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了她跟自己……
忖着,他唇角一勾,笑说:「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他拉着她走了出去。
来到猫狗宿舍,琉衣被眼前的景况吓了一跳。
一大片空地上,数十只大大小小的狗儿正在围栏内玩耍着,而在空地旁,有一个长宽高大概分别是十公尺、十公尺跟十五公尺的超大型笼子,里面搭建了猫的跳台、游戏空间及隐密的窝。
猫跟狗有各自的活动范围,互不侵犯干扰,过着犹如天堂般的生活。
「老天!」她冲向前去,难以置信地道:「这里比政府机关的收容所还棒……」
他走向前,狗儿纷纷冲到围栏旁,又跳又叫。
他伸出手摸摸揉揉这群兴奋的狗儿,并叫着它们的名字——她惊讶地望着他,「它们的名字,你都知道?」
「它们的名字都是我取的,」他一笑,摸着一只嘴边有明显缝合手术疤痕的老狗,「它叫太郎,是我十年前捡的。」
「那么它现在几岁了?」
「我在捡到它并送去兽医院时,医生判断它应该是一岁。」
「所以说它现在是十一岁?」
「应该是这样。」他说。
太郎在他掌心下露出安心的表情,舒服地歪着头让他抚摸脖子,而他看着太郎的神情及眼神,又是那么的温柔且温暖……
看着他,琉衣出了神。
这是他离开东京、离开公司、离开如战场般的商场,所展现出来的另一面,而她何其有幸,可以看见别人都看不见的这一面。
「它是怎么受伤的?」她问。
「因为有人将碎玻璃放在一般垃圾里。」他浓眉微叫,显得严肃,「它咬破垃圾袋找食物时,不小心就被碎玻璃割伤了。」
「把碎玻璃放在一般垃圾中,实在太不应该了。」她说。
「但人类可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他神情凝肃地说:「他们不知道这可能也会伤害到其他人。」
看着太郎现在健康快乐的样子,她实在很难想象,它在刚被恭兵捡到时是什么可怜的模样。
不自觉地,她轻叹一声,摸了摸太郎,「太郎,幸好你遇到津川先生这样的好心人……」
「津川先生?」他微顿,皱着眉头睇着她,「可不可以别叫我津川先生?」
「这……」她不好意思地一笑,「习惯了。」
在东京、在公司,为了隐瞒他们交往的事情,她不管人前人后都叫他津川先生,久而久之已成了一种习惯。
虽然他不只一次希望她在私底下叫他恭兵,但她怕自己叫顺了,哪天一不小心就行人前直呼他名字,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叫他津川先生。
「这里不是东京,不会有谁听见或看见。」他有点无奈,「你叫我津川先生,会让我觉得很……」
「不舒服吗?」她眨眨眼睛,望着他「倒也不是。」他想了一下,「应该说是有点伸展不开。」
她一怔,不解地问:「为什么?」
「当你叫我津川先生,我会觉得我好像还在公司,还是你的老板。」说着,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眼底燃烧着她熟悉的热情,「你也知道,我对女性部属是非常规矩的。」
话刚说完,他低下头,在她唇上吻了一记。
她惊羞地跳开,并习惯性地观察四周。见状,他将她拦腰一抱,紧紧扣在怀中。
「这里没有别人……」他的唇紧贴在她耳边,那火热的气息吹得她迷乱。
「噢!」突然,一声低沉苍劲的声音传来。
琉衣一惊,急忙推开了他。恭兵一点都不惊慌,因为光听声音,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津川少爷,你到啦?」一个穿着工作服,手提水桶的欧吉桑走了过来。
他皮肤黝黑,精神抖擞,一看就知道是个劳动工作者。
琉衣不认识他,但她看得出来他跟恭兵相当熟识,于是,她先礼貌的一欠。
「你好。」他走到他们面前,细细打量着初来乍到的琉衣,「好漂亮的小姐。」
「这位是三井先生,农庄的一切都是他在负责打理。」恭兵说道。
「您好,三井先生,我是里见琉衣。」她又弯腰一欠。
三井见她十分客气,没有都市女孩的娇矜之气,非常喜欢。「咱们津川少爷真是好眼光,居然追到里见小姐这样的好女孩。」
「您夸奖了。」琉衣不好意思地回道。
其实真正教她感到难为情的,不是三井先生夸赞她,而是她猜想刚才恭兵紧抱她的那一幕,肯定被三井先生看见了。
见她红着脸,三井先生爽朗的哈哈大笑。「你别害羞,我什么都没看见。」
恭兵蹙蹙眉头,「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了吗?」
「你别抱着人家亲不就没事了?」三井先生反将他一军,调侃了他一顿。
琉衣闻言,羞红了脸,而恭兵却不以为意。「我麻烦三井太太帮我买的食材都买好了吗?」他话锋一转。
三井先生点点头,「都在冰箱了。」
「谢谢。」他说。
「食材?」琉衣疑惑地看着他,「你要我……下厨吗?」
天啊!他准备考验她是否够格当一个称职的贤妻吗?不行啊,一直跟父母同住且是么女的她,早被父母宠得五谷不识,糖盐不分,做「闲妻」或「咸妻」还有可能,当贤妻?噢,不……
看她一脸惶然不安的表情,他忍不住笑了。
「你果然不太可靠。」他促狭地道:「今天晚上只好看我的了。」
他说完,跟三井先生同时笑了起来。她知道他们不是在嘲笑她,却足以让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
早知如此,平时真该跟她妈妈多学两招的。
正所谓「一招半式闯天下」,就算煎个荷包蛋也能唬唬人吧?唉,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啊!
