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方道:“你当真不愿
意?难道跟了我,就让你这么难受?”
我睁着双眼瞪着他,恨道:“我几时说过愿意?你们孟家的确有翻天覆地的本领,你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时管过我的感受?”
他敛了眼光,转过头去不再看我,却没说话,忽然笑道:“你说得没错,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却偏偏得不到你!”他猛地回头盯着我,冷声道:“如果我今天一定要
得到你呢?”
我冷笑道:“你得到我什么?我的身体?还是我的心?”
他愣住,皱紧眉头看着我,冷冷道:“你的心?你的心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给我,不是吗?那我做尽一切,又有什么用?我能打动你吗?你三番两次动手打我,你可知道,这要是换
了别人,会有什么下场?”
我喘了一口气,叹道:“你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难道,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光突然快要冒出火来,直声道:“该死的你!为什么你总是能让我失控?你说得没错!从一开始你就没对我上过心,是我自己犯贱!死皮赖脸地想要你!为了
你费尽心思,不惜将天丝锦送给你,可是你呢?你就没有一点点感动?你还是不是人?”
他突然一把将我扯进怀中,抬起我的脸来与他对视,那肚兜忽地往下滑了一寸,我胸前一凉,急得忍不住向下瞧了一眼。他的眼光也落在我的胸前,眸光忽然变浓,喘息之声渐渐
急促。半晌方听他哑声道:”你胸口……怎么会有一块伤疤?”
我怔了一怔,轻声道:“没什么,是以前的旧伤。”
他抬起头来直直地看着我,眼光却是冰冷无比,令我心中一惊,正想说话,又被他倏地吻住。我不敢随意挣扎,唯恐身上的衣物再往下掉。他的一只手在我后背抚摸,不一会儿,
带子就被全部解开,我心头已经凉透,只得叹息道:“如今我可是你手中的玩偶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了?嗯?你靠这种手段得到我,有什么用?”
他顿了一顿,将我放倒在床上,突然开口道:“你究竟是谁?”
我愣住,心中忽然狂跳起来,看着他不敢轻易开口。他眼光阴冷,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锁骨处轻柔地抚摸,冷笑一声,道:“很精巧的人皮面具,如果刚才不是看到你胸前的伤
疤,我还不会这样仔细地看!”他用力将我扯到面前,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戴人皮面具?”
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念头百转,只得说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他沉着脸,看了我半晌,忽笑道:“不明白?那我把它揭下来,是不是就一切明了?”
说着,他的手在我的锁骨处不停地揉搓,我急得大叫:“你!你住手!这面具取不下来!”
他顿了一顿,问道:“为何?”
我喘息道:“这面具……需要用药才能取下来,你不用白费力气。除非你把我的脸毁了,否则……就没办法!”
他沉声道:“药呢?”
我苦笑一声,道:“那种药我怎么会随身带在身上?”
他在我身上摸索了一下,的确没有发现有药,这才放开我,问道:“你是什么人?可是刻意来接近我的?你有什么企图?”
我冷笑一声,道:“笑话!我若要刻意来接近你,又何必……把自己搞成这样?我有无数机会可以置你于死地!”
他低咒一声,站在床前,狠狠地盯着我,没有说话。
他看了我半天,忽然坐了下来,竟然掀开锦被,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他却只是抱着我,两只手在我背后缓缓地系上带子,又将中衣、外衣一一替我穿妥当,这才放开
我,仍是看着我不说话。
我心中不是滋味,惊疑不定道:“你……”
他缓缓地走到门口,不出一刻钟的功夫,便又折返,掏出一颗药丸来塞进我的嘴里。他坐在床前只是看着我,一言不发。我略略有些不安,慢慢地觉得手上有了些力气,便挣扎着
想坐起来。但手上却仍在发颤,力气明显不济。
他眼光仍然阴冷,沉声道:“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只不过……想要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我心一惊,连声道:“你想怎样?”
他别有深意地笑道:“我想怎样?我还没想好。这天衣,一定要好好保存,不能有任何闪失。记住,离那个方怀心远一点。你以后,别事事跟我作对,我保证这个秘密再没有人知
道。”
我惊也一身冷汗,仿佛打过一场大仗那般累,心中却说不出什么滋味。他,他这是在威胁我?他想要我,为何发现我易了容以后,却放过我?还是他别有打算?以后要完全不受他
的左右,怕是难了!
他站起身来,冷冷道:“走吧。无盐做好了菜,在晓风阁等着呢!”
我吸了一口气,只得站了起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进了晓风阁,果然见无盐已经在桌上摆了两盘菜,严希林坐在一旁,正满面笑容地查看。见我们走了进来,严希林笑道:“无
盐的厨艺果然精湛!连我辽东王府的厨子怕也是不及啊。”
无盐微微笑道:“世子谬赞了。无盐不敢当。”说着看了我一眼,有两分探究。
我走到桌前,轻声笑道:“难得世子喜欢,那可真是我风月楼有福了。”说完,我抬眼看了无盐一眼,继续道:“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要回去做生意,就不打扰孟爷和世子
了。改日若还有什么事,孟爷大可以差人来传。”
孟廷飞也没再发话。我与无盐拜别世子,出了丽水园。刚上了小舟,就风孟超递过来一个木盒,道:“当家的交代,这个东西一定要严老板带回去。”
我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只得接了过来,叹道:“好吧。替我多谢孟爷。”
孟超应声去了,我们上了小舟,划进北湖,无盐才问道:“你刚才去了哪里?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长叹一声,无奈笑道:“这是天衣。刚才就是去拿这件天衣,孟家的传家之宝!”
