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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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无垠-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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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昕忙道:“文昕不是那个意思。文昕只是希望小姐明白,文昕对小姐之心,天地可鉴。但……文昕从不曾有过任何非份之想!我只希望,能一心一意为小姐办事,就心愿已足!”

我不由得感概道:“你的心,我自然是懂的。虽然如此,可我还是想说,自我第一眼见到你,就当你是绝对可信之人,如亲人一般,你可明白?”

文昕笑了笑,道:“我明白。我明白小姐的心意。”

我握了她的手,笑了笑,为她如此深明大义而心折。她却忽然正色道:“还有一事,我没有跟小姐说。”

我问道:“什么事?很重要吗?”

文昕道:“是。上次我不是说宫中凡知晓一点辽东王旧案的人,尽皆不在了吗?其实还有一人,是在的。”

我一惊,忙道:“是谁?”

文昕沉声道:“是当今圣上。那时他虽年幼,但已是太子,先帝下旨之前,他就在朝阳殿侍奉。”

我惊道:“也就是说,他一定知道当年告密之人是谁?”

文昕道:“这个……也不一定,但就算他不知道,也可能知道一些线索。”

我心中猜疑不定,这皇帝就算知情,却如何才能从他口中得知当年的情况?我心事重重地回了屋里,一心想着如何才能从皇上口中得知消息,却不见东方汐眼光一直在我身上。见我只顾低头想事,不由笑道:“心璃在想什么呢?人才刚走,你就这般心神恍惚了?”

我一愣,当下答道:“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心神恍惚了?”

东方汐复又笑道:“心璃这话问得奇怪,我为何不能在这儿?宫雪衣前脚才走,你就这般模样,就不怕本王吃醋?”

我皱了皱眉,斥道:“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只不过……在想……什么时候进宫去瞧瞧姐姐去,好久没见她了,怪想的。”

东方汐道:“哦?是想见皇后……还是皇上?”

我一愣,正色道:“我不跟你贫嘴!哼!我这就进宫去,懒得跟你说!”

他将我卷入怀里,笑道:“爱妃这是生气了?是本王说错话了?你可知道,你如此费尽心思化解皇上与宫雪衣之间的猜忌,实在是令本王又钦佩又嫉妒啊!”

我不由得脸微微一红,道:“你说什么啊,我……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大家打起来,不好看嘛。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

东方汐道:“是吗?我一直在想,我的王妃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不拘俗礼,胆大妄为也就算了,可是……如此明晓国之大义……却是难得。难道……是阮相调教得好?”

我心头微跳,连忙道:“你想太多了,什么大义小义,我不过是不想让他们打架。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要进宫去。”

说完唤来青荷为我更衣,携了子默、碧叶一同进宫。这次有了通行玉牌,一路畅行,很快便进了飞凤宫。却见朱络一人在院里,见我来了,连忙让座奉茶,笑道:“王妃可来得不巧了,皇后娘娘到太后宫中去了。”

我笑道:“无妨,我在这里等等便是。你与碧叶也好久不见了,去聊聊吧。”

朱络淡笑了一下,道:“多谢王妃为我们姐妹着想,只是……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愣道:“你有什么话就说。”

朱络道:“小姐如今虽贵为皇后,却……并不是很得圣意。皇上对皇后娘娘敬而有礼,但并无……情意。”

我沉吟道:“这个……恐怕不是你我能左右的事。朱络对皇后之心,我明白。只不过……算了,好好侍候你主子,别的事,就不要多管。”

朱络忙道:“是奴婢多嘴了,奴婢只是觉得皇后娘娘她……过得并不好……奴婢心里也不好受。娘娘虽然位极后宫,但哪里及得上帝王一点恩宠?长期以往,恐怕后位……不尊。”

我叹了口气道:“姐姐心思细密,必会为自己打算。现如今宫中谁最得宠?”

