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 花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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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花间1+2-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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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顾不得想太多,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于是说:“我该回去了。”
  邵云此时已经神情微迷,听见她说话,仿佛从梦中醒来,“哦,你要走?好,我送你。”
  他立刻买了单,然后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他那稍许狼狈的样子,上官皱了皱眉,也站起身来。

  十八

  上官扶着邵云踉跄的出了餐厅,心里有点着急,他这个样子显然不能开车了,非但如此,还得自己想办法送他回去才行,一来一回很耽误时间,早知道如此,真不该答应他出来。
  邵云的手臂搭在她肩上借力,上官瘦削的身形便格外吃力起来,偏偏他们来的这家餐厅还在步行街上,根本没法马上拦到的士。她恼恨的傍着邵云亦步亦趋。
  邵云并没有十分醉,神智比较清醒,他歪着头,对她说了句:“真不好意思。”那带着酒味的气息轻轻拂到她脸上,她干笑了两声。
  走了一段,彼此都有些累,邵云顺势就着一棵树停下,然后整个人靠在树上,静静的喘息。
  步行街的风景很好,颇有点小公园的味道,然而此时的上官只觉得心烦意乱,她不停的看表,邵云也注意到了,缓缓的说:“你要有事,就先走吧,我呆一会儿自己也能走。”
  “那怎么行?万一你被人劫财劫色呢?”上官飞快的说着她平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完全不经过大脑的。
  邵云虚弱的笑了笑,凝视着她,街灯下她闪亮的眼睛纯净而明媚,此刻因为心里有事,多了几许焦灼,他依稀记起多年前曾经见过的相仿的一双眼睛,连焦灼都如此相象,他看着看着开始恍惚起来。
  上官左右望了望,凑近他一点,蹙眉问:“能不能再坚持一下?多走200米就到街口了,那里可以拦到的士。”
  她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考虑如何走出困境上,浑然不觉邵云离她越来越近,等她察觉时,双肩已经被邵云轻握在手中。
  他们从来没有靠的这么近过,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邵云的眼神完全变了,说不清是温柔还是深沉。
  上官过于惊诧,已完全失去了辨识力,只听到自己强烈的心跳,被努力按捺在胸腔内,却似要呼之欲出。
  邵雷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他们的交往纯净得象一杯白水,不掺一丝杂质,开心是透明的开心,犹如碧空如洗的蓝天,她一直向往的那种简简单单的爱。可是现在,她惶惑起来,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心跳如此失控,仿佛完全不是原来的自己。
  邵云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一缕完全陌生的味道。她知道,按照常理,她应该立刻将他推开,或是赏他一个耳光。可是,她的手终于没能举起,只觉乏力而晕眩。
  在他的唇即将碰触到她的时,上官听到他很低很低的唤了一声,“曼芝……”
  那一声呢喃几乎轻不可闻,仿佛只是在他的喉咙里翻了个滚,被竭力压制住了,不肯轻易吐出来,可是上官还是听清了。
  好似一个惊雷在她耳边炸响,使她瞬间冷却,身子猛地朝旁边一闪,就轻易挣脱了他的掌控。
  邵云没有提防她的反应,醉酒后脚力虚浮,身子一失衡,便朝树边的小花坛栽了进去。
  上官冷冷的看着他匍匐在灌木丛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皱了皱眉,走上前去,用手指捅捅他的肩,粗声粗气的问:“喂,你没事吧?”
  邵云这才有了几分动弹,上官在他背后望着他的双肩逐渐抖动,且越来越剧烈,心一紧,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大男人会在自己面前哭,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可是待他回转身来,她才发现原来他在哧哧的笑。
  上官真想上前狠狠踢他两脚,尤其恼恨自己刚才的失态,顿时恶声恶气的吼道:“笑什么笑,走啦!”
  邵云望着她依旧觉得好笑,直到她咬牙切齿的扭身要走,才向她伸出一只手。
  “帮我一把,我起不来。”
  上官觉得自己倒霉到了家,每次单独遇到邵云,都要出一番丑,可是又狠不下心来丢下他不管,只得铁青着脸上前将他一把拽起,待他刚站稳,就狠狠的一甩手,力道猛了点儿,邵云刚站直就差点又要摔倒。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邵云微醺的双眸投射过来,含了一丝无奈。
  上官不耐烦道:“少罗嗦,快走。”
  两人蹒跚到路口,顺利的拦到一辆车,邵云坚持先送她去事务所自己再回家,上官听之任之,懒得跟他争。
  上了车,彼此坐得远远的,上官疏离的缩在一边,邵云见状也没再多话,唯有的哥放的音乐不断的旋绕于车内,那音乐上官不熟悉,但轻柔极了,如丝带一般飘来拂去,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崩断。
  上官听得有些沉迷,一颗心竟象被无形的缚住了,怎么理,也解不开来。
  坐在身边的邵云始终没有作声,她终于忍不住偏过头去偷偷打量。
  他的样子象倦极了,微垂着脑袋,眼睛也是闭住的,眉心象拧不开的锁,紧紧的皱起,仿佛有万重心事化不开,上官弄不懂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她以为他睡着了,可是他突然微启了眼睛,撞上她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开口说道:“对不起。”
  上官咬着唇,没有接腔,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说:“你是爱曼芝姐的,是吧?”
