里的任何一个大学完成学业。。。。。。”
“我。。。。。。可是。。。。。。”忆童不知该怎么说,身体被他抱得发疼。
“你一走,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我看不到,也掌控不了。。。。。。不要走。。。。。。”他的声音从她的颈窝处逸出,闷闷地,没有撒娇的意味,只有藏不住的焦虑不安。
“我不是要离开你,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自己去完成。我陪你,我答应过的,不会食言。。。。。。”忆童轻柔地抚慰,自己的眼圈却氤氲起红晕。
他把她的身子按向墙壁,忽然的冰冷让她不禁打颤,身前的温热随即又覆盖而上。他感觉到她微微的颤抖,便抱着她挪了地方,却闯到了花洒的水流下。
温水烟花飞散般不住落在她身上,将她浇了个透。长长的睫毛承不住水珠的重量,蔓延到眼里,让她睁不开眼。她刚张嘴欲说话,水又沿着脸颊滑进了嘴里,嘴角的伤口沾了水有些刺痛。
他低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怀里的人,看她的湿发贴在娇白脸颊,发梢滴着水,红润双唇在水中泛着亮,眨巴着眼,双手不断抹着眼睛上的水珠,湿得透亮的衣服贴着她圆润的肩头,勾勒出内衣覆裹的浑圆,边缘的蕾丝清晰可见。他的心腾起柔柔的温暖,身体却发了烫,像是蓄了过久的力量叫嚣着要爆发。
他的喉结一阵滚动,蜿蜒而下的水便淌下了颈窝,在宽阔的胸膛漫延。他忽然向她逼进,含住她的唇瓣,浅尝慢舔后转为贪婪的探索纠缠。
她只觉得的一口气堵在了胸腔间,堵的胸口窒闷、脑子昏沉,周围无处不在的热气更是熏得她呼吸困难,双腿发软。
一声轻柔的呻吟从她唇间流泻,在一瞬间点燃了他更汹涌的欲望。他松开她的唇去贪恋别处的肌肤。长指在她胸前动作着,她湿嗒嗒的上衣带着水的重量,落在两人的脚旁。
他濡湿的吻来到了她起伏的胸前,呼出的热气让她一阵发抖却也有瞬间的清醒。她这才看清他的动情,才想起他们身在浴室里。忽然涌起的羞涩让她挣脱他的掌握,转身便想跑出去。
他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臂,一拖便又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让她的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她双手撑在门上,而他站在了花洒下承受串串水珠的浇洗,但这丝毫无阻他的索取。
他在她白皙如雪的背后弯下腰,轻咬着她胸罩的扣子,牙齿一个牵扯便解开了她的束缚。
一手探上柔白的雪峰,一手抚上她的脸颊,将她的脸转向自己,把她脸上的通红尽收眼底。低头再次怜惜她微颤的粉唇,开始不愿休止的亲呢爱怜。
那棕色的门扇或轻或重地震动着,映在门玻上的身影紧紧纠缠,。。。。。。
钟司机将车子停在大门前,忆童打开车门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家门前的一黑一银两辆车子。她心里正纳闷着是哪位客人来访,黄妈妈快步迎了出来,神色颇为紧张“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有人在客厅里等你。”
“等我?是谁呢?”忆童看她紧张兮兮的样子,心里疑惑更加几分。
“嗯,不认识。但是他一脸严肃,不是个面善的人。”黄妈妈摇摇头,眉头间皱了深深的折痕。
“没事,我去看看。”忆童微笑着拍拍黄妈妈的肩膀。
一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人,忆童就愣住了。
黑豹将茶杯放下,抬眼望向忆童,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凌小姐。”
忆童嘴巴动了动,却因太过惊讶而一时发不了声,略微慌张地朝他点点头,走上前。
黑豹打了个手势,站在一边的几个魁梧男人便走了出去。忆童有些忐忑地坐下,清清嗓子“梵先生,您好。”
“你好。你家的茶不错。”黑豹看着她淡声道,深不可测的眼神,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忆童觉得周围的空气正慢慢向自己收缩,她不禁紧张地握了握拳,努力地保持着唇边的微笑。
黑豹探究地上下打量着眼前年轻的女孩。这不是第一次见面,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让他印象深刻,但是他还看不出她有什么魅力可以让梵司廷愿意付出一切。
“呃,不知道梵先生找我是。。。。。。”看他一直目光凛冽地注视自己,忆童不自在地挪挪身子,决定自己先打破沉默。
出乎她的意料,黑豹忽然嘴角微扬,弯出一个浅笑,和梵司廷竟有七分相像,让她有一瞬的晃神。
“为了梵氏。”黑豹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梵司廷为了你将梵氏毫不犹豫地拱手让人,我想,我该来看看让我丢了半壁江山的人。”
微笑僵在了忆童脸上。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脸,沉默良久“。。。。。。对不起。”
“如果,我不接受这声道歉,而是请你离开他,你会答应吗?”黑豹不紧不慢地说着,嘴角依然带笑。
忆童却因他的话微白了脸,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下。她攥紧了拳头,抿紧了唇。眼前的人是梵司廷的父亲,是他给予了他生命,这样血缘至亲的人她本应敬崇,本应顺从,只是这样的要求。。。。。。
“我。。。。。。我不能答应。”柔柔的话让黑豹眼神一闪,笑痕隐去。忆童直视他的眼,内心翻腾的情绪过后竟是不可思议的平静“请您原谅。”
黑豹敛去眼里的利光,瞥她一眼,抬手整整自己的衣袖“即使我原谅,你们也未必能有好结果。。。。。。在不属于你的世界,有些事情,你承受不起,也付不起那样的代价。”
“。。。。。。我知道。。。。。。我做不了非法的事,学不会勾心斗角,使不了枪也见不得血,和你们格格不入。。。。。。但是,我答应过他,陪他一起走,虽然不知道终点会在哪里。”
“呵呵,也许,我该相信,这么感人的爱情可以跨越一切。”黑豹摇头轻笑,像是听到了幼稚天真的笑话,“只是,不知道凌小姐想过没有?一旦成为了对方的绊脚石,就注定了有一方要有所牺牲。你愿意看他为了你丢了命而留你独活?”