朱络道:“如今宫中英妃最得宠爱。皇后娘娘心思清淡,从不刻意邀宠,在这后宫虽然万事得体,可是……若无皇上的宠爱,恐怕好景不长……”

我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为你主子操起这些心来了。你可是想让我劝劝皇后,多多在意皇上的心思?你又怎么知道你主子心里是怎么想的?”

朱络正要答话,却听门外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我吃了一惊,怎么这个时候皇上会来飞凤宫?连忙与众人跪地迎接。皇帝快步走了进来,直觉得他的眼光似乎一直在我身上打转。他在主位上坐了,方道:“都起来吧!皇后呢?”

朱络忙上前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到太后宫中去了。”

皇帝道:“哦,既如此,朕来得可不巧了。”

朱络急忙答道:“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回来。”

皇帝道:“不必了。朕坐坐就走。明南王妃今日怎么得空来了?”

我连忙上前答道:“回皇上,臣妾已经好久没来看皇后娘娘了,今日有空,所以就进宫来瞧瞧。”

皇帝道:“哦?也好,朕正好有事要问你。”
[第二卷:第45章 意难平(下)]

众人都被遣了下去,殿上静悄悄的,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皇帝在我跟前来回地踱步,问道:“明南王妃那日为何会出现在地牢之中?”

我小心答道:“王爷奉命捉住了凌宵宫主,却怕他甚为不服。因知道我与凌宵宫关系匪浅,因此……才让臣妾前去劝劝他。谁知皇上正在召见宫主,臣妾无状,望皇上恕罪!”

皇帝道:“真是如此?你对那凌宵宫主……倒是十分关心。”

我连忙道:“臣妾幼时曾在凌宵宫中住过,宫主待我亲如兄长,臣妾关心他,也是应该的。皇上,那凌宵宫门人皆是良善杰出之辈,臣妾觉得他们定不会有谋逆之心!”

皇帝道:“哦?你可是让朕下了一个极大的赌注!凌宵宫与你们阮家渊源极深,此次你又如此力保凌宵宫,就不怕有朝一日阮家受到牵连?”

我忙道:“臣妾觉得决不会有这么一天,凌宵宫与我阮家对皇上忠心无二,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皇帝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只慢慢地走到我跟前,轻声道:“朕该拿你怎么办呢?你为何偏偏要纠缠到这些事情里来?”

我一惊,不由抬起头来看他,见他双目温和,却无奈颇深,似有隐忧,心中一怔,不知其意。连忙低下头去,道:“皇上恕罪!臣妾无状了。”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璃儿……明南王待你可好?”

我一愣,连忙答道:“谢皇上关心,王爷待臣妾极好。”

他脸色微沉,低声道:“朕真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何……执意不肯进宫?是怕……朕会负了你?自古帝王最是无情……哼哼,你就是这样看待朕的?”

我吓了一跳,暗叫糟糕,上次与阮心瑜的对话竟然果真被他听了去,当下手心已经惊出汗来,低眉垂头,大气也不敢喘。皇帝在我身前站定,不知在思量什么,也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才听他幽幽道:“三年前璃儿对朕说的话,想必已经全忘了。”

我心中暗暗叫苦,眉头已经皱到一块儿,却不敢轻易开口。心想这皇帝已经妃嫔成群,干嘛还对我念念不忘?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些男人啊,永远都不会明白什么才叫真心。只听他道:“你抬起头来,回答朕,三年前你所说过的话,是不是已经统统忘了?!”

我只得抬头望他,愁绪满怀,轻声道:“璃儿如今已是明南王妃,皇上也已经封了姐姐为后,事已成定局,三年前是如何,璃儿早已……不能再放在心上。”

皇帝沉声道:“哦?!那朕应该说你胆大包天,还是善攻心计?居然不惜欺君,也不愿进宫?”

我大惊失色,连忙跪下道:“臣妾怎敢欺君?请皇上明鉴!”

皇帝道:“哼!你在百花盛宴对朕说你已有了心上人,所以才不愿进宫,可有此事?既然如此,你为何将名牌私赠于明南王?!”

