６。
救市的电话铃声响起，子文忙打开接听：“喂，哪位？……哦，小军……没有，我没在哭……真没有……没人欺负我……真没有……旁边没谁……那个，那个，我还没考虑好……”
电话被人空中劫去，又被拆去电板。
这人今天变煞神了？子文瞪大眼睛看杜逸飞。
他怒云重聚：“旁边没谁？考虑什么？赵铭军要你考虑什么？！”
“嗯——”子文吞吞吐吐。
她没想好，合开公司的事算件大事，说不定关系到她今后的人生道路。
她正苦恼于此，可没人能商量，父母不了解行业情况，杜逸飞断是不希望她和人合作，牵扯到投标李麟瑞也不能给出客观建议，其他朋友又各有各的立场自然考虑不同，唉，自己的路还得自己选。
７。
一路低气压，回到锦绣，子文小声念叨：“饿了——”
呃，据说进食能缓解情绪，子文扫了身旁的煞神一眼。
“人家中餐都还没吃——”子文念经。
煞神无动于衷，紧握她的手臂将她带入电梯。
果然，平时没脾气的人，发起脾气来必定地动山摇！
杜逸飞关了房门，终于肯开口：“说吧，赵铭军要你考虑什么？”
他语气平静，不过，子文觉得倒不如他发火的好。
８。
子文最后还是交代了。她把赵铭军的提议简单说了说，强调仅仅是意向。
杜逸飞听了舒展开眉心，沉吟片刻，拉她进了他的房间，打开电脑。
“你看好喽，”拉她坐在他膝头，他点开了电脑上的证券交易界面，进入子文的帐户，“这几个星期的收获……”
杜逸飞刚搬来时，有天晚上子文看他在作伦敦股市交易，便好奇地问起与中国股市的差别。他给她介绍了一番富时100指数，又解说了巴黎股市、银行系、公募基金、以及国际资本市场上发行股票的事，听得她似懂非懂，后来他问她要了她的股票帐号，说：“放假没事，我帮你操作。”
她爽快地给了他。三年前她申办了股票帐号，后来发现太耗精力，也就没怎么操作过，里面的资金还是当初投入的那么多。
“赚了算我的，亏了算你的哦！”她当时小心眼地声明。
８。
没想到，帐户上的数字翻了这么多倍！
她狐疑：“不是你从别的帐户转过来的钱吧？”
他点开交易清单，示意她看。
她看后有些气愤：“怎么可以这么容易？！有的人拼死拼活干一辈子也挣不了这么多！”
“这个问题以后再议，”他合上电脑，“记住交易密码是我的生日，通讯密码是你的生日。”当初她给他帐号时，所有密码全是６个１——最容易被破解的密码！他彻底无语。
“这个都算我的了？”子文指指电脑，小心求证。
煞神咧开了笑容。
９。
好不容易！算雨过天晴了？
“小文，挣钱的方法其实很多！回绝掉赵铭军？”
“呃，你是不想我开公司、还是不想我和小军一起开公司？”
“都是。回绝？”
他倒是直白啊，子文心道。她很清楚自己开公司很累，自己当老板，挣得多绝对付出得更多，但给自己打工胜在舒心。
有时她是有股冲劲，想打开局面自己干一番事业，但更多的时候，她满意于随遇而安地过平凡的日子，看来她自己不算是个事业型的女人啊！
１０。
子文眼睛一转，道：“我有条件。”
杜逸飞正色问：“你说。”
子文正色地答：“我要吃饭。”
“好，我做。”说罢，杜逸飞弯起嘴角，脸上露出了阳光。
“还有，你刚才欺负我吼我了，怎么算？”
“罚我陪你去欧洲？”
27 劳燕双飞
１。
子文和顶头老板踏上了赴欧飞机。
许多初入职场的人，有能力有魄力却锋芒毕露难善其身。子文不然，别看与她合作过的几位老板没干什么活，平时子文却把他们供着，顶头老板是她必要时刻的保护伞。她能安然坐稳于Ｓ上海公司No。2号位置这些年，深知其味。
