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娃娃警戒了一整天,消耗掉不少体力,当两人离开会场时,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亟欲寻找食物填补空虚的五脏庙。
所以,当她回到饭店的房间,看见那桌丰盛的菜肴时,她简直要欢呼出声。
“啊,太好了,我快饿坏了。”她咚咚咚的跑到餐桌旁,兴奋的看著烤得软嫩多汁的牛排,忍不住探出食指,沾取美味的酱汁,放进嘴里品尝,为那美妙的滋味发出幸福的叹息。
这孩子气的动作,让金边眼镜后的黑眸,闪烁过欲望的火焰。只是,凌云很快的敛下眼睫,俊容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
“我特地请饭店准备这桌料理,算是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辛劳。”他体贴的替她拉开椅子,还拿出冰桶里头,冰镇得恰到好处的葡萄酒,倾身为她斟满面前的水晶杯。
“不行,我不能喝酒。”她看著那杯美酒,颇为惋惜的摇头,小脸上满是沮丧。她谨记“杨氏保全”的规炬,在可能有危险的地方,绝对滴酒不沾。
啊,但是──但是──好可惜啊,那瓶葡萄酒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呢!
“放心吧,饭店里有重重警卫,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绝对不会找到这里来。”凌云非常坚持,执意要跟她分享这瓶美酒。
他温暖的笑容,让娃娃松懈下来,她接过水晶杯,觉得肩膀上的重担消失,整个人瞬间轻松不少。
是啊,走进这扇门后,她就可以放松警戒了,毕竟这间饭店住著不少大人物,有绝佳的保全设备,楼下更有重重警卫,可说是门禁森严,在这儿是绝对不会有危险的。
“好吧,反正只是一瓶葡萄酒,喝不倒我的!”娃娃自信满满的说道,决定接受他的好意,爽快的喝干杯里的美酒。
她从小就被老爸跟哥哥们,训练出不错的酒量,哪里会将区区一瓶葡萄酒放在眼里?
凌云服务周到,随即又倾身倒酒,她的杯子从来没有空过,一直是维持著八分满的状态。而他的谈笑风生,更让她心情愉快,桌上的佳肴很快就被吞进肚子里。
倒是那一瓶葡萄酒,像是永远喝不完似的,她喝了一杯一杯又一杯,明明看见凌云也喝去不少分量,但是香醇的美酒,就是源源不绝的一直从酒瓶里倒出来。
她一直喝啊喝,喝到全身轻飘飘的,眼前的凌云从一个变成两个,又从两个变成三个,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奇怪,我的酒量很好的──”她打了个酒隔,茫然的睁大眼睛,瞪著又被斟满的酒杯,蹙起眉头,很努力的想了一会儿。“啊,对了,我、我大概是累了──”
“是啊,你这阵子要忙著工作,又要保护我的安全,实在太辛苦了。”凌云用那种催眠的嗓音说话,黑眸从酒杯的边缘,静静瞅著她。
“别、别跟我客气──”娃娃心情好极了,又打了一个酒嗝,还伸出小手拍拍胸口,豪气干云的保证。“放心,有我在,谁都动不了你的!”
他搁下酒杯,悄悄踢开桌下数量众多的空酒瓶,起身绕过桌子,牵起她软绵绵的小手,一步一步的往卧房走去。
她像是一颗气球,轻飘飘的被他牵进卧房,没有任何的反抗,以为他是体贴的想让她休息。
“小胖,”直到走到床边,凌云才回过头来,柔声靠在她耳边询问。“我该怎么报答你呢?”