  邵云一怔,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生生的将目光从她脸上调开,脸上满是不悦和冷然。
  “你凭什么这么说?”
  “你刚才,我听到你叫她的名……”
  “你太天真了!”邵云猛地打住她的话头,一脸的不耐烦,他脸上的焦躁却让上官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是毕竟她始终守在你身边。你应该好好的对待她,曼芝姐……我觉得她……有时候真的很可怜。”
  邵云的身子震动了一下,脸上的线条无法控制的柔和下来,他仿佛一直在仔细的倾听上官的话,又仿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你……觉得她……可怜?”
  “难道不是吗?明明过得不开心,还要装出很幸福的样子。如果是我,看到你那个样子,我一定忍受不了,不,肯定一分钟都不想再呆下去。”
  邵云嘲弄的哼了一声,“她不爱我,所以我做什么她都无所谓。”
  上官的目光深深的投射过来,含着浓浓的谴责,“不要给自己的放纵找借口,如果你爱她,就好好的待她,给她幸福,如果给不了,就放她走。”
  邵云仔细的审视着她认真的表情,终于扬起唇角,轻笑起来。
  “你真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孩。说出来,也许你不信,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真正觉得轻松。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相信别人,甚至包括我自己。”
  “……所以你利用我?”上官冰冷的质问。
  邵云难得脸上显出一丝愧色,“我承认自己一直是个自私的人,但我本意绝不想伤害你。”
  上官将脸别向窗外,街边的树干上缠绕着无数金银色的小灯珠,在眼前飞快的掠过,形成壮观的火树银花,耳边流淌过的是动人的乐章,一切都这么美好,可是她的心里逐渐感到了凄凉,二十五年来她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滋味。她看到窗玻璃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失落而彷徨,她这是怎么了?
  邵云看不到上官的脸,可依旧能够想象到她脸上的倔强和不屑,那么象“她”,唯一不同的是上官对他的态度,虽然咄咄逼人,却掩藏不住一丝热切的关心。
  车子无声的行驶,邵云渐渐清醒,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她是弟弟的女朋友,一个很不错的女孩,无论从哪个立场上来说,他都不该去招惹她,虽然他并非存心。
  邵云轻咳了一声,含着笑意说:“希望今天不会打扰到你。”
  上官这才回过头来,轻轻哼了一声,也笑着说:“你一直都这么霸道么?明明已经打扰了我,还说这样的话。”
  邵云只得继续微笑,他欣赏她的直爽,对她冲人的口气不以为杵。
  上官见他不接招,有些意兴阑珊起来,好在再转过一个路口就即将到达事务所,她忽然有种解脱的愉悦。今天的整个晚上,她都觉得别扭,前所未有的让她难受,所以,在临下车前她已经决定今后再也不单独跟邵云见面,一念至此,心里陡然轻松了不少。
  临下车时,邵云突然又说:“谢谢你今晚肯出来,也许……我会考虑你刚才的建议。”
  上官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脸,一时无法断定他是认真的还是玩笑,于是泛泛的点了点头,钻出车去。
  夜凉如水,仿佛在起雾,上官加快脚步,匆匆的向事务所方向跑去,这一晚,又蹉跎了。

  十九

  苏金宝从门外铁青着脸进门来,草绿色的工作服上还沾着一些土渣,曼芝奇怪的问:“爸,今天回来得倒早,咦,你脸色这么难看,出什么事了?”
  苏金宝把手里的工具一股脑儿卸到后面的储藏间里,气咻咻的对曼芝说:“以后我不去科艺了,你找别人吧。”
  曼芝知道父亲的脾气,平常好说话的很,要是惹毛了他,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强,只得耐心的问:“到底怎么啦,你总得告诉我吧。”
  苏金宝其实早已忍不住了,直着嗓门跟女儿发起了牢骚。
  原来他去科艺公司维护植物,几次碰到一个保洁员对他指手画脚,今天更过分,因为他不小心把水洒了几滴在地毯上,那清洁工在他身边数落个没完,终于把他的脾气激了起来,两人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火拼了一把,他撂下没干完的活儿就回来了。
  “不过就是个清洁工,她凭什么对我呱啦呱啦的穷叫唤,她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曼芝一听就知道坏了,再怎么受委屈,也不可以在客户的地盘上公然的吵架。她来不及劝父亲,立刻打了电话去科艺行政部,找一直联络的宋小姐。
  宋小姐在电话里也是一肚子的苦水,“苏老板,我正要打电话给你呢,你们的花工实在不像样,居然在大办公室里跟我们清洁工大吵大闹,影响实在太坏啦,我刚刚被老板拉去训了一通,说这样的服务商太没素质,要让我退呢,唉,你看你找的这人!”