满桌的佳肴、香醇的美酒、点点的烛火……琉衣看着眼前由他精心准备的一切,差点儿就要感动落泪。
要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从小就是少爷身分的他,居然能做出这一道道的西式料理。
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他所做的料理,不管是食材的配色或装盘,都有着相当的水准,虽然还没品尝到,但那浓郁香气已教她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你好厉害。」她忍不住惊呼着。
她知道这不足以表现她对他的崇拜,却是她认为最贴近她心意的赞叹。
「谢谢。」他迷人地勾唇一笑,「我们开始享用吧。」
他们在毯子上坐下,各据矮桌的一方,温暖的灯光及烛火下,他们开始了两人的晚餐——在郊区,即使是夏天,即使不吹冷气,只要打开窗,扭上一盏吊扇,就够凉快了。
他们吃吃喝喝,说说笑笑,享受了一顿愉快又丰盛的晚餐。
酒足饭饱,酒酣耳热,两人坐在壁炉前谈天说地,而时间就在这愉快的气氛下,一分一秒的过去。
「哇,」琉衣往旁边一瞥,发现他们喝掉好几瓶红酒,「我们喝掉那么多红酒了?」
「嗯,是啊。」他点头。
「原来我这么能喝,呵呵……」因为已有七分醉,她开始傻笑起来。
看着她傻笑着的可爱模样,他温柔地一笑。「你今天应该不会吐吧?」
「不会不会。」她脸颊跟鼻子都红通通的,身子也歪歪斜斜地靠着一旁的沙发,「这酒这么好喝,吐了多可惜……」说着,她又笑了起来。
如果说幸福有所谓的定义,那么他觉得此刻就是幸福。
看着喜欢的人坐在面前因喝醉而傻笑着,伸出手就能触碰到她,靠近一点就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甚至是心跳……一切像是梦般,却又是不需怀疑的事实。
「琉衣……」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略过她的发。
「嗯?」她的眼神有点迷蒙,定定地望着他。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语气正经地问了一个很不正经的问题。「还想听鬼故事吗?」
「啊?」她一怔,呵呵笑着问:「你还想被咬吗?」
他深沉的一笑,「让你咬一口,换一个吻,值得。」
虽然醉,但她想起上次的电梯事件。
她甜甜地一笑,「不必那么费事……」说着,她身子往前一倾,主动在他唇上印了一记。
他挑挑眉,有些讶异。交往以来,她对他从不曾主动过,「热情」那就更别说了。
他想,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真的醉了吧。
「你醉了吗?」他轻抚着她微微发烫的脸颊,「有多醉?」
「唔……」她想了一下,「不知道。」
「有没有醉到随便我想做什么都没关系?」他开玩笑地问,但其实也有几分的认真。
他并没有为他们的交往订下时刻表,注记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或进行到哪个阶段。他希望一切顺其自然,在感觉对了的时候,在地点跟时间都对了的时候,他们就能进行到下—步……
她眨眨眼睛,一派天真的睇着他。「你想……做什么吗?」
「我想做的事多了,例如……」他往前一欺,在她唇上一吻,「这样。」
她望着他,「还有呢?」
「还有……」他说,「这样。」说着,他又吻上了她。
这一次,他的吻又深又长。
她闭上了眼睛,迷醉在他热情又温柔的深吻之中。这一刻,世界仿佛停止了运转,时间就停留在这一瞬间。
这一刻是如此的幸福,而她将一辈子都记得这一刻的幸福。不管以后世界怎么变化,不管他们是分开还是相守,她都不会忘记今天晚上……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离开了她的唇,深情凝望着她。
她回望他,「你好香……」
他微怔,皱了皱眉头,「我很香?」
她点点头,将头靠在他肩窝里,「第一次碰到你时,我就被你身上的香味迷住了……」
这件事,她还是第一次提起,恭兵听了不觉又是惊喜、又是迷惑。
被他的香味迷住?这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味道充满着诱惑,让人意乱情迷。」她说。
他讶异地望着她,「意乱情迷?」
「嗯,每次你靠近我,我都晕陶陶的……」说着,她笑了起来。
他并没有使用香水的习惯,他身上的香其实是沐浴乳的味道,那个牌子是一个英国的自创品牌,不广告、不上架,全靠口耳相传而行销各地。
他在美国经芽子介绍而开始使用,到现在已用了几年。要不是她提起,他真不知道他用惯了的沐浴乳除了保湿、滋润、清洁之外,还有诱惑的功效。
「那么……」他低头看着她,「你现在意乱情迷吗?」
她拾起迷蒙的双眸望着他,「你在……诱惑我吗?」
「你觉得呢?」他撇唇一笑,「可以吗?」
「我一直觉得那件事得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了解,然后决定进入婚姻后才能做……」
「很好,」他在她额前一吻,「听起来你很懂得保护自己。」
她这些话听起来应该是婉拒他,既然她还没准备好,那么他只好打消念头——虽然他觉得此刻时间对了、感觉对了,地方也对了。
琉衣一直是个保守又拘谨的人,也坚信自己能面对一切的诱惑。但每跟他在一起,她就觉得自己不似她以为的那么坚定。
他的男性魅力、他的吻、他的拥抱,他的一切一切都引诱着她,让她动心动情。
他挑动着她感官的、压抑的那一部分,而今晚在美食、醇酒及他的催化下,她第一次有了解放自己的念头及决心。
