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会认为文王会单纯的手抄一本经书留给女儿作纪念。
一页一页的读下去,凤尧天不由嗤笑出声。
黑道头子读起了大悲经,哈,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但是很快,凤尧天那抹自嘲的笑就僵在了唇角。
读着读着,凤尧天突然发现,只要她读了前半句,后半句便自然而然的在她脑海中呈现,整篇的大悲经她都可以滚瓜烂熟的默背下来,精确到每一个标点符号。( )
凤尧天小小的震撼了一下,凤尧天啊凤尧天,你是何其的孤独,孤独到唯有这本大悲经可信,这样一本经书,你居然熟到会背下来。
但是,很快,凤尧天的震惊就不止于此了,合上书本,脑海中不断涌上的字迹,符号告诉她,她不仅可以正的背诵这本大悲经,甚至是倒过来背,隔页背,隔段背,隔行背,从任何一个角度背,都是滚瓜烂熟,她可以清晰的知道哪一段在第几页,第几段,有多少个符号,有多少个字,这些,她都清清楚楚全无错漏,精辟到连哪一个字旁边的纸张破旧程度都清晰知道。
随便一句经文,她根本不用思想,立即便可精准无误的说出它的出处,在正数的第几页,第几段,第几行,甚至是倒数的第几页,第几段,第几行……
此时,凤尧天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自己的感情了。
一个人,只有在极度的孤独、无依下,才会将自己的感情转移寄托到某种东西上,而凤尧天,恰恰是将自己的孤独痛苦寄托在了文王留给她的这本经书上,日夜翻看,才能将其熟读到如此境地。
桀骜不驯的凤眸里,隐隐闪烁着对过去的凤尧天的同情,她,是个可怜人!
微有些无奈的将书本放进黑匣子,凤尧天闭目小憩。
然而,不可自抑的,脑海中,突兀地闪过整本大悲经,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光环将她环绕,迅速的,大悲经的书页自动展开,她清晰的感知从一页的第二段第三行,第六个字乍然跳出,然后,又从第五段第六行跳出第二个字……依次,书页不断的自动翻页,不断的有字迹中书中盘根错节的零乱无规律跳出。
而与此同时,凤尧天全身脉络穴位随着每跳出来的一个字,都会奇迹般的跟着跳动一下。
身体,渐渐的温暖起来,凤尧天本能接受了这种奇迹,体内,自丹田里升腾起来的一股异常强大的真气翻腾涌动,顺着她不断跳跃的脉络经穴不急不缓的游走,她半躺的身体不知几时竟是换了姿势,闭着眼睛,盘腿而坐,双手合一,自然而然,不知不觉的形成了标准的打坐的姿势,真气垂动,她的周身渐渐弥漫起团团白烟,将她包围其中,长发扬起,如有了生命力般飞舞,轻轻扫过降紫色的锦帐,帐子应势而落。
东方,旭日初升,雄鸡高唱!
锦帐中的凤尧天行完最后一个周天,吐纳气息,然后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刹那间,狭长的凤眸中绽放出逼人的清辉精锐之光。
凤尧天明显的感觉到五识的清明程度,此时,她不仅可以精准的知道冥夜的藏身之处,甚至连带他的藏身姿势,方向,呼吸频率,大小都清清楚楚地知道,并且,她还可以清晰的听到三十米范围之内动物,以及人的呼吸声。
凤眸里绽放巨大的喜悦之光,原来,传说中的内功真的存在!虽然她从前没有接触过内功之类,可是,凭她的直觉,她感觉此时自己的内功在这个世界,应该算是高手了吧,冥夜应该也是高手,就是不知她比冥夜要如何?
可是,凤尧天不知的是,冥夜身为御前第一带刀侍卫,本身就是位绝顶高手,当今江湖少有敌手,而她现今的内力,却是冥夜的几倍不止,如果凤尧天知道这个变态的消息不知会是何表情?