二十四章 奇毒合花
无盐闻言一惊,道:“天衣?可是那天丝锦做的?”
我沉思道:“正是。我也不明白他为何将这件天衣送给我?如果这天丝锦上果真有个大秘密,他怎么会轻易送人?”
无盐看了我半天,没再说话。两个人划船回了风月楼,各自回房。晚饭后,我坐在床上看着天衣发呆,那衣袍做工极为精美,的确是世间罕有。可是……孟廷飞为何会将它送给我
?只是对我有情?还是……别有所图?他一再提醒我要好好保存,可是有什么隐情?如今他知道我易了容,不知会想什么法子去查我的身份?想了半天,更加心乱如麻。只得将天
衣收好,上床睡觉。
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今天下午在丽水园里发生的事。严希林来了云海,孟廷飞居然想在云海行结婚大礼,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一想起他对我所做之事,就忍
不住叹气。如果当时他强要了我,我会怎么样?所得杀了他?唉!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在胡思乱想,连忙用被子蒙住了头,闭了眼睡觉。
刚刚有了点睡意,忽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顿时警觉地坐了起来,屏气凝神,只看见窗口伸进来一个小小的竹管,一阵轻烟飘了进来,我心中冷笑,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用这种
不入流的手段来暗算我!
当下屏住呼吸,转眼望见桌上茶壶,正想抓过来扔出去,却听见门楣轻响,心中一动,连忙回到床上躺下。不一会儿就见一个黑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门口似乎还站了一人,低
声道:“手脚快点!”
那黑影走到我床前,竟没有声音,我心中一惊,这人会武功。他也没有迟疑,将我扛在肩上,转身就往外走。我转了几个念头,不知他们意欲何为,终于还是忍了忍,想看个究竟
再说,任他们扛着我出了后院门,我才突觉不妙,如果远离了风月楼,恐怕凭我一己之力就难以对付。想到此,当下掌中暗暗运气,朝着扛我的人后脑就是一掌。
他万没料到我会打他,一击即中,痛呼一声,我随即摔在地上,飞快地爬起来站到一旁,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
这二人都以黑巾覆面,夜色里只觉得应该是两个男子,他们直愣愣地盯着我瞧。其中一个个子稍高的人低声道:“怎么回事?不是下了迷香了吗?”
另一个惶然道:“我,不知道。”
高个子又道:“废物!别说了,赶紧抓住她!小心点儿,别伤到她!否则爷会揭了你的皮!”
那人立即应道:“是。”话音刚落,忽听一个女声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回头 一望,竟是纪晚晴。连忙跑到一旁,她立刻挡在我身前,戒备地望着眼前的两个人,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到风月楼来捣乱?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方?”
那两个黑衣人都是一愣,突然不动了。我立刻道:“晚晴,你快去叫大哥来,别让他们跑了。”
纪晚晴看了看我道:“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在这儿!无垠姐姐,你放心,有我在,他们跑不掉。”说着,她揉身上前,直往那矮个的黑衣人攻去。纪晚晴的武功得自纪尊聿亲
传,又是自幼便习武,武功自然高出我许多,那矮个的黑衣人与她过招,也占不了便宜。越打越急,禁不住叫道:“老大!她……”
高个的黑衣人故意压低嗓音道:“闭嘴!你去办事,她我来应付!”说完居然从怀里掏出一朵花来。那花呈鲜红色,艳丽无比,令人见之炫目。他将花塞进矮个子的手里,直往纪
晚晴攻去。矮个子再不迟疑,拿着花竟向我扑来!
我吓了一跳,隐约觉得那花有些古怪,不敢去碰,只是不住地闪避,哪知这个人的武功远高于我,不过躲了几下,还是一个不察,被他点倒在地,只得大声叫道:“晚晴快走!”
纪晚晴一惊,见那矮个子手持花朵,往我身上扎了过来,吓了一跳,居然连想都没想,直接扑到我身上,那矮个子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奋不顾身,一时不察,那花“扑”地一声,扎
进她的后背。大家都是一愣,高个子黑衣人大惊失色,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一时呆住。此时后院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人来,那矮个子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抓住他叫道:“老
大快走,有人来了!”
高个子顿时惊醒,眼中惊痛不已,二人再无迟疑,飞身而去。我焦急地抱住纪晚晴,大声叫道:“晚晴!你怎么样?没事吧?”
纪晚晴脸色发红,但神志还算清醒,只是咬了咬嘴唇,轻声道:“我没事。”
我连忙扶着她站了起来,此时无盐已经跑了过来,失声道:“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了看那花,正想去拿,却被无盐抓住手,叫道:“别乱动!这东西恐怕有古怪!”
