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闪电划过漆黑的天际,紧接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打雷声,惊醒了熟睡中的莫亚亚。
“啊——”亚亚吓得放声尖叫。
她猛然坐起,揪紧了棉被,惊惧的环顾四周,在一片森寒的房内,竟瞧不见原本应躺在她身旁的男人。
“啻?”她害怕的睁大眼,极力想靠着窗外闪过的银光瞧清楚四周,她娇小的身子蜷瑟成一团,身子不住的颤抖,却怎么也抵挡不住由脚底侵蚀而上的寒冷。
她好怕!她好怕这种像爆裂似的大雷雨。
在六岁时,她因为贪玩,趁着大家不注意时,一个人跑到孤儿院的后山里玩耍,结果,在山里迷了路,恰巧又遇上大雷雨,在一片漆黑中,她只能一个人躲在树下,祈求着有人来救她……
但无论她怎么等,耳边那像是狂兽叫嚣的雷呜声不断传来,银色的闪光更是在头顶频频闪着,她被雨淋得全身湿透,直发着冷颤,却怎么也等不到人来……
这段记忆是她生命中最恐怖的一段回忆,每当听到雷声、雨声,那种惊骇的恐惧感又会再度涌上,孩提时的记忆挥之不去,就像现在,她仍然无法由这种梦魇中跳脱而出。
“啻,你在哪里?”她咬着红唇,一双大眼已被吓得泪眼迷蒙,四周一片阴暗,没有人回应她的叫唤声,就连床头原本留下用来视物的一盏小灯,都诡异的在雷声大响之际,闪个两、三下后,便熄了光亮。
她揪紧棉被,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他为什么不在?他为什么会不在?他到底去哪里了?她好害怕……
蓦然,银光迅即闪过窗外,一声更震天动地的雷声,仿佛知道她惧怕于它骇人的声响,刻意在她最胆怯之际,又在她耳旁突然响起。
“啻——”亚亚双手捂着耳朵,尖叫出声,她全身在颤抖,一片漆黑中,她满脑子想的就是他,那个虽是喜欢刺人,但却又总是展开臂膀保护她的男人。
但是现在,他为什么不在!?
“你很害怕吗?”一声嘲讽女声蓦地在漆黑的房内响起。
银色的闪电由窗外划过,清楚的映照出女人的面貌,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此时却浮现了怨毒。
“你好像很害怕这种大雷雨,是吗?”女人由阴暗处缓缓步出,白色的闪光在她脸上一闪一灭,却能让亚亚清楚的看见她唇边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你……你怎么进来的?”亚亚惊愕的瞠大眼,浑身上下瞬间起了寒意。
她是怎么进来的!?这里是她跟啻的房间不是吗?她进来做什么!?
只见她仰头大笑了几声,身上那套红艳似火的服装,让亚亚有种说不出来的惧怕感,那艳丽的红色像鲜血般,在这种阴森的深夜里头,更添上几许诡谲的气氛。
“我怎么进来的?”黄可柔冷笑着,她一步步朝着瑟缩在床边的亚亚逼近,阴毒的眼神直盯着她不放。
窗外划过的银光,让亚亚在看清她手上拿着的东西时,不禁倒抽了口气。
是匕首!她手里拿着的是匕首!