子文一点也不介意风光属于老板，她只要实惠。
因此，她大方地将此项目和盘托出透给顶头老板。如果能拿下这个项目，如果她管辖的部门不扩张，足够她们几年吃的了。顶头老板听后的兴奋劲是可想而知的，能在退休前有所建树他当然求之不得！更何况根本上他只用做点表面工作，具体工作完全依重子文。
两人的目标不谋而合，顶头老板自然要帮她尽心尽力争取总部的支援。
２。
顶头老板年近六十，自称是贵族后裔，平日态度有点傲慢。
子文和他桌对桌面对面坐了一年多，还算谈得来。
旅途漫长难耐，闲聊中子文随意地问他，如何确定爱情。
老头笑了，说看子文的眼睛就知道她热恋了。
子文听后心念一跳，转又想这老头肯定是开她玩笑。
子文带上眼罩蒙上毯子，想她和杜逸飞：她现在是在恋爱中吗？可为何她没有那种强烈的幸福的感觉？不过，那感觉淡淡的，并不令人感到讨厌，有时，有时甚至令她甘之若饴……不管怎么说，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她这么大了，有个男朋友也很应该吧？！
３。
那日，杜逸飞执意要和她一起飞欧洲。
她反对，她是和老板同行啊，带上他算什么，去渡蜜月不成？！
她晓之情动之理，好说歹说：没预订机票，若转机浪费时间，等他赶到，她该返回了；他好容易回次国，还没好好陪父母呢，等他看了父母回来，她一定就到上海了。
杜逸飞不松口：“除非你承认是我的女朋友了，否则我不放心。”
于是，她就这么很不浪漫地、带着半胁迫味道地、再次正式成为杜逸飞的女朋友！
４。
下了飞机，子文分别给各路人马报平安。有人关心你固然好，但也是负担。
来不及倒时差，子文便转入高度紧张的工作状态。
总部对此项目很重视，经几级汇报磋商、多部门接触沟通后，承诺立即为此项目配人力，赶在圣诞节前完成集成方案初稿；对于子文的其他要求，也表示会予以考虑，待公司高层决定后给她回复。
令子文感到意外的是，作为该项目的联合投标方代表的李麟瑞，竟出现在了第二天总部为招待她们而设的晚宴上。
５。
李麟瑞是从伦敦赶来，Ａ在伦敦有分公司。
这几日他象一只勤劳的衔枝筑巢的燕子，不停歇地从上海飞香港再飞伦敦，又从伦敦赶到法兰克福。
两年前，李麟瑞就在巴塞罗那和伦敦的项目上与Ｓ有过成功合作先例，他的到来，进一步增强了Ｓ上层的信心，因而也算间接帮到了子文。
顶头老板回家探亲，子文本是预定了隔日下午的返程机票，在李麟瑞的要求下，将机票改期推后一天。
隔日一早，双方在总部签了合作协议书，然后就没事了。
如不改机票，当日下午走正合适，现在平白多待一天，子文不禁心生懊恼。
６。
机票昨天交给了李麟瑞，也许还能再想想办法。
子文从公司回到酒店，径直去敲他的房门，还好他在房间：“麟瑞，这一两天没事，不如我们去改机……”
李麟瑞拉她进来：“你来得正好，正要去找你，今明两天我有安排，我们去Rothenburg。”
“去那儿干吗？”子文摸不着头脑。
“渡假观光，”说着递给她一个衣袋，把她推进里间，“把衣服换了。”
“喂，我们在投标，很忙呀！”
“所以才要劳逸结合。Rothenburg离这很近，我查过了，就几小时路程，你换了衣服我们就出发。”
这人怎么说风就是雨的，子文不愿意：“那儿我已经去过了。”