我心中一沉,只得扶着纪晚晴站了起来,急道:“怎么办?快叫文玑和大哥来!”
无盐道:“先回房吧。宫主去清波园了,我去唤文玑。”
我也没了主意,只得扶着纪晚晴回了房,她只是喘气,也没有说话。我见她神志还算清楚,略略放了些心。不一会儿就见文玑走了进来,一见那花,脸色大变,一脸不置信地望着
我,欲言又止。
我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你倒是说话啊!”
文玑犹豫不定,半晌才支吾道:“这个……叫合花。是……一种奇毒。《百草经》中有记载,中此毒之人,不论男女,必须要……阴阳交合,才能得解。”
我大吃一惊,这……算什么?春药毒?我的天,怎么会有人想拿这种东西来对付我?大家面面相觑,都没了主意。我急声问道:“这毒有解吗?”
文玑默然摇了摇头,叹道:“无解,只有……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没有……必死无疑!”
我气得急喘一声,捏紧了手,眼眶已经泛红。却听文现又道:“老板,好在回春公子就在清波园,不如请他来看看?”
我心中一亮,是啊,还有曲方舟!文玑立即道:“我马上去,你在这儿等着。”我点了点头,稳定心神,朝纪晴晴房中走去。进了房,见她趴在床上,似乎还算安静,无盐叹道:
“她这个样子,恐怕是麻烦。我点了她的穴道,要不然,我怕一会儿她会受不了。”
我心中一阵绞痛,叹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自作聪明,想看那两个人到底要干吗,受何人指使来暗算我!想不到会害了她!”
无盐握着我的手,轻声道:“别这么说,你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那人用合花来对付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可知道是什么人?”
我气得在屋里来回地踱步,急道:“不知道,这等无耻下流的手段,谁会使得出来?”
无盐忧心道:“麻烦事越来越多,这云海恐怕会有一场风暴要来了。”
我心中一惊,沉默不语。不一会儿就见文玑急急地上了楼来,她身后跟着一脸严肃的宫雪衣、东方汐与曲方舟。
曲方舟径直走到床前,仔细地察看。纪晚晴背上的花此时鲜艳无比,却令人怵目惊心。曲方舟把了半天的脉,沉声道:“先打盘水来。”
文玑应声去了,我紧张得不得了,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大气都不敢出。只见曲方舟掏出一把极小的刀来,慢慢地在花根处拨弄,他神情严肃,眉头越皱越紧,过了一会儿
,便将小刀扔在水中,那盆中的水立刻变得血红,我禁不住“啊”地叫出声来。
曲方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宫雪衣道:“宫盟主,此花剧毒无比,已经见了血,不能用手接触。这里你的武功最高,只有请你来了。”
宫雪衣走上前去,叹道:“好。你说怎么做?”
曲方舟将纪晚晴扶起,将一颗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沉声道:“你先助她将药力催动至全身,然后再以内力将花吸出,抛进水里,记住,千万不能让这花沾上任何一个人的身体。”
东方汐下意识地拉着我后退了一步,宫雪衣凝住神色,点了点头,慢慢替纪晚晴运功,一刻钟过去,他变掌为指,在纪晚晴的背后轻点了两下,轻轻一挥,那花随他掌风轻落,刚
好落进床前的水盆中。只听见纪晚晴轻呼一声,仿佛才喘过气来,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文玑立刻将水分端了出去,我走到纪晚晴床前,扶着她轻声道:“晚晴,你感觉怎么样?”
她仍然满脸通红,似乎说不得话。我心中一紧,隐约觉得事情不妙,不由得往曲方舟望去。东方汐拉着我,轻声道:“你别着急,我们出去说。”我只得随他们出了门,进了院子
,宫雪衣忧心道:“曲公子,晴儿到底有没有救?”
曲方舟道:“合花是产自奇绝谷的一种情花,十分罕见。此花分雌雄两朵。雄花根茎粗大,雌花根茎细柔,若她中的是雄花,还有法可解,可是……刚才我仔细看过,她中的是雌
花,凡女子中了雌花,十二个时辰之内若不能阴阳交合,必死无疑。”
我如遭重击,顿时心痛如绞,只得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这都怪我!都怪我!”
宫雪衣连忙捉住我的手,道:“无垠,你这是做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颓然放下了手,泣道:“那些人……是想来对付我的……晚晴是为了救我,才……”
东方汐脸色一变,问道:“他们要对付的人是你?”
我苦笑道:“是。想不到我一个寡妇,居然会有人用这么罕见的东西来对付我!”
众人都凝住了神色,东方汐与宫雪衣面面相觑,没有说话。我闭了眼长叹一声,轻声道:“怎么办?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晚晴去死吗?而且还是……这么个死法?”睁开眼看了
看曲方舟,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曲方舟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也沉重起来。我终于绝望,捏紧了手,不由自主地朝宫雪衣望去,他平静如常,只是看着我没说话。
我喘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