凤尧天不由得瞥了一眼那个黑匣子,她知道,她体内如此强大的内力,不会是一日之功,至少也要有十年之功,想来,定是那过去的凤尧天六岁之时已经将这大悲经正正反反,里里外外的读了个滚瓜烂熟,达到了目无全牛之境,才能发现这本大悲经里蕴含的秘密,从而练就了这身强大内力。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便拥有那般早熟的心智,说不让人心疼是不可能的,此时,凤尧天又如何能说,过去的凤尧天是个草包?不,她是无奈,身在皇家,不得不掩藏自己的锋芒,从而保命。
一套强大的内功心法蕴藏于一本普通的经书里,饶是任何人都不会想到其中秘密,凤尧天之前也是不知的吧,或是文王有先见之明,料定了女儿日后孤苦,定会不住的翻看她亲手抄的《大悲经》,能够发现其中宝藏?
动了动身体,腹部的伤口却是没有疼痛传来,凤尧天不禁目露喜色,伸手摸了摸了,怕是,这伤口已是好了大半了吧?
举手投足间,她感觉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与灵活,内力,果然是好东西!
卷一 刁女王爷 第十章 浓妆艳抹
; 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凤尧天身边时刻有青莲红蔻相伴。
其他人,极少能近的了她的身。
府中都传言,王爷迷上了女皇新送给她的两个小侍,再不理旁的娇美少年。
秋儿每日都会定时送来补品,不是人参便是燕窝灵芝之类,而凤尧天每每都是将秋儿遣退,将补汤赐给了青莲和红蔻。
说起青莲红蔻真是两个可爱的宝贝,两人一刻也不消停的讨她欢心,一会儿给她捏捏腿,一会儿又将拔皮儿的葡萄送进她嘴里,一会儿又猫儿般偎进她怀里,见她没反对时,小嘴便会在她脸上飞快的啄一下,然后,再偷偷瞄瞄她的脸色。
久而久之,两个小家伙的胆子也渐渐的大了起来,有时,甚至敢冲着她撒撒娇。
一青一红两个小人儿不停歇的在身边绕来绕去,凤尧天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为了避免别人接近她,她只好将青莲红蔻留在身边当挡箭牌,但是,他们的活跃程度,真是让她吃不消。
半月时间一过,凤尧天估摸着,正常人半月时间要养好刺伤已经是差不多了,于是,她也开始慢慢的活动起来。( )
沐浴更衣,当凤尧天看到衣柜里刺眼的大红色后,不禁嘴角抽搐,敢情以前的凤尧天独爱大红?瞥了一眼床幔,也是同样的绛紫色。
任由青莲取出一件为她着上,再度坐到铜镜前,看着里面印出的熟悉脸庞,凤尧天微微恍惚,有一瞬间,她以为她本就是她!
青莲与红蔻两个小家伙欢快的在她身边绕来绕去,一个梳发,一个不停的询问她是用玉钗还是金簪,凤尧天苦笑之际也看向梳妆台里放的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金银珠宝饰物,甚至,她还看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胭脂,大多都有用过的痕迹,很明显,以前的凤尧天常用这些的。
凤尧天额前不禁拉下三条黑线,外加一滴冷汗。
这里,不是只有男子才会用这些东西吗?
过去的凤尧天究竟是丑化自己到了什么程度,连男人用的这些东西都用?
低头看了眼身上的大红衣袍,繁杂花琐,若是再配上满头珠饰以及浓妆艳抹,这样一个人还如何有看头?凤尧天可以想象,那与小丑有啥区别?
稍稍的别扭外,凤尧天却恍然大悟,如果这样的打扮,再加上她刁蛮无度的性格,还真是……
无奈的暗叹一声,罢了,忍忍吧!
心一横,吩咐青莲红蔻,将能插的全都插到头上,能戴的也全都戴上,然后又在脸上涂上厚厚的胭脂。
总之,怎样艳俗就怎样来。
身上叮当环佩,珠光宝气,脸上浓妆艳抹,将原本的精致容颜遮挡。
从妆台上起身,凤尧天微微一转身体,一阵做作,咧嘴媚笑道,“莲儿,蔻儿,本王好看么?”