忆童沉默了,垂首敛眉,单薄的身子显得格外无助。可当她抬起头,黑豹却没有看到她眼里的丝毫妥协。
“我不愿意。可是。。。。。。他若真的为我而死,我会活下去,连他的份也一起活下去。”即使今后只能痛彻心肺,只能拖着孤单苍白的影子寂寞地走,她也不会放弃他用自己换来的生命。
黑豹望着她,那样笃定的眼神,他见过。
当他把手枪摆在桌上,梵司廷拿起枪对上自己的太阳穴说“我扣下扳机后,请你让她安全离开”时,就是这样的眼神。当年,从他怀里滑落在血泊中却依然微笑的她,也是这样的眼神。。。。。。
“如果,我不让你活呢?”黑豹冷道。
忆童惊愕地看着黑豹,心中凉了半截“我。。。。。。”
“我们过的都是刀刃舔血的生活,你何必呢?”对于她无措惶恐的样子,他似乎是满意地笑笑。
一个男人走进来,弯腰在黑豹旁边轻声几句,黑豹轻点了下头。
“凌小姐,我的话,算是忠告也好,威胁也罢,随你想,只是,希望你能‘真正’想通、想明白了。那我就不打扰了。”说罢,黑豹缓缓站起往门口走去。
“请等一下!”忆童连忙跟上,膝盖碰撞到茶几,茶杯倾了也没顾得上扶好。
黑豹微回过头,看着她不语。
“梵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曾经也真正爱过一个人吗?那、那您也想通、想明白过吗?”她的声音有些发抖,唯有濯濯发亮的眼里尽是执着。
黑豹望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窗户开着,风拂进来,白色的窗帘布扬起,一下下扫在桌面上,插着几朵黄色三色堇的小花瓶在帘布后若隐若现。
透明的果盘里置着亮黄的橙子,戚雨随手拿起一个,在手里抛着玩,对坐在病床旁的唐浩笑笑“你在这好好养伤,不用这么急着出院,局里的事有刘副、老郑挺着呢,你别操心。”
唐浩看着手中的资料,眉头微锁“我知道局里忙得翻天覆地,乱成一团。”
“哎,你这么说是在批评我们啰?”戚雨眉稍轻挑,佯装生气。
唐浩摇头笑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
看到他脸色暗了下来,戚雨便也不开玩笑了“那个,尹局长的事,我们正在查,相信能抓到凶手的。。。。。。”
唐浩寒着脸,心里沉甸甸的。别人所知道的是尹德明被蓄意谋杀案件,可能与唐浩遭袭及其他几起袭警案有关联,怀疑是针对警方的报复行为。然而,他知道,这决不会这么简单。虽然对事情真相有五分明白、五分猜测,但是他没有确凿的证据,手里的光盘并不能成为铁证。尹德明,梵氏,SNT,他们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该怎样才能捋清,怎样才能真相大白?
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门被推开,露出了一张小脸。
“丫头,你来了。”唐浩将资料放下望向她。
“嗯。”忆童柔柔地笑着,朝戚雨点点头“戚警官。”
“呵呵,时间快到了,那我就先走了。”戚雨抬碗看看表,“我还得过去一趟。”
戚雨出了病房,忆童看到了桌面上的文件袋,叹气道“浩哥哥,医生说了你要静养的,不要。。。。。。”
“我没事。”唐浩摸摸她的头发,打断她的话,“我躺得够久的了,再不做些事情,脑子就要退化了。”
看他若无其事地开着玩笑,忆童心里一阵愧疚,小声道“对不起。。。。。。”
唐浩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怎么了?为什么说对不起?”