她看著那张好看的唇,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起来,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
“你、你可以陪我‘练习’──”她满心期待的看著他,说出清醒的时候,绝对羞于启齿的要求。
“我很乐意。”热热的呼吸在她唇上撩拨,诱惑她张开嘴,然后下一瞬间,那张薄唇已经吻住她。
凌云顺势将她压向柔软的床铺,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甚至没有触摸她,只是用那张诱人的唇,缠绵的吻著她,吻得她全身像是有火在烧。
她不自觉吐出娇媚的呻吟,躺在床上的娇躯,随著他的舌尖的冲刺,从紧绷而松弛,再从松弛转为紧绷,然后陷入剧烈的颤抖。
这样的拥吻,其实早已超过“练习”的界线,只有热烈相恋的男女,才会这样亲吻爱抚彼此。
但是她的神智,早就因为酒精而昏乱,根本无法分辨两者的不同,只能顺应本能行动,在他的吻里愈陷愈深。
许久之后,凌云像是先前每一次,主动踩下煞车,结束这个吻。
“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我得回到客厅的床上去了。”他低声说道,却一反常态的动也不动,仍是躺卧在她身旁,温热的鼻息吹拂著她敏感的耳。
酒精松动娃娃薄弱的自制,她连连摇头,小手巴住那张俊脸,翻身把他压倒,把全身的重量都搁到他身上,就怕他真的跑了。
“不、不、不可以──”她抗议著,依从本能与渴望,凑上软嫩的唇,在他的唇上摩擦。“唔,我、我还要──”
“还要什么?”
“练、练习──”
不只是练习,她还要更多更多!
躺在她身下的高大身躯,稍微的挪动。
“不准动!”她霸道的命令,按住那宽阔的肩膀,笨拙的吻著他,贪婪的吮咬他的唇,从他的嘴里尝到美酒的滋味。
讨厌,他又动了,她得把他压得更牢些才行──
娃娃抬起头,跨坐在他的胸膛上,俯身用细碎的吻攻击他,一双小手也没闲著,忙著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凌云强而有力的心跳,震动她的耳膜,听在她的耳里,响得像是轰隆隆的雷声。
唔,不对,那不是他的心跳,而是她的心跳──
她只觉得身体愈来愈热,有种强烈的欲望,揪住她双腿之间柔嫩的核心,她是那么的渴望,渴望得几乎要感到疼痛,甚至忍不住用身体摩擦他,想减缓那种痛楚。
当凌云用拇指轻轻推开她的唇,她发出抗议的呢喃,小嘴微微张开,又想叫他乖乖躺好。要不是舍不得暂停这销魂的接触,她真想跳下床,去找条绳子把他绑起来。
“我是谁?”凌云捧住她烫红的小脸,直视那双蒙眬的眼儿。
“嗯?什么?”
她喘息著,不想说话,只想吻他。
“我是谁?”他极有耐心的问,全身肌肉紧绷著,表情温柔却也严肃,仿佛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比性命更重要。
她努力睁大迷蒙的双眼,把小脑袋放在他的掌心,像是第一次见到他,好仔细、好仔细的看著他。
凌云静静等待著,一颗心悬在天堂与地狱之间。
半晌之后,那张清丽的小脸上,绽出好美好美的笑。“你是凌云。”她俯身又吻他,身下强健的身躯,随著那简单的四个字,变得不再紧绷。
唔,很好很好,他不再乱动了,甚至还顺从她的亲吻,乖乖的回吻她。
她昏沉的感觉到,他甚至抬起身子,用某个灼热如烙铁的部位,轻揉著她疼痛的那一处,体贴的为她纡解欲望。
这样的接触,却激发她更多的渴望,她忍不住伸出双手,用力撕开他的衣服,开始对他为所欲为起来──
第八章
早晨十点整,阳光穿过厚重的云层,撒落几缕金光。
躺在床上的娃娃,懒洋洋的翻身,却咚地一声,连人带著丝被滚下床,摔趴在地毯上。
她瞬间跳了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摆出防卫性动作。下一秒钟,她才稍微清醒,发觉自己没有遭受攻击,只是掉下床而已。
眼见无人来犯,她慢吞吞的爬回去,顺手抓起软绵绵的枕头,靠在小脸上磨蹭了两下。红嫩的小嘴半张,打了个呵欠,她困困的闭上眼,准备再睡个回笼觉。
一股熟悉好闻的味道,悄悄窜进鼻端,她闭著眼儿,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汲取那令人安心的味道。
啊,对了,这是凌云的味道,相处了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他身上的气息──
埋在枕头里的红唇,往上弯成甜甜的笑。
昨晚的课程,比先前每一次都美妙,她贪婪而难以餍足,像是最认真的学生,不断的向他“讨教”。噢,要是她早点知道,那滋味是如此的美妙,她早就压倒凌云,对他──
咦,凌云?