“我没去过，你给我当向导，去转转，好过在旅馆里发呆。”这人霸道得不行！
７。
半小时后，两人已在路上。
她这次出门只带了两套短裙套装和一件外面穿的长羽绒服，确实不适合外出旅游。他为她准备的休闲衣服、鞋袜、帽子围巾手套很齐全，也都很合身，新衣服还是洗过的，看得出他花了心思，子文忍不住置疑：“你不是早有预谋吧？”
某人扬起浓眉，得意地答：“一切尽在掌握。”
子文飞给他一个的白眼。
他驾驶着奔驰跑车很快出了市区。
虽已入冬，车窗外仍满是深绿，丘陵山峦不断在他们面前展开，起伏连绵的线条就象一曲波澜壮阔、优美浑厚的交响乐。
子文忘了对他的不满，由衷感叹：“真美啊！”
某人看看她，眼角露出笑意。
Rothenburg是巴伐利亚最出名的小镇，古城始建于公元９世纪，１３世纪首次作为罗马帝国的自由市，曾盛极一时，历经战火，许多古老建筑仍保存完好，充满了欧洲中世纪的浪漫情调，是德国著名的旅游胜地和蜜月胜地。
花了两三个小时，两人走完了著名的古城墙、集市广场、市政厅、圣乔治屠龙雕像喷水池、圣雅各布教堂、城堡公园等处。
８。
李麟瑞神情轻松地观光游览，拍个不停；子文照例对些小摆设感兴趣，淘个不停。两人十足的游客模样，偷得浮生半日闲！
子文走得匆忙，加之又换了衣服，身无分文。她挑中了几个幽灵挂件，叫小店外面的他：“喂，买单。”
李麟瑞付了帐，搂住她的纤腰，凶巴巴地拉近威胁：“你客气点，小心我把你丢在古堡里要饭！”
子文将手中的骷髅举到他面前恐吓：“那我就变成一个古堡女鬼……”
李麟瑞的脸贴近她：“我就变成一个色鬼，专吃女鬼……”
子文迎头给了他一爆栗，大笑着逃开。
她似从来没惧过他，他望着她摇摇头，只怕传闻中他的形象要改写了。
９。
傍晚，两人走在静谧的古城石路上，路旁的建筑在光影中呈现出不同的景象，时光仿佛停滞，异国风采、怀古幽情，令人沉醉。洗心换肺很美妙的旅行，子文不得不承认。
选了一家餐馆，饥肠辘辘的二人饱食一餐。
酒足饭饱，子文催他：“我们什么时候返回？”
李麟瑞不急：“这样的人间仙景，不想多停留会？”
“是啊，舍不得离去。”子文附和。这里时光停滞，连她的心跳也缓慢静止了。
“就象另一个西塘。”李麟瑞道。
子文联想西塘，同样的古意悠悠，东、西各自的情调。
１０。
天暗了，低温急剧下降，子文跳脚：“不是要下雪吧？”古堡的雪景倒是蛮令人期待。
她保暖帽上坠着的几个小球随之跳跃，一跳一跳的，跳在他的眼里、跳在他心上。
李麟瑞忍不住上前握紧她的肩头，片刻，问她：“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李麟瑞终是拉她进了一家酒馆，里面有唱有跳，一个大胡子乐队在唱歌演奏，有不少的游客参与互动，气氛热烈，人多，有些拥挤。
李麟瑞点了啤酒，先是站在子文身后，后将子文搂在胸前。
子文推开他手臂。
他又环住了她，脸贴在她脸上，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耳畔，嘈杂声中吼道：“这里乱，你归我保护！”
说罢他搂着她，跟着音乐边摇边唱起来。
他倒是真能放松啊！
即来之则安之吧，子文随着鼓点拍起巴掌，融入其中。
28 山远水长
1。
酒馆之夜很尽兴。最后酒馆老板和老板娘穿着传统民族服饰出场，他们在头里领舞，馆内所有游客都加入进来，手搭在前面人的肩上，一个接一个地连成了里外几圈，大家围着桌椅在馆内转圈，边跳边叫边吆喝。