  曼芝只得陪着笑连声道歉,好话说尽,宋小姐才缓和了口气说:“要么你亲自过来一趟,跟我们经理打声招呼吧,我这次也保不了你们了。”
  搁了电话,曼芝说要过去一趟,苏金宝瞧她的脸色,知道自己惹了祸端,心里一虚,底气也就泄去一半,但还是耷拉着脸强撑起怒气。
  曼芝说道:“爸,咱们是给人提供服务的,受点委屈在所难免,你……”她瞅着父亲苍老的面孔,终于没忍心说下去,叹了口气走了。
  宋小姐到前台来接她上楼,一脸幽怨。
  “一直好好的,不知这次你们那个浇花的老头是哪根筋搭错了,我们一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楼梯上,走在前面的宋小姐兀自喋喋不休的抱怨着。
  曼芝在她身后匀了口气说:“对不起,他是我爸爸。”
  宋小姐象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脚步停在半空,滴答两秒后才尴尬的转过身来道:“哦,他是你爸爸呀。”
  曼芝脸上依旧漾着笑,说:“我爸爸平常满好说话的,不过这次听说是你们的保洁员对他说话口气重了些,老人家面子上挂不住,他回去之后,我已经说过他了。”
  宋小姐始终有些讪讪的,领她到经理室门口,敲了敲,里面一个女声传来,“进来吧。”
  曼芝跟在宋小姐身后进去,见到一个打扮俏丽的中年女子端坐在电脑旁,桌上竖着她的名牌,Salinna Wang。脸上是浓重的妆,刻得有些太过清晰,反而添了几分狰狞,曼芝直觉她化淡妆或不化妆反而好看些,但也许职场里的女性,尤其做到一定管理职位的女性,眉目过于柔和大概是镇不住人的。
  “小宋,你跟她谈过了吧?”Salinna从一堆忙乱中挣扎出来瞟了曼芝一眼,口气是倨傲的。
  宋小姐连连点头,曼芝不敢坐下来,只得站着重复那些抱歉的话,Salinna也许听烦了,举着手里的文件对她挥了挥,示意她坐下。
  “苏小姐,我要告诉你,事情不是这么做的,外面想做我们生意的人有多少你知道吗?你要珍惜这样的机会。”
  曼芝只得点头称是。
  “说实话,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我很震惊,还从来没有哪个供应商敢在公共场合这么撒野,他眼里还有客户,还有自己的立场没有啊?”
  曼芝庆幸在这里接受王女士训导的不是父亲,而是她自己,否则,她不敢担保自己的反应会不会失了仪态,失去一个供应商应谨记的卑微。
  “王小姐,能听我说两句么?”曼芝不得不打断Salinna越来越亢奋的措词,她脸上那惯有的温和的笑也已消失了大半。
  “我承认我们的人今天在这里的言行有失妥当,但贵公司为什么不花时间去查查引起这个事端的根本原因呢?难道你们平常做事不论对错,只要是涉及供应商就肯定是供应商来承担吗?你们自己的人是不是也有问题呢?”
  Salinna被她突如其来的强硬态度一下弄懵了,抬眼看了看宋小姐,仿佛她们是合谋来揭竿起义的,五秒之后,她回过神来,口气仍旧是严厉的,“我本来以为你过来是诚心诚意谈问题的,既然这样,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
  曼芝立刻接下去说:“我想也是。”本来还想说几句重话,思忖一下,又觉得无此必要,她毕竟不是初出茅庐,当下只是笑了笑,站起身来,“那么,我改日过来清帐。”
  宋小姐照例引着她走出来。
  这次曼芝走在了前面,径自朝着笔直的走廊的尽头走去。两人都无话,曼芝的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却是有些倔强的,生意丢了可以再找,可是颜面上的事,她必须要争回来,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家人。
  跟在后面送客的宋小姐对她却生了些敬畏,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可是刚才的情景,赢的那个好像是曼芝。
  走廊的右手是一排办公室,全玻璃的门窗和隔断,里外通透,彼此都能看得很清楚。曼芝走路照样是目不斜视的,可是有间办公室里,一个人偶尔抬起头,看到她的身影从眼前掠过,心头突的一跳,立刻起身快步追了出来。
  “苏小姐。”他在曼芝的身后喊。
  曼芝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十分意外,于是停住脚步,转过身去。
  常少辉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仿佛怕她逃掉。曼芝在这短暂的瞬间忽然想起她遭受意外的那个早晨,他也是这样在身后唤她,然后追过来,同样的情形,不同的场景,令她恍若置身梦境。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常少辉终于立定在她面前,脸上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欣悦。
  曼芝柔和的笑起来,“是啊,这么巧,原来你在这间公司。”
  宋小姐先是很恭敬的唤了一声,“常先生。”然后在一边颇为诧异的审视起他们来。
  “去我办公室坐坐吧。”常少辉说,又对宋小姐道:“苏小姐是我的朋友,一会儿我送她出去。”
  宋小姐终于解脱了,尽管离开时,眼神里还闪着疑问。
  曼芝踏进常少辉的办公室,打量他干净得令人有些拘谨的环境,笑道:“好像少了一点绿色。”
  常少辉以为她职业习惯使然,微笑着说:“他们原来也想给我摆盆植物的,我嫌累赘,没有要。”他瞟了一眼四处观望的曼芝,继续说道:“其实,看到这里到处都是和你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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