我脑子转得飞快,想着应该如何应对才不能使他生疑,却听他厉声道:“三年前你是如何对朕说的?你如此三心二意,以为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以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吓得半死,连忙伏身在地,叫道:“臣妾不敢,臣妾决无此心!只因……臣妾日前曾到翠微山游玩,遇到汪大人的公子,他见臣妾貌美,便欲非礼,恰巧明南王遇见,救了臣妾,臣妾倾心于他,为报他之恩,方以身相许。望皇上……明鉴!”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只道:“此话当真?”

我忙道:“臣妾所说,句句是实,绝无半点虚言!皇上若还是不信,大可以将明南王传来问个清楚!”

皇帝道:“朕问你!你当真是为了报恩?”

我答道:“是!王爷救了臣妾,便要臣妾以身相许,臣妾当时并不知他是谁,但已对他……动了心,所以在百花盛宴见到他,臣妾才会一时情急……拒绝了皇上的好意!臣妾是真心爱他,并无虚言!三年前臣妾尚年幼不懂事,即使说过什么也恐怕是一时之气,算不得数!”

皇帝喝道:“放肆!你大胆!”

我吓了一跳,不知为何激怒了他,只得伏在地上不敢妄动。听见他的喘息之声,确是已经动怒,只得把心一横,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眉头紧皱,双目如刃,直盯着我,既恨且痛,不由得呆了一呆,他闭了闭眼,转过身去不再看我,沉声道:“你出去!”

我连忙退了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长叹了一口气,伴君如伴虎,这句话还真是不假啊!转身欲走,突然看到阮心瑜站在宫门前,直看着我,却又是一愣,连忙笑道:“姐姐回来了?”

她神色未变,却没说话,我心一惊,忙又跪下道:“臣妾无状,给皇后娘娘请安,望皇后娘娘恕罪。”

阮心瑜走上前来,扶起我道:“妹妹不必如此。今日怎么得空进宫?可是来看本宫的?”

我连忙道:“正是。妹妹这几日空闲得很,想着好久没来看姐姐了,所以特来看望。”

阮心瑜执起我的手慢慢地走进院里,似不经意道:“真是难得,偏巧我又不在。听说皇上今天过来了,前几日皇上才去了明南王府,想不到今日又见到了妹妹,说来有趣,皇上见妹妹的时间比姐姐还多呢!”

我浑身一震,不由得停下脚步,望向她。阮心瑜双眼漆黑如墨,平静无波,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当下低了头,斟酌半晌,心中纷乱,不知如何开口。若说这阮心瑜对皇帝不在意,却又不是,是有情,却又看不出端倪,我着实有些吃不准她心中所想,只得闭口不语。

此时皇帝已经走出殿来,阮心瑜忙上前拜见,众人躬身行礼。皇帝面无表情,只闲扯了几句便离开了。我愿想找机会打听严维正之案的线索,这下可好,一不小心把帝后都给得罪了,哪里还有机会,不由得暗暗懊恼。

见天色已晚,只得告辞出宫,回了王府。经过上次遇刺之地,我不由得留心查看,心中慢慢有了计较。听文昕受伤后所言,我半年之内连逢两难,除了离音阁之火,便是上次遇刺了,那刺杀我之人应该与她无关。除了她之外,究竟还有谁这么清楚我在追查辽东王旧案?复又想起那后窗外的暗影,不由得多了几分烦恼。自我嫁进明南王府,除了些打杂的小丫头小厮,身边的人都是从阮府带过来的,我是堂堂王妃,又不是什么奸细,难道王府中还有人监视我不成?

转念一想,却也可能。如果当年告密之人确是明南王,那以阮修之与辽东王之间的关系,明南王对阮家必定会有所顾忌。但如果真是这样,为何明南王明知我是阮家人,还要娶我为妃?谁会愿意在家里安个定时炸弹啊?还是那东方汐过于自信,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反复思索,却没有什么头绪,一路无事回了王府,周益安说东方汐应护国将军之邀,去将军府饮宴去了。我回了真意园,青荷竟不在屋里。碧叶去了厨房,我一时不知道唤谁,只得叫道:“来人!”