亚亚颤抖地揪紧薄被,身子不断地往后缩躲,一张小脸瞬间刷白,窗外的雷声蓦地轰击了声,她惊惧的又尖叫出声,捂着耳朵,抗拒着心里因雷声而起的阴霾。
“很奇怪琰煌啻为什么不在你身边吗?”黄可柔手中的匕首划过床角的镶金床栏,刺耳的声响像是刻意在增添她的恐惧似的,一声又一声……
看着亚亚苍白的脸色,她阴笑了声,绕过床栏,一步步朝她逼近。
“他跟他的好兄弟去岛上的酒吧喝酒了,现在这里,除了你跟我,就没有别人了。”
黄可柔缓缓坐上床沿,在黑暗中,亚亚看见她手中那把匕首闪着森冷银光,像是戏弄着她,非要见到她求饶不可。
“啧啧!好可怜啊!你在发抖呢……”冰冷的匕首抵上她的脸颊,轻轻的滑过她的嘴唇,稍一使力,刺破了她的唇,一滴血珠滴落她纯白的睡衣,让黄可柔满意的笑了开来。
“你……你想做什么?”亚亚痛得颤缩了下。
唇上的刺痛让她害怕,却不敢轻举妄动,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失去理智了,如果太刺激她,她手上的匕首必定会毫不留情的挥下。
“我想做什么!?”黄可柔提高了嗓音,她手中的匕首一挥,划过了亚亚细嫩的脸颊,一道血痕映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清晰可见。
亚亚惊喘了声,看着黄可柔已然扭曲的脸蛋,她睁着惊恐的瞳眸,不敢再出声激怒她。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老爱装成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去骗人!你这张脸不知骗了多少人,就连琰煌啻也是!”
她抬起手,猛力就往亚亚的脸上挥下,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室内,这掴打的声音听来格外清晰。
“你凭什么得到琰煌啻的爱?你又凭什么得到他的心?就凭你这张会演戏的脸蛋吗!?”她怒不可遏的拉起她的长发,使亚亚不得不仰高了脸,对住她脸上骇人的阴狠,“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只要我毁了你这张脸,相信琰煌啻也不会再对你有兴趣了!”
她粗鲁的将她甩回床铺上,冷笑窜上唇角,使得她那身艳红的服装更显诡异,“你放心,只是划个几刀,不会痛的。”
她举起匕首,眼看就要往亚亚的脸上刺下……
“不……”在她挥下的那一刹那,亚亚的手勾到了枕头,反射性地就往自己的身体挡着。
利刃划破了枕头,塞在枕内的白色羽毛因这激烈的动作而散落开来,飘荡在空气中,扰乱了她的视线。
亚亚抬起脚朝她一踢,将压制在身上的黄可柔给踢开,随即利落的翻身下床,顾不得脸颊上和嘴唇上的伤口,她立刻往房门逃窜。
这个人疯了!她疯了!
“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黄可柔捂着受创的腹部,捡起落到一旁的匕首,她双眼泛着血丝,浑身气得发抖。
原本只是想在她脸上划个几刀的,现在,她非要杀了她不可!
亚亚急喘着气,她不敢回头,身后传来追赶的脚步声,这令她惊惧的快哭出来了。
啻在哪里?他到底在哪里啊!?
“啊——”好不容易跑到了楼梯口,正当她要逃下楼时,身后的长发猛然被人拉扯住。
撕裂般的剧痛由头皮传来,她无助的仰高了头,惊恐的看着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正对着她高高举起。
她发现她的声音哽在喉间,叫不出来……
“你这贱女人!只要你死了,就没有人跟我争他了,就没有人跟我争他了!哈……哈……”黄可柔像发了疯似的狂笑,她揪扯着亚亚的长发,迫使她仰起了头,匕首对住她的心窝,眼看就要落下……
亚亚侧转过头想要避开,突然,她眼角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想喊叫,声音却哽在喉间叫不出来。
“你去死吧!”黄可柔举起匕首,冷冷的笑了起来。
“啻——”蓦然,亚亚使出全力推开她,反身便往他的方向大叫。
然后,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身子突地悬空,在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情况下,她睁着满是惊惧的大眼,就这样由二楼的楼梯口坠跌下来……
“亚亚!”琰煌啻听见她的尖叫声,冲进门第一眼瞧见的就是令他撕心裂肺的景象。