也许是因为她爱他,也许是因为她想延续这样的幸福,也许……也许这只是一种欲望。
不管是什么,在此刻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一刻,他们拥有彼此。
「你还想等吗?」她凝望着他,声线软软地问道。
他微怔。
「我不想再等。」她说。
这一际,他明白了她的意思,然后深深一笑。
「我也是。」说着,他低头攫住了她湿润的唇。
第九章
琉衣忘了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句话:「男人跟女人谈恋爱,最重要的是心情跟身体的交融。」
如今,她跟恭兵在心情上及身体上都有了真正的交融,而这也让她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意。
在两人的世界里,她羞涩的身躯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而伸展、赤裸,即使全身都泛起了难为情的潮红,她却勇敢得不曾退缩。
她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因为她知道他是值得信赖的,他不会伤到她。
她感觉到他急切的渴望着她,但却又耐心、细心的引导她。
他是个有经验的男人,将生平第一次交给一个有经验的男人是件美好的事,因为他能让你拥有一个不感遗憾、无限美好的第一次。
尽管她妒嫉着他曾经拥抱过的女人,但她也知道那是不必要的,因为此时此刻,他心里、眼里只有她,他是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的。
他的手指头像一根根的魔法棒般,抚摸着她敏感的身躯,挑动她紧绷的每一条神经;而他热情的唇,在她身上的每一处,留下炽热又霸气的吻痕。
虽然是生平第一次,但她并未感觉到不适;相反地,她感受到一种像是快晕死过去般的快感。
她犹如一只蜕变的蝴蝶,伸展双翅,紧紧将他抱住,感觉他的温度、他的心跳、他的呼吸、他的律动……
他热情却又温柔的拥抱她、占有她,只要稍稍改变一下方向,调整一下节奏,快感就像海啸一般向她袭来。
仿佛早就知道她身体的秘密般,他一次又一次的对她深入探索,直到她的灵魂飞离身躯——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幽幽醒来。
天未亮,但隐约感受到一丝黎明前夕的气息。
他们躺在舒服的毯子上,紧紧相拥着。他睡沉了,舒展开来的浓眉,显示他此刻的安心及放松。
经过了这一夜,她感觉自己跟他更近了。
这应该是她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刻吧?她想。
「恭兵,我爱你。」她在心里叫唤着他的名字。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以指尖轻柔的描绘着他的眉,他微皱了皱眉头,没醒来,但却更紧、更牢地抱住了她。
初次的疼痛及不适,让她忍不住想移动身躯,但她动不了。
她试着挪挪身子,却惊醒了他。
「嗯?」他睡眼迷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他皱皱眉心,凝视着她。「醒了?」
「嗯。」她娇怯地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直视他。
恭兵温柔地拥着她,轻声问:「你的身体还好吗?」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立刻羞红了脸。
「琉衣,」他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谢谢你。」
「谢我?」她微怔,「谢我什么?」
他深情凝视着她,「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一夜。」他说。
她娇羞地回望着他,「我也拥有了一个美好的夜……」
他发出了幸福的喟叹,「这样的美好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琉衣一时没弄懂,疑惑地看着他。
他撇唇一笑,「难道你只要一次?」
她恍然,露出羞赧腼腆的一笑。「你好坏……」
「我没那么容易满足。」他伸出双臂,将她的娇躯紧紧包覆住,「我可是很贪心的。」
「别说了。」她觉得好难为情,忍不住娇斥他。
突然,他笑意一敛,刚才的谑意不见。
「琉衣,我们结婚,好吗?」
她一怔,惊疑地推开他,并用一种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那么惊讶的表情?」
「你刚才说……结婚?」
「是啊,我是说了。」他撇唇一笑。
「跟……跟我吗?」她讷讷地道。
他皱起眉头,「难道你有其他人选?」
「当然不是,可是……」她简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跟她提结婚的事。
虽然之前他曾有过暗示性的言语,但「结婚」两字却是头一次提及。他是认真的吗?他想跟她结婚,想要她成为他的新娘?
他们的家世背景、生活环境及方式,是那么的悬殊迥异,他完全不在意吗?
他在这个时候提结婚的事,是不是因为她才刚刚成了他的女人?
「我……我不要你为了负责而……」她蹙起眉心,苦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