昨晚的点点滴滴,一下子全涌进她的脑中。她想起来了!
娃娃倒抽口气,猛然蹦跳起来,睡意瞬间跑光光。她这下才发现,自个儿全身赤裸,只裹著那件薄薄的丝被,原本穿在身上的衣物,全部都失踪了。
昨夜那个性感赤裸、躺在她身下,任她蹂躏的男人,这会儿已经不见踪影。但是凌乱的床单、双腿之间陌生的微疼,以及那飘浮在空气中淡淡的麝香味,却在在提醒了她,昨晚是干了什么好事!
天啊!
娃娃伸手捂住到嘴的尖叫,双颊泛红,两眼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她她她她她──她竟然对凌云用强的!
没错,她是承诺,要当他的贴身保镖,但是──但是──也不能“贴”到这种程度啊!
娃娃坐在床上,咬著棉被反省。
噢,她真可耻!
昨天晚上,凌云丝毫没有反抗,是那么的“逆来顺受”。中途的时候,他似乎想起身离开,但她却压倒他,还威胁他不得反抗,结果他就真的停止挣扎,顺从了她。
他是不是以为,一旦反抗,就会被她痛揍一顿?啊,他甚至吓得连名字都忘了!
娃娃愈想愈是羞愧难当。
这样算是性侵害吗?凌云会不会从此以后,就对女人有了心理障碍?
她烦恼的跳下床,走进浴缸里,放了一缸子的热水。玫瑰的芬芳不再能安抚她,她的脑子乱成一团,羞愧得好想沈进浴缸里,咕噜噜的把自个儿淹死。
她试著不去多想,但是新闻报导里头,那些遭受性侵害女子的痛苦告白,在她脑海里反覆重播,让她愈想愈是羞愧。
虽然人家都说,男人比较不在乎这个。但是,他是被一个女人强上耶,要是他真的留下心理创伤,那怎么办?
直到浴水慢慢变凉,她才愁眉苦脸的爬出浴缸,找了件衣服穿上,还翻出皮包,从夹层里慎重的摸出一张珍藏多年的照片。
她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默默看著那张照片。
这是她高中时偷偷买来的,照片里的张彻一,满身汗水淋漓的站在庭院里冲凉,结实的身躯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性感而狂野,这张照片“流传”广泛,当年几乎是人手一张,每个高中少女都抢著买回家珍藏。
娃娃盯著照片看了许久,脑子里却还是想著凌云。
唉,那个可怜的男人,根本就是无辜的啊,他好意的提议,要为她做“重点指导”,虽然平常工作时略有荼毒她的嫌疑,但是严格说起来,凌云其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不但俊帅且又多金,虽然身材没有张彻一那么粗勇,但也是结实好看,尤其是他的吻、他的手、他的──
噢,老天,她简直像是女色情狂!
嫣红的色泽染满粉颊,她连忙用力摇头,想把那些激情的画面甩出脑海。
无论如何,要是凌云真的因此有了心理障碍,她肯定会良心不安,就算是真的能嫁给张彻一,她也会愧疚一辈子。
终于,她决定了!
小女子敢做敢当,她做错事情,就得收拾善后。既然她强上了凌云,就得为他负责,在这种情况下,她势必得放弃张彻一了。
娃娃咬咬下唇,开始对照片喃喃自语。
“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了,我、我、我把凌云给──给──”她的脸又红了,心里充满歉意,惋惜的情绪居然只占了一小部分。“抱歉,我不能救你脱离那个坏女人,但是,如果哪天她做了什么恶劣的事,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为谁讨回公道?”