一个梳着小髻的小丫头跑到门口,怯生生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我心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躬身行礼道:“奴婢珏儿,给王妃请安!”

我笑着招了招手,道:“珏儿,你的名字很好听啊,进来!这儿没人在,你来帮我更衣。”

珏儿似有些惶恐,眉宇间却掩不住欣喜,连忙走过来替我脱下宫袍,又从衣柜里找出平时我爱穿的衣裳,细心地替我换好,我见她手脚颇为利索,倒是个能干的丫头,不由笑道:“行了,你挺能干的,去帮我倒杯茶来吧。”珏儿见我说话如此客气,竟高兴得忘了形,转身就跑去倒茶,却不料正撞到进来的青荷,青荷一把掌打过去,将她一推,斥道:“死丫头!走路不长眼!谁让你进来的?!”
[第二卷:第46章 夜雨]

青荷是练过武的,那珏儿一掌被她打蒙了,又冷不防被她一推,跌在地上,手肘顿时擦出血来,嘤嘤地哭了,我冷冷地喝道:“我让她进来的!”

青荷一愣,见我脸色不悦,似有些不知所措,当下嗫嚅道:“小姐!我……”

我也没看她,径直走过去将珏儿扶起来,见她半边脸已红肿,手肘处皮肉破了一片,血流不止,心中不禁有气。却只是柔声道:“别哭了,你青荷姐姐一时性急,她也不是故意的。你出血了,先要处理好伤口,一会儿我让碧叶拿些伤药给你。”

珏儿怔怔地看着我,似已傻了。我叹了一口气,只得拉了她坐在台阶边上,吩咐青荷弄了些清水来,用软巾替她清洗伤口。青荷吓得不轻,只是不住道:“小姐!奴婢错了,这些事,让奴婢来做吧!”说着就要来拿我手上的软巾。

我将她推到一旁,也不理她。珏儿似已吓呆了,说不出话来。青荷眼泪已经止不住,只是不停地认错。碧叶传了饭来,我只让她放在屋里,取了伤药来替珏儿治伤。她见我脸色阴沉,也不敢说话,只得站在一旁。

青荷急得跪了下来,哭道:“小姐饶了奴婢吧!都是奴婢不好!小姐要打要罚,奴婢绝无半句怨言!只求小姐……小姐别饿着了身子!”

我细心为珏儿包好伤口,让她下去休息,方才回屋里坐着,喝了几口茶。青荷跪在院子里,只是抽泣,不敢妄动。碧叶似有不忍,小心道:“小姐,青荷姐姐……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我将茶盏重重一放,沉声道:“平时里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不能仗着自己是服侍我的,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你们跟她们有什么不同?一样是人,一样是娘生爹养的!她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就下如此狠的手!”

碧叶见我动了气,只得噤了声。我继续道:“你是会武之人,原本就更应当收敛慎行,你倒好!别的没学会,越发会仗势欺人了!你那武功学来是做什么的?打人的吗?珏儿没事就好,若是骨头断了,你可是要服侍她一辈子?!”

青荷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我越想越气,继续斥道:“你平日里行事挺是聪明伶俐的一个人,究竟是什么蒙了心,竟糊涂至此?!”

我见她只是哭泣,也不分辩,想必心中确实已经后悔知错,不由得心软了软,叹道:“你起来吧。这几日不要吩咐珏儿那丫头干活,养好了伤口再说。她的活,你帮她干。”

碧叶连忙上前去将她扶起,替她整了整妆容,方才一起过来侍候我吃饭。我见青荷眉宇间忧愁满布,心思恍惚,却已没了胃口。懒懒地吃了几口,便让碧叶撤了。青荷奉了茶来,我心中不忍,让她坐了,轻声道:“我今天是骂了你,可也是为你好,你是我从阮家带过来的人,比谁都亲,就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纵容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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