天,若不是宫里的脂粉精良,她都怀疑她这一笑,脸上会有粉籁籁掉下来。
青莲红蔻经过这半月与凤尧天的相处,均感受到凤尧天并不若传闻中那么残暴,不禁胆子也稍大了些,不若初见时怕她,此时见凤尧天如此,二人想笑又不敢笑,两张小脸皆是憋的通红,就是不答话。( )
凤尧天久不见二人回话,无聊的瘪瘪嘴,道,“算了,不回答就不回答!”
“冥夜!”凤尧天双手叉腰,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喝一声。
黑影一闪,“王爷有何吩咐?”
“冥夜,本王今天好看吗?”说着,凤尧天从椅子上跳起来,围着冥夜转了两圈。
“王爷风姿不凡!”闻言,冥夜不由淡淡的看了凤尧天一眼,面无惊讶,眼神如常。
凤尧天心中微微一松,她的判断是对,看来冥夜已经是习惯了凤尧天这个样子了。
幸亏她没有按自己的性子来。
“好,好,这话本王爱听,有赏!”凤尧天哂笑一声,手臂一挥,颇有纨绔之气。
冥夜唇角微抽,“谢王爷,王爷还有何吩咐?”
“冥夜,本王喜欢你,以后你就不用藏在暗处了,随时跟在本王身边就好,现在,陪本王出府去玩,这些天闷死了!”
“是,属下遵命!”
“莲儿,蔻儿,想不想出府去玩?”凤尧天星睛一闪一闪,笑看着两个妙人儿,见二人目露惊讶,“王爷,我们也可以和您一起出去吗?”
“当然了,本王喜欢你们,当然要带上你们了,过来让本王亲一个!”凤尧天眼光微闪,暗道,她忘了,这里的男子是不可以随便外出的,即使是外出,也要戴上面巾。
青莲和红蔻小脸一红,瞥了一旁的冥夜一眼,乖巧的一左一右靠进凤尧天怀里。
只听得‘啵、啵’两声响,一左一右分别在青莲红蔻脸上印上一吻。
“宝贝们,走喽!”左拥右抱,凤尧天开怀一笑,就朝外走。
“王爷!”
身后,冥夜一成不变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凤尧天微微一顿,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怎么了?”
“王爷忘了拿东西了!”冥夜盯着凤尧天的眼睛,动作缓慢,从凤尧天的妆盒里拿起几盒胭脂,包起几盒近一步递给凤尧天,“这些东西,王爷都是随身携带的,以便随时补妆!”
凤尧天心里大大的滴下一滴冷汗,眼神微冷,不动声色的瞥了冥夜一眼,“今天你帮本王带上,本王用的时候问你要!”
不悦的白了冥夜一眼,拥着青莲红蔻继续朝前走。
“王爷!”冥夜又唤。
凤尧天心里‘咯登’一声,转身,满眸冒火,伸出一指指着冥夜,大骂道,“冥夜,你不会一次性说完么?”
“王爷忘了拿镜子!”冥夜动作不紧不慢的又从盒子里拿出一只镶满宝石的琉璃镜。
“这么点事还要对本王说?本王忘了你就不会一起带上吗?”
“可是,”冥夜眼中忽地精光一闪,看着凤尧天的眼睛,说,“王爷伤好了后,连自己的习惯都变了么?这镜子,王爷可是睡觉都不离身的,属下怎么好替王爷拿?”
凤尧天的心微微一沉,眼神乍然一凛,“冥夜,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用本王教你吧?”
缓缓从冥夜手中接过镜子,才缓缓转身搂起青莲红蔻二人再不停顿的朝外走去。
“当然,属下谨遵王爷教诲!”