乍听到这句,她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只见贝理走进房来,身后还跟著两个仆人,排场还是讲究得很。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答反问。
贝理耸耸肩膀,伸手弹指,仆人连忙拿著手绢,在沙发上轻挥几下,这才恭敬的请他坐下。
“是凌云要我来接你的。”他很坚持要用那不太标准的中文说话。“那是张彻一吧?”他眼尖的瞧见照片里的人影,多嘴的问了一句。
娃娃眨了眨眼。
“你认识他吗?”
“熟得很。”他微笑。“我们是合伙人,他来过英国几次,都是住在我家里。”
“那──那你见过他的未婚妻吗?”虽然已经决定弃权,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未婚妻?”贝理一脸疑惑。“他订婚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娃娃呆了一呆,有些怀疑的看著他。“你真的和他很熟吗?他明明订婚了啊!”
“你怀疑我?”贝理用手按压住心口,摆出一副大受污辱的模样。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也为了问出真相,他挥手又是一个弹指,让仆人送上手机,亲自拨了电话,找当事人求证。
“我是贝理。”他开门见山的问。“你订婚了吗?怎么──”
话还没问完,一阵咆哮就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他妈的,那些女人都是祸水,老子又不是疯了,怎么可能订婚?”中英文夹杂的咒骂,轰得贝理的耳朵差点聋了,连旁边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忙得要死,你不要拿这种问题来烦我!”跟著又是一串脏话,然后电话被挂断,只剩下断线后单调的嘟嘟声。
被骂得臭头的贝理,慢吞吞的收起手机,无辜的看著她。
“看吧,他的脾气火爆又差劲,之前每次都把女人吓跑,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嫁他!”
娃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她暗恋张彻一多年,当然晓得他的个性。那个男人敢做敢当、直来直往,连谎话都懒得说,既然他说没有订婚,那就绝对是没有。
那么,为什么她接收到的讯息,会是他已经有个论及婚嫁、娇艳美丽,却只是贪图他钱财的恶劣未婚妻?
贝理看著那张失魂落魄的小脸,好奇的发问:“到底是谁告诉你,说他已经订婚的?”
这句话点醒了她!
是凌云!这一切是凌云告诉她的!是他告诉她,张彻一有个恶劣的未婚妻;是他告诉她,张彻一喜欢火辣娇媚的成熟美女;是他告诉她,她这生嫩的模样,根本不合张彻一的胃口;是他告诉她,她必须好好“练习”──
轰!
事实像是旱天响雷,轰然打中她。
福尔摩斯说,当一切的可能都被推翻,唯一的不可能,就会是答案。
金田一说,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
而她杨娃娃则说──
那个该死王八羔子骗了她!
想当初,凌云开口说要帮助她时,她仿佛看见他头上浮著一轮光圈,而背后有著圣洁的翅膀。如今,光圈褪了色,翅膀也从纯洁的白色,转为邪恶的黑色。
“啊!”娃娃放声尖叫,抓起眼前的桌子,猛然往墙壁上砸。她像酷斯拉般暴走,在房内喷火发飙,用尽所知道的脏话,诅咒那个男人。
仆人们迅速趴下,就地寻找掩护,贝理则是躲在沙发后头,瑟瑟的发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让漂亮的小女人再度“变身”了。
砰!
连沙发也被扛去撞墙了,没有掩蔽物的贝理,被怒发冲冠的娃娃抓出来。
“那个该死的王八蛋人在哪里?”她咬牙切齿的问。
“谁谁谁──谁啊?”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音都在发抖。
娃娃一脚踏上他的肩头,揪起他的领带,对著他的脸吼叫。“还有谁?当然是那个不要脸的凌云!”
排山倒海的怒火,把贝理轰烧得焦头烂额,他不敢迟疑,立刻说出好友的下落。“他在展览会场的接待室里。”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