她柔弱的身躯像落叶般由楼梯口坠下,黑色的长发在空中飘扬,身上白色的睡衣让风吹扬的显得虚幻,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像个脆弱的布娃娃般坠跌下去……
“亚亚——”琰煌啻狂吼出声,他的心倏地一悚,觉得自己血管中奔腾的血液霎时凝结,一颗心顿时停止了跳动……
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没有丝毫回应,紧闭的双眸就像沉睡了般,仿佛不会再开启……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站不稳摔下去的,不关我的事!”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的黄可柔,吓得扔掉刀子,瘫坐在楼梯口,看着底下躺在地上的亚亚,两眼无神的喃喃道。
不关她的事,是……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医生呢!?那该死的医生呢!?”琰煌啻抱着她怒吼着,他的两眼泛着血丝,全身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她冰冷的躺在他怀中,一动也不动的,这与她平时不同的安静模样,让他感到害怕。
他宁愿她又叫又闹,也不要她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鼻间细微的呼吸仿佛随时会断了似的,一股椎心剧痛涌上了他心头,第一次意识到,她对他的重要性远超过一切。
“少爷,医生马上就过来。”允阳手里拿着电话,焦急的朝他叫道。
琰煌啻凛着脸,小心的抱起她,往一楼的客房步去,他浑身的阴悚之气,是种来自地狱来的栗寒气息。
蓦地,他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的命令着,那阴森的语调,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将这女人立刻给我送回台湾去,我不要再见到她!否则我怕我会克制不住的现在就杀了她!等到亚亚好了之后,我自然会去找她算帐!”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抱着亚亚进房间里。
所有伤了她的人,他绝不放过。
“妈的!怎么会出这种事!?”跟在他身后看见这一幕的琰煌炙粗鲁的咒骂着,不过是去喝个小酒,怎么一回来就出了这种事!?
琰煌的脸上也失去了平时的温儒笑容,他冷眼看着还瘫坐在二楼楼梯口的女人一眼,知道这次啻是真的发火了,只要他的女人有任何一点差错,现在坐在楼梯上的那个女人,绝对是死路一条。
“允阳,听见你主子的命令了,将这女人现在就送回台湾去。”他冷嗤了声,跟着琰煌啻之后,也进入客房内。
这个愚蠢的女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惹出了什么麻烦,她千不该、万不该企图谋害啻的女人,现在,她最好求神明保佑啻的女人没事,否则,她这条命绝对活不过一个月。
“别跟我说废话!我只要知道她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来!?”琰煌啻揪起了医生的领口,俊美的脸庞上一片森寒,他暗黑的眸子半眯,额上的青筋隐隐抽动。
他要宰了这个该死的庸医!说什么她只是轻微的脑震荡,昏睡个一天左右就会醒来,现在都已经两天了,为什么她还没醒!?为什么她还是一直陷在昏迷中!?
“少……少爷。”允阳连忙上的架开了琰煌啻,就深怕主子一个情绪冲动,真一的将这个医生给掐死。
“琰……琰煌先生,你……你别激动,病人这种现象是正常的,通常患有脑震荡的病人,昏睡的时间有长有短,现在才第二天,你别太心急。”可怜的医生刷白了一张脸猛咳着,一边咳着、一边还得向他解释病人昏睡的原因。
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惹到什么煞星,怎么会遇上这种不讲理的家属。
琰煌啻单手甩开了架住他的允阳,将他整个人给摔了出去,他眸子迸射出一道阴寒,直射向那可怜的医生。
“你给我听好,我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要是她今天再不醒来,我绝对会动手宰了你!”他左手握拳,猛然击向墙上的一只玻璃框画。
匡啷一声,玻璃应声碎了一地,他的手被玻璃扎出了鲜血。
他一向说得出,就绝对做得到!