冥夜抱拳答道,清冷的眼神微含一丝笑意,大步一跨,跟了上去。
卷一 刁女王爷 第十一章 银叶公子(一)
; 四人一行走在大街上,凤尧天左拥右抱,引来路人则目纷纷。
青莲和红蔻分别以轻纱遮面,青莲眸含春水,红蔻美眸温婉,彼时,二人都是好奇的张望着大街上的行行色色。
因为出宫,冥夜换下了那身侍卫服,着了件藏青色苎丝袍,整个人都温软了不少。
凤尧天嬉笑着逗弄着青莲红蔻,实则是眼观四方,耳听八方,汲取着这个世界的市井信息。
这里的京城与中国唐朝的长安城没什么区别,要说不同么,那就是市井间男子极少,偶尔看到一个,还是用纱巾蒙着面,羞答答跟在妻主后面。
这里的女子大多身材槐梧,面含英气,反观自己,凤尧天倒觉得自己只是身材稍微纤挑了一些,在这个时代的女子里应该算是文弱的一种了吧。
几人逛了一路,受到凤尧天荼毒的小贩店铺不断,冥夜似乎是习惯了的,默默的在后面善后。
东西没买多少,但是,赔偿人家的银子到是没少花。( )
大半天一过,感觉怀中的两个宝贝有了些疲意,凤尧天举目,一家气势恢宏的酒楼猛然跃入眼睑,黑匾镶金边,上题龙飞凤舞的三个镀金大字:“仙客楼!”
目光微闪;凤尧天搂紧青莲红蔻便朝大步行去。
一进仙客楼,小二姐便媚笑上前,“小姐,有些日子没来了,您里边儿请!”
凤尧天微微一窒,难道以前的凤尧天常来这家酒楼么?呵,还真是巧的很,她偏偏的挑了这家,看重的是它的气势,没想到,还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了。
点了点头,凤尧天目光一扫满堂食客,“小二姐,找一个安静的位置,能看的到全景儿的!”
“嘿嘿,有,有,二楼临窗的位置一直给您留着呢。”
凤尧天又是一惊,又碰对了?
跟着小二姐上了二楼落座,凤尧天凤眸一扫,唯一她身下坐的这把椅子与其他不同,是把上等紫檀贵妃椅,凤尧天邪邪一笑,看来以前的凤尧天不仅任性刁蛮,还很张扬!
随性惬意的斜靠上去,一手搂住青莲,在他精致光洁的额上亲了一口,眼皮未抬,懒懒道,“蔻儿,你点菜罢!”
“是,王……小姐!”
“哈哈,王小姐?蔻儿,你给本…呃,本小姐连姓都改了?”凤尧天哈哈一笑,斜眼瞥了红蔻一眼调侃。( )
红蔻脸色微变,“蔻儿一时失言,小姐恕罪!”
“傻瓜,小姐我哪有责怪你?王小姐,哈哈,本小姐喜欢!点菜点菜!”轻点了一下红蔻鼻头,凤尧天笑嬉嬉道。
轻纱下,红蔻抿唇娇笑一下,小脸绯绯,微赧的眼神偷瞥了凤尧天一眼,软糯的声音转而对小二姐吩咐着点菜。
不多时,小二姐将菜一一呈上,自然是不用凤尧天动手,青莲红蔻两个小宝贝殷勤无比的轮流将菜送入她口中。
凤尧天自然是乐得享受,不时的还吃吃两个小美人儿的小豆腐。( )
冥夜的眼睛一直不曾离开过凤尧天的一举一动。
凤尧天真的不一样了,过去,她也会躺在这贵妃椅中,但是,却总不若现在这般优雅自若,此时的凤尧天,虽然浓妆艳抹,虽然大厅广众之下坐卧无姿,调笑小侍,有失礼教,但是,隐约间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大气之势,内敛风华,让人看了竟生出不敢冒犯之意。
他,竟然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文王殿下的气息,不,似乎比文王殿下又多了些什么。
察觉到冥夜的注视,凤尧天眼波微微一沉。
这人,虽是女皇的人,但是,却让她感到深浅难测,多少年来血雨腥风的闯荡和打拼,一种直觉,一种很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断不会如她看到的这般简单。
如若将此人收服,那么,对她固然有利,反之……的话,她不介意让他永远消失!
心思一动,凤尧天微沉的凤眸里蓦然勾起一抹笑意,缓缓抬起眼睑,对上冥夜探竟的目光。
乍然间四眸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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