正在这时,窗外警铃大作,两人都往外望去。
视线可及的街道范围内已被暂时封锁,只有警灯闪烁的警车通行,后面跟着几辆配备高压水枪的装甲防暴车,经过的警员全副武装,头戴头盔,手持盾牌警棍。
看到他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忆童不禁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唐浩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的,只是防暴演习。”
忆童轻舒一口气,却看到唐浩直直望着窗外沉思。
“丫头,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
忆童笑看着他的侧脸“因为浩哥哥想当个除暴安良的英雄,我小时候你是这样说的。”
唐浩转过头看她“因为你说,长大后要当警察的新娘,这样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忆童怔了,看着他带着浅笑的双眼,不知道他是否是在开玩笑。
唐浩握起她的手,掌心的暖缓缓传递给她,那感觉是如此熟悉,让她想起,他就是这样牵着她,走过了十几载春秋。
“可是长大后的你不愿当警察的新娘了。。。。。。”他敛下眼,隐藏自己的情绪,“丫头,你选择了什么样的男人,就得做什么样的女人。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也必须要坚强。”
“只是,丫头,你要知道。”他注视着远方,神情肃穆,“对和错,虽说不尽是泾渭分明,但是,无论理由多么充分,错了就是错了,总是逃避不了应该承受的惩罚。”
忆童沉默地低下头,耳边只有刺耳的警铃声。
梵氏会议室的门关着,只有三个人的会议正在进行。
梵司廷一手支着下巴,大屏幕上的光在他冷峻的脸上闪烁,更显阴沉。
“我们现在回手的股份总共有35%,余下的20%被Rex分散,这个是购买公司和散户的资料。”华叔在键盘上一敲,屏幕立刻出现一个表格,“而剩下的25%,Rex转手给了宁氏。”
梵司廷点点头,华叔便打开了会议室的灯。骤然的光亮让梵司廷一时晃眼,他闭了闭眼,站起来。“宁氏什么打算?”
“目前还没有什么特别举动。”
梵易天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啪地点燃,“宁枫对我们知根知底,他会不会趁机。。。。。。”
“不会。”梵司廷否定了他的说法。
“你这么确定?以前他在梵氏,我们可以放心,但是现在他接手了宁氏,虽然侧重的领域有所不同,可也算是竞争对手。上次不就是让他抢了一桩大生意吗?”
梵司廷没有接话,抱手在胸思索了片刻,转身问道“华叔,蟒蛇那边的情况如何?”
“这个老狐狸,狡猾得很!尽放烟雾弹,我们暂时还找不到他的藏身处。”华叔恨恨地说,“上次的事情败了后,就躲在Rex屁股后头,估计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梵易天冷笑“呵呵,无谓的挣扎。他难道还不了解,梵氏要灭掉他,就跟掐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华叔不予置否,视线追随着梵司廷“少爷,那你看,我们接下来。。。。。。”
梵司廷抬手揉揉太阳穴,缓缓道“蟒蛇的事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让股份回手,还有,要好好准备跟Abraham的生意。。。。。。”
提到Abraham,梵易天眼神一闪,他轻吐一口烟,脸便朦胧在白雾中。
宁枫在书店门口喊住了忆童,忆童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这么巧?”
“。。。。。。不算。是我找你。”宁枫将她手里的几本书拿过,和她并肩走着“打电话到你家,老阿姨说你在这。。。。。。听说,你后天的飞机去法国?”
“谢谢。嗯,是后天走。”
“几点?我去送送你。”
“呃,不用了,我看你挺忙的。。。。。。”
宁枫挑眉看她“这么不愿意看到我?”
忆童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看到他唇边隐隐的笑痕才发觉自己被捉弄了,不免鼓鼓腮帮子“你。。。。。。”
看到她的习惯性小动作,熟悉的情景在宁枫脑海里一晃而过,便咧嘴笑了,小声嘀咕“还是属青蛙的嘛。。。。。。”
忆童没听清,倾过身问“你说什么?”
宁枫干咳一声“我说,可以陪我走走吗?”
忆童看看表,还不算晚,便应了声“好吧。”
刚入夜,街上行人不多,两人安静地走着,风穿过两旁的叶缝树梢,沙沙微响。
“在法国念完课程,还会回来吧?”
“嗯。”
“。。。。。。因为梵司廷?”宁枫脚步顿了顿。
忆童略怔,随即点下头。
“我上次跟你说的事。。。。。。”他的声调不觉提高。
“我知道。”忆童打断他,“都知道了。。。。。。”
“你原谅了?”宁枫紧盯着她的眼睛。
她没有回答,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会和他在一起。”
宁枫停下了脚步,沉默地看着她,下颚的线条绷紧,手也握成了拳。
握紧,松开,又握紧,再次松开。
他低着头,干笑几声“原来。。。。。。”
忆童静静地站着,待他抬起头,刚欲说话,便被他的手势打住了。
“走吧。”宁枫说着,声线里隐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