“这……”正当那名可怜的医生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声细微的轻唤声如同天籁,解救了他岌岌可危的性命。
“啻,你好吵……”莫亚亚微微睁开眼,埋怨似的轻喃道。
她的头好痛!就像被几吨重的卡车碾过似的,才一皱起眉头,她全身上下就开始抗议似的剧痛,让她不禁又痛吟了声。
在昏睡中,她一直听到有个熟悉且霸道的声音在她耳旁吼叫着,像是她不醒来,就绝不罢休似的,将她由昏沉的梦境中给吵醒。
“你说话怎么这么大声,好吵……”她躺在床上,转过头睁着困倦的黑眸纳闷的凝视着他,怎么她的房间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正当她还想不出所以然时,下一秒,她原本躺在床上的虚弱身子已让人迅速拥起,紧紧的抱在怀中不放。
“老天保佑!总算醒了!”允阳吃力的由地上爬起,少爷刚刚那一摔还真是不轻,摔的他骨头像是被移位似的,痛的不得了。
允阳龇牙咧嘴地撑着腰,抓起医生就往门口走。
“她醒了就好,这样少爷就不会再乱吼乱叫的了,走吧!现在轮到你帮我看看腰了,医生,我觉得,我的腰刚刚好像被摔断了耶……”说完,允阳十分识趣的拉着医生离去,留下空间给需要好好说话的两人……
“痛……啻,你抱得我好痛……”亚亚痛呼了声。
他的力道好大!她被他抱得好痛,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跟她抗议,他的拥抱所带来的不适。
琰煌啻凛着脸不说话,他不理会她的抗议,低头就吻上她干燥的唇瓣。
狂热的索吻使她一阵昏眩,直到她虚弱的瘫软在他怀中,他才勉为其难的离开她的唇,又再拥紧了她些,疮哑着嗓音埋在她雪颈中低喃。
“不准睡了!我不准你再睡了!”他紧紧圈住她的身子,不知道该如何抑制自己胸膛里头狂跳不已的心脏。
亲眼见到她由二楼坠跌下来的那一幕,深深惊骇了他。
那时,她一动也不动的躺在他眼前,他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结,由脚底窜上的寒意,淹没了他所有知觉……
那一刻,他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失去的滋味。
原来,她的一颦一笑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上,抹煞不了也挥之不去,他对她的爱,竟远远超过他所能想象的。
“好,不睡了,我不睡了……”亚亚安抚着他的情绪,她在他怀中仰高了头,困难的扯开干裂的嘴角,朝他露出笑容,“啻,你陪我上床躺着休息好不好?”她向他哀求道。
她的头好晕,需要躺着休息,维持这种坐姿会令她有些想吐。
琰煌啻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抹虚弱的微笑,柔软的小手正抚摸着他绷紧的脸侧,这种温暖的触感,总算稍稍让琰煌啻不安的心平稳下来。
他大手掀开她身旁的薄被,高大的身躯紧接着躺上她身旁,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伤口,将她搂入怀中。
亚亚觉得好舒服的叹息了声,更偎进了他些,感觉躺在她身旁的男人浑身绷得死紧,像是片刻不肯松懈似的,他沉重的呼吸声说明他的情绪正处于极为恶劣的情况中。
这不禁让她有些茫惑起来了,他……好像在生气,为什么呢?
“啻,你在生气吗?”她被他搂得好紧,只能困难的露出一双浮现疑惑的大眼睛,不解的询问着。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他要知道,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是如何趁他不在时,对她做了这些事的!?
“你是说我由楼梯上摔下来的事情吗?”她的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半抬起身子问道。
她该不该说出来呢?要是让他知道了更相,依他现在这么生气看来,他一定会想办法报复的。
“对!”他眯起眸子,冷着一张脸说道,“我要知道事情一切的经过。”
他是不可能放过那个女人的!
当他见到她由楼梯摔下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跳几乎停摆,各种不同的情绪在胸膛里翻搅,有愤怒、有焦急、有惊慌,其中最多的则是害怕,害怕她会就此离开他,永远不再醒来。
当初要允阳送那个女人回去不是放过她,而是他要等着她醒来之后,该算的帐,一并讨回来。
他是绝对不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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