是夜，李麟瑞和子文没有走成，入住了当地的旅馆。两人不知灌了多少黑啤，似醉非醉的，最是舒心好状态。
“巴——伐——利——亚————！”子文一头栽上床时，嘴里尤在歌唱。
第二日早，李麟瑞将子文拍醒，吃早餐。
子文发现自己睡时还穿着羊毛衣裤，外套外裤袜子帽子围巾被甩了一地。子文回想昨夜，只记得出了酒馆后两人找旅馆，后面的事有点记不清了，看来李麟瑞是个君子，还帮她脱了外套。
子文快速洗了个澡，洗漱一番，重又套上昨天的衣服，出来吃早餐，他们俩住的是家庭旅馆。
“早，麟瑞，昨晚我好象喝多了，奇怪今天头一点不痛，昨晚那一觉睡得特别舒服，你呢？”
某人看了她一眼，埋头进餐。
“怎么了？”子文边吃着牛奶麦片边问，房间里有壁炉，桌上有鲜花，温暖幸福的感觉。
“我背着你足足走了两条街找旅馆。”某人语气不善。
子文吐了吐舌头，好象有点印象，似乎昨晚她是对旅馆的要求多了点。
２．
吃了早饭，两人又在古城里转。
太阳出来了，光线充足，子文用手选景比画，叹息：“光影真好，最能出好片的时候，可惜没带相机。”
李麟瑞将手中的卡片相机递给她，子文不接，“这种相机哪能拍出象样的东西。”
“想拍还不容易？我现在就去买来，你说个型号。”李麟瑞道。
挺贵的她可不想要两台，再说旅游地哪里能买到称心的，子文忙拦住他：“算了，留点念想，下次好有理由再来。”
３．
晚上两人登上返回上海的航班，李麟瑞这回帮子文改签的是头等舱，两人座位在一处。
经过这次旅行，两人关系大近，远非上次同飞深圳时的情形可比。
翻看照片，子文渐渐嘟起嘴，当时她就不想照，可反对无效。他两人本就穿着同一系列，近似情侣装，再拍成合影，偏他又总那么舍得摆ＰＯＳＥ，真要有点解释不清了。
“麟瑞，这照片，容易引起误会……”她盘算着如何毁尸灭迹。
“怎会，可要保存好。”李麟瑞劈手夺过。
“喂，我还没看完呢。”子文嚷嚷。
李麟瑞不理，起身打开行李箱把手里东西放回他的包里。
子文瞪住他。他呵呵一笑，风情云淡地谈起投标：“知道吗？赵铭军联合了精海高科，精海的魏总有很强的背景，算是我们最强劲的对手了。”
他身在千里之外，连Ｍ的最新动态都了如指掌，只怕她回绝赵铭军的事也一清二楚。
子文移开视线，缓缓地问：“你怪我吗？放弃了与他合作。”因而也放弃了Ｍ的围标帮助，反给自己竖了强敌。
“当然怪！若丢了标，就把你赔给我吧，当我的野蛮女友！”某人真真假假地笑道。
“切！”子文恨道。她这儿还在为此内疚呢，这人却一点正经没有！
４．
旅途漫漫，子文睡得混天黑地，中途被叫醒几回进餐，中间几次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李麟瑞的肩上、怀里。
子文再次醒来，李麟瑞睡得正酣，微张着嘴，额上头发垂下若干。她看着他的睡容有些发塄：其实他很英俊帅气，其实他也纯真热忱，或许比别人多些聪明狡诈，刨去那些绯闻逸事，其实他还是挺可爱的。
子文咧嘴微笑，不知怎么，忽很想揪他的鼻子，她向他伸出了黑手。他猛然醒来，正对上她的眼。
被人抓个正着，子文有些尴尬：“恩——那个，蚊子。”
他略一停顿，捏住她的小鼻子：“蚊子？这有一只。”
两人相视而笑。
５．
周围的人多在大睡，这两人精神了，嘀嘀咕咕地开聊。